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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哪?

    蓬蓬蓬的声音一直在响,清脆而有回声,似乎很远又似乎很近,一会儿又震动得令脑袋疼痛,一会儿又在遥远的地方,不过总的来说,这声音越来越密集越来越清晰。

    有一股气浪冲过来,冲过身体,气浪有很高的温度,手臂上的皮肤明显感受到一阵灼热。眼球在眼眶里面转动了一圈,一切都是黑的,什么也没有,承恩想起来了,他现在眼睛还闭着,当然什么也看不见。

    “没死?还活着?”承恩勉力地挪动了一下自己的小指,小指抖动了下,承恩感觉到了,他又一次转动眼球,然后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

    视线里面的东西还很模糊,他看见有道道的亮光划过高处,间杂着一些火光,再高再远处似乎是黑色岩石组成的穹顶,身下的土地被火焰灼烤着,他现在全身都能感觉到皮肤上传来的燥热,“这是哪里?我在哪里?”

    一个梳着鸡冠头瘦削的脑袋出现在他的眼前,遮挡住他视线望出去大部分的面积,那人也有尖尖弯弯的大鼻子,这个鼻子和我的一样,承恩心里突然莫名其妙涌上这样一个奇怪的念头。那人将头靠近了承恩的脸颊,下颚上浓密的胡须都扎到了承恩的脸上,害得承恩脸上肌肉不由一阵抽动。

    “喂,这里,这里还有个活着。”那人见承恩肌肉在动,便直起身来向稍远处喊着,语气里带着承恩熟悉的卡兹莫丹的口音,这种口音带着很厚重的后鼻音,有时候会让人感觉到不是从嘴里发出的声音,而是从脑袋后部发出的。

    两个面目和那个喊叫人相似的同伴从旁边跑来,他们扶起承恩,让承恩倚靠在一堆破烂的机械残骸上,承恩看见他们每人手臂上都箍着一块白布,上面写着SAFE字样,其中一个拿出随身带的皮壶,有着隐约花纹的皮壶外面还滴着水珠,承恩见状,突然感激自己喉咙烧灼干渴难以忍受,他勉强张开自己结满白茄的嘴唇,吐出一个“水”字,那人连忙将水壶凑到承恩的嘴边,承恩像一个就要死的人捞到根稻草,一下子抓住水壶往自己干裂的嘴里猛灌。

    印花皮水壶本来挺饱满的盛满了水,被承恩一顿猛喝,顿时瘪下去不少,不过这半壶水确实也让承恩清醒了不少。

    这几个臂箍白布的人见承恩醒转过来,便不再搭理他,又开始在周边废墟中寻找什么,承恩的脑袋比刚才清醒了许多,他试探着浑身动了几动,似乎看上去没有其它受重伤的地方,应该并无大碍,他扭了下脖子,试着四处转动,眼睛里便看见四处都是断垣残壁和炸成散片的机器,地上四处流淌着血迹,还有些断肢散落各处,到底是怎么回事,承恩半躺在那里,竭力回忆着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大爆炸,对,就是大爆炸。承恩回想起来,大爆炸发生前他和自己的哥哥在地底工厂里的一架损坏飞行器前面,他正做这检测和修理的活,他哥哥在不远处的一台机床上切磨着几根准备用来加固飞行器螺旋桨的铜管,对,哥哥呢,自己哥哥在哪里?

    他不由叫出声来,刚才几个SAFE成员听到他喊声又跑了过来,承恩一把抓住其中一人手臂拼命摇晃着,用尽力气大喊道:“我哥,我哥在哪里,帮我找找我哥。”

    那人任凭他摇晃了许久,见他体力渐渐不支,才低声道:“很抱歉,这个地底工厂里面,就你一个存活,没有其它幸存者了。”

    承恩听毕他肯定的话,不由悲从心底升起,顿时眼眶里充满了泪水,只是他的身体实在虚弱,刚才又是拼尽全力的呼喊,现在嗓子里反到发不出多大的声音,只是“呜呜”抽泣者,两个肩膀不停耸动。

    承恩父母早亡,从小就是这么一个大哥,从他懂事开始就带着他,他们的家在卡兹莫丹山脚下一个小村庄里,兄弟两人相依为命,虽然不富足,但哥哥从来没有亏待过自己,当时哥哥和他说:“承恩啊,我们要离开这里,到地底下去生活。”,哥哥是大工匠梅卡托克忠实的追随者,也是梅卡托克众多学徒之一,跟着大工匠学得一手机械制作的好手艺,大工匠告诉他的徒弟们,地下的力量在蠢蠢欲动,当年把他们赶出自己家园的那些邪恶地精穴居人现在内部混乱不堪,每一个有理想的侏儒都应该牢记自己当年被赶出家园这段屈辱的历史,一定要找机会夺回自己的故乡诺莫瑞根。

    对,我是侏儒,承恩想起来了,哥哥曾经告诉过他,我们侏儒有自己的故土,在卡兹莫丹的生活只是寄人篱下,因为那里是矮人的地盘,只是矮人和侏儒是联盟,才在侏儒们失去家园的时候暂时接纳了他们,他们终于还是要回到自己的家乡,那个地底下的怒莫瑞根。

    哥哥和他不是战士,他们只是普通的平民,但是哥哥从大工匠那里学来的技术却越来越精湛,制作出许多精妙的工具和武器,这些东西都被提供给战斗人员,为夺回诺莫瑞根作出了巨大的贡献,在他们终于获得胜利之后,大工匠梅卡托克特意奖赏了哥哥这个位于地底深处的工厂,是侏儒们拥有众多工厂中的一座,哥哥就带着他和几个工人工作生活在这里,只到大爆炸发生。

    零碎的回忆让承恩稍稍好转的脑袋又开始发晕,他感觉到疼痛又开始袭击他的全身,一个带白箍的SAFE成员来到他的身边,慢慢扶起他,和他说:“来吧,这里不安全,到处都是辐射的烟雾,到避难所去。”承恩在那人搀扶下,一跳一跳向着避难所而去,这个避难所还是当时和哥哥他们一起在岩洞的半腰处挖掘的,路途并不远,但承恩现在身上带着些轻伤,走得不快,一路上他们还不停躲避高处岩石碎裂掉落,还有一阵阵飘过来绿色的浓雾,“小心,别被这些浓雾碰到,如果吸入的话就完了。”SAFE队员一边扶着他,一边带他躲避这些绿色雾气。

    “承恩啊,这世道要变了呢。”哥哥最近一直和他说这句话,前几天大工匠召集学徒们开了一次会议,说外面的世界已经乱成一锅粥了,那些被打败的穴居人也不甘心失败,时不时地想重新打回来。这帮邪恶的地精,满脑子散发金钱铜臭的无赖,有奶便是娘的垃圾,承恩在侏儒大军攻进诺莫瑞根时候,是见过这些绿皮肤的地精,说真的,当时第一眼见他们时候他有点发楞,这些地精除了皮肤和自己不一样外,其余都长得极其想象,好像是一个种族两个分支,“别被这些邪恶的流氓迷惑,”哥哥提醒他,“他们身上和我们流不一样的血。,们是一群贪婪无耻之徒,没有一点种族的荣誉感。”

    承恩知道哥哥说得没错,这些邪恶地精和自己最大区别就是内心没有善良,否则也不会带领无脑的穴居人部队前来抢占侏儒们的地盘,“是他们?”承恩在路上问了SAFE成员,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他们用辐射炸弹攻击我们,我们好多人中毒了。”

    这下承恩清楚了,他想起大爆炸前,自己和哥哥厂里的几个工人都在维修部队急需的装备,然后地底下就传来隆隆的声音,好似一列矿石车从远处开来,工人们都停下手头的活,互相用眼神询问着怎么一回事情,这时承恩就看见高高穹顶上有火光一闪,站在机床前的哥哥突然就朝他扑过来,将他压在了身下,有一股热浪向他冲过来,他一下子就失去了知觉,是哥哥救了我啊,承恩眼睛里的泪珠又流了下来。

    避难所里比外面看上去好一些,虽然也是杂乱无章,不过地面上已经没有四处流淌的血迹和那些分不清什么部位的残肢碎肉,一想到哥哥可能也变成了这些再也接不起来的碎渣,承恩再一次悲从心来,“你节哀吧,早点恢复过来,这次爆炸伤亡确实不小,你只有在这里自己照顾自己。”SAFE队员将他安顿下来,将腰间的装水皮囊摘下来留给他,冲他点点头,便又一次消失在避难所的门口。

    承恩觉得SAFE队员说得在理,大家都在抢救,确实顾不上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哀伤,哥哥说过“这世道要变了呢”,从此以后没有了哥哥的照顾就要靠自己一个人了,自己只有尽快地坚强起来,避难所外面震动得声音,零星的爆炸声,叫喊的声音还在不停地传来,承恩环顾了下四周,有好几个受伤的侏儒都坐或躺在他的周边,每个人身上都有流血,有几个还发出痛苦的哼哼声。看得出来,这些和他一样,都是些非战斗人员,可能当时也在各工作场所,被突如其来的袭击爆炸弄成了这样。

    承恩默默地斜趟在墙边,耳朵里听着旁人的哼哼,还有点晕和痛的脑袋里各种思绪交杂混乱,从大家片言只语中,他大概知道了这次又是穴居人搞破坏,用毒气炸弹攻击了地下工厂区,造成了自己这边大量的人员伤亡。他的身体疲软浑身骨头还在痛,时不时又陷入到大哥身亡的悲情中,以及对未来迷茫的担忧,渐渐在嘈杂声中又一次昏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这次承恩张开眼睛时候,视线里看到的东西不再重影模糊,脑袋的疼痛也减轻了许多,要不是自己哥哥舍身这一扑,他肯定不死也得重伤,可哥哥从此再也见不到了。

    “你好些了吗?”一个人影从避难所门口走了进来,也是一位SAFE成员,不同的是他的肩膀上挂着几颗星,是一位军官,这位军官也有着自己侏儒族群特有的标志,脸上长着一个尖尖大鼻子,不过看上去至少有四十以上,他的冲天鸡冠发已经一半发白了。

    承恩慢慢站了起来,他的身体其实已经恢复,看见别人都在忙,他不好意思再这样躺下去,“我好了很多。”

    “他们和我说,你哥哥掩护了你,但他却牺牲了。”军官讲话很直接,他的话像鼓槌一样敲打承恩的胸膛,承恩觉得心好痛。

    军官似乎看穿了承恩的心思,叹息了一声,问道:“你多大啦?”

    “17”

    “喔,比我儿子大两岁,”军官声音低沉下来,“他今天也死了。”

    承恩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想劝慰下这个看上去年龄并不大的军官,但不知道怎么开口,以往家里对外都是哥哥在打交道,他很少和外人接触。

    “你知道,今天是穴居人袭击的我们。”

    “知道。”承恩吐出两字。

    “我叫内文扭钳,是救援队SAFE的队长,你可以喊我名字,也可以喊我声大叔。”内文扭钳拍了下承恩肩膀,“我原来是个军人,后来做了平民,不过今天我重新入伍了。”

    失去儿子的伤痛承恩无法理解,但是哥哥的不在让他在最初的悲伤过后,内心爆发出对穴居人的强烈仇恨,他挺了挺胸膛,“扭钳队长,喔,扭钳大叔,我能不能参军加入队伍。”

    “18岁才是入伍年龄,你还差一岁,”扭钳眼睛定定地盯住承恩,“不过我们缺少人手,要知道,孩子,这是战争,战争开始了。”

    承恩心跳加剧,胸膛急剧起伏,哥哥曾经和他说过,当年自己父母也是死在战场上才换来短暂几年的和平,这个世道要变了呢,“我可以的,我可以打枪,哥哥教过我。”在自己的修理厂里,最常见的修理工作就是前线运下来的枪械,哥哥时常将一些修理好的枪或者弓弩带着他到地下靶场进行检验试射,这方面承恩并不陌生。

    “好的孩子,我知道,我们人手不够,你能参与是最好,你知道不光是爆炸让我们损失惨重,爆炸后产生的辐射雾已经让我们好多人中毒了,成为了麻风患者,并且失去神智,还在攻击别人。”扭钳队长和承恩描述着现在实时的情况。

    “我现在需要人手,不光是要搜救幸存者,”扭钳队长对承恩道:“你会打枪,那是更好,先帮我清理掉一些过道口的麻风患者。”他不等承恩点头同意,便扔过来一个装备包,“你挑顺手的使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