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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花师

    按道理,现在去闻香台有些早,不过许文农好像并不在意,两人走了一阵,到了这处想象中必然散发着暧昧气氛的地方。

    这是一处宅院,大户人家的门房、石狮子、影壁,在这里一应俱全,但是门上没有匾额,只有一对大灯笼上面的香字,让阿克确定他们没有走错。

    许文农示意阿克等待,他则走到门房窗口,回来时手里拿着两个香囊,把其中一个递给阿克,自己这个就随手挂在腰带上,阿克也照样戴好,两人这才进得门来,从门侧走来一位八九岁的宫装少女,微笑着走在前面为他们引路。

    这院落很大,正中央有一个假山,身边的各种植物将这里布置的更像一座小树林,有隐约的笑声、琴声、鸟鸣声和歌声从远处传来,他们行走在弯弯曲曲的树丛中,突然阿克站住,目光紧盯着女官的背影说道:“我们在绕路。”引路的女官停下脚步,慢慢转过身形,面带微笑的欠身解释“都是小女子忘了向二位介绍了,这里是闻香台一处景致,唤做涤尘路,是以自然之音洗涤心台。因此路径曲折,请客人放心。”说罢看向二人。许文农点头并伸手示意女官继续,看来是阿克多心了。

    三人这才继续往前走,耳边的歌声转换,变得更加空灵,好似山谷回音,婉转哀怨。女官转入一条小路,脚步加快,很快出了树丛,再经过一条很长的石子路,到了一处小院门口。她伸手请二人进入,并在他们进去后轻轻从外面关上木门,然后安静的站在门口。

    二人直接往里走,院内是用青石板铺地,没有任何物件,正对大门的房子更是奇特,一层是一个只有三面墙的大厅,只在厅中央摆放着一个红木桌子和两个圆墩座位,桌子后面站着一个女子,身着黑衣,双手背后,笔直的站在那里,她身材不高,却能从目光中感到居高临下的意味。二人对视一眼,阿克从许文农眼中看出了疑惑,看来他也没有来过,于是阿克带头往前走,进到厅内,黑衣女子略微欠身施礼,说道:“二位请坐。”,二人依言坐下。从侧面小门进来两个仆从,端着茶具飞快走到桌前,给二人摆放好茶具后又小跑着退出去。

    女子上前一步来到桌边,伸手为他二人斟茶,并说道:“此茶名为静心”说着把两个茶杯推到二人面前,似叮嘱,又像要求的口气说“两口喝完。”二人依言喝下,这茶入口无味,似清泉,只在全部咽下后,舌底才产生一丝的甘甜。

    见二人喝完,黑衣女子也不添茶,只是轻轻拍手,屋后传来琴声,这琴声很慢,一声声的落在耳中,渐渐地与呼吸声重合,最终,琴音与呼吸频率一起慢下来。明明只有简单的声音,却又让人感觉到弹琴人每一次弹拨都是那么的艰难,这种复杂的感觉很奇怪。等琴声结束很久,他们二人才回过神来,看向黑衣女子,她依然站在那里看向厅外,感受到他们的目光才回神说道:“此曲名为一”。然后又轻拍手掌,侧门再次进来几个仆从,飞快的放下小茶几和三个蒲团,抬走桌子凳子和茶具,一瞬间的功夫,又消失在侧门后。

    黑衣女子坐下的同时,示意二人也跪坐在蒲团上,然后她从身后抽出一把短剑,也跪坐下来。阿克看到这把剑的第一感觉是晃眼,手掌大小的短剑被打造的如镜面般光亮,再一看,才发现它不止亮,还很薄,竖起的剑身又仿佛消失了一般。黑衣女子右手握剑,应该是运起了内力,剑刃开始散发热气,她慢慢的将剑尖递向阿克鼻尖,越来越近的剑和散发出的热气让阿克略微皱眉,不过依然端坐,并没有别的动作。

    在快刺到鼻尖时,女人突然挥动手臂,让短剑以阿克头为圆心,画了个圆,顿时散发的热气将阿克包围,而后又飞快的反手削向腿部,在毫厘之间划过膝盖,转而斩向茶盘上摆着的一段枯木。顿时,香气从枯木中散发出来,很快充满了促膝而坐的三人中间。是一股草药清香,阿克还在其中闻到了其中一丝血腥气,他不确定出自香木本身,还是这把短剑上残存的味道。

    香气来的快,散的也快。黑衣女子回身将短剑收起,对阿克说道:“少侠心志坚定,却正因此如此,难尝此香真意。”说罢继续拍手,飞快进来的仆从将茶几和香木撤走,此时女子才说道:“此香名唤五。”随后女子起身,对他二人略微一欠身,越过二人径直向庭院走去。

    二人转头看向黑衣女人,见她竟直接打开院门,走出了院子。许文农将目光投向阿克,似是在询问是否要跟上。这时却听到侧门开启的声音,几十位仆从进来,他们还抬着各种家具和装饰,开始在大厅里摆放,随后不止侧门,庭院大门也进来了抬着各种盆栽的仆从,东西虽然多,但是仆从们却做的井井有条,显然这不是他们第一次搬动。

    很快,充实了家具、装饰和植被的院落就变了样子,随后侧门又进来几位女子,其中一位径直坐到角落抚琴,剩下几位则走到庭院中央开始翩翩起舞,而两位女仆则将他二人搀起,引到一侧的圆桌边,桌上已经放好了茶具和点心,女仆示意他们坐下。两人就这么被人指引着做到了桌边,满心的疑惑,只好边饮茶边听琴观舞。

    这样看了半个时辰,直到一曲终了,舞女们从侧门离开,二人还在等待黑衣女子何时出现时,却看到另一批舞女走了进来,继续在庭院中央起舞。

    这是将他们晾在这里了,许文农有点气愤,于是抬手唤来女仆问道:“请问姑娘,这是何意?之前女子何时回来?是否还要我们在此等候?”而女仆只是微笑,随后摆手。许文农又问道:“你们可能听到我说话?”女官点头,一只手盖住红唇,另一只手轻摆,示意不能说话。

    面对无法交流的女仆,二人也是无奈,只是许文农还不死心,开始指使着女仆更换点心、曲目和酒水。除了依旧送上的茶汤,其他要求都一一满足。如此又坐了一个时辰,许文农有些无聊的看向阿克,只见他依然皱眉坐着,并没有厌烦的意思,也只好枯坐在一旁。直等到日头渐西,阿克才起身,和身旁的女仆说到:“请替我们谢谢这里主人的款待。”说罢才和许文农往院门口走。

    来到院外,发现之前带他们来此的小女官依然在门口等候,许文农走过去率先质问道:“这位姑娘,请问这是哪位大家的宅院?是何待客之道?”

    女官只是轻笑,然后将一个托盘举在面前。应该是这里的什么规矩,许文农只得从腰间解下香囊放于盘中,女官又看向阿克,阿克也走上前放在盘中。这时女官才挺直身板,板起表情,轻微抬起下巴,一副居高临下却又目光空洞的看向二人,冰冷的说道:“此景名: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