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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四章:十年

    几十年前,胡凤山被下放在某地劳动教养。

    某天晚上,胡凤山劳动完毕回到自己的屋内,里面坐着一个人,穿着运动服。

    运动服语气坚决:“胡凤山,你要跟我们走。”

    胡凤山愣住了,他不知道面前这个人到底是干什么的。

    运动服脸色发青:“你是不是真的疯了,我不管,我的任务就是把你安全带走,这里要有大事发生,现在不走就什么都晚了。”

    胡凤山并不傻,听得出来,这个运动服是奉命来救自己的,当下立即收拾东西,其实也没有啥东西可收拾的,只带了两件换洗的衣服就跟着运动服走出了屋子,门口一辆军用吉普似乎早就等候了。

    上了车,胡凤山就被蒙上了眼睛。

    也不知车开了有多久,胡凤山几乎都要睡着了,终于,到地点了,胡凤山被人押着进了一个房间,从始至终,他的眼罩都没有摘下过。

    坐了下来,这才把眼罩去掉了,那个运动服带着人走出去了,面前只剩下一名老者,这名老者从穿著看似乎是个军人,但没有任何军衔的标记,身材魁梧,腰板挺直,但脸色极为阴沉:“胡凤山,我知道你们胡家的事情。”

    这句开场白令胡凤山吃了一惊,事实上,了解胡家事情的人并不多,尤其在那个年代,谁也不相信胡家会遇到那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更不会相信这个家族的命运似乎被注定了似的。

    老者接着说道:“你不要问我是谁,你只要知道我是保护你的,没有恶意就行。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很乱,每个人都自身难保,保护你的任务虽然交给我了,但我也不能保证我就能完成好这个任务。所以,我想了一个最妥贴的办法,就是请你在这个世界上消失,如果你消失了,就没有人能够找到你,你也就安全了。”

    胡凤山莫名其妙地看着老者,心里突突乱跳。

    老者接着说道:“你放心,我说的消失并不是死亡,听说过白毛女吧,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白毛女的故事当时是世人皆知,剧中喜儿为了避祸跑进了深山,独自生活。胡凤山立即明白了老者的意思。

    老者根本不容胡凤山说话:“过个几年,时局好了,我再派人去接你,如果我没有派人接你,你不要下山。地方已经给你找好了,在隍都市郊的凤凰岭,”顿了一下,老者接着说道,“安排你隐居在那里并不是没有意义的,据我们所知,那里有一个奇异的传说,到了当地,你就会知道,这个传说比较反常,我说的反常是指有现代人无法解释的现象出现,也许你能够运用你的知识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但还是那句话,没有人接你,你不能下山,而且无论你发现了什么,都不要与别人说起,换句话说,如果你死了,你发现的东西就要和你一样,埋葬在那片山里,永远不要让世人知道。”

    胡凤山听得一头雾水,但看得出来,老者根本就没有打算说得更清楚一些。

    就这样,胡凤山被秘密地送到了凤凰岭,从此过起了与世隔绝的生活。吃穿方面,有一个又聋又哑的中年人负责,他不时地会进山给胡凤山送来食物与衣服,面对一个聋哑人,胡凤山虽然有很多问题,却无从问起,他觉得他这一生已经完蛋了,就要终老于山林了。

    十年,胡凤山在凤凰岭过得象个野人一样,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就是一个野人,他甚至不知道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唯一与外面世界的联系就是那名聋哑人,但十年的光景过去了,聋哑人的鬓角也生了白发。

    那个神秘的老军人始终没有派人前来接胡凤山,起初几年,胡凤山还有一个期盼,但后来,这种心情越来越淡了,他觉得自己注定要孤独地活在这山林中,然后孤独的死去,与许多老人一样,他开始写回忆录。聋哑人送来了纸和笔,足够他用的。但提起笔来,胡凤山却不知从何写起,算一个如同天书一般的物理方程式他没有任何困难,但写作这件事,胡凤山却实在找不到要领,如流水帐一般,写了,撕掉,再写,再撕掉,如此反复,终归是没有写出什么东西来。

    胡凤山有时候会想起那个老人对自己说的话,这凤凰岭中有一个奇异的传说,一种现代人都无法解释的奇异现象被以讹传讹演化成了传说,他很想知道这传说到底是什么,但没有人能够告诉他,聋哑人也不能,因为他不识字。

    孤独是可怕的!

    胡凤山一直认为自己是一个不怕孤独的人,多年的学术研究让他早就习惯了孤独,但现在,情况完全不同,荒山中的孤独令他感觉自己到了另一个星球。

    有时候,聋哑人会陪他度过一个晚上,两个人坐在熬鱼谷上游的岩石上,看着天,那时的天空,星星很明亮,然后就这么看着,直到看不到那些星星了,天也亮了。虽然与这个聋哑人基本没有任何交流,但胡凤山将他视作了自己唯一的寄托,生命是渺小的,他曾经想过自杀,但看到这个聋哑人,他觉得有自杀这种想法都是罪过,一个又聋又哑的人,在这个混乱的年代,他依旧坚强地活着,他还要给自己送来食物与衣服,自己还有什么理由不活下去呢?

    就这样,胡凤山在凤凰岭的荒山中度过了漫长的十年。

    那一夜,聋哑人又上山了,如同往日一样,他将食物与衣服送到了胡凤山临时搭建的木屋中,然后看着胡凤山。

    胡凤山以为聋哑人要他一起在山林中走一走,于是站起身来,在无声中,经过这十年,两个人已经有了一种默契。但这一次,他猜错了,他看到了聋哑人眼中的泪水。

    胡凤山大为惊讶,急忙用手比划着,这是他们唯一的交流方式,虽然不能完全理解对方,但对于两个人简单的联系来说已经足够了。

    “我要走了!”声音沙哑,干涩,竟然是从聋哑人口中说出来的,象一句咒语。

    胡凤山顿时惊呆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聋哑人竟然开口说话了,但听得出来,他的发音已经不利索了,这是常年不说话造成的后果。

    聋哑人笑了笑:“我不是聋哑人,我装聋作哑十年了!”

    说完这句话,聋哑人大声地“啊”了一声,音拖得很长很长,在这个寂静的荒山中传出去很远很远。

    胡凤山想像得到,这一声“啊”意味着什么,也许能够代表面前这个人的一生。面对这种情况,他什么都不能说,他知道,现在,面前这个中年人会有许多话要讲,哪怕他对说话这件事已经生疏了很久很久。

    果然,“啊”声过后,聋哑人长出了口气,又看了看胡凤山:“出去走走?”这四个字说得很脆。

    一路上,胡凤山与中年人都没有说话,他们一直走,走到了熬鱼谷上游,他们经常呆在一起看星星的那块巨岩前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