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园
我正想着,却看见希那从外面走了进来,他身上背着一个竹篓,里面放着一把锄头和一根手杖。
“你要出门吗?”我看见他将一顶草帽戴在头上,问。
“是啊!”他答道,又看向门外,“好不容易天放晴了,我去山上找些药材。”
“这个时候还有药材吗?”我有些好奇地问。
“雪下面也许会有一些。”他若有所思的说,随后目光移向我,“怎么样?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我本想拒绝他,可一时之间,又想不出一个合适的理由了。我看着希那,他平静地注视着我,似乎在等待着我的答复。
“我……”
希那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他对我说的,“多吉大概一时半会儿来不了,至于那个家伙,想他今天大概不会来这儿了,所以灵鸟暂时还是安全的。”
这下我更不知道怎么拒绝他了,于是只好答应了下来。
在刚下过雪的山间行走,的确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情,广阔的蓝天下,覆盖着一层银白色被褥的群山连绵起伏,薄薄的云彩像轻纱一般环绕在山脉之间,风轻轻地吹着,送来一股凉丝丝的气息,我想,如果不是这几天发生了那么多事情,我一定会非常享受这个在山间漫步的过程。
我们沿着山路缓慢前行,雪很厚,每走一步,都要先像拔萝卜那样把脚从雪地里拔出来。希那对这附近的树木、岩石都了如指掌,不知出于什么考虑,他边走边跟我讲解了这很多这方面的知识。虽然他那种充满优越感的口气还是让我感到老大不舒服,但我急于想知道如何辨别这些植物和岩石,发现它们的特性,所以一路上我都在仔细的听着。我想让他知道我学的也很快,盼望着他起码能尊重我的聪明。
我们过了石桥,沿着山路慢慢走着,没走多远路过了一条隐在交错岩石中的小路。我停下脚步,向那条小路望去,小路很窄,很暗,两边林立着几块巨大的岩石,阳光无法照射进去,看起来显得幽闭,阴凉。
小路的尽头隐约可见几个石碑,我知道那是一片墓园。
见我停了下来,希那转头问我:“怎么了?”
我摇了摇头,慢慢收回了目光,我说不出那片冷冷清清的墓园上笼罩着一种什么情调。只是,我向那里望去的时候,从心里涌起一种凄凉的感觉。
希那着我的目光望了过去,“墓园啊。”他轻轻说道,又看了看我,我以为他要接着走,结果没想到,他却将身体一转,朝墓园走了过去。
我有些惊讶的看着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到那里去,希那似乎察觉到了我的疑惑,便对我说道,“走着吧,那边太陡了。”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理由,但我分明的知道,他从墓园穿过去,绝对不是因为墓园那边的路好走,可我又无法反驳他,于是只好跟了上去。
在走进墓园的时候,我刻意放轻了脚步,以免打扰到这里沉睡的亡者。
墓园其实是让人愉快的地方。我觉得死去的人没什么好怕的,他们的生命都已经结束,只留下墓碑,诉说着这每一位死者生前的事情。我觉得那些墓碑看起来神秘莫测,不过也感觉十分有趣,在我看来,这里死去的每一个人,生前都应该有一段难忘的经历,死去的人不在贫富,在这里,每个人都是一样的。
这里的墓园规模很小,而且非常很朴实。排列得整整齐齐的墓碑之间,种植着高大的橡树和娇美的山茱萸,虽然它们都已经干枯了。四周环绕的山峦静静地守卫着这片净土。
我边走边想,这确实是一个长眠的好地方,睡在这样静谧的山谷里,不用担心被别人打扰,有一瞬间,我突然感觉死亡并没有人们想得那么的可怕。
“人死了以后能被埋葬在这里,倒也确实是一件好事。”希那在我前面轻轻说道,不过他并没有回头。看来他和我想的一样,但我并没有说什么,似乎在这样的地方并不适合交谈。
我们穿过了墓园,来到了一片宽敞的空地,就在这时候,希那停下脚步回头向墓园望去,自言自语地说道(因为他并没有看我,所以我以为他说在自言自语):“不过可惜的是,等到族人迁徙的时候。他们只能留在这里,要不了多久就会被黄沙掩埋,成为这片土地的一部分了。”说完,他又自嘲似的苦笑了一声,像是自问自答地说了下去,“但这样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他们和大地融为了一体,彻底成为了星球上的一部分,并且永远留在的故土。可是有的人——”他忽然停顿了一下,脸上闪过了一丝异样的表情,我疑惑地看着他,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但接下来只听他用平静的语言说出了令人心惊胆战的话,“有的人,她们连葬在星球上的资格也没有,她们很久以前去了一个遥远的地方,就再也没有回来,她们的家人甚至不知道她们是生是死……”
我的心一颤,猛地抬起头,却看见希那正用他那犀利的目光紧紧盯着我,一时间,一阵恐惧感爬上了我的心头,希那的话像一把刀子一样扎进了我的心里。我清楚的知道他在暗指什么,我想他心里也一定清楚我一定也听懂了他的话,那是我最害怕面对的事情,也就是阿妈究竟……
我还是没办法,甚至心里我都不愿意说出那个结果。
我努力地使自己保持冷静,尽量用平静地语气说道,“但是,你刚才也说了,她们的家人都不知道她们的情况,说不定她们还在那个地方好好的活着,说不定……”我说不下去了,不知为什么,我的辩驳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
希那没有说话,而是依旧以他沉稳的双眼凝视着我,那目光仿佛可以探测到我的内心深处,我感到有些心虚,便转头向一边望去。
只听他轻轻叹了口气,终于收回了目光,转身向前走去:“走吧。”他在前面招呼我。
我轻轻松了口气。正当我准备跟上去的时候,却听见他在前面清清楚楚地说道:“有些事,逃避是没有用的,要面对现实……”
我的心一下子被抛入深渊,就像是在汪洋大海里苦苦前行的小舟,一下子被凶猛地海浪无情地掀翻了。
“现实是什么?!”我激动地向他喊着,我听出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他自顾自地往前走,没有回答我,仿佛这个问题本来就没有答案,我有些心灰意冷,眼前的一切仿佛都黯淡了下去。
接下来的时间,我整个人都感觉头重脚轻,恍恍惚惚,做什么事情都无法集中精力。我多么想坚定的自己的立场,坚定地相信阿妈还好好的活着,可是我不能,只要我一想要好好去思考这件事,希那的番话就开始在我耳边回荡,在无尽的深渊里,仿佛没有一块儿可以落脚的地方,眼前的一切仿佛都变得不再真实,无助与恐惧环绕在我的心头,久久不能散去。
阿妈,求求你,求求你告诉我该怎么做。
我们回去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多吉已经来了好一会儿了,站在院子里等我们,希那和他打了个招呼,便一个人走进了小木屋。
等希那走后,多吉才好奇地问我:“你们刚才去哪了?”
我摇了摇头,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因为我并不想让墓地的事情一直停留在我的脑海里,而让我无法好好思考别的事情。于是我忙岔开话题,将今天早上的事情告诉了他。
多吉先是吃了一惊,随后转头向希那看去,他已经从小木屋里走了出来,蹲在地上挑拣着药材,一副旁若无人的样子,但事实上,我知道他在密切关注着我们的对话。
我假装没有注意到他们俩的行为,只管问多吉:“你觉得怎么样?”
“啊,什么?”多吉猛地回过神来,头像拨浪鼓似的转了过来,脸上写满了疑惑。
“我是说,”我耐着性子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你对这件事情有什么看法?”
他望向我,若有所思。我以为他是想到了什么,满怀期待地看着他,可他一开口就打破了我的判断,“我猜它是来找灵鸟的?”
“我之前说过了。”我沮丧地叹了口气。
“哦,这样。”他似乎才想起来我刚才说了什么,又转头望向希那,似乎因为不知道如何回答我的问题,在向他求助。
我终于忍不住了,冲他低吼道,“我跟你说话呢,你老是看他干什么?”
“啊?没……没有……”他被我吓了一跳,猛地转过头来,眼神躲躲闪闪的,像只受惊的兔子。
我明白希那只要还在多吉的可见范围内,他是不会好好说话的。于是我把多吉叫进了屋里,拿出那本书,平摊到桌子上,翻到记录有幽灵虫的那一页纸给多吉看:“你瞧这个就是我刚才说的那个东西,大巫师大概是靠它来找灵鸟的。”
多去把书移到身前,瞪大眼睛死死盯着它,眼里却充满了迷茫:“我一个字也看不懂。”他哀叹一声,又把书推回了我的面前,“这是地球的文字吗?”他问。
“对,是英文。”我答道,这时我才想起来,多吉根本就看不懂这些东西,于是只好一个单词一个单词地给他翻译,在我给他讲的过程中,多吉显得心不在焉的,时不时向外瞅两眼,直到他看见我狠狠地瞪着他,他才心虚的收回目光。
等我给他讲完后,他像一只松鼠那样眨巴着眼睛:“这样就完了?”他问道。
“不然呢?”我有些奇怪的看着他,“你还想知道什么?”
“那个东西会隐形,可这上面没有说呀。”他指出。
“我想,大概是大巫师是用灵力将它隐形了。”
“所以只有你能看见它吗?”多吉问。
“是这样吧,因为我和你们不一样……”我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来自远方。
“我想……”多吉咬着手指,表情严肃,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如果大巫师可以用灵力让那东西隐形的话,那么他是不是也可以让其他的东西隐形,我指的是幽灵虫一样的东西。”
我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也许在我们一直生活的地方也有像幽灵虫一样的东西,只是在此之前我一直看不到,也许那些东西和大巫师的目的有关!
就在这时候,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也许我知道怎么样才能发现大巫师的目的,我努力克制住自己激动的心情,尽量用平静的语言说道:“我有办法了。”
“什么?”多吉惊讶地问,惊讶的下巴差点没有掉下来。
“你听着,”我一本正经的说道,“就像你刚才说的,大巫师也许用灵力让其他的东西像幽灵虫那样的也隐形了起来,对吧?”
他点了点头,脸上依旧是一副疑惑不解的表情。
“所以说,”我继续说道,“也许那些东西一直隐藏在我们的周围,只是我们看不到而已。”
“是这样吗?”他听后,脸上便露出一丝惊恐的表情,“那些东西……它们一直在我们周围?”
“对!”我用力点了点头,“所以我想在幽灵虫下次来的时候,我可以跟着它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线索。我猜大巫师的目的很可能和那些会隐形的东西有关。”
“不行。”多吉果断的说道。
“为什么啊?”我惊讶地看着他。
“因为……”他有些心虚地搓着手,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说。
“因为什么?”我紧盯着他,逼问道。
“因为那个东西也有可能是来找你的。”希那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站在我身后提醒我。
“是吗?”我警惕地看着他,“那为什么,我们刚才出去的时候并没有事?”
“我不知道,不过凡事都有万一。”他回答的干脆。
“那么……”我转过头来,紧盯着多吉,试探性的问道,“你也这么认为吗?”
“我想是这样。”多吉小声的说道,眼睛不住的瞄向希那,“还是小心点儿比较好。”
“我也这么认为。”希那随身附和着。
我转过头,望了望希那,又看向多吉。多吉发现我正在看他,立马扭过头去躲避开我的目光,一副心虚的样子。看到他们的反应,我联想到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我突然意识到了他们的目的,不过现在还不能确定。
于是我就没再吭声,希那也不在意,又和多吉闲聊了几句,并告诉他,让他留下来吃饭。多吉答应着,用余光瞄了瞄我,显得有些尴尬。
我把书合了起来,放在一边帮希那把饭菜端上桌。不知怎么的,我感觉有些心慌,也许是他的目的马上就要被我揭穿,我才有这种不安的感觉。
“你要出门吗?”我看见他将一顶草帽戴在头上,问。
“是啊!”他答道,又看向门外,“好不容易天放晴了,我去山上找些药材。”
“这个时候还有药材吗?”我有些好奇地问。
“雪下面也许会有一些。”他若有所思的说,随后目光移向我,“怎么样?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我本想拒绝他,可一时之间,又想不出一个合适的理由了。我看着希那,他平静地注视着我,似乎在等待着我的答复。
“我……”
希那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他对我说的,“多吉大概一时半会儿来不了,至于那个家伙,想他今天大概不会来这儿了,所以灵鸟暂时还是安全的。”
这下我更不知道怎么拒绝他了,于是只好答应了下来。
在刚下过雪的山间行走,的确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情,广阔的蓝天下,覆盖着一层银白色被褥的群山连绵起伏,薄薄的云彩像轻纱一般环绕在山脉之间,风轻轻地吹着,送来一股凉丝丝的气息,我想,如果不是这几天发生了那么多事情,我一定会非常享受这个在山间漫步的过程。
我们沿着山路缓慢前行,雪很厚,每走一步,都要先像拔萝卜那样把脚从雪地里拔出来。希那对这附近的树木、岩石都了如指掌,不知出于什么考虑,他边走边跟我讲解了这很多这方面的知识。虽然他那种充满优越感的口气还是让我感到老大不舒服,但我急于想知道如何辨别这些植物和岩石,发现它们的特性,所以一路上我都在仔细的听着。我想让他知道我学的也很快,盼望着他起码能尊重我的聪明。
我们过了石桥,沿着山路慢慢走着,没走多远路过了一条隐在交错岩石中的小路。我停下脚步,向那条小路望去,小路很窄,很暗,两边林立着几块巨大的岩石,阳光无法照射进去,看起来显得幽闭,阴凉。
小路的尽头隐约可见几个石碑,我知道那是一片墓园。
见我停了下来,希那转头问我:“怎么了?”
我摇了摇头,慢慢收回了目光,我说不出那片冷冷清清的墓园上笼罩着一种什么情调。只是,我向那里望去的时候,从心里涌起一种凄凉的感觉。
希那着我的目光望了过去,“墓园啊。”他轻轻说道,又看了看我,我以为他要接着走,结果没想到,他却将身体一转,朝墓园走了过去。
我有些惊讶的看着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到那里去,希那似乎察觉到了我的疑惑,便对我说道,“走着吧,那边太陡了。”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理由,但我分明的知道,他从墓园穿过去,绝对不是因为墓园那边的路好走,可我又无法反驳他,于是只好跟了上去。
在走进墓园的时候,我刻意放轻了脚步,以免打扰到这里沉睡的亡者。
墓园其实是让人愉快的地方。我觉得死去的人没什么好怕的,他们的生命都已经结束,只留下墓碑,诉说着这每一位死者生前的事情。我觉得那些墓碑看起来神秘莫测,不过也感觉十分有趣,在我看来,这里死去的每一个人,生前都应该有一段难忘的经历,死去的人不在贫富,在这里,每个人都是一样的。
这里的墓园规模很小,而且非常很朴实。排列得整整齐齐的墓碑之间,种植着高大的橡树和娇美的山茱萸,虽然它们都已经干枯了。四周环绕的山峦静静地守卫着这片净土。
我边走边想,这确实是一个长眠的好地方,睡在这样静谧的山谷里,不用担心被别人打扰,有一瞬间,我突然感觉死亡并没有人们想得那么的可怕。
“人死了以后能被埋葬在这里,倒也确实是一件好事。”希那在我前面轻轻说道,不过他并没有回头。看来他和我想的一样,但我并没有说什么,似乎在这样的地方并不适合交谈。
我们穿过了墓园,来到了一片宽敞的空地,就在这时候,希那停下脚步回头向墓园望去,自言自语地说道(因为他并没有看我,所以我以为他说在自言自语):“不过可惜的是,等到族人迁徙的时候。他们只能留在这里,要不了多久就会被黄沙掩埋,成为这片土地的一部分了。”说完,他又自嘲似的苦笑了一声,像是自问自答地说了下去,“但这样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他们和大地融为了一体,彻底成为了星球上的一部分,并且永远留在的故土。可是有的人——”他忽然停顿了一下,脸上闪过了一丝异样的表情,我疑惑地看着他,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但接下来只听他用平静的语言说出了令人心惊胆战的话,“有的人,她们连葬在星球上的资格也没有,她们很久以前去了一个遥远的地方,就再也没有回来,她们的家人甚至不知道她们是生是死……”
我的心一颤,猛地抬起头,却看见希那正用他那犀利的目光紧紧盯着我,一时间,一阵恐惧感爬上了我的心头,希那的话像一把刀子一样扎进了我的心里。我清楚的知道他在暗指什么,我想他心里也一定清楚我一定也听懂了他的话,那是我最害怕面对的事情,也就是阿妈究竟……
我还是没办法,甚至心里我都不愿意说出那个结果。
我努力地使自己保持冷静,尽量用平静地语气说道,“但是,你刚才也说了,她们的家人都不知道她们的情况,说不定她们还在那个地方好好的活着,说不定……”我说不下去了,不知为什么,我的辩驳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
希那没有说话,而是依旧以他沉稳的双眼凝视着我,那目光仿佛可以探测到我的内心深处,我感到有些心虚,便转头向一边望去。
只听他轻轻叹了口气,终于收回了目光,转身向前走去:“走吧。”他在前面招呼我。
我轻轻松了口气。正当我准备跟上去的时候,却听见他在前面清清楚楚地说道:“有些事,逃避是没有用的,要面对现实……”
我的心一下子被抛入深渊,就像是在汪洋大海里苦苦前行的小舟,一下子被凶猛地海浪无情地掀翻了。
“现实是什么?!”我激动地向他喊着,我听出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他自顾自地往前走,没有回答我,仿佛这个问题本来就没有答案,我有些心灰意冷,眼前的一切仿佛都黯淡了下去。
接下来的时间,我整个人都感觉头重脚轻,恍恍惚惚,做什么事情都无法集中精力。我多么想坚定的自己的立场,坚定地相信阿妈还好好的活着,可是我不能,只要我一想要好好去思考这件事,希那的番话就开始在我耳边回荡,在无尽的深渊里,仿佛没有一块儿可以落脚的地方,眼前的一切仿佛都变得不再真实,无助与恐惧环绕在我的心头,久久不能散去。
阿妈,求求你,求求你告诉我该怎么做。
我们回去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多吉已经来了好一会儿了,站在院子里等我们,希那和他打了个招呼,便一个人走进了小木屋。
等希那走后,多吉才好奇地问我:“你们刚才去哪了?”
我摇了摇头,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因为我并不想让墓地的事情一直停留在我的脑海里,而让我无法好好思考别的事情。于是我忙岔开话题,将今天早上的事情告诉了他。
多吉先是吃了一惊,随后转头向希那看去,他已经从小木屋里走了出来,蹲在地上挑拣着药材,一副旁若无人的样子,但事实上,我知道他在密切关注着我们的对话。
我假装没有注意到他们俩的行为,只管问多吉:“你觉得怎么样?”
“啊,什么?”多吉猛地回过神来,头像拨浪鼓似的转了过来,脸上写满了疑惑。
“我是说,”我耐着性子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你对这件事情有什么看法?”
他望向我,若有所思。我以为他是想到了什么,满怀期待地看着他,可他一开口就打破了我的判断,“我猜它是来找灵鸟的?”
“我之前说过了。”我沮丧地叹了口气。
“哦,这样。”他似乎才想起来我刚才说了什么,又转头望向希那,似乎因为不知道如何回答我的问题,在向他求助。
我终于忍不住了,冲他低吼道,“我跟你说话呢,你老是看他干什么?”
“啊?没……没有……”他被我吓了一跳,猛地转过头来,眼神躲躲闪闪的,像只受惊的兔子。
我明白希那只要还在多吉的可见范围内,他是不会好好说话的。于是我把多吉叫进了屋里,拿出那本书,平摊到桌子上,翻到记录有幽灵虫的那一页纸给多吉看:“你瞧这个就是我刚才说的那个东西,大巫师大概是靠它来找灵鸟的。”
多去把书移到身前,瞪大眼睛死死盯着它,眼里却充满了迷茫:“我一个字也看不懂。”他哀叹一声,又把书推回了我的面前,“这是地球的文字吗?”他问。
“对,是英文。”我答道,这时我才想起来,多吉根本就看不懂这些东西,于是只好一个单词一个单词地给他翻译,在我给他讲的过程中,多吉显得心不在焉的,时不时向外瞅两眼,直到他看见我狠狠地瞪着他,他才心虚的收回目光。
等我给他讲完后,他像一只松鼠那样眨巴着眼睛:“这样就完了?”他问道。
“不然呢?”我有些奇怪的看着他,“你还想知道什么?”
“那个东西会隐形,可这上面没有说呀。”他指出。
“我想,大概是大巫师是用灵力将它隐形了。”
“所以只有你能看见它吗?”多吉问。
“是这样吧,因为我和你们不一样……”我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来自远方。
“我想……”多吉咬着手指,表情严肃,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如果大巫师可以用灵力让那东西隐形的话,那么他是不是也可以让其他的东西隐形,我指的是幽灵虫一样的东西。”
我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也许在我们一直生活的地方也有像幽灵虫一样的东西,只是在此之前我一直看不到,也许那些东西和大巫师的目的有关!
就在这时候,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也许我知道怎么样才能发现大巫师的目的,我努力克制住自己激动的心情,尽量用平静的语言说道:“我有办法了。”
“什么?”多吉惊讶地问,惊讶的下巴差点没有掉下来。
“你听着,”我一本正经的说道,“就像你刚才说的,大巫师也许用灵力让其他的东西像幽灵虫那样的也隐形了起来,对吧?”
他点了点头,脸上依旧是一副疑惑不解的表情。
“所以说,”我继续说道,“也许那些东西一直隐藏在我们的周围,只是我们看不到而已。”
“是这样吗?”他听后,脸上便露出一丝惊恐的表情,“那些东西……它们一直在我们周围?”
“对!”我用力点了点头,“所以我想在幽灵虫下次来的时候,我可以跟着它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线索。我猜大巫师的目的很可能和那些会隐形的东西有关。”
“不行。”多吉果断的说道。
“为什么啊?”我惊讶地看着他。
“因为……”他有些心虚地搓着手,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说。
“因为什么?”我紧盯着他,逼问道。
“因为那个东西也有可能是来找你的。”希那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站在我身后提醒我。
“是吗?”我警惕地看着他,“那为什么,我们刚才出去的时候并没有事?”
“我不知道,不过凡事都有万一。”他回答的干脆。
“那么……”我转过头来,紧盯着多吉,试探性的问道,“你也这么认为吗?”
“我想是这样。”多吉小声的说道,眼睛不住的瞄向希那,“还是小心点儿比较好。”
“我也这么认为。”希那随身附和着。
我转过头,望了望希那,又看向多吉。多吉发现我正在看他,立马扭过头去躲避开我的目光,一副心虚的样子。看到他们的反应,我联想到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我突然意识到了他们的目的,不过现在还不能确定。
于是我就没再吭声,希那也不在意,又和多吉闲聊了几句,并告诉他,让他留下来吃饭。多吉答应着,用余光瞄了瞄我,显得有些尴尬。
我把书合了起来,放在一边帮希那把饭菜端上桌。不知怎么的,我感觉有些心慌,也许是他的目的马上就要被我揭穿,我才有这种不安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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