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混乱的开端 其四
祝铁娘眼怀怜悯看向苏仪所在的废墟。
像苏仪这种小天才，不仅境界比她低，而且受到众人吹捧而目中无人，惨死这招之下也很合理。
因此她也没什么成就感，愉悦的心情很快就散去了。
此时酒劲上来，祝铁娘很想赶紧解决掉剩余的工作，然后去睡一觉。
正当她回身想要离开时——
“五阶武者的全力攻击就这种程度？”
——她的身后传来了苏仪的声音。
祝铁娘浑身一震，马上转头一看，却见到苏仪闲庭信步从屋中走出，浑身不染，看样子根本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我还以为五阶能有多强，害我还紧张了一下，结果连我的护体都打不破，当真让人失望。”苏仪摇着头，慢慢走近。
祝铁娘额头青筋暴起，感觉受到了极大的羞辱。
她狂吼一声，又提起狼牙棒冲向苏仪，浑身士气运转到极致，在攻其无备的加持之下，比之前更猛烈的攻击当头袭来。
但苏仪比她更快。
兵闻拙速一出，他瞬间欺到极近处，甩出右手，食指和中指探出，直直戳向祝铁娘的双眼。
知彼知己一举耗费大半士气，将将抵抗住了对方施展的幻觉影响。
带甲十万的穿透性气劲，自两根手指指尖的窍穴中迸发而出。
虽然同为五阶，但苏仪此刻的士气总量数倍多于祝铁娘，这一招既出，气劲立刻破开后者的护体，侵入她的双眼之中。
还不等祝铁娘对受伤有所反应，苏仪运起五火之变，两颗花生粒大小的火焰趁着对方的护体尚未愈合之时，侵入她的伤口。
说时迟那时快，这一连串猛攻，其实只发生在逡巡之间。
嘭！
祝铁娘的头颅立刻变成了火盆。
她还站立着，但头上的血肉组织却转瞬间被烧成了灰，只剩下头骨还在熊熊燃烧。
这场面，就像是苏仪前世看过的恶灵骑士一般。
邦邦。
祝铁娘的狼牙棒掉落在地上，而她自己也终于往后倒去。
火焰顺着脖子往下蔓延，开始蚕食祝铁娘的身体。
滴滴哒哒。
天空开始落下雨点，却无法浇灭五火之变的高温火焰，苏仪抬头看向阴云密布的天色，似乎觉得自己的心田也渐渐染上了阴霾。
趁着火焰还没完全吞噬掉祝铁娘，苏仪手刀一划，取下对方戴着戒指的左手臂。
他相信这能作为她的身份证明。
随后，他往南城走去。
花了大概十分钟，苏仪来到潘记刀行的门口。
他环顾四周，心中有感而发，这里曾经是他斩杀二阶武者程正清的地方，当初他对祝铁娘的强大避而远之，没想到才一个月过去，对方已经不是他的一合之敌了。
他走进刀行门口，一名肥得流油的掌柜正坐在柜台后算账。
后者只是抬眼一看，便问道：“存钱，取钱，还是借钱？”
“取钱，十三万刀。”苏仪坐到台前。
“姓名？”
“苏仪。”
简短对话之后，掌柜开始哗啦啦翻起账本。
他翻了半天没看到苏仪的名字，突然像是又想起起什么来，抬头看向苏仪。
“你、你是那个苏仪？”掌柜面露诧异之色。
“如果没有其他人也叫苏仪，那应该就是我了。”苏仪面无表情地回答，“你家门客，那个姓祝的，当初讹了我十三万刀，你应该清楚吧？”
掌柜目光一滞，旋即干笑道：“知道是知道，但那只是她个人的作为，我虽然跟她签了合同，但个人作风问题不归我管，我也没能力管啊。”
“你收了多少钱？”苏仪懒得听他的场面话，径直问道。
掌柜张了张嘴，一脸尴尬，却说不出话了。
“你为什么叫她袭击我的师妹？”苏仪又问。
“你的师妹？”掌柜一怔。
见他似乎真的不知情，苏仪又说：“她叫游滢。”
“游……”
掌柜似乎被噎了一口，在苏仪冰冷目光的笼罩下，他唉声一叹，只能从实招来。
“游家前两个月向我行举债，似乎是为了供他家小女儿学武什么的，我给他们开了一万刀的借据，但到了今天，他们却说还不起钱了。”掌柜小心翼翼道，“所以我请祝夫人去讨债，但绝不是我指使她袭击你的师妹，绝对不是！”
苏仪听完前因后果，心中了然。
这件事差不多该结束了。
他将祝铁娘的手臂扔到柜台上。
这只上半截被烧成黑炭的手臂一出现，掌柜立刻双目圆睁，认出了那枚戒指。
“这、这、这……”掌柜连连抽了几口气，似乎惊怒到了极点，“你、你居然杀、杀了她？！你可知，她的丈夫是狼头寨的大当家——”
“放心，我之后也会去拜访这什么狼头寨的。”苏仪站起身来，俯视对方，“既然你也是共犯——”
仅此一句便让掌柜惊得魂飞魄散，他立刻跳将起来，转身去拉柜台后的绳子。
那似乎是什么警报装置，但苏仪立刻拉住他的后衣领，往回一扯。
仰身倒在柜台上的掌柜顿时吼叫起来：“你、你会后悔的！我们刀行都是互相——”
苏仪抓住他的头，像拧水龙头似的转了一下，顿时，屋内清静了下来。
很快，一道火柱冲天而起，整座潘记刀行被笼罩其中，几乎全城可见。
几名雇员仓皇逃出，苏仪随后也堂而皇之地从起火的刀行走了出来，在众目睽睽之下回了家。
烈火烹楼，木石一炬。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潘记刀行被一把火烧光之事，一天之内就传遍了全城，苏仪的情报也被送入了各处刀行掌柜的耳中。
各大刀行掌柜紧急召开了集会，没人知道他们到底商量了什么。
只不过，一封密信自集会发出，送入万家大宅之中。
当夜，万府深处的绯玉阁中。
这座楼阁是万家的藏书室，历来也是家主的办公场所，然而这里并无万鸿的身影，取而代之的是长子万鹏羽端坐书案之后，细细审读着万和刀行王掌柜带来的信件。
“苏仪，是吗……”看着信，万鹏羽沉吟不止。
“主公，这苏仪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火烧潘记刀行，简直不给我们刀盟一点脸面，请您一定要做主啊！”王掌柜激愤不已。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和武盟一样，吴郡的各大刀行也组成了联盟，不仅分享各种情报、雇员和资金网络，也通过交易掌握着一支不小的武力。
跟刀盟做生意的人从贩夫走卒到名门豪族，几乎每个人或多或少都跟刀行有所牵扯，如今潘记刀行被一把火烧没了，那些欠债的人倒是轻松，但在潘记刀行存了钱的人必然会找上刀盟索赔。
基于刀盟成立时的规定，所有成员都必须分摊掉这部分的债务。
苏仪动了潘记刀行，其实就等于让吴郡大部分刀行都平白蒙受了一笔损失。
万鹏羽放下信，抬眼冷声道：“我自有打算，用不着你来教我。”
王掌柜顿时出了一身冷汗，连忙赔不是。
万鹏羽久久思量，又向屋中的另一人问道：“林总管，你打听到武盟有什么动静了吗？”
林总管单名一个瀚字，年龄三十上下，是万鹏羽培养已久的心腹，在后者继任家主之后，他也立刻被提拔到了总管之位。
听得此问，林瀚立刻回答道：“根据内线回报，在得知苏仪的不正行为后，武盟的情报部立刻就将告发信提交到了高层手里，希望能处罚苏仪，告发信也确认过徐盟主亲眼过目，但到了晚上还是没有得到他的回应。”
“也就是说？”
“可能是动乱刚过，武盟堆积的事务太多，没空处理苏仪惹的事。”林瀚说，“但我们最好认为是徐盟主已经默许了苏仪的行为，毕竟以苏仪的天资，不出多久就能和那些老妖怪并列，武盟肯定是觉得与其为了这点小事处罚他，不如听之任之，和苏仪保持良好的关系才能获得更大的利益。”
“这就是绝世天才的特殊待遇么，太离谱了……”万鹏羽深深感叹，“你觉得武盟会如何讨好苏仪？”
“应该会派有一定身份地位的高层人员亲自登门谢罪吧，这样会让苏仪觉得自己受到了特别关照，礼遇向来是拉拢人心最好的手段。”林瀚回答。
万鹏羽用食指敲着书案。
他思忖良久，才说：“你去查清楚苏仪和潘记刀行到底有什么过节，如果真是后者的不是，你就上书武盟，表示我们愿意取消对苏仪的追究，然后带上一些礼物登门拜访苏仪，赔个不是，记住，动作要快，一定要抢在武盟的前面。”
“是。”
“还有，为了防止武盟事后施压，你派人快马叫苍明回来。”万鹏羽又叮嘱了一句。
为了应付战后重建的资金问题，刀盟今早就请了一些武者往附近的郡县押送现钱回来，苍明也是其中之一。
作为吴郡实力榜上、也是刀盟雇佣的最强者，如果苍明在的话，恐怕万鹏羽对苏仪的态度也会不一样吧。
但天底下巧合就是如此之多，在刀盟大部分高阶武者都受雇外出的现在，万鹏羽也不得不选择暂且缓和与苏仪的矛盾。
像苏仪这种小天才，不仅境界比她低，而且受到众人吹捧而目中无人，惨死这招之下也很合理。
因此她也没什么成就感，愉悦的心情很快就散去了。
此时酒劲上来，祝铁娘很想赶紧解决掉剩余的工作，然后去睡一觉。
正当她回身想要离开时——
“五阶武者的全力攻击就这种程度？”
——她的身后传来了苏仪的声音。
祝铁娘浑身一震，马上转头一看，却见到苏仪闲庭信步从屋中走出，浑身不染，看样子根本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我还以为五阶能有多强，害我还紧张了一下，结果连我的护体都打不破，当真让人失望。”苏仪摇着头，慢慢走近。
祝铁娘额头青筋暴起，感觉受到了极大的羞辱。
她狂吼一声，又提起狼牙棒冲向苏仪，浑身士气运转到极致，在攻其无备的加持之下，比之前更猛烈的攻击当头袭来。
但苏仪比她更快。
兵闻拙速一出，他瞬间欺到极近处，甩出右手，食指和中指探出，直直戳向祝铁娘的双眼。
知彼知己一举耗费大半士气，将将抵抗住了对方施展的幻觉影响。
带甲十万的穿透性气劲，自两根手指指尖的窍穴中迸发而出。
虽然同为五阶，但苏仪此刻的士气总量数倍多于祝铁娘，这一招既出，气劲立刻破开后者的护体，侵入她的双眼之中。
还不等祝铁娘对受伤有所反应，苏仪运起五火之变，两颗花生粒大小的火焰趁着对方的护体尚未愈合之时，侵入她的伤口。
说时迟那时快，这一连串猛攻，其实只发生在逡巡之间。
嘭！
祝铁娘的头颅立刻变成了火盆。
她还站立着，但头上的血肉组织却转瞬间被烧成了灰，只剩下头骨还在熊熊燃烧。
这场面，就像是苏仪前世看过的恶灵骑士一般。
邦邦。
祝铁娘的狼牙棒掉落在地上，而她自己也终于往后倒去。
火焰顺着脖子往下蔓延，开始蚕食祝铁娘的身体。
滴滴哒哒。
天空开始落下雨点，却无法浇灭五火之变的高温火焰，苏仪抬头看向阴云密布的天色，似乎觉得自己的心田也渐渐染上了阴霾。
趁着火焰还没完全吞噬掉祝铁娘，苏仪手刀一划，取下对方戴着戒指的左手臂。
他相信这能作为她的身份证明。
随后，他往南城走去。
花了大概十分钟，苏仪来到潘记刀行的门口。
他环顾四周，心中有感而发，这里曾经是他斩杀二阶武者程正清的地方，当初他对祝铁娘的强大避而远之，没想到才一个月过去，对方已经不是他的一合之敌了。
他走进刀行门口，一名肥得流油的掌柜正坐在柜台后算账。
后者只是抬眼一看，便问道：“存钱，取钱，还是借钱？”
“取钱，十三万刀。”苏仪坐到台前。
“姓名？”
“苏仪。”
简短对话之后，掌柜开始哗啦啦翻起账本。
他翻了半天没看到苏仪的名字，突然像是又想起起什么来，抬头看向苏仪。
“你、你是那个苏仪？”掌柜面露诧异之色。
“如果没有其他人也叫苏仪，那应该就是我了。”苏仪面无表情地回答，“你家门客，那个姓祝的，当初讹了我十三万刀，你应该清楚吧？”
掌柜目光一滞，旋即干笑道：“知道是知道，但那只是她个人的作为，我虽然跟她签了合同，但个人作风问题不归我管，我也没能力管啊。”
“你收了多少钱？”苏仪懒得听他的场面话，径直问道。
掌柜张了张嘴，一脸尴尬，却说不出话了。
“你为什么叫她袭击我的师妹？”苏仪又问。
“你的师妹？”掌柜一怔。
见他似乎真的不知情，苏仪又说：“她叫游滢。”
“游……”
掌柜似乎被噎了一口，在苏仪冰冷目光的笼罩下，他唉声一叹，只能从实招来。
“游家前两个月向我行举债，似乎是为了供他家小女儿学武什么的，我给他们开了一万刀的借据，但到了今天，他们却说还不起钱了。”掌柜小心翼翼道，“所以我请祝夫人去讨债，但绝不是我指使她袭击你的师妹，绝对不是！”
苏仪听完前因后果，心中了然。
这件事差不多该结束了。
他将祝铁娘的手臂扔到柜台上。
这只上半截被烧成黑炭的手臂一出现，掌柜立刻双目圆睁，认出了那枚戒指。
“这、这、这……”掌柜连连抽了几口气，似乎惊怒到了极点，“你、你居然杀、杀了她？！你可知，她的丈夫是狼头寨的大当家——”
“放心，我之后也会去拜访这什么狼头寨的。”苏仪站起身来，俯视对方，“既然你也是共犯——”
仅此一句便让掌柜惊得魂飞魄散，他立刻跳将起来，转身去拉柜台后的绳子。
那似乎是什么警报装置，但苏仪立刻拉住他的后衣领，往回一扯。
仰身倒在柜台上的掌柜顿时吼叫起来：“你、你会后悔的！我们刀行都是互相——”
苏仪抓住他的头，像拧水龙头似的转了一下，顿时，屋内清静了下来。
很快，一道火柱冲天而起，整座潘记刀行被笼罩其中，几乎全城可见。
几名雇员仓皇逃出，苏仪随后也堂而皇之地从起火的刀行走了出来，在众目睽睽之下回了家。
烈火烹楼，木石一炬。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潘记刀行被一把火烧光之事，一天之内就传遍了全城，苏仪的情报也被送入了各处刀行掌柜的耳中。
各大刀行掌柜紧急召开了集会，没人知道他们到底商量了什么。
只不过，一封密信自集会发出，送入万家大宅之中。
当夜，万府深处的绯玉阁中。
这座楼阁是万家的藏书室，历来也是家主的办公场所，然而这里并无万鸿的身影，取而代之的是长子万鹏羽端坐书案之后，细细审读着万和刀行王掌柜带来的信件。
“苏仪，是吗……”看着信，万鹏羽沉吟不止。
“主公，这苏仪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火烧潘记刀行，简直不给我们刀盟一点脸面，请您一定要做主啊！”王掌柜激愤不已。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和武盟一样，吴郡的各大刀行也组成了联盟，不仅分享各种情报、雇员和资金网络，也通过交易掌握着一支不小的武力。
跟刀盟做生意的人从贩夫走卒到名门豪族，几乎每个人或多或少都跟刀行有所牵扯，如今潘记刀行被一把火烧没了，那些欠债的人倒是轻松，但在潘记刀行存了钱的人必然会找上刀盟索赔。
基于刀盟成立时的规定，所有成员都必须分摊掉这部分的债务。
苏仪动了潘记刀行，其实就等于让吴郡大部分刀行都平白蒙受了一笔损失。
万鹏羽放下信，抬眼冷声道：“我自有打算，用不着你来教我。”
王掌柜顿时出了一身冷汗，连忙赔不是。
万鹏羽久久思量，又向屋中的另一人问道：“林总管，你打听到武盟有什么动静了吗？”
林总管单名一个瀚字，年龄三十上下，是万鹏羽培养已久的心腹，在后者继任家主之后，他也立刻被提拔到了总管之位。
听得此问，林瀚立刻回答道：“根据内线回报，在得知苏仪的不正行为后，武盟的情报部立刻就将告发信提交到了高层手里，希望能处罚苏仪，告发信也确认过徐盟主亲眼过目，但到了晚上还是没有得到他的回应。”
“也就是说？”
“可能是动乱刚过，武盟堆积的事务太多，没空处理苏仪惹的事。”林瀚说，“但我们最好认为是徐盟主已经默许了苏仪的行为，毕竟以苏仪的天资，不出多久就能和那些老妖怪并列，武盟肯定是觉得与其为了这点小事处罚他，不如听之任之，和苏仪保持良好的关系才能获得更大的利益。”
“这就是绝世天才的特殊待遇么，太离谱了……”万鹏羽深深感叹，“你觉得武盟会如何讨好苏仪？”
“应该会派有一定身份地位的高层人员亲自登门谢罪吧，这样会让苏仪觉得自己受到了特别关照，礼遇向来是拉拢人心最好的手段。”林瀚回答。
万鹏羽用食指敲着书案。
他思忖良久，才说：“你去查清楚苏仪和潘记刀行到底有什么过节，如果真是后者的不是，你就上书武盟，表示我们愿意取消对苏仪的追究，然后带上一些礼物登门拜访苏仪，赔个不是，记住，动作要快，一定要抢在武盟的前面。”
“是。”
“还有，为了防止武盟事后施压，你派人快马叫苍明回来。”万鹏羽又叮嘱了一句。
为了应付战后重建的资金问题，刀盟今早就请了一些武者往附近的郡县押送现钱回来，苍明也是其中之一。
作为吴郡实力榜上、也是刀盟雇佣的最强者，如果苍明在的话，恐怕万鹏羽对苏仪的态度也会不一样吧。
但天底下巧合就是如此之多，在刀盟大部分高阶武者都受雇外出的现在，万鹏羽也不得不选择暂且缓和与苏仪的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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