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 新老交替（1）

    大方向的事，洛蓝还能应付，但细致到应付具体的宫廷内斗，纵使知道他们每个人真实的心思和必然会做的选择，却也还有个对“分寸”的微妙把握是洛蓝自己不能短时间内掌握娴熟的。

    否则，还要“经验”做什么？

    有些经验，真正令人难以逾越的鸿沟、差距，就是时间带来的。也惟有时间，才能慢慢抹平了这样的差距。

    不过，这本来也不是洛蓝的目的。

    所以，比起让她自己来应付的，倒不如识趣的选择让比她更擅应付这类事情的人去应付，才是上策。

    所以，洛蓝才会让关默去做他擅长的，也同样的，让苏蓉去做了她擅长的：

    从关默派来的亲信那儿直接绕过小竹的得到了洗髓散的配方后，洛蓝就让苏蓉的亲信转交给了苏蓉。什么话也没让带去。

    苏蓉知道她这次回宫的首要目的：

    她要赶在成人礼之前，暗中松动苏皇势力倚靠的几个关键心腹——他们自己的利益关系网中（尤其是自家家人中）最容易被动摇、掌控的一个或几个——之所以还能“难以撼动”的那个前提。

    苏蓉首先要分别从他们那儿下手。在他们根本不知情的情况下，让他们以为的合适的“同类们”“偶然”的与他们频繁相遇，并投其所好的一点点养大了他们在“同类”那儿能被允许、被纵容的个人癖好。

    不管是“高雅”的，还是“龌龊”的，都能让他们的癖好在“同类”聚集的氛围里，被成全，被喂大到以他们目前的合法财富所不能承受的程度。

    但到了那时，他却已离不开那样的群体。——偏偏，那样的群体里的“同类们”，又个个都有实力能够承受得起支持这样的兴趣的开销。

    对付他们，苏蓉完全不必从一开始的就费心去诱引他们必须付出“钱”以外的代价。

    苏蓉只要设法让他们只是通过花钱——越花越多——到后来的好似无底洞般的不停地需要花钱，——就能诱使他们为了不被自己已经高度认同、高度依赖着的“同类们”排挤在外（哪怕是“同类们”“善意”的理解而不算上他的）——为了不遭遇这样的会令他们难以忍受的自尊心的挫伤，他们会心甘情愿地从小错到大错的一点点地将自己拥有的其他资源（尤其是利用权力之便、或是与苏蓉真正的目标人物的关系之便，而能轻易获得的资源）给兑换成“钱”的继续供养着他们的兴趣，以换得能够继续有尊严的待在他们的“同类”群体中，继续享受着和其他“同类”一样的、甚至更高一些的待遇。

    他们会十分享受那种从——能与自己高度认同的“同类们”的平等、甚至略高于他们的——这样关系中，所获得的混杂了归属感、虚荣心、自我认同的有些复杂却极易让人上瘾、欲罢不能的满足感。

    他们会为了能持续维持着这样的满足感而甘愿一步步地付出越来越大的代价。

    大概的路数，洛蓝曾在苏蓉回宫之前就告诉了她。剩下的，苏蓉自己知道该怎么做；也会清楚，为了最终能彻底掏空苏皇势力的内核，她又该如何善用了那些关键“支点”他们终要付出的代价。

    而今，苏蓉回宫也快半年了，再有几月，就要举行她的成人礼了。

    当苏蓉总算拿到了洗髓散的配方时，她就知道了：苏毅已经不再是她的隐患威胁了。

    那她离最终登位，就只剩已经基本只剩一个空壳的花架子的苏皇——这一个阻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