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好久不见
“原来是因为顾姑娘啊。”
林峥想起了事由，随之又不禁想起了更多关于她的事。
前世，二人终究没有正式结为结发夫妻。
因为还没等到他们成亲的日子，藏剑山庄便已经不在了。
谁能想象，一个从小锦衣玉食，没吃过半点苦的二世祖，一夜之间，便家破人亡，失去了一切，失去了所有，从此仿佛变成人世间的一缕孤魂，再没有任何牵绊。
对于林峥来说，当真是天塌地覆，世界末日也不过如此了！
仅一夜之间，他的心判若两人。
可就在那段最黑暗，最冰冷的日子里，有一个头戴幂篱的红衣女子，就像一束最耀眼的光，照了进来。
她初始戴着幂篱，让人看不清面孔。
而彼时的林峥，心如死灰，也根本不在乎这个突然闯进他生活的陌生人。
可她就是那样一如既往，不讲道理的“蛮横”啊，也同样不管林峥在不在乎。
她蛮横地打碎了林峥的酒壶，不让他再酗酒，整日神情恍惚，浑浑噩噩，意志消沉。
她蛮横地扒走了林峥的衣服，不顾男女之防，为他搽洗身体，清洗衣服，不让他像个乞丐，浑身恶臭，引人厌恶。
她蛮横地打掉了林峥捡来的别人丢掉的馒头，为他亲手做了饭菜，强迫他吃饱，为他找了住处，铺了床铺，让他不再四处游荡，居无定所。
她蛮横地全然不顾别人的眼光，陪着他，照料他，跟他一起度过最艰难的时光。
最后，她蛮横地带着林峥来到藏剑山庄遗址，在那座残破的剑山下，狠狠打了他两巴掌，将他彻底打醒，然后决然离开，没有告别。
她是谁呢？
她就是顾姑娘啊，他那曾经躲之不及的未婚妻。
她在他最需要的时候，就那样义无反顾地出现了，然后一把将他从泥沼中拽了出来。
可是，后来，林峥再也没有见过她了。
想来她不告而别，正是因为她知道没有归期。
......
“小峥？”
“没什么，哥，只是突然想起来，顾姑娘其实人还挺好的。”林峥被林勉一声呼唤，才终于从回忆中抽离出来。
“嗯？怎么突然转性了？”林勉不解问道。
林峥笑道：“因为我在雁云山安排的眼线告诉我，顾姑娘虽然武功高强，嫉恶如仇，看起来一言不合就会以力服人，行事剽悍，但私底下不管是对亲人朋友，还是下人仆役，都非常亲近有礼，举止有度，而且细心体贴，关怀备至。”
“喔？原来是这样吗？”林勉颇有些宽慰地点点头，接着不由又问一句：“那你不怕她以后再打你了？你不是一直担心跟顾姑娘成亲后，会再也抬不起头了吗？”
“我跟她讲理嘛，想来她也不是那种混不讲理的人。”林峥无奈回道。
林勉道：“你能这样想是对的。虽然我与顾姑娘接触不多，但不论是从她身边人对她的态度来看，还是她本人平日里的谈吐表现来看，我都认为她其实是个心地善良，心性单纯的女孩，绝不像你之前认为的蛮横无理，是个悍妇。”
林勉说出自己对顾芊柔的见解，然后转头正对林峥，正色道：“于你而言，实为良配。”
“我信哥的眼光。”林峥笑着回道。
“既如此，那你可不能再躲着别人了。”
“不会了，再也不会躲着她了。嗯，我想着，明日便去雁云山找顾姑娘，随父亲一起赔礼道歉。”林峥脸上带着一份淡淡的释然。
“嗯，好。”林勉欣慰答应，但接着还是不放心地问道：“小峥你真的是因为发现顾姑娘真实的一面才回心转意的吗？”
“也不全是。”
“嗯？”
“我其实现在觉得，顾姑娘不仅人好，而且人还很好看。”林峥笑着回应。
“那就真的是最好了。”林勉终于也跟着笑了起来。
“小峥，你.......这次出游，到底经历了什么，总觉得有些......不一样，但我能确定你的神志并没有受到那些鬼蜮伎俩的操控。”
林勉迟疑了片刻，还是开诚布公地问道。
他虽然双眼不能视物，可他其实比一般人能“看到”更多东西，而且思虑的也更多，更缜密。
“嗯，哥你也不用担心，我只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林峥平静道。
......
竖日一早，林峥辞别了几乎促膝长谈一整晚的兄长，只带着陆凡，快马赶赴雁云山。
雁云山离藏剑山庄并不远，只是山高水长，须穿林过谷，好在林峥二人骑乘轻便，只两匹骏马，所以只小半日，他们就来到雁云山的山门口了。
通禀了门房，二人一进得山门来，便看到了正端坐在大厅的几人。
坐在房间里上首位置的，正是如今雁云山的老掌门顾青弦，老人身着长衣，须发皆白，但是精神矍铄，明明只是坐在那里，但一身沉凝如山的气势便仿佛能镇住四方宵小，魑魅魍魉，特别是那一双虎目，精芒烁烁，压迫感十足。
而坐在其右边位置的，便是林峥心心念念的生身父亲，藏剑山庄当代庄主林景陌了。
林景陌相貌方正，剑眉入鬓，一身素白儒衫，颇有几分出尘书生气，颔下蓄着短须，一头长发由玉带束起，看起来格外儒雅随和。
“嗯？峥儿你怎么来了？”林景陌见到林峥，大感意外，第一个起身相询。
林峥强忍着内心中翻涌不息的强烈情感，深呼一口气，强作平静道：“当然是为了跟父亲一起，与顾掌门还有顾姑娘好生致歉。”
“哈哈，好孩子，好孩子！景陌啊，我就知道你家峥儿是真正懂事的孩子，你看看。你之前替他辩解的那些东西，根本就不存在的嘛！”
顾青弦老掌门声如洪钟，笑声隆隆，看起来格外高兴。
林峥看着笑容灿烂，情感真挚的老人，脸上也不由露出些许笑意，他恭敬对顾掌门行了一个晚辈礼，随即真诚说道：“顾爷爷，这次确实是小子无礼了。之前，我其实是真的很抗拒您跟家父为我安排的婚事，因为我与顾姑娘本来就不算太熟嘛，没什么感情基础，又加之我本身与顾姑娘武力相差悬殊，下意识就对顾姑娘产生了偏见。不怕您老笑话，我之前还真担心过，以后若是与顾姑娘结成连理了，会被压得头都抬不起来，故此不得已出此下策，派人盯着顾姑娘，生怕与她见面了。”
“不过，正是因为这个‘下策’，我才终于发现了顾姑娘真实的一面。她并不像我之前想象中那样蛮横，相反，她其实是个非常温柔，只是又习惯将自己的温柔掩藏起来的女孩子。”
林峥说着，不禁缓缓转头看向坐在另一边，早已瞪大了杏眸，仿佛完全不敢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的红衣女子。
林峥眼神清澈，眉眼含笑：“好久不见，顾姑娘。”
林峥想起了事由，随之又不禁想起了更多关于她的事。
前世，二人终究没有正式结为结发夫妻。
因为还没等到他们成亲的日子，藏剑山庄便已经不在了。
谁能想象，一个从小锦衣玉食，没吃过半点苦的二世祖，一夜之间，便家破人亡，失去了一切，失去了所有，从此仿佛变成人世间的一缕孤魂，再没有任何牵绊。
对于林峥来说，当真是天塌地覆，世界末日也不过如此了！
仅一夜之间，他的心判若两人。
可就在那段最黑暗，最冰冷的日子里，有一个头戴幂篱的红衣女子，就像一束最耀眼的光，照了进来。
她初始戴着幂篱，让人看不清面孔。
而彼时的林峥，心如死灰，也根本不在乎这个突然闯进他生活的陌生人。
可她就是那样一如既往，不讲道理的“蛮横”啊，也同样不管林峥在不在乎。
她蛮横地打碎了林峥的酒壶，不让他再酗酒，整日神情恍惚，浑浑噩噩，意志消沉。
她蛮横地扒走了林峥的衣服，不顾男女之防，为他搽洗身体，清洗衣服，不让他像个乞丐，浑身恶臭，引人厌恶。
她蛮横地打掉了林峥捡来的别人丢掉的馒头，为他亲手做了饭菜，强迫他吃饱，为他找了住处，铺了床铺，让他不再四处游荡，居无定所。
她蛮横地全然不顾别人的眼光，陪着他，照料他，跟他一起度过最艰难的时光。
最后，她蛮横地带着林峥来到藏剑山庄遗址，在那座残破的剑山下，狠狠打了他两巴掌，将他彻底打醒，然后决然离开，没有告别。
她是谁呢？
她就是顾姑娘啊，他那曾经躲之不及的未婚妻。
她在他最需要的时候，就那样义无反顾地出现了，然后一把将他从泥沼中拽了出来。
可是，后来，林峥再也没有见过她了。
想来她不告而别，正是因为她知道没有归期。
......
“小峥？”
“没什么，哥，只是突然想起来，顾姑娘其实人还挺好的。”林峥被林勉一声呼唤，才终于从回忆中抽离出来。
“嗯？怎么突然转性了？”林勉不解问道。
林峥笑道：“因为我在雁云山安排的眼线告诉我，顾姑娘虽然武功高强，嫉恶如仇，看起来一言不合就会以力服人，行事剽悍，但私底下不管是对亲人朋友，还是下人仆役，都非常亲近有礼，举止有度，而且细心体贴，关怀备至。”
“喔？原来是这样吗？”林勉颇有些宽慰地点点头，接着不由又问一句：“那你不怕她以后再打你了？你不是一直担心跟顾姑娘成亲后，会再也抬不起头了吗？”
“我跟她讲理嘛，想来她也不是那种混不讲理的人。”林峥无奈回道。
林勉道：“你能这样想是对的。虽然我与顾姑娘接触不多，但不论是从她身边人对她的态度来看，还是她本人平日里的谈吐表现来看，我都认为她其实是个心地善良，心性单纯的女孩，绝不像你之前认为的蛮横无理，是个悍妇。”
林勉说出自己对顾芊柔的见解，然后转头正对林峥，正色道：“于你而言，实为良配。”
“我信哥的眼光。”林峥笑着回道。
“既如此，那你可不能再躲着别人了。”
“不会了，再也不会躲着她了。嗯，我想着，明日便去雁云山找顾姑娘，随父亲一起赔礼道歉。”林峥脸上带着一份淡淡的释然。
“嗯，好。”林勉欣慰答应，但接着还是不放心地问道：“小峥你真的是因为发现顾姑娘真实的一面才回心转意的吗？”
“也不全是。”
“嗯？”
“我其实现在觉得，顾姑娘不仅人好，而且人还很好看。”林峥笑着回应。
“那就真的是最好了。”林勉终于也跟着笑了起来。
“小峥，你.......这次出游，到底经历了什么，总觉得有些......不一样，但我能确定你的神志并没有受到那些鬼蜮伎俩的操控。”
林勉迟疑了片刻，还是开诚布公地问道。
他虽然双眼不能视物，可他其实比一般人能“看到”更多东西，而且思虑的也更多，更缜密。
“嗯，哥你也不用担心，我只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林峥平静道。
......
竖日一早，林峥辞别了几乎促膝长谈一整晚的兄长，只带着陆凡，快马赶赴雁云山。
雁云山离藏剑山庄并不远，只是山高水长，须穿林过谷，好在林峥二人骑乘轻便，只两匹骏马，所以只小半日，他们就来到雁云山的山门口了。
通禀了门房，二人一进得山门来，便看到了正端坐在大厅的几人。
坐在房间里上首位置的，正是如今雁云山的老掌门顾青弦，老人身着长衣，须发皆白，但是精神矍铄，明明只是坐在那里，但一身沉凝如山的气势便仿佛能镇住四方宵小，魑魅魍魉，特别是那一双虎目，精芒烁烁，压迫感十足。
而坐在其右边位置的，便是林峥心心念念的生身父亲，藏剑山庄当代庄主林景陌了。
林景陌相貌方正，剑眉入鬓，一身素白儒衫，颇有几分出尘书生气，颔下蓄着短须，一头长发由玉带束起，看起来格外儒雅随和。
“嗯？峥儿你怎么来了？”林景陌见到林峥，大感意外，第一个起身相询。
林峥强忍着内心中翻涌不息的强烈情感，深呼一口气，强作平静道：“当然是为了跟父亲一起，与顾掌门还有顾姑娘好生致歉。”
“哈哈，好孩子，好孩子！景陌啊，我就知道你家峥儿是真正懂事的孩子，你看看。你之前替他辩解的那些东西，根本就不存在的嘛！”
顾青弦老掌门声如洪钟，笑声隆隆，看起来格外高兴。
林峥看着笑容灿烂，情感真挚的老人，脸上也不由露出些许笑意，他恭敬对顾掌门行了一个晚辈礼，随即真诚说道：“顾爷爷，这次确实是小子无礼了。之前，我其实是真的很抗拒您跟家父为我安排的婚事，因为我与顾姑娘本来就不算太熟嘛，没什么感情基础，又加之我本身与顾姑娘武力相差悬殊，下意识就对顾姑娘产生了偏见。不怕您老笑话，我之前还真担心过，以后若是与顾姑娘结成连理了，会被压得头都抬不起来，故此不得已出此下策，派人盯着顾姑娘，生怕与她见面了。”
“不过，正是因为这个‘下策’，我才终于发现了顾姑娘真实的一面。她并不像我之前想象中那样蛮横，相反，她其实是个非常温柔，只是又习惯将自己的温柔掩藏起来的女孩子。”
林峥说着，不禁缓缓转头看向坐在另一边，早已瞪大了杏眸，仿佛完全不敢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的红衣女子。
林峥眼神清澈，眉眼含笑：“好久不见，顾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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