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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啊郎的故事(二)

    他提着柴刀冲进了新来的军户家里,手起刀落……他连杀三名募兵之后,惊动了村里的驻军……他砍呀,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募兵在他手中,像满山跳跃的野羊,像四处扑腾的野鸡,像横冲直撞的野猪……

    对,他们是畜生,畜生在他的刀下,活不过命!

    村里二十多名募兵,全部死在他的刀下,那天,是个有着美丽晚霞的夜晚。村民在晚霞之下,吃惊的看着他手起刀落,挂在各家门口摇曳的村民头颅看着他手起刀落……

    他们的头似乎在微笑,明明没有风,他们却摇曳得异常快乐……

    他在那个夜晚埋葬了自己的女人和儿子。

    很快,附近的募兵得到消息,大批前来,他们在他女人和儿子的坟前与他激战。

    夜晚的村子很冷。

    他的刀更冷,刀已钝,却不影响他杀了他们,同时,他也身中数刀。村民给他简单包扎之后,他逃进了深山。

    半个营的募兵进了山,围堵他,截杀他!他就像消失了一般,半营募兵无功而返。

    半月之后,他带着他的柴刀来到了岩城,躲在某个角落细细观察进南王府,跟踪小王爷,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扭断了他的脖子。他又混进王府,只为扭断进南王的脖子。

    闫尘的被抓让他不得不站出来,他的刀与以前不一样了,或者说沾上人血的刀变得不一样了。刀很快,很朴实,是杀人之刀。

    “进南王,你的这些小虾米完全不是对手啊,怎么连把柴刀都对付不了?”闫尘笑道。

    其中有一位将领见闫尘话多,又踹了他两脚。

    闫尘微笑的望着他,小声道:“十八拳七脚!”

    “你说什么?”

    闫尘不答,一个劲笑。

    那边已经倒下二十几人了,不能再让啊郎这样下去了,不然死的人更多。

    “闪开!”左转大喝一声。

    所以兵卫和修行者尽数退开。

    “拿把刀来!”左转手一伸,一把鬼头刀递到他手中。

    一刀,仅仅一刀,啊郎握刀的手微微颤抖。两刀相接,火花四溅。几刀之后,啊郎颓势尽显。刚才与他对战的都是一般的兵卫,就算是修行者也只是小成大成境界,而他的刀,是对付过饿狼对付过猛虎的,但眼前的左转可是静心境巅峰的人物。

    他被制服了,和闫尘一样被五花大绑。

    他凶狠的眼神似要将进南王吃掉一般。

    “你最好把我杀掉,不然,我有生之年只做一件事,杀你!”啊郎冷冷道。

    “我和你有何仇怨,你要杀了我儿?”

    “有何仇怨?哈哈,有何仇怨,不死不休的仇怨!”啊郎狠狠道。

    “你如此恨我,我也留不得你!”进南王杀意立现。

    一名兵卫正要动手,闫尘大喝一声:“你们是当我死了吗?”

    闫尘身上的绳索燃烧起来,他轻松一震,束缚消失。

    “他的命我要了!”闫尘指着啊郎道。

    兵卫和修行者拦在进南王身前。

    “我之所以被绑来,只是为了省事,好见你一面而已!”闫尘冷冷道。

    “你到底是谁?”进南王道。

    “能杀你的人!”

    闫尘说罢,一剑将左转击飞,以肉眼难见的速度来到刚才揍他的将军面前,十七拳七脚。

    “看来你一拳也受不了啊!”那将军倒地不起,仅仅被闫尘击了一拳。

    “听说你纵容手下大搞什么游牧,我觉得此法甚好,我大受启发,也来你家游牧一番!”闫尘一闪而过,所过之处,人仰马翻。

    他的闪击之术在学会了遁逃之术之后,得到了增强,快如闪电。

    他一把扯断了啊郎身上的绳索。

    啊郎得脱,朝进南王扑了过去。进南王本是行伍出身,身无一兵,犹淡定如常。啊郎扑来,他一招擒拿之法将啊郎摔了出去。

    啊郎一声不哼,翻身而起,又扑了过去。这次他没有轻易的被摔了出去,他将对方当做一头熊,他虚晃一下,拦腰抱住进南王。

    二人齐齐摔倒,王妃与众多女眷纷纷惊呼,却是一个不敢出手,闫尘正笑眯眯的看着她们。

    啊郎是疯狗,是人,遇到疯狗都要避让,疯狗不怕疼不怕死不怕丢面子。

    多年的狩猎生涯造就了啊郎敏锐的洞察力和手臂力量,进南王竟然处于下风,正当啊郎揍得起劲的时候,突然一股大力涌来,将啊郎震飞出去,要不是闫尘眼疾手快化去了大部分力道,啊郎立时命绝。

    演武场内多了一人,一位老者。

    “徒儿……拜见师父!”左转挣扎着跪在地上。

    “起来吧!”老者冷冷道。

    “就是你伤了左迁?”老者轻蔑道。

    闫尘突然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大骇!只有败剑山的几位太师叔太师叔祖才给他这样的压力,来人必然已至通神之境。

    “想走?”老者手一抓,抓了个空!演武场哪里还有闫尘的身影!老者一惊,同样消失了。

    闫尘利用逃遁之术,带着啊郎一下子到了城外。

    “小子,跑得挺快嘛!”老者的声音响起在耳边。闫尘大惊,抱起啊郎,再次消失。

    这次,他出现在深山之中,想必那人追不上来了!

    可是,老者的笑声又响了起来

    “他中了我的混元罡气,你只要带着他,我都会找到你!”

    闫尘恍然大悟,还以为太师叔祖传授的逃遁之术在通神者面前无用。既然跑不了,索性不跑了。他将啊郎放在地上,在体内召唤出冰火漩涡,用其产生的异能输入到啊郎的体内,修复五脏六腑。

    “怎么不跑了?”老者出现在闫尘面前。

    “既然跑不掉,还浪费什么力气!”

    “那,你自尽吧!”老者冷冷道。

    闫尘哈哈大笑。

    “自尽?你是年纪大了脑子糊涂了吗?让我自尽?你怎么不自尽?”闫尘冷笑。

    “以你的修为,老夫实在不宜出手!”

    “那我出手啦!”闫尘将天启拳快速打出,最后一拳朝老者击去,老者笑眯眯的一动不动,根本没将闫尘放在眼里。

    当闫尘拳快要到的时候,老者脸色一变,身前一道气墙顿起,闫尘拳头轰击在气墙之上,砰然而碎!拳劲不坠,直抵老者腹部。

    一丈,整整一丈的距离,一名通神者被静心境巅峰的少年一拳击出一丈,说出去有谁会信呢!

    老者脸色铁青,杀意立现。

    闫尘砰的一声被击飞,又以极快的速度回到原位……又飞出,又回到原位。

    老者连手都没抬……

    “朴凡,看你很过瘾嘛!”忽尔拉抵住闫尘的后背,冷冷道。

    老者神色一变,想逃,才发现自己已经无路可逃。

    “不忧前辈!”老者深深鞠躬,不敢抬头。

    “连你也入了通神之境,虽然说这孩子记名在太乙名下,技艺却是我传授,我看你以大欺小的毛病还是没改啊!”忽尔拉冷冷道。

    维尔拉扶住奄奄一息的闫尘,忽尔拉慢慢走到朴凡面前。

    朴凡一听,噗通跪了下去。

    “剑圣前辈,误会误会,我实在不知他是您的亲传弟子!”

    “那你总该知道他是败剑山的人吧?”忽尔拉心念一动,朴凡大声惊叫起来,一道剑气在他体内四处乱窜。

    “算了,看在你逝去师父的份上,我饶了你,回去给进南王带一句话。告诉他,游牧行动该停止了!”忽尔拉道。

    朴凡如蒙大赦,磕了两个头,转身便消失了。

    维尔拉从来没有见过一个老头如此惧怕另一个老头。那可是朴凡,在漓洲北方,当以他为尊,号混元神尊,想不到在太爷爷面前,低入尘埃。

    “太爷爷,他是不是死了?”维尔拉望着怀中的闫尘,道。

    “他死不了,伤了经脉,要死哪那么容易,出乎我的意料,他竟然敢向通神者出手,太不要命了!”

    维尔拉望了一眼地上的啊郎,道:“他怎么办?”

    “现在不宜走动,就在这里休息一天吧!”忽尔拉说着,走到啊郎身旁,细细感知了一番,眉头紧锁。

    闫尘置身于一片虚空之中,无边无际……

    我是在哪里?虚空突然变成了无边无际的冰原,万里冰封,山是冰山,地,不,没有地,只有透着寒光的冰,他的人走在冰上,发出哒哒的声响。

    在巨大的冰层之下,一颗散发着寒光的冰种不停的转动,它所散发的彻骨寒力不停的涌向冰层,正个冰层的世界便是由上百颗冰种提供寒力……

    突然,一颗巨大的火球从遥远的天际飞来,它燃烧着的火焰还未至,冰层便快速的开始融化……

    轰,整个世界在颤抖,不知多厚的冰层摧枯拉朽般被击碎,在融化……

    又是一颗火球……

    上百颗火球撞击在冰层之上……

    燃烧,不停的燃烧……

    冰化成了水,化成了湖,化成了海,山变成了山,陆地变成了陆地……

    天外飞来的正是被人类趋之若鹜的火种,天地间被浓浓的水蒸气覆盖,撞击在一起的冰种和火种相互交融,形成一个个冰火漩涡,漩涡之中散发出源源不断的力量……

    而并未融合的冰种火种,则形成了新的奇观,一个冰冷刺骨,一个炽热难耐!

    出现在闫尘面前的这些不正是体内召唤出的冰火漩涡吗?这到底是哪里?闫尘大声呼喊,喊着喊着,眼皮慢慢垂下,睡了过去……

    当他醒来的时候,体内充满了力量,从所未有的力量,未知空间中散发出来的异能不停的滋养他的身体。

    他伸出手掌来,手掌之上凝聚一股强大的力量……

    “这是……”忽尔拉惊道。他从未见过如此精纯的能量,就算是他也炼化不出这种能量。

    他们谁又能知道,这种力量孕育了所有生命,哪怕是天地间的元气也不过是这种力量的残余罢了。

    闫尘更喜,他已经能够探知到未知空间,并且能够进入其中,刚才所看见的便是未知空间的画面,而空间之内,一个无比巨大的冰火漩涡相互纠缠,像一只眼睛,在产生源源不断的能量……

    “或许这便是冰火种融合产生的力量吧!”闫尘道。

    “古籍有载,冰为末世,火为重生,世间万物,皆由天火化冰之后诞生,恐怕这便是世间最初的元气形态吧!想不到你受了伤反而提升了境界,已达归真之境!”

    维尔拉心头一紧,想当初闫尘不过是个连丹田也没有的废物,而自己已经是通明境巅峰,现在也只是到了静心境中期,闫尘从无到有,一年多的时间竟然一举超过她,达到高手之列!

    闫尘闻言一愣,也感到自己有了些许不同,他感到自己体内的元气更加收放自如,似乎,心念所动,元气便能随心而动。

    “少高兴了,要不是太爷爷,你早被混元神尊给杀了!”维尔拉冷冷道。

    “混元王尊?是谁?哦,那老头啊,听名字可够威武的,王尊?什么称呼这是?哦,想起来了,尊,是对通神者的敬称,但王尊是什么鬼?”闫尘问道。

    “王尊、神尊、圣尊,尊前面的字代表他所修武器的境界,朴凡修的是刀,已到刀王之境,所以称为王尊!五洲四海王尊神尊不到二十,在这不到二十人中,被称为圣尊的只有一位!”维尔拉面露骄傲的表情,似乎那个人就是她一样。

    “是谁?”

    “我太爷爷!不忧剑圣,不忧圣尊!”

    闫尘瞪大眼睛,没想到太师叔祖已经是剑圣!不过想来,这么大岁数,还不修炼不到剑圣境界,这年岁也就白活了。

    维尔拉见闫尘开始还羡慕,后来也就无所谓的表情,猜出他的想法,补充道:“你没有常识吗?我太爷爷可是在五十岁修成的剑圣,非常的了不得呢!”

    “五十岁!太师叔祖,你这么了不得呢?”闫尘喊道。

    忽尔拉站在远处,竟然没有听见闫尘的声音。

    “太师叔祖怎么了?”

    “不知道!”

    “咦,啊郎呢?”

    维尔拉指指身后一棵大树,大树之下,啊郎稳稳的躺着。

    闫尘走到啊郎身边,又输了一道异能给他。很快,啊郎醒来。

    “你为什么要杀进南王!”闫尘问道。

    啊郎盯着闫尘,知是他救了自己,于是便道:“募兵杀了我的妻儿!”

    “募兵?”

    “我懂了,募兵由进南王节制,游牧也是他所默许的,所以你杀了他儿子,还要杀他!”闫尘道。

    啊郎点了点头。

    “可是,你杀得完吗?”忽尔拉突然道。

    “杀不完也要杀!”啊郎嘴唇咬出了血。

    “你就算将赤国灭了,还是会有新的国家诞生,你还是军奴,许许多多的人也还是军奴,还是会有人死,有人被杀,你或许能活下来,你的后代,后代的后代,还不是要面对不同的募兵,成为同样的军奴,发生今天同样的事!”忽尔拉道。

    维尔拉心头一紧,她也是多么痛恨军奴制,也曾试图说服父王改革,可又怎么改得动?

    啊郎闫尘也是一愣,觉得忽尔拉说的都对,没有什么可反驳的。

    “你的身体有什么异样没有?”忽尔拉话题的突然转换让三人一鄂。

    啊郎摇摇头,他除了疼痛并无什么异样。

    “你现在杀不了进南王,你跟着我们吧!”

    啊郎一愣,双眸滴溜溜的转,他在思考,是要留下来刺杀进南王,还是跟他们走呢?

    “还不快谢谢我太爷爷!”维尔拉对啊郎有好感,敢于刺杀进南王的人,都是她的盟友,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而且她发觉太爷爷看他的眼神不太正常,想来将他留在身边定有深意。

    “吃不了亏,你知道伤你那人吧?我都差点被他打死,在他面前像条狗!”闫尘道。

    啊郎微微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