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

    青石板上雨声嘀嗒，雾蒙蒙的天气里十分潮湿，不适合练剑。

    “魔尊有令，吩咐我们前去吊唁。”

    雨声混杂着贯彻心肠的声音。

    刘玉顿时震愣，手中闪着紫光的雾光剑脱离掌控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拍起一圈圈水花。

    弹指间，枫叶落满院。“给，给谁吊唁？”

    “.....师傅”

    师傅，井凝。

    是那个许久不回信的师傅，是那个会给刘玉做秋千的师傅，是那个嘴毒心软的师傅。

    同样也是，他们此次吊唁的对象。

    二人怀着沉重的心情走到魔尊寝殿。

    终日待在宫中，已经养成了走哪都要留个心眼子的习惯。

    走进时才发现，这魔殿附近的石柱上挂着白幡，而正殿挂着大大的奠字。

    路过的宫奴人人缟素，行色匆匆，不敢抬头。

    小雨过后残阳如血，天地一片恐怖的红，像是给死者挂起的一幅巨大的灵幡。

    乌鸦暮归，黑色的翅膀剪短山风，剪短晚霞，呱呱呱聒噪的叫声，像是在为死者哭灵吊唁。

    里头，魔尊庄严地站在一口无人的红木棺材前，替这场迟来五年的吊唁默哀。

    “师傅.....”

    哪怕是看不见的刘玉也沉默了，抽泣着。“老伯伯”

    处处笼罩着悲伤，空气凝固，山风呜咽，倦鸟啼血，凄凉肆意蔓延。

    两人并排跪着，上方的魔尊偷偷抹完眼泪红着眼转过头来。

    “池戚，你是师兄唯一一个弟子，师兄说你是一个好孩子，但日后莫要鲁莽形事，凡事要以自己为先，师兄让本尊多照拂你，你记住勤加修炼，靠自己脚踏实地比什么都强”

    池戚垂着眼不开口，魔尊只当他听进去了。又继续说：“以后若遇到困难，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实力，再去做打算”

    .....想起另一个哭得抽噎的刘玉，魔尊对着她道：“刘玉，师兄对你不薄，如今已不在人世，他在世时，曾有一个心愿”

    “什么心愿，我都可以”

    刘玉着急回答，魔尊见状很满意，点点头，命人呈上来一盘水。

    饶是池戚再愚笨也能认出那盘水里的是无根之水。

    察觉到池戚的异常，黔隋冷言道：“池戚，不要把所有人都想得那么坏，他是你师傅！”

    黔隋不是不知道池戚想的什么，所以才出言警告他。

    池戚歉疚地垂下了头。在他心里，早已筑起了密不透风的高墙，任谁想波动，定会搅个天翻地覆。

    “师兄他老人家白活一世，不娶妻妾，不留子嗣，行善积德，他曾对本尊提起，想收你为干女儿，你可愿意？”

    说着，手里拿着把小刀摆弄。

    刘玉跪着，觉得并无不妥，老伯伯待她那么好，膝下无子，现在魂归天元，若无人披麻戴孝岂不是要让世人耻笑。

    “我愿意！”

    魔尊把小刀扔给旁边的奴才，奴才接住刀柄。

    俯身到刘玉面前，一个端着盆，一个拿着刀。

    拿盆的把盆放在刘玉跟前，然后把她的手扯出来，拿刀的一把划过。

    鲜血滋溜冒出，一滴一滴地浸染那片纯净之水。

    刘玉无言，直到伤口干涸，他们才放开了她的手。

    而此时那盆里的血水仿佛正在燃烧，滚烫的能将人灼伤。

    接着那盆水来到了池戚跟前。

    看出了他的疑惑，魔尊示意他，“你是师兄的弟子，也有权利为自己谋一条生路。”

    池戚被放了血，胸口不住地疼。

    那盆血水被魔尊端着，他慢步走到棺材前，重重一泼，血水噗呲全倒在红木棺材上。

    浓郁的血腥味弥漫在整个灵堂，刘玉再也绷不住，哭了起来。

    “....老伯伯.....老伯伯......父亲”

    满地秋霜伴灵台，两行热泪悼慈父。

    二人走后，其他的百药谷弟子纷纷进来哀悼。

    无一不是哭着去，哭着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