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虽万千人吾往矣

    那门下弟子各个如他一般，声音尖滑，姿态造作。输在他手下的圣女低声说：“少侠，收手吧。你若是到我们空山派，我愿意让位给你，让你享我们空山的香火，这样斗下去，哪里有个尽头！”闻人杰听出她芳心已动，是担忧自己，心中畅快，仍然拒绝：“大丈夫在世，不做一半事！我领你一个人的情，却不会理空山派。我之后还有任务，不劳烦牵挂了！”

    他不忍看圣女泫然泣涕，转头看南方剑主：“你说我用的不是正道功夫，我不用就是。还请你先出招，免得说我玷污了你老人家的正道功夫！”又左右扫看了一眼，见那些不换众人各个一副不服之态，掀衣撸袖，斜撇着嘴看着他，心里很是不快，只想先赢了对手再说。

    他早已想到，自己的功夫还不及南方剑主三成，若是硬拼。十招内就输，对手使一手绝高深的“九宫天剑”，这些小招数哪是对手？只见那一式，如同清风点水，向自己正面袭来，闻人杰却已有准备，用空山怪剑中“劈头盖脸”回敬，将那剑隔挡下。

    南方剑主再出一式，更是凛冽，似大江穿山，闻人杰将手一抬，又是一式“劈头盖脸”。南方剑主之“九宫天剑”一转，从斜刺里散开，如露滴雨润，仅仅三招之间，尽得九宫天剑神妙，以九宫为规矩，有破天之力，承天之运，出是九宫，入是一点，从一点向外飞散，无可抵挡，没想到闻人杰还是用“劈头盖脸”，把剑压下。

    “你究竟要如何？怎么只出一招？”剑主三招不胜，大怒骂道。闻人杰将嘴角一勾：“我要如何？你怎么不怪自己？九宫天剑精妙不假，九宫却只有‘纵’和‘横’，没有‘立’，最高深却也有弱点，最怕那‘劈头盖脸’，竖着劈下来，哪怕是根木棍，也赢的了你！”

    南方剑主被点中弱点，面色骤变：“你方才与圣女拖延，就是为了偷学‘空山怪剑’中的‘劈头盖脸’，好，我今日不与你计较！”他将袖子一甩，手一背，冷笑而去。一眼看见了于坠夜，问道：“小丫头，我看你在这里瞧着，你大哥哥怎么不理会你，他是不是不爱你了？”

    于坠夜忍住泪道：“曾经爱，曾经很爱！”闻人杰听得这句，自己摇了下头，没去看她，迎上今日号令众派来此堵截自己的武林盟主处，这盟主名声在外，武功自然高，一般人见了，又都先胆怯几分，闻人杰却笑说：“老头，请吧。”

    盟主正待出手教训他，闻人杰将手掌一抬：“停！”盟主问：“怎么，你要认输？”闻人杰却说：“别人都输的起，但你这个盟主要输了，可就不能再这位子上稳稳坐着了。或者几招以内不能胜我，你这老面子，也不太挂的住吧！不如我们先说说，你要怎么样出招，若我一听，就能挡回去，你还动手有什么用？”

    盟主本身心怀鬼胎，只想借堵截三界火宅、教训闻人杰树树威风，未想到如今闻人杰赢了三场，自己必要胜这一回，才能服人，听他说的在理，回答道：“好！你让我出招，我就先用‘同心一指’，从我的心口指向你的心口，将你的罡气打破，以我之气冲你身体。”

    闻人杰摇头说：“这个容易。我将剑锋抵住你手指，将你的内力一并送还。”一边用剑比划。原来这说着功夫时，闻人杰早知道，自己内力与盟主相差太远，就是招数恰当，也不见得能抵挡，若是用嘴说出来，省了内力相抗，自然容易许多。

    盟主接着道：“我右手指力退回，左手以‘五指一擒’制你右腕。”闻人杰将眉毛挑起：“好没意思！这样出招，谁都能接！”盟主怒道：“你要怎么接？”

    闻人杰见盟主只是站着说，毫无察觉，大喜，举剑做比划状，忽以天然真人步直闯盟主面前，急转“空山半剑”，竟出了真招，盟主不及反应，还没来得及喊一声“放肆”，居然被他制住咽喉。众派见盟主被制住，也来不及问闻人杰为何突然出招，一并向后退去。

    闻人杰满心得意，心里想到，自己以并不高明武功，居然连赢四名高手，真做了许多掌门都不敢想的事，一股慷慨豪情涌上心头，看山崖雄伟，圣女与坠夜妹妹望向自己，握着剑的手也轻轻颤抖起来，没想到在自己十八岁的初春，竟然成就大事。

    正当僵持，却听得从山下跑来一人，手持信件，一名低辈弟子接过来看了一眼，大喊起来：“闻人杰！好好听着！你父母已被后秦国辅政王捉拿，祖父母及族人被杀！这可叫苍天有眼，不放过你这恶贼！各位，我们先走，看这小子如何收场！”

    众派大笑，向山下退去，盟主也趁机脱离他的挟制，低声咒骂着走了。闻人杰听到父母及家人消息，一时间愣在当下，眼中一片云雾升腾，只叨念着：父母！却不知该走向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