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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我心君不知

    “暖卿!”闻人杰扑过去,却已是来不及,在抚上她脉搏时,已是气绝身亡。回头看去,只见冬日仍碧绿鲜红的花草,被血吻上星星点点斑痕,明艳衣裳,落入尘土,香雪冰魄,归于轮回。闻人杰将她抱起,托着后背与手臂,也没告诉她的族人,独自向南方去。

    不知走了多少路,面前却是两人相识的山崖,闻人杰恨不能和她一同故去,只看见自己写在地上的祖父母、族人姓名,叹道:“暖卿,暖卿!就算是我怕死,不能来陪伴你!我父母被挟,家族遭血洗,此仇怎能不报!你我已是一家,来生可共入轮回!”

    闻人杰将她放在隐蔽处,自己到街市上去为她寻一副好棺材。但见这国家虽人口稀少,来游玩者却多,也繁华。不过一家水果摊,那反季节的西瓜也有好些,却是把瓜囊都切了出来,分成小块,瓜子都挑干净,瓜皮刮去绿皮,白囊切碎出售,弹丸小国,细致如此。

    好容易寻到一家棺材铺,打晕掌柜,看了个遍,最好的也不过上等杉木,只得取了,留下一块金子,几张纸币,将那棺材踢起,一路带到了藏暖卿之处。

    闻人杰先用双手挖了比那棺材稍大点的坑,将棺材放入,因不便立碑,只能在棺木上刻写:温暖卿。想了一想,又添了“惠暖郡主”四字。心中仍旧怅然,于是提剑,慢慢写道:“容孝、端慧、丰明、敬德、勤谨”十字,算是他自己为她写的谥号。

    由自己写了那么多,只还觉得不够,又写道:“至善、至美、至清、至洁”,仍然觉得不中意,将手指刺破,以血写下“至爱”二字,才觉得心中稍宽。“暖卿,睡吧。”他走去隐藏其遗体的地点,却看见一片空,再左右一望,温暖卿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暖卿是去世了,这应该没错,自己已察过她的脉搏,难道,有人盗尸?自己从来不曾发觉,竟然有谁一直跟踪观察这一切?是谁,是传说中的辅政王?闻人杰生怕自己弄错,又左右查看了一番,还是没有。这些阴险计谋,除了辅政王还能是谁?

    闻人杰一怒之下,将棺材踢个粉碎,扔到山下,一路去找到自己跟班岳俊,向他说道:“找到我说的这些人,让他们立即前来围堵后秦!第一路魔族,他们虽与组织不和,我却无意之间发现,身上的那个烙印可以驱使他们,叫他们来!第二路,三界火宅在后秦的埋伏。三路四路,紫云、玉龙国军队。五路,边境小门派,六路,边境山上妖族,七路,云雾山上云雾派!让这七路即刻启程,从四面八方将辅政王及其手下堵死!”

    岳俊从未想到,自己多年跟随的闻人杰,竟能号令如此多人马兵力。他惊讶不已,闻人杰却一笑而过:“辅政王,王爷,恐怕你一辈子能号令的人,还不如我现在说出的多吧?”

    他命岳俊将这七路人马方向来路写下,分成七份,带他到辅政王留诗的偏殿里,粘在石柱上,凄惨笑道:“等他服了输,我就要杀他了,如今就不仅为父母,而是为暖卿陪葬!”

    岳俊不解问道:“这暖卿是谁?难道您在这里,还有朋友啊?”闻人杰搭上岳俊肩膀,低声说:“你呢,不懂。不是朋友,也不是亲戚,那些人一生有很多,她,一生只能有一个。”他一面说着,一面内心疑惑,暖卿,会不会还没有死?若还活着,更要找辅政王问问!

    他与岳俊两人又在皇宫花园内走了一圈,也并未发现多少线索,岳俊终究是忍不住,开口问道:“闻人先生,你说你本来就是杀手,遭人仇恨,现在这般,不怕树敌更多?”

    “被爱的都是弱者,被恨的才是强者!”闻人杰不假思索。“现在,辅政王应该已经看到偏殿里的字条了,我们不如去抓他个正着!”他向那殿堂走去,大喜大悲之后,灵台清灵,全身如洗去尘埃,抬脚大步跑起来,惹的岳俊在身后喊:“先生、先生!”

    一到偏殿,仰头就看见一块金匾,写的是:光风秦国,又有一竖匾,写着“真龙殿”三字,想来这辅政王未登大统,却称自己为“真龙”,那勃勃野心,呼之欲出。

    再如殿内时,果然那七张字条下都写了字,再走近一看,不是怒骂,也非认输,闻人杰细细读来,却是:第一路魔族,魔族稀疏,后勤不济,不需理会,十日之后,其围自解。二路,三界火宅,虽与我国有恨,无奈其心不齐,有欲杀的,有要抢夺的,自生内乱。

    三路四路,两国军队,无理出兵,世界不容,下级军官私自行动,只要大加宣扬,上级不得不令其退回。五路边境小门派,人散心离,若两国军队出动,自然不敢嚣张,不久自退。

    六路,边境山上妖族,向来与边境小门派交往好,他们不动,妖族就算行动,也少有成果。七路,云雾派,门阀高华,威震江湖,无奈他们不愿与魔族冲突,魔族若动,他们必退。

    这七路退兵之法,辅政王未出一兵一卒,却是安居平七路,闻人杰心中一凛,对辅政王的才华学识刮目相看。“好,一个好对手!我本来以为这王爷不过是个草包,没想到还有些才华,是我小看了!没想到除了那侠客之外,后秦还另有高人。好,我愿意做你对头!”

    他拾笔一挥,在空白墙上写下:一比零,又笑道:“是我输了这一局,我们再来!”此时天色已晚,岳俊偷来了些下人吃的东西,虽然粗糙,但也干净,闻人杰自己只吃了点心,将一支鸡腿留给岳俊。“偷东西,丢人命,人命丢在蛤蟆荡!”显然是被偷的下人寻了来。

    闻人杰听他骂的话尖刻,知道这里有些地位的仆人,比主子还恶的,转身站在门口:“追什么,追什么?”一看,似乎是当时被太子呵斥的几个下人,却不认识自己,不想同他们纠缠,把从太子妃那里抓来的金丝百宝佩一扔:“够不够饭钱?”

    “你拿这个赔我们?”下人有些不可思议,上下盯了闻人杰几眼:“这,这不是我们主子的东西吗?”闻人杰踢了那东西一脚:“赏你们。”

    “赏?你是哪位主子啊?”下人生怕是自己记性差,得罪了权贵。“我是你主子的主子!一群狗蛋子!”闻人杰这次是连“狗腿子”都不骂了,将那几个人赶走,关上门。

    “岳俊,现在各个国家使节都往来于后秦,听说太子要即位了,少不得来看看,打听消息。你如此这般,让各国使节将辅政王所饮茶水中,下这种毒药,不致死人,又能给他教训。我们三界火宅虽然被称作邪门,却也有许多国家私下与我们往来的。”闻人杰吩咐。

    做杀手偌多年,虽然是刀光剑影,也一直被人看作有勇无谋,闻人杰却知道自己决非一般人,心中早存了大志向,正好借此机会,与辅政王争斗,可一树威名。

    等岳俊去联络后,又到了夜晚,闻人杰一直忙碌着想对策,想把暖卿暂且遗忘,未想到月升星隐,灯彩寂寞,一片鸿鹄志落了下去,漂泊江湖的儿女情、寂寞心升了起来。沿着那月湖的另一边走去,隐约看见后秦国最高的步月塔,只想到男儿在世,却没有美人功名。

    闻人杰正当寂寥时,忽然的在宫灯光笼,夜雾弥漫处,看见一人独坐湖畔,与自己似近似远,如真如幻,灯下雾中,辨不真切,只听那人念诗道:

    我心君不知,君往我独痴。我愿随君去,又恐君相辞。

    君心我不知,相遇永无时。君待我不归,我独吟别诗。

    君知我亦知,或可续情丝。我有红尘事,君有家国志。

    君我两不知,空负了今世。化做相思泪,来生会瑶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