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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离乱

    头目们听了“军队”难免先胆怯三分,嘀嘀咕咕小声商议时,闻人杰从内院跃出:“嬴涟殇,你不是要找我吗,我来了!”组织各路护卫随员连忙后退,嬴涟殇满意道:“英雄见面,喝一杯还是打一场,是一念之间,小人见面,如何应付,却要想许多。英雄最大的特质,是简单,小人最大的特点,是复杂。小魔头,你能来,我满意。我们上屋顶说话!”

    两人在那高高的琉璃屋顶站定,闻人杰问:“你还不死心?”嬴涟殇将剑一转:“哀莫大于有心,更哀莫大于心死,最哀莫大于,那个心,它就是不死!我独闯敌营,是来问情。我想问你,温暖卿与林芙吟,你究竟心向何处?尽管说,无论如何,我不会怪你。”

    光天化日,敌营虎穴,嬴涟殇闯来,只为问一个“情”字,不为她自己,却为别人。闻人杰正不知她是什么用意,就听底下各人说:“闻人杰!难道你还和这后秦妖人纠缠不休吗?你纠缠国主不说,还三心二意,留情后秦皇族,看我们不好好教训你!”

    说着,那上百三界火宅侍卫高人,就要涌上来,刀剑一挥,连拂过江风都热的发烫。“别想动他!”最终,是林芙吟的出现,让那些狐假虎威者没的气焰。“你们恨闻人哥哥,我阻挡不了,要是各位逼迫,我只好让出国主之位,成全你们。可闻人哥哥,是宁死也不能放下的!”

    “都是你惹的祸!”闻人杰瞪了嬴涟殇一眼,迎向林芙吟。“闻人哥哥,在我和温姑娘中,你会选择谁?你会娶谁,心意属谁?”她急急问着。嬴涟殇却仿佛抓住了她的什么把柄,喊闻人杰过来,带他跳到一处僻静院落,林芙吟一眨眼不见了闻人哥哥,高声呼喊。

    闻人杰被这喊声弄的心绪焦躁,逼问嬴涟殇:“快说!我要去找她!”嬴涟殇却是不急,背着手道:“小魔头,你的野心,不亚于我,否则你就不会在这么困难的局面中,还努力周旋。林芙吟,林冽,人中龙凤,却都不是帝王领袖之才,容易被人胁迫蛊惑。现在,三界火宅缺一个像你这般的人,来引领他们。我问你,你愿意领导组织,成天下之主吗?”

    “先不说我愿意与否,先说,你有没有诚心?你想支持我做国主,总不能空口无凭吧?”闻人杰被她惹怒,心内与她的仇恨又翻了上来,蓄意欺骗,“再怎样,你也得把太阿给我,作为凭据!”嬴涟殇略一点头,果然将佩剑从腰上解下,“当啷”扔去:“给你!”

    闻人杰达到目的,收了剑,虚假赞声“你果然痛快,我去仔细想想”,甩下她,一路顺着林芙吟的呼喊寻去。“杰哥哥!”她扑闪着甜美果实一般的眼睛迎来,疑问着:“你好像不高兴?嬴涟殇将宝剑还你了?”说着,还轻轻蹲下,抚着那光彩四溢的神剑。

    “这是她给的凭据,她密谋让我夺取组织,一心害你,我将她阴谋告之于你,要怎么应对,那是你的事。”闻人杰早下决心要给嬴涟殇好瞧,林芙吟会意,跃去院外树林,高喊一声:“闻人哥哥受伤了!嬴王爷,快来救人!”与他相视一笑,躲入假山后头。

    嬴涟殇果然飞窜而来,冲进树林中寻找:“小魔头!”林芙吟将假山上一块石头扳起,那树林落叶野草中,忽然窜起火苗,将嬴涟殇团团围住!这权倾一国的奸王,不久就被烧的没了动静。她似乎也明白了这是闻人杰的计谋,火中穿来微弱的声音:“小魔头!最强的敌人,不是打倒你,而是让你背负上所有的沉重,然后自己倒下去……你对我就是如此!”

    “那是报应!阴谋打到林芙吟头上,活该受教训!”闻人杰志得意满时,却见温暖卿乘风飞来,黄裳招展,手里握着玉玺。他看看自己手中太阿:“郡主,你要是拿玉玺命令我,我是不会听的,我不是后秦臣子,没必要守他们的规矩,更不会去就嬴涟殇!”

    温暖卿不发一语,将玉玺塞进他手中,之后才说:“玉玺还你,你能去救王爷吗?”闻人杰看了那烈火枯树,被那热浪冲的站也站不直,耳边林芙吟却高声阻拦:“不许去!”

    温暖卿与林芙吟,二美相争,一个劝告,一个阻拦,再加之热浪腾腾,烟雾翻飞,更惹的闻人杰心烦意乱。他见那火势已渐渐有走弱的趋向,却连嬴涟殇的一声呼喊也听不见,不知她究竟是怎样,“嬴涟殇!你是死是活,回答一声,你要是认输,我就救你出来!”

    闻人杰本想杀杀嬴涟殇威风,让她品尝火炙肌肤的滋味,但越听不见她回答,越是心慌,随着那火势衰落,她却是毫无响动,闻人杰眼睛越瞪越大,终于是推开林芙吟,呼喊一声“你可别死”!冲进火场。但那里已是枯藤焦树,枝桠零落,花展黑瓣,草摇灰叶。

    “这个人,是死了,还是躲起来了?”他在火场中四处清理,次次都仿佛看见焦黑人骨,胸腔里阵阵“咚咚”跳动之声,几乎要将整个人都推起来,再凑近看去,原来是几块落木。他双腿一软,蹲在火场中,随着最后一点明火熄灭,树林里是一片空旷萧疏,不见人影。

    他的披风落于地上,沾上草木灰。那火烧过后,更显清澈的泉水,倒映他颓伤没落的模样。“嬴涟殇,你还真容易生气啊。堂堂后秦王爷,这样可不好,可真不好!”闻人杰连嬴涟殇的一片影子也没找到,低头退回庭院内,林芙吟幽然询问:“闻人哥哥,你怪我吗?”

    “不怪。这是我和她的事儿,不与你相干,你教训她没有错。”闻人杰不知是安慰芙吟,还是安慰自己。身后有组织随员搭讪:“哎哟,大侠,你看看你这披风,都黑成什么样了?我们这些做部下的,给你洗洗呗?”说着,就要接来。闻人杰将披风甩去,理也不理,骂了声:“在我眼里,披风比你们还重要,你们要是弄破弄坏,杀你们算帐!”

    “知道,知道!”几个林芙吟手下有些地位的组织官员,连忙接上,将披风捧起,亲自舀水去洗。但刚刚要找洗衣妇来,这几个人俱是头晕目眩,喊起人来:“快来救人!有毒!有毒!”那侍卫全慌了神,闻人杰与林芙吟也都莫名其妙:“他们中了什么毒?”

    众人喊来组织里的名医,细细检查那披风一番,摇头说:“上面不过就是一些草木灰烬,老夫无能,实在是查不出有什么毒物来。”再检查过那几人体内毒性,医生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你们是不是都喝了国主为各位准备的茶?那茶该是‘莲瓣荷露茶’,本身无毒,但这披风上沾了‘青棱草’的草木灰,若是两者相逢,必有剧毒,只能怪各位不走运了!”

    医生开过药方,去了。那几人捂腹揉胸,痛苦万状,其中一个道:“闻人杰披风上沾的草木灰,一定是他无意所为,但那火是林国主点的,茶是林国主给我们喝的,难道是林国主欲害我们?”其余几个都点头:“看来是了,想必我们得罪了国主,她欲铲除我们!”

    这些组织高官,各个心中多少有些阴暗事,向来知道他们国主,是生杀等闲的妖女,心里都提防三分,现在这一中毒,将他们心中隐约的恐惧都提了起来。“看来,我们这些人,是被国主盯上了,我们要是不行动,只怕会被她赶尽杀绝!”他们低声议论着。

    林芙吟要同林冽一起去忙组织之事时,温暖卿没有走。“林冽哥哥,快过来,我怕是有人要害我们组织部下,是不是要彻底检查?”林芙吟同众人商议着,那组织各路部下都忙碌起来,喧闹交谈之声,混成一片,谁也不想理会闻人杰,有人在走过他身边时,还小声对同伴骂着:“就是这人,忤逆国主,偏要到火场里救敌人,还害得我们的官员中毒!”

    “他是什么人?他想纠缠国主吗?怎么有人这样无耻?他和那嬴涟殇是什么关系?”这许多问题,让闻人杰听见,都仿佛是全世界的蜜蜂在他耳边飞舞,烈日当空,却穿不透这致密的树林,那质问辱骂,仿佛是从太阳里射下的火热箭矢,一道一道,穿身而过。

    闻人杰才失嬴涟殇,自己从小生长的组织,不过几重变故以后,就对自己如此冷漠疏离,一颗英雄心,又怎能接受这般摧残?他颓然坐在最大的树下,正坐在“百鸟龙树”几个字上,温暖卿飘过那灰烬,足尖轻点,丝带一闪,明艳的黄橙色落在他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