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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除奸(一)

    方司行和白芷离开前,带着手下的士兵巡视了一圈汶城。按照白芷的想法,方司行应该讲点什么来慰问新降的士兵和百姓。

    但是他实在是装摸做样不出来,随便说了几句自认为振奋人心的话就了事了。

    也许是他们放火烧城或者是趁虚而入的原因,他还是觉得有很多投向自己这边的视线并不是很友善。而这些视线大多数的去处,都是他身后耀武扬威的阮山。

    虽然之前当众被方司行呵斥,甚至险些被杀丧命,阮山心里都觉得可以过去,他已经认定了自己确实在任何方面都斗不过方司行,两次交锋,那公孙度也明显不是对手。

    现在自己的眼中钉魏玉,不管怎样已经死去,自己跟以前的降将还是这位新上任的统领方司行都有些关系,在这汶城仍是太守,地位绝对不减当年,这样一桩大事结束后,自己却如磐石不动,让他怎能不得意。

    而且在他看来,这公孙度的本事照着眼前这诡计多端,还心狠手辣的方司行还差了不少,整个辽东迟早要被他收入麾下。到了那时,自己再怎么也算是献了第一座城的元老,那地位自然会是水涨船高。

    公孙度那一脉里的某些高官曾经也有些没给过自己好脸色,那时候他们就得对自己卑躬屈膝尊敬有加,甚至还要托自己的关系给自己好处,光是想想就让他激动畅快不已,若是那公孙度再死在自己面前……

    总之方司行前途无量,那他阮山就前途无量,最差还有这汶城给他守着,让他如何能不快活?

    方司行并没有回头去看他的表情,但在前面却也猜的八九不离十。

    “看来汶城百姓并不是很爱戴这位阮太守,对你继续将他任职为汶城太守并不满意。”

    白芷靠近他低声说道。

    方司行点了点头,笑而不语。

    这样好吃懒做的货色,怎么可能是个好官,他挥霍的基础无疑就是百姓血汗,跟这种人能做好官相比,方司行更相信小竹能做个好将军。

    巡城很快就结束了,空气中虽然浮动着各种各样的情绪,但是百姓们总归还算是安居乐业,也没有人用什么真实的行动来抗议,这让他多少安了些心。

    毕竟信任不是一时间就可以轻易换来的,这是需要过程和行动的。

    方司行赶往城门,打算直接回到天辅城,拿下汶城的消息肯定已经传回了那里,也传到了公孙度的耳朵里。

    天辅城内肯定会有人揣度方司行的心理,是否会把新得的汶城当作中心,时间越久这样的揣测就越多,最后很有可能会影响许多人,这并不是方司行想要看到的局面。人心震动在任何时候都是致命的,尤其是对于他们这种处于兴起过程中的势力。

    另外就是也要防止公孙度亲自来问罪攻城,天辅城城防现在还不比汶城,换其它人来对付公孙度他还真是放不下心来。

    行至城门处,方司行停下马来。

    “各位,汶城新收之地,方某就交给各位打理了,我们基业尚小,此处乃是命脉,恳请各位尽力而为!”

    阮山几人慌忙应答。

    “阮山,你先前为汶城太守,政绩如何我不多过问,但你心里有数。城内法度,已经定下,约束的乃是全城之人,你要好生阅读,避免出了差错。”

    阮山瞬间红了脸,方司行这无疑是在人群前怀疑自己的能力和人品……但细细想来他说的确实也没错,自己以前什么德行,他清楚地很。

    他喏喏连声,不敢多说话。

    “当然,我把这汶城太守的位子还交付于你,是对你经验的信任,你若能改过前嫌,革故鼎新,治汶城于乱世,兴汶城于贫瘠,我自然会看在眼里,论功行赏不会少了你这份。”

    阮山惶恐行礼。

    方司行先前那句话无疑是在敲打自己,但这句话就是表达出对自己的期望和重用了,做上司的总要这样嘛,一味地表扬反而会让下属不知道自己是谁。

    他都懂,看来这方司行以后还是打算要重用自己的!

    方司行点了点头,随即看向张丑杜衍和白述三人,

    “张丑杜衍,你们是跟着我许久的老将,这汶城兵权就交由你们二人,守城巡城,不可落下,那公孙度定然贼心不死,汶城安危就在于你们平时行事,切记不可掉以轻心,守城有功,丢城有罚,你们应该清楚。”

    “主公如此托付,我二人怎能辜负主公信任。”

    “大哥放心,那公孙度敢再来,保证不用大哥出手,我就打的他不敢再出襄平!”

    方司行继续看向白述,

    “对了,忘了告诉你们,虽然说这兵权分而用之,但你们调度士兵,包括阮山,必须经由白述同意,他才是此处军队的最高统领。”

    阮山眼里闪过一抹不满迟疑之色,但片刻后还是笑容满面,

    这太守连越过一个人调用士兵的权利都没有,让他有些难以接受,这可是头等大事,危急关头是可以救命的。那魏玉一直不敢拿他怎么样,其中原因就有这一条。

    但他转念想了想,串联起了自己这几天收集的信息。

    这个白述算是方司行最重用的亲信,但是只是勇武有余,至于用兵打仗一窍不通,平日里更是目无尊卑,有时甚至会直呼方司行姓名。

    白述性格乖张暴戾,肆意妄为,那他自己也是经历过几次的,完全就是个疯疯癫癫无法无天的家伙。

    但是这样的人方司行竟然还留着他,他可不是什么寡断优柔,善良软弱之辈。

    最开始阮山也想不明白,而后他才得知这白述那是方司行身边那女子军师白芷的弟弟。

    这样一来就解释的通了。白芷绝色,任谁都不免心动,他阮山虽然年老,但是就仅仅是看着那张脸,就恨不得立刻回到少年时……方司行看起来对她彬彬有礼,阮山是不相信他没有别的意思的。

    况且他压根就不相信什么这女子军师妙计连连,根本就不合常理,绝对是方司行用来取悦这女人的手段。

    换句话说,她把他当主公,他还真把她当军师?

    方司行肯任用白述这么个煞星还委以重任,多半就是因为这么个原因。人家说到底还是一家人,兵权大事,自己这样的外人怎么插得上手?

    而且白述来此那肯定还是历练为主,方司行还能一辈子把他放在这么个小地方?

    想明白后,他脸色一下子就恢复如常了,倒是身边那两个跟着方司行的老将肯定不明白为什么要被一个年轻人管着?

    阮山觉得他们可笑又有些可悲。

    这些沙场上的大老粗想不明白其中关节也是正常,这样反而更利于他接近白述,讨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