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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守阵

    次日午时,韩节率军出城。

    大军压境,很是目中无人耀武扬威,看着方司行并未如约到这约战之地,径直率人向营寨推进而来。

    方司行只令手下高筑壁垒,草创起不少木墙,看起来是决心做守。

    两军遥遥对圆,旌旗摇晃,金鼓齐鸣,众将簇拥中韩节拍马而出。

    他扬鞭指着躲在工事后的方司行,毫不遮掩脸上嘲弄之意,

    “方司行,我以为你敢屡次挑衅主公,过我幽州如过自家门前土路,应是个胆魄十足的丈夫!不料刚一遇我,只是嘴上功夫了得,竟龟缩起来,不敢迎战!”

    “你下战书,我可未曾答下。”

    方司行没有出营开战的意思,反倒是命令手下加紧了筑牢工事的动作。

    “如此胆小,不如弃了这寨主之位,兵马皆让与我,我自放你一条生路!”

    他认定了方司行是个软蛋,又摆出了那副游说的姿态,脸上挂着掌控一切的自信笑容。

    方司行却如观儿戏,笑骂道:

    “兵马财物,无从予你。不如且赐你我这姓氏,随我姓方去!”

    韩节满脸涨红,羞恼已极。还未来得及作答,身后一将舞戟而出,大吼道:

    “匹夫安敢辱我主公!”

    此人身躯极长,身形匀称,虽然猴腮尖嘴却颇有些武将杀气,一手画戟舞的眼花缭乱,乍一看也是猛将一员。

    “这人是韩节手下管军校尉胡茂,本是此郡恶汉,勇武冠绝一郡,因此被韩节所重用。”

    陈时对方司行言道,

    “韩节贪腐,更兼这胡茂性格恶劣,所以共同戕害百姓不少,听老大招收流民不少来投,这些消息便是来自他们之口。”

    方司行点头回顾身后重将,

    “谁敢出阵,替我诛杀此贼?”

    “某愿往!”

    赵云飞马而出,胯下白马高高跃起,划空而过如银白月。

    胡茂将将来得及反应,大吼一声,挥舞画戟迎向赵云,却不曾想手里动作在赵云眼中如稚子般,手中长枪一出轻轻一拨,枪锋便直袭他面门而去。

    胡茂只见眼前寒芒锐利,急忙后仰,头上兜鍪被赵云轻描淡写的挑起,他急急抓住缰绳,向后退去,不料赵云并未追击,手腕轻轻扬起,丢垃圾般将那兜鍪掷入韩节阵中。

    “留汝一命,休叫他人笑我趁人不备,下一枪便取你项上人头!”

    赵云眸光渐冷,手中长枪渐渐抬起,如蓄力的虎豹慢慢露出指爪。

    胡茂刚刚一下已经胆寒,冷汗直流甚至四肢发软,众目睽睽之下,终究还是被赵云一身杀气震慑,抛下画戟便要回马逃回阵中。

    不料他刚刚转身,赵云手中长枪已出,快如雷公掣电,疾如穿堂之风,刹那间枪锋刺破他脖颈。

    胡茂胯下战马只载着一具尸体回阵,两万官兵尽皆无声。

    赵云拍马,悠然回阵,脸上全无半点得意,依旧泰然自若。

    “子龙威不可当,此等喽啰纵有百万何妨!”

    方司行大喜过望,看着脸上一时愤怒一时羞愧一时恐惧的韩节,笑的更加畅快了。

    就像他那个时代的期末考试,自己家孩子一百分的兴奋,那肯定是由隔壁孩子的五十分衬托来的!

    “犯我守境,杀我爱将,安敢如此得意!”韩节大怒,下令攻寨。

    然而方司行早有应对,箭如雨下,先锋军接连倒地,韩节手下另一管军校尉秦彦虽然奋力向前,但还是寸步难行。

    韩节眼见难以攻下,又恐那赵云纵马杀入阵中无人护住自己,只能鸣金收兵仓皇撤退,秦彦率军殿后。

    “十足懦夫!不是要战吗,何故自己先走了!”

    张丑大喊,就要率领手下杀将出去,方司行急忙止住他。

    “不必追赶!”

    “大哥!这等好机会何不追击,杀的他们丢盔卸甲,看他们还得意否?”

    “时机未到。”

    方司行压住众人,目送韩节远去入城。

    他还记得高中时学过的《曹刿论战》。弱小的鲁国军队在曹刿的帮助下击败了不可一世的齐军,当时鲁庄公也像现在的张丑一样出了口恶气,当即表示要追他丫的!

    但是深谋远虑的曹刿拦住了他,看了看齐军的车辙才允许鲁庄公追击。战后他解释说:“夫大国,难测也,惧有伏焉。吾视其辙乱,望其旗靡,故逐之。”

    意思是这些大国花花肠子,阴谋诡计太多了,我看他们撤退的时候车辙乱了,旌旗倒下,知道没有后手才放心追击的。

    他记得清楚是因为被语文老师考了很多遍翻译仍然解释的不彻底,没想到今天活学活用了。

    殿后的秦彦虽然有些慌乱,但是并没有乱了阵脚,就算以韩节的猪脑子想不到佯败设伏这么复杂的东西,现在追上去也占不到什么便宜。

    他有更大的一盘棋要下,要创造并等待那个一击致命的机会!

    回寨后,他只命手下勤巡营寨并不断加固工事。

    “老大,扎营如此,莫不是要和今天一样,等那韩节来攻,我们守阵?”

    陈时实在不解,不禁询问,

    “正是如此。”

    “虽说这样,但如此日久,岂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士气?况且那韩节怎么说也是背靠代郡,粮草储备不是我们可比的,如此对垒日久,哪怕我们可以守下,也会被逐渐耗死,更何况没准那袁绍也派兵来援,到时候就是万劫不复啊!”

    “韩节自大,虽然今日小负一场,定不会请兵求援。至于你说说消耗之事,我早有考量。我们不会在此耗费太久时间,延误行军辽东。

    汝等只顾坚守营地,我自有打算。”

    陈时只是不解,但见他如此,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起筑工事。

    翌日午时,韩节准时赶到,仍旧是兵强马壮,众星捧月。

    “韩太守好大排场,我还以为是袁本初亲自前来了。”

    方司行笑着挑衅,不料韩节并不开口,身后众军竟然直接开口辱骂起来。

    言辞中皆是些无名书生,山野毛贼,无能懦夫,缩头乌龟之类的话。甚至不乏有人编出俚语来编排方司行,惹得韩节军内大笑不止。

    方司行也不恼,反倒返回主帐,明牌避战。韩节几次攻寨不下,直接彻底令手下肆意辱骂,天辅山众人听的一清二楚,无不咬牙切齿。

    “逞口舌之力,不过小人之能。何必与他见识。汝等只坚守营寨,我自有胜敌之策!”

    他一再传令三军,才勉强压得住群情激奋。

    不料正翻阅书卷之际,杜衍闯入账中,

    “主公!大事不妙!张丑不顾军令率人要出营与那韩节厮杀!我和子龙阻拦不住,此时怕已快出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