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明法
代郡城内无人反抗，所有官员无不降服。
方司行力排众议，一人用计以少胜多，也让所有手下无不敬服，尤其是先前他下令蛰伏时，带头出异言，甚至颇有些想要带头闹事的刺头们，现在更是羞愧难当乃至提心吊胆。
方司行只是一笑而过，一律不追究。
曹操那般谨慎人物，尚且能够在官渡之战后，烧毁手下和袁绍互通的密信，既往不咎。自己恩威并施，效果想来也会很不错。
他命人从那代郡府衙里把所有地志和周围官员情报全都搜了出来，仔细研读一番。
老实说这代郡一战，虽然算是自己大胜，但韩节的自大愚蠢也不可或缺……
假若换了个精明强干的将领专心与己方作对，结果也未可知。
所以最开始没考虑到这些地方官员中会有韩节这类奇葩，也是他的一大谬误。
他专心在韩节府上翻阅着文书，几月学习后他已经能读个十之八九，稍有不通处也能根据上下关节顺出来。
不过他还是将这些地方暗暗记下，闲来再用它法请教周迟。
令他无语的是，韩节竟然有有着一本厚度不薄的账目，里面密密麻麻的写着属下孝敬上来的条目。
官阶上至郡丞、功曹，下至普通杂兵，种类更是金银财宝，美女侍妾，珍奇特产无一不有。
一个郡的官员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但是能够相互勾连到如此程度，还是让他感觉到有些匪夷所思。
这些人里，韩节无疑是站在最下游收网的最终赢家，余下自然是一级级向下收取，到了那些本来俸禄稀薄，没甚权力的小喽啰们，自然只能把手伸向百姓口袋。
百姓们敢怒不敢言，因为他们身后的最大靠山就是韩节本人，是他身后的郡县官兵，他想要获利又不脏了自己的手，就要用这种方式。
方司行草草翻过只觉得触目惊心，但令他更为惊讶的是，这本账目后面，还有一本厚度不亚于它的账本。
这里面记录的人不再以官职相称，而是某某年何种案件的案主！他立刻找来记录刑案的案卷一一对应，其中竟然足有七成，是郡中大户亦或有名官员犯下！
而这些官员大户全都按所犯罪行等级上交钱款，全都免有牢狱之灾，自在逍遥，再犯者不计其数。反倒是状告他们的百姓全都被颠倒黑白，多数当场死于非命。
而剩下三成也没什么公平公正之说，全由判罚之人凭心情定夺。
可谓荒唐已极！
方司行立刻唤来陈时，
“陈时，你按这份名单去把这些官员豪强寻来，顺便沿街布告，我要重开公堂审理旧案！”
陈时接过，之前入城时，这些官员胆小怕事共同来降，被关押在一起还是很好找到的，至于沿街布告一事，如此大事，这些百姓恐怕也会自己前来。
不一时，陈时率领手下将一众官员全部押到堂下，府门大开，百姓涌入都要看看这杀了韩节胡茂，如今又要审理众官的“方司行”长个什么样。
赵云杜衍两将分立于两侧，张丑自告奋勇充当刽子手，小竹也要凑热闹却被方司行差人抓了回来，此刻老老实实的站在他身后。
“秦之兴盛，自变法始，立木为信，就是为了法令分明。高祖入关，犹需立法三章，文帝阅兵细柳，尚且遵从军令。立国先要立法，立人先要知法——
你们这群昏官污吏独断专行，污蔑法律，相互勾结，坑害百姓，使得一郡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方司行将本本账目甩在这些官员面前，他不需要记住这些了，因为他们早已经还不清楚！
“实不瞒方寨主……这些事务全都经由韩节指示，我等在他麾下实在是被逼无奈啊！”
官员中有人跪下磕头，以此讨饶，瞬间引起附和一片，磕头之声不绝于耳，
“难道你锦衣玉食也是韩节指示?搜刮百姓也是迫不得已吗？”
方司行有些难以理解它们的无耻了，或许偶然行恶确实在所难免，但一再如此，真的只是近墨者黑吗？
任何人都有摆脱心中恶念的机会，而这个机会出现的时间是行恶之前的每一秒！
这些官员哑口无言，贼眼一转，还想要找些说辞，却被门口百姓你一言我一语诉出的恶行累累压的再次闭上了嘴。
方司行也不想再费口舌，起身和赵云杜衍一起把这群贪官押上了行刑台。
沿路百姓只是骂声不绝，怕误伤方司行一行人才没扔些东西。方司行这时才真正理解了什么叫过街老鼠，又是什么叫人人喊打！
行刑台上，陈时一一念出这些官员姓名，张丑摩拳擦掌。
他哪管什么讲究忌讳，手中大刀挥落，甚是流畅痛快。甚至遇见罪大恶极者他还要揣上两脚，和台下百姓一齐骂上两声才觉得解恨。
小竹想要去看，却被方司行蒙住了眼睛。
“老大，我看过打仗死人，这点不算什么哩！”
小竹也恨极了这些平日里人模狗养的家伙，不停的想要推开方司行的手。
方司行这才意识到小竹是乱世兵马中苟活下来的孩子，哪像那个时代的自己惯养娇生，各种死状各种死人早已司空见惯，甚至全然不影响他今晚多吃几两饭。
他放开了手，小竹很是激动，不停的拍手叫好。
“老大，以后我们一定要打仗多赢，到时候每到一个城里就把这些混蛋揪出来，我也要砍他们的头！”
方司行拍拍他的脑袋，难得的没讽刺他说大话，
“这些人是杀不完的，甚至比雨后春笋萌发的还快。一茬过后自然有另一茬补上，因为生出他们的土壤还在。”
历史上痛恨贪官污吏的皇帝绝对不少，力度之大如朱元璋……谁又免得了后世稍有松懈，此类官员仍然层出不绝呢？
这是人的本性，任何时代里，都未曾抛弃的本性。
“老大，那岂不是还要有很多个小竹？可以后未必有那么多老大了！”
小竹眨巴着眼看向方司行，后者温润笑笑，目光寂寥却不颓废，
“一人或许不可以治之，但一世可以治之！经文鼎盛，天下尚德，便可稍有缓解，如此长久，恶人便难现踪影！”
只有教育可以从源头上解决问题，只是人始终在解决的道路上。
“那我以后不仅要练剑，还要读书！”
小竹认真道。
“等你书读好了，剑练精了，我就拜你为上将军。”
方司行拍拍他的脑袋，惹得后者洋洋得意。
台下百姓很快将目光投向了他，终于有胆大者说出了口，
“方寨主既然不想入主代郡，等将军走了，这些豪强大族，再次加害我们，可该如何是好？”
方司行微微愣了一下，抽出佩剑，
“只提我名即可！
我向尔等许诺，他日南下席卷九州之日，必将杀尽天下贪官！”
方司行力排众议，一人用计以少胜多，也让所有手下无不敬服，尤其是先前他下令蛰伏时，带头出异言，甚至颇有些想要带头闹事的刺头们，现在更是羞愧难当乃至提心吊胆。
方司行只是一笑而过，一律不追究。
曹操那般谨慎人物，尚且能够在官渡之战后，烧毁手下和袁绍互通的密信，既往不咎。自己恩威并施，效果想来也会很不错。
他命人从那代郡府衙里把所有地志和周围官员情报全都搜了出来，仔细研读一番。
老实说这代郡一战，虽然算是自己大胜，但韩节的自大愚蠢也不可或缺……
假若换了个精明强干的将领专心与己方作对，结果也未可知。
所以最开始没考虑到这些地方官员中会有韩节这类奇葩，也是他的一大谬误。
他专心在韩节府上翻阅着文书，几月学习后他已经能读个十之八九，稍有不通处也能根据上下关节顺出来。
不过他还是将这些地方暗暗记下，闲来再用它法请教周迟。
令他无语的是，韩节竟然有有着一本厚度不薄的账目，里面密密麻麻的写着属下孝敬上来的条目。
官阶上至郡丞、功曹，下至普通杂兵，种类更是金银财宝，美女侍妾，珍奇特产无一不有。
一个郡的官员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但是能够相互勾连到如此程度，还是让他感觉到有些匪夷所思。
这些人里，韩节无疑是站在最下游收网的最终赢家，余下自然是一级级向下收取，到了那些本来俸禄稀薄，没甚权力的小喽啰们，自然只能把手伸向百姓口袋。
百姓们敢怒不敢言，因为他们身后的最大靠山就是韩节本人，是他身后的郡县官兵，他想要获利又不脏了自己的手，就要用这种方式。
方司行草草翻过只觉得触目惊心，但令他更为惊讶的是，这本账目后面，还有一本厚度不亚于它的账本。
这里面记录的人不再以官职相称，而是某某年何种案件的案主！他立刻找来记录刑案的案卷一一对应，其中竟然足有七成，是郡中大户亦或有名官员犯下！
而这些官员大户全都按所犯罪行等级上交钱款，全都免有牢狱之灾，自在逍遥，再犯者不计其数。反倒是状告他们的百姓全都被颠倒黑白，多数当场死于非命。
而剩下三成也没什么公平公正之说，全由判罚之人凭心情定夺。
可谓荒唐已极！
方司行立刻唤来陈时，
“陈时，你按这份名单去把这些官员豪强寻来，顺便沿街布告，我要重开公堂审理旧案！”
陈时接过，之前入城时，这些官员胆小怕事共同来降，被关押在一起还是很好找到的，至于沿街布告一事，如此大事，这些百姓恐怕也会自己前来。
不一时，陈时率领手下将一众官员全部押到堂下，府门大开，百姓涌入都要看看这杀了韩节胡茂，如今又要审理众官的“方司行”长个什么样。
赵云杜衍两将分立于两侧，张丑自告奋勇充当刽子手，小竹也要凑热闹却被方司行差人抓了回来，此刻老老实实的站在他身后。
“秦之兴盛，自变法始，立木为信，就是为了法令分明。高祖入关，犹需立法三章，文帝阅兵细柳，尚且遵从军令。立国先要立法，立人先要知法——
你们这群昏官污吏独断专行，污蔑法律，相互勾结，坑害百姓，使得一郡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方司行将本本账目甩在这些官员面前，他不需要记住这些了，因为他们早已经还不清楚！
“实不瞒方寨主……这些事务全都经由韩节指示，我等在他麾下实在是被逼无奈啊！”
官员中有人跪下磕头，以此讨饶，瞬间引起附和一片，磕头之声不绝于耳，
“难道你锦衣玉食也是韩节指示?搜刮百姓也是迫不得已吗？”
方司行有些难以理解它们的无耻了，或许偶然行恶确实在所难免，但一再如此，真的只是近墨者黑吗？
任何人都有摆脱心中恶念的机会，而这个机会出现的时间是行恶之前的每一秒！
这些官员哑口无言，贼眼一转，还想要找些说辞，却被门口百姓你一言我一语诉出的恶行累累压的再次闭上了嘴。
方司行也不想再费口舌，起身和赵云杜衍一起把这群贪官押上了行刑台。
沿路百姓只是骂声不绝，怕误伤方司行一行人才没扔些东西。方司行这时才真正理解了什么叫过街老鼠，又是什么叫人人喊打！
行刑台上，陈时一一念出这些官员姓名，张丑摩拳擦掌。
他哪管什么讲究忌讳，手中大刀挥落，甚是流畅痛快。甚至遇见罪大恶极者他还要揣上两脚，和台下百姓一齐骂上两声才觉得解恨。
小竹想要去看，却被方司行蒙住了眼睛。
“老大，我看过打仗死人，这点不算什么哩！”
小竹也恨极了这些平日里人模狗养的家伙，不停的想要推开方司行的手。
方司行这才意识到小竹是乱世兵马中苟活下来的孩子，哪像那个时代的自己惯养娇生，各种死状各种死人早已司空见惯，甚至全然不影响他今晚多吃几两饭。
他放开了手，小竹很是激动，不停的拍手叫好。
“老大，以后我们一定要打仗多赢，到时候每到一个城里就把这些混蛋揪出来，我也要砍他们的头！”
方司行拍拍他的脑袋，难得的没讽刺他说大话，
“这些人是杀不完的，甚至比雨后春笋萌发的还快。一茬过后自然有另一茬补上，因为生出他们的土壤还在。”
历史上痛恨贪官污吏的皇帝绝对不少，力度之大如朱元璋……谁又免得了后世稍有松懈，此类官员仍然层出不绝呢？
这是人的本性，任何时代里，都未曾抛弃的本性。
“老大，那岂不是还要有很多个小竹？可以后未必有那么多老大了！”
小竹眨巴着眼看向方司行，后者温润笑笑，目光寂寥却不颓废，
“一人或许不可以治之，但一世可以治之！经文鼎盛，天下尚德，便可稍有缓解，如此长久，恶人便难现踪影！”
只有教育可以从源头上解决问题，只是人始终在解决的道路上。
“那我以后不仅要练剑，还要读书！”
小竹认真道。
“等你书读好了，剑练精了，我就拜你为上将军。”
方司行拍拍他的脑袋，惹得后者洋洋得意。
台下百姓很快将目光投向了他，终于有胆大者说出了口，
“方寨主既然不想入主代郡，等将军走了，这些豪强大族，再次加害我们，可该如何是好？”
方司行微微愣了一下，抽出佩剑，
“只提我名即可！
我向尔等许诺，他日南下席卷九州之日，必将杀尽天下贪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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