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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 绑架之王

    朱改命不知道,从他掳走李曼的那一刻起,他便成了五洲四海的公敌。过了今日,他会成为李家的敌人,成为李家的敌人,便是成了神卫军的敌人,成了各大宗门的敌人,成了所有贪财者的敌人。他将面临五洲四海最疯狂的追击,他将逃无可逃,他将死无葬身之地。

    此刻,他正带着李曼在某处偏僻小镇的酒馆里喝着酒吃着肉。完全没有绑架者与被绑架者的样子,甚至,二人谈笑风生,如多年老友!他们的对话搞笑而毫无逻辑。

    “你是哪里来的流氓?”李曼这样问。

    “四面围栏之地!”

    李曼笑得花枝乱颤,道:“怎么听着这么像猪圈?”

    朱改命哈哈大笑,道:“你真幽默!”

    “我想吃猪蹄!红烧的!”李曼道。

    “不能!”朱改命这样回。

    “我想吃爆肚!”李曼又道。

    “不能!”

    “那我可以走吧?”

    “也不能!”

    朱改命要肥手拄着肥下巴,眼睛眯成了一条线,他看李曼的眼神,似乎要将她一口吞了。

    “你这样看着我,我好看吗?”

    “当然!”

    “那我是最好看的吗?”

    朱改命双眼斜瞄上天,他回想起一处湖边遇见的绝美女子,回想起那位掳走的公主……

    想起她说的话时,他倒起了一碗酒,满满的一碗,满得要溢出来那种。一饮而尽!

    又一杯,又一饮而尽。

    李曼看着这位陌生长得又有些可爱的男子,对,没错,是有些可爱。从被抓走开始,他并没有做出什么难以接受的事。相反的,他彬彬有礼。

    这是一位奇怪的流氓,在树林表现堪称神通者,又像一名好色的无耻流氓。掳走李曼之后,又强装翩翩公子。每次他控制不住的肥手要接触到李曼时又猛的收了回去。

    他,确定无疑是一个流氓,肥胖的流氓,是想吃天鹅肉的流氓。此刻,李曼从他饮酒的动作以及稍显忧郁的眼神来看,他又似乎是一个有故事的流氓。他那豪饮碗中酒的架势,似乎全世界都欠他一般。

    “朱改命,你知道我是谁吗?”

    朱改命又喝完一碗大酒,盯着李曼上下打量,道:“是美人!”

    “看来,你还是很无知啊!我不妨告诉你!姑娘我就是,四海钱庄的大小姐!”

    “四海钱庄?那又怎么样?”

    李曼气急败坏,眼前这位死胖子竟然无法理解这四个字的含义,道:“怎么样?你看,当初你掳走我的时候有人看见吧,不出一天,四海钱庄就会知道吧!”

    “知道就知道喽!”

    李曼差点要被他气死,换做别人,听到这四个字,定然跪地求饶,请求她老人家的宽恕了,她瞪着朱改命,像瞪着一个死人,道:“知道就知道?不出一天,五洲四海到处都是追杀你的人!你将无处可去,将被大卸八块!”

    朱改命恍然大悟,对四海钱庄他还是有所了解的,在他印象中就是钱多,有钱能使鬼推磨,仅仅如此,他又道:“我不进城不走大路,不去有人的地方,不就行了?”

    “你……”

    “还有,你不用吓唬我,要是我情之所动,可不能自已,到时候,你就成了我的人,我就成了四海钱庄的女婿啦!哈哈!”

    “你休想!”

    “你可别忘了,我们做的是交易,是买卖,我救了你的相好,你当然要以身作则!”

    “是以身相许!”

    “哦?对对,是以身相许,还是你有文化!几杯酒下肚,性之所起,要不我们去把生米煮成稀饭吧!”朱改命摩拳擦掌,兴致勃勃,拉起李曼就走。

    李曼大惊,后悔出言激怒他,急忙大喊:“救命啊,采花贼强抢良家妇女啦!”她这一喊,酒馆里的人立时盯着二人,蠢蠢欲动。

    李曼见众人有心无胆,大声道:“谁救我,我就以身相许!”

    此话一出,酒馆顿时沸腾了,刀枪剑戟全都呼之欲出。

    “说话算话!”李曼又补了一句。

    “采花胖贼,哪里走?”

    “杀了采花贼,为民除害!”

    “为五洲正义而打架!”

    “为了美人抛头颅洒热血!”

    ……

    众人纷纷表态,一时间,酒馆内刀光剑影,热闹非凡。

    一激而起的战斗很快尘埃落定,大话连天的投机分子倒在地上哭爹喊娘,刀枪剑戟散落一地。

    李曼扫了一眼地上不住哀嚎的众人,失望的冒出一句:“哎,全是废物啊!”

    李曼本来是想借助混乱好逃之夭夭,可战斗刚起,自己还没跑出酒馆,战斗就火速结束了,自己也就再次落入朱改命的魔掌之中了。

    朱改命将肥手搭在李曼肩头,语重心长的道:“小曼啊,你很随便啊,到处以身相许,你还真不挑食啊!”

    李曼尴尬一笑,道:“呵呵,不过是开了个小玩笑,小女子也想见识见识阁下的飒爽英姿啊!”

    “哦,是吗?那现在对我是不是要以身相许了?”

    李曼不失礼貌的一笑,道:“你想象力怪丰富的!”

    “这些废物你都敢以身相许,你我可是有承诺在先的!”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出了酒馆。

    时间和空间似乎在这一刻陷入了沉寂。

    神卫军小队,某城卫队,行色各异的赏金猎人……

    他们将酒馆围了起来,堵住了朱改命的去路。他很久没有见过这种没有心理准备的场面了。

    李曼喜出望外,她以为这样的情况要到明天才会出现,没想到追击来得如此迅速。

    “我就说了吧,绑架四海钱庄的大小姐是你这辈子最错误的决定!”李曼得意洋洋。

    朱改命对她笑笑,道:“我喜欢挑战!”

    这是小镇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修行者聚集,发生了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混战。

    在朱改命一年多来的逃亡生涯中,算是比较大型的战斗场面,而且面对的都是修行者。以前,面对众多敌人的时候,多数是见义勇为的百姓,因为他当街调戏姑娘招致人人喊打。今天,面对的是近百修行者。

    与酒馆里的情形并没有太大的差别,他再也不是当初那个被人追着跑的朱改命了。近百的修行者,包括神卫军一个小队,被他揍趴在地上,哀嚎四起。

    李曼张大嘴巴,看着满地被击伤的修行者,看着满地散落的兵器,以及他们畏惧的目光,说不出话来。

    朱改命拍拍肥嘟嘟的手,像王者一样来到李曼面前,悠悠道:“你所言非虚啊!”

    在后来的日子里,李曼回想起那天酒馆对朱改命说的话便后悔不已,因为自那天起,朱改命带着她只走林间小路,吃住都在山间林野。

    李曼苦口婆心的向他解释,甚至允诺他巨大的金钱回报以及几十位美人。朱改命竟然不为所动,每天拉着李曼这位胆小又话多的姑娘东躲XZ,还要对付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赏金猎人或者是某些名门大派的弟子。

    半个月后,朱改命的名字传遍天下,他的形象刊登在四海公报上,他的私人悬赏甚至达到了十万两黄金,这是四海钱庄发出的悬赏,即便如此,在折损了众多人手之后,他们依然没有救出李家大小姐,朱改命依然带着她流浪天涯。

    他变成了五洲四海违法分子心中的偶像,他们亲切的称他为伟大的绑架之王,他与众多的绑架勒索者都不同,他不要赎金,他绑架了首富之女,却一分钱也不要。他似乎在告诉世人,他就是绑架着玩而已。他这是要打李家的脸,要打钱的脸,他要告诉全世界,金钱和权势都是狗屎。所以,全世界的不法分子视他为偶像。

    只是,他们完全误解了朱改命的初衷,他仅仅就是为了一个漂亮的姑娘而已,金钱权势根本不是他的嘲讽对象,他只是对美人爱得深沉罢了。

    五洲四海还有一座山,名为守望山。他的名气甚至还要在败剑山之前,具体也不知道名震天下多少年了。此山之下,被湖水环绕。山上,一座宏伟的石头城堡耸立在山头。这就是李氏家族的祖宅——守望城堡。

    城堡的四海厅上,四海钱庄的总掌柜李柯负手而立,他时而会看向拱顶,时而会透过窗子看向远处的风景。

    一阵之后,从他身后传来脚步声。

    “你来了?”李柯头也不回的道。

    来人乃是神卫军副神将王建章。

    “我已经让死神追踪朱改命了,大小姐一定会平安归来。”王建章道。

    李柯转过身来,侍女递来一杯葡萄酒,那暗红色的汁液在水晶杯子中摇曳,他小抿一口,道:“死神并不擅长追踪!”

    “我还启动了二号!”王建章道。

    “你调动不了禁神司的人!”

    “当然,神将下的令。”

    “诸葛青云不一定执行!”

    “他会的,禁神司的经费可掌握在您的手中!”

    李柯露出和蔼的笑容,举杯示意,一饮而尽。王建章同样举杯回应,一饮而尽。

    “告诉他,贷款会准时送到。”

    王建章躬身答谢,转身离去。他刚走,一名中年男子出现在李柯身旁。

    李柯问道:“调查得怎么样了?”

    中年男子道:“朱改命,化形者,实力高深莫测,近神通者。曾绑架陈国的灵罗公主,后来出现的冼天大陆,贪花好色,常年夜宿妓院!”

    李柯手中的水晶杯当的一声,被他生生捏碎。

    “小姐……”

    “小姐没事!虽然没有抓住朱改命,但他也没有杀人,他们见小姐的状态很好!”

    “派两位圣堡骑士!”李柯冷冷道。

    “总柜,这……”

    “我要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

    “是!”

    不久,从守望堡的两侧,一头飞行玄兽冲天而起,玄兽之上,两名深红长袍男子并肩而立,红袍将他们包裹得极好,只露出两双深邃的眼睛。

    败剑山总院,秋岚暴跳如雷,朱改命竟敢劫持自己的弟子,简直是岂有此理。

    “阿岚,不必担心!”李剑峰站在一旁。

    “我就不该让她下山!”

    “我大哥派出了圣堡骑士!”

    “什么?他疯了吗?圣堡骑士恐怕有百年没有出过守望堡了吧?”秋岚惊呼。

    “这关乎我李家的名望,他必须这么做!”

    秋岚神色一变,语重心长道:“圣堡骑士一旦出了守望堡,就变成了游弋骑士,会出大事的!”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那样的事不会发生!”

    “但愿如此!听说方师兄前往冼天洲了?”

    “嗯,他的两名弟子在角里庄被邪魔重伤,他肯定是去出头去了!”

    “我们这位师兄啊,多少年的沉默也改不了他的火爆脾气!”

    “自从闫尘走后,赤峰院拿得出手的弟子也就三斩白元和卫国了!”

    “太师叔真的斩了那小子吗?”

    鸦山,剑坛。

    正在修炼的谢川东突然双目一睁,扫了一眼大殿。

    “何人?”他冷冷道。

    此刻的剑坛中,只有谢川东一人。原先在此修炼的败剑山精英弟子由谢天率领,陆续朝漓洲进发。

    剑坛之内,除了谢川东,只一口三清巨钟。一道剑光在剑坛内来回穿梭,最后消于无形。

    “来了,又何必遮掩!”谢川东淡淡道。

    “这些年,你进晋不少!”

    忽尔拉出现在谢川东面前。

    “不忧剑圣驾临我气剑宗,有何贵干?”

    “怨气未消啊。”

    “剑圣前辈可是来责难的?”

    “我只是来看看,看看气剑宗的精英,想来都已经前往漓洲了!今年的败剑大会,将会热闹无比!只是,他在哪里?”

    “前辈口中的他是谁?”

    “气剑宗的掌门!闫尘!”

    “晚辈不知此人,气剑宗的掌门是谢某!”

    忽尔拉微微一笑,道:“你三千气剑宗弟子,怎么能瞒得住青牛武者是新掌门的事实,只不过,没有人知道青牛武者郭义便是我斩杀的义军顾问总长罢了。”

    “晚辈不知道前辈所言何意!”

    “这三位便是纵横天下的气剑宗先辈了吧,可惜不忧无辛不能与先辈一较高下!憾事憾事!”

    “不忧剑圣威震天下,哪怕是我气剑宗的先辈也没有您一战屠戮三十多位神通者的气魄,前辈雄姿,无人可比!”

    “我并无恶意,我只是想知道他是生是死!”忽尔拉轻声道。

    “晚辈不知。”

    “他是我钦定的国祚接班人!那就这样吧!”

    忽尔拉问不出什么,只能离开。他走之后,谢川东不放心,出了剑坛,站在鸦山之巅,感知了一番,他犹不放心,又在鸦山外围巡查了一番才安定其心。

    等他回到剑坛,帝钟已经不翼而飞。他大惊失色,迅速追出。在他看来,一定是不忧察觉出帝钟的古怪,乘他不注意折返回来盗走了帝钟。

    他追击百里,哪里有一丝不忧剑圣的影子。说来也正常,五洲四海唯一的剑道圣境,要是被一神通者追上,那不是笑掉天下之大牙?谢川东脑中百转千回,不知该如何处理。闫尘可非同小可,剑门的崛起他是最关键的一环。

    败剑大会在即,差不多过了一个月了,帝钟还是一点反应也没有,他甚至在怀疑新天说的到底是不是真话?如果是假话,闫尘到底在哪里?作为青牛武者的他,如果本身是安全的,在这近一月的日子里,总该会有报道出来。只是,这一阵连他的一点消息也没有。四海公报甚至刊登了这样一篇文章:青年君在何方?文章里分析出了几种可能。首当其冲的,便是认为他被某神通者击杀了;其次,是认为他为了逃避挑战做起了缩头乌龟;再一个则特别荒谬,说他倒在茶花葬的床上,起不来了。文章对最后的猜想进行了大篇幅的叙述,甚至精确到对床底之事露骨的描述。这一期的四海公报真是精彩啊,发行量创造了历史,人人争相传阅。四海公报的总策划喜不自胜,他实在想不到,这样的新闻会大受欢迎,似乎为他开辟了一条赚钱的大门。他得意洋洋的喝着酒,心中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