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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

    车子缓缓开动,许青尴尬地面对司机的背影。

    来黑市的“人”,都有自己的私家车,即使是便宜的大众,也是有头有脸来黑市交易的客人。

    许青摸摸兜里的卡,里面有一个亿可以供他耍,但是他不能买车,因为他没有驾照。

    出师门才没多久,压根身份证都是临时办的。

    关键师父只教修行,不教开车啊!

    据说师父已经几百岁了,非常在行赶驴车。

    一路的颠簸,许青看着勤勤恳恳开车的司机,无聊的把脑袋耷拉在车窗上,窗外的黑暗,像一个无止境的隧道一般深邃。

    不大一会儿,黑暗便湿渌起来,淅淅哗哗的小雨,淋在车窗上,让黑暗看起来更加的诡异。

    唯有司机前面的灯光,可以照亮一小片土地,而死气沉沉的司机看着像个僵尸一样没有神采。

    许青试探着问:“司机师傅,你,可是宗门之人啊!”

    他不确定这个连笑都不会的年轻人,会回答他的问题。

    司机皮笑肉不笑的勉强笑一下,说:“是。”

    声音沙哑而沧桑,一点也不像年轻人该有的嗓音。而且他脸上的疤痕非常明显,在微弱灯光的照耀下,恐怖而神秘。

    那是被利器割伤的脸庞,从右部眼下,划过鼻梁,割到左腮直到耳根,看起来是没有经过处理的自然愈合,伤口开裂宽大,使整个脸部扭曲,已分辨不出此人长相。

    那道伤口证明了他所经历的一切,不简单。

    “额,”许青试着继续打探,毕竟遥遥长路,寂寞难耐。

    “宗门的人,在妖界混的,不多吧!”

    司机苦笑了一下,说:“活着和死亡,并无区别,在哪里活着和在哪里死亡,又有何区别呢?”

    这句话让许青也无法回答,他只能看门见山的说:

    “兄弟,在下只是路途遥远,有些许寂寞,才找你说说话,毕竟车上,就咱们俩不是?”

    “无妨,”司机一边看着前方的路,一边打开雨刷刷开前面车玻璃上的雨水。

    “爷想聊什么就聊吧,很久没有人跟我说过话了。”

    “这,”许青听司机喊自己“爷”,有些许尴尬,“既是宗门之人,就别喊爷了。”

    司机转头看了许青一眼,说:“您在其他人面前称呼自己爷,是把自己抬高了,别人称呼您爷,是把您给抬高了。您看不起妖,在他们面前称呼自己爷,他们怕被你欺负,自愿降低身份称呼您爷,说到底,您就是自大。”

    许青眨巴眨巴眼睛,半天没说话。

    司机说的对,许青打出道修行就看不起妖,直到遇到柳娘子这个与众不同的另类,才让他对妖有了新的认知,然而内心坚定的信念,却始终没有改变过。

    他在城主和黄毛狗头面前称“我”,就证明了自己是惧怕比较厉害的高者。虽然黄毛狗头修行低,但是人家地位高啊!

    司机继续说:“在下已经不是宗门之人,现在在妖界混口饭吃,称呼您一声爷,也是应该的。”

    许青不想再纠缠这个话题,于是他话锋飞转,说:

    “司机师傅,你脸上的伤疤,看来伤你的人,是想一刀毙命啊!”

    司机冷“哼”一声,声音沙哑且带有怨气地说:

    “他,是想一刀毙命,可惜我没有死,让他失望了。”

    “如此仇恨之人,对你积怨很深啊!”

    “他是我的亲哥哥。”

    许青听罢,立即闭嘴,不可提及他人家门事,这是师父千叮咛万嘱咐的。

    谁料,司机竟然想说下去,他自己讲起了那段往事。

    那天,细雨蒙蒙,深山竹林,一片杀声。

    一个白衣少年,年约十七八岁,散乱着头发,慌张的在竹林间逃窜,不时的回头张望。雨水打湿了他的脸庞,弄脏了他的衣衫,脚下泥泞的道路,狠狠的滑了他一脚。少年摔的浑身疼痛,咬着牙爬起,继续奔跑。

    数米外,几个穿着同样衣衫的年轻男人,手握着寒光闪闪的长剑,个个身材魁梧,脚步轻松。

    为首的年轻男人,手中握着一把刻着美丽图案的长柄大刀,满脸的杀气,任凭雨水打湿他的全身,脚下依旧步步紧随。

    就在少年再次摔倒的时候,那群男人追赶上了少年,为首的男人狰狞着扭曲的脸颊,高高举起大刀。

    少年惊恐的眼神泛着泪光,面对着与他长相酷似的强壮男人,心中有着说不出的苦涩。

    他站起身,认命的闭起眼睛不再反抗,泪水顺着他的眼角,混合着雨水流在满是泥浆的面容之上。

    为首的男人,兴奋的阴笑着,手中的大刀被雨水浸刷得闪亮。阴冷的风轻轻的吹过,吹偏了雨水顺直的轨道,歪歪斜斜的落在本不属于它的位置上。

    男人举起大刀,对准少年的脖子,狠狠地砍下去。这一刀,势必要将少年身首异处。

    也是男人太过于着急杀死少年,没有看清楚地势。他竟一刀划过身边高大的岩石。大刀偏离了航线,只在少年脸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割痕,鲜血喷洒在雨水中,与泥水混合在一起。

    少年因受力过猛,直接倒向后面的山崖,压倒一片树枝,沉重地跌落下去。

    少年绝望的等待死亡,疼痛让他以为自己已经死去,他飘忽忽直落的身体,好似灵魂出窍在冰冷中飘荡。

    少年跌落山崖,被一颗粗壮的树枝接住,在冰冷的雨水中的浸泡了三天三夜。他一直处于昏迷状态,脸上的伤口不停的向外流着鲜血,等待他的是几近死亡。

    阳光明媚的时刻,金色光芒照耀着大地,万物迎接着温暖与繁荣。

    挂在树梢的少年,身体肮脏,皮肤惨白,脸堂上硕大的伤口,乌黑发臭,并有蛆虫在其中蠕动。

    几只穿着时髦衣衫的,还未化形的妖类经过,把少年从粗树枝上解救下来。把少年抬回洞中,用刀具小心翼翼地割掉腐肉,然后上药。用银针扎他的穴位,唤醒他的意识,用拔罐的方式祛除他体内的寒气。作为级别极低的妖类,能做的也只有这些。

    他们找了草药,熬了一锅苦涩的药水,强行给他灌下去。他发烫的身体,把整个身体烧的通红,像燃烧着的火碳一般。

    这样又折腾了三天三夜,少年终于退烧了。他缓缓睁开紧闭了六天六夜的双眼,模模糊糊的看到了穿着衣服的蛇、狐狸、野猪、狼,以为自己到了无间地狱,再次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