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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弓之鸟

    此时的乾国军营瞭台上伯仁气炸,“你为什么要放了韩之!”

    伯仁想去夺了申非梦手中的长弓,申非梦怕弓弦会伤到伯仁,立马侧身高高举起“哎哎啊,你这小姑娘发这么大的火气做什么?”

    “他长得好看我下不去手还不行?”

    伯仁见韩之已逃又拿不到弓箭气得甩手,“呵,难怪申公子既不去吴国做上宾也不愿投我门下,原来早就另择他主了。”

    “既然我留不住申公子这尊大佛,那烦请申公子现在就离开乾营入冀去吧。”伯仁甩了袖子气气冲冲地往下走去。

    申非梦见她真闹了脾气立马解释道:“我没有想投靠韩之的意思,刚刚那一箭射偏我承认是我心怀恻隐,但这是为了还当初韩重山与我父亲的恩情,今日我放了他自此才是两清。”

    伯仁听了解释才止住了怒走的脚步。

    申非梦见伯仁停下就继续说道:“我知道你生气是为了你那小情郎,可你也知道杀了韩之无用,韩重山才是他的大敌。”

    伯仁转身解释,“你别胡乱揣测我,杀韩之是为了搅乱冀国,韩之要是死了这吴两国的冀秦晋之盟就算不了什么……”

    申非梦笑容更盛,“你就不怕韩重山死了儿子一怒撕了合约再掀战火?”

    “惊弓之鸟,他赢得了我吗?”

    申非梦没带箭矢的拉了下手中弓弦,放了一声“铮”的弓弦之声,大有风流韵味的说道:“虚发下鸟,你这小姑娘何以自比更羸?”(更赢是个人名,有名的神射手)

    伯仁手指荆水城说道,“兵力匮乏民心失齐,是为疮痛,韩之身死吴国离心,是为离群。为何不能虚发下鸟?”

    申非梦无奈只得放下手中长弓,“我不做辩驳,愿听凭处置。”

    伯仁见他终于服软,心情不错的说道:“随我入大帐。”

    申非梦心中无奈,真是个难打发的小姑娘,也只得随她入了军帐内。

    帐内胡霜正在归置东西,见伯仁两人入内,就去烧起了热水,伯仁坐下后深沉的问道:“你不愿事吴又不愿事冀,天天躲我这里喝酒那是想入我门下了?”

    “忒,你这女子小气得很,我都在你手底下被折磨这么久了,喝你几口酒你就心疼了?”申非梦想起确实喝了不少伯仁的好酒,面上挂不住的辩解道。

    伯仁听此哼出声鼻音,对申非梦的话她不意外,一个向来驭人的贵族子弟自然也看得出她使的手段,只是生气这申非梦软硬不吃。

    “还有,今日我没杀韩之有错在先,允杀允罚,但我不会入你门下。”

    话音刚落,伯仁就拿出了一枚玉扳指置于案上,申非梦一眼便认出那是自己父亲的旧物,可他也迅速移开视线没有再看案上的玉扳指。

    两人沉默良久,最后还是申非梦叹了口气对伯仁说道,“我倒是想投你门下,你要是个男子我二话不说立马执鞭随镫,替你鞍前马后,可你偏偏是个女子,这叫我怎么投你门下。”

    “申公子这话是在看不起这天下的女子?”胡霜在旁气鼓鼓的插嘴道。

    “你这小丫头插什么话,我可没有看不起过天下的女子,我也自认为天下的女子并不非比天下的男子差。”

    “可我却依旧不会去认一个女子为主。”

    胡霜觉得自己刚刚不插话有些失礼也就没有再接后面的话,转身塞了几坨干马粪继续等水开。

    伯仁等胡霜的热茶端上后才开口问道,“为何。”

    申非梦没动那杯茶,比起茶他更爱酒,“小姑娘,忠言逆耳,我说的话伤人但你也别记恨。”

    “我不认你是因为这世道不认你,你应该知道如今这世道早就将天下的女子全都圈禁了起来,就算你现在佣兵百万从者数千又如何?世道依旧不会认你,甚至会给你冠上妖女的名头一起讨伐你。”

    “这也是你一直躲着杜佚身后的原因吧。”

    “女子温柔小意能得男子倾慕,女子豪气爽朗能男子青睐,女子端庄高雅也能得男子爱戴,可要是真有女子想爬到男子的头上,他们就会立马翻脸无情,你伯仁能做到如今这样已经很是不错了,你能得不少钦佩赞誉,也会有络绎不绝的男子求娶,你为什么不卸下千斤重担,做个相夫教子有人疼惜的娇娇儿呢。”

    伯仁笑着饮完了杯中茶水,“申公子这话鞭辟入里,小女子听得如雷贯耳,可既然圈禁天下女子的是这不公的世道,世道不公我就去推翻了他,不可吗?”

    “申公子劝我去做让人疼惜的娇儿不就是心底也在认可这样的不公的道理吗?连你申公子看的这般透彻的人却还依旧固守这样的道理,何论这天下其他众多扞格不通的人。”

    “我不觉得做娇儿的女子可耻也不觉得做军师的女子可荣,我不愿做娇儿是因为我不想要这样的世道,世人连对女子的称赞里都带着愚弄,为着这些我也想替自己求个公道。”

    “况且,这天下女子的醒悟求不得别人,也求不得世道,得靠自己争,我是一直躲在杜佚身后,可伐冀前我突然又想通了此事,我早已在军营中不掩女装,我倒是想试试以女子之身争这天下到底有多难。”

    “此心,九死不悔。”

    申非梦深深的看向了伯仁,明明长得同他见过的不少娇媚的女子差不了多少,甚至眉眼间都是稚嫩的,可她却偏偏能说出这样的惊人之语,“你说错了,我不是什么透彻之人,女子躲在男子的羽翼之下有何不好?”

    “我自认不管如何厉害或是如何性情的的女子都该躲在男子庇护下,男子可以为女子遮风挡雨护得女子安乐无忧,天地丈夫担待得起天下自然也担待得起小小的女子安危。”

    “男子就该天生羽翼?女子就该天生被庇护?男女怎的就只能固化不通?明明是申公子把自己的想法强加于人。”

    “况且男子的羽翼之下未必全是庇护之意,羽翼之下,亦会暗无天日,可曾有人问过女子愿不愿意这般过活,世道在她们身上割肉放血又怕她们痛得反抗,就给他们灌贤德贞洁之话的迷魂汤,让她们以此为荣,觉得死得其所,可我不想喝这碗迷魂汤,甚至还想踹了这锅迷魂汤,我只是想给每个人可以选的机会,凭什么不可?”

    “要不是你谈吐清晰,我都要以为你疯了。我还从未有人说过这番道理,我虽不认同你,但我认可你,没有人会不对这样的世道向往。”

    “可你也应当知道世道陈念旧观早就深入骨髓,要改就得抽筋剥皮。”

    “揭了这金玉其外的面皮,人是会羞耻的,这也是就是他们知道这其中满是败絮却也不愿揭开的原因。”

    “你要争,这就是在同那些死了的活着的一起争,世道容不下你。”

    “你说的这些话可以在这一帐之内说给我听,可出了帐外就说不得,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刀子都会要你的命。”

    “萤火之光,不可照人。”

    伯仁报之一笑,“萤火之光,亦可破夜盲。”

    “敢与世道为敌,你倒是第一个。”

    “我不是第一个,在我之前就已经有了无数为此牺牲的女子,只是他们太微弱连被人知晓的资格都没有。”

    “呵,你这嘴应该在那日和谈上拿出来溜溜。”

    申非梦抬头饮了口案上的茶算是他对伯仁的敬重,可茶入喉管他的眉头就拧成了一团,果然还是酒好喝,“可我还是不愿认你为主,蚍蜉撼树固然可敬,可撼树之功非一日而就,我是愚人,只观眼下。”

    “那你为何不另择良木。”

    “哈哈哈现在这天底下还没有能让我心甘情愿执鞭随蹬的人。”

    “况且你这里我好不容易熬过了一茬茬刁难,再出去投名的熬上一回可是要爷的命,我可不干,我虽不奉你为主,但也还算有点本事,你只要给爷点小钱让爷能够逛青楼,以后用得着爷的地方你就用吧。”

    伯仁不搭理他了,“胡霜,把他赶出去吧,看着他我心堵。”

    胡霜知道伯仁重视申非梦,没有真的怠慢申非梦,只轻轻地扯了下申非梦的衣料,“申公子烦请你滚出去。”

    “怎的又生气了?”

    申非梦拍拍衣上浮尘,“那我去找单声冠去饮酒了。”

    “把案上的东西一起拿上吧。”

    “你愿给我?”

    “你不是还要替我做事吗?”

    “也是。”申非梦随意的拿起了那枚扳指。

    “多谢。”

    伯仁一直看着申非梦走出营帐,她一瞬不差的看着,可惜到最后申非梦也没回头。

    伯仁自顾自的又倒了杯热茶,她将茶杯捏于指尖,看着杯中蒙蒙雾气,叹了一句“还真是,求贤若渴。”

    如今她的麾下只有猛将帅才,可这些人对于权谋算计总是少些气候,不然她也不会一再向申非梦示好,求一个能替她分忧的谋士。

    “胡霜,你把魏幼延召来。”

    胡霜出去一会儿后就领了一个面貌黝黑身材矮小的男子进来。

    伯仁透过手中茶杯散出的氤氲水汽看着这个男子,“魏幼延。”

    “属下在。”

    “你在单声冠手中呆了多久了?”

    “回主子,两年了。”

    “嗯,我记得你一入营就是裨将,两年了我都没让你做过主将,对此你可有不满?”

    “并未,只要主子肯用我,属下愿意做一辈子的裨将。”

    伯仁放下了茶杯,“坐下说吧。”

    魏幼延犹豫了一下便拘着身子小心的坐了下来。

    伯仁见他坐下便接着说道:“你在我麾下两年一直跟着单声冠冲锋陷阵,劳苦功高,我自是知道的,从未将你调为主将是单声冠行事急躁而你行事温重,恰好你稳重能与他相补,他离不开你的帮衬,我就不得以一直将你一直放在他的身边。”

    “可你也知道今日和谈吴国要走了杜家军五万兵马,这五万兵马哪有白送的道理,你们是大帅一手带出的兵,就是这五万兵马去了吴国我也回想尽办法召你们重新回国的。”

    “可我就怕这一去吴国归期未定,人心似水,一日千变,背井离乡的游子漂泊久了都会忘了自己的根,而我需要一个人替我牢牢的抓住他们的根等着我接他们回家的一日。”

    魏幼延猛的起身下跪,“主子若是看得起属下,属下愿往吴国。”

    伯仁欢喜的将魏幼延扶住起来,“我自然倚重你,也知你心信坚韧性子温和,将这五万兵马交与你我是放心的。”

    “谢主子夸奖。”

    “不过今夜你就得将这五万人挑出来,今夜吴国粮草失火他们不会多呆,千夫长以下的人你随意挑,一定要你带你最信得过的人去吴国,到了吴国也切不可动摇军心。”

    “记住,你们不是我舍弃给吴国的兵,而是下在吴国的棋。”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