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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 拔刀对拔刀

    他一个人,就改变了整个浮空城的气压。

    身前浪人往边上侧让三尺:“王爷。”

    而他,一身素衣,慢慢往前走。

    额……

    我答应了照顾他的女儿,绝对不会出问题。

    但是现在,问题很大。

    我完了。

    他只是慢慢走到我跟前,俯视着我。

    因为他高。

    肩膀宽大,身材修长。我曾经吐槽过,比较费布料。

    他却没有多说,只是问了句:“宁儿怎么样了。”

    怎么样?

    在抖啊。

    但我素有说起谎来面不改色之称。

    我“淡淡”地回了一句:“睡着了。”

    这是说谎,因为,怀里的人,在抖。

    我也有点。

    身后几个银色与淡金色的残翼托在地上。因为我发抖,所以它们在响。

    他好像没有想到,哦了一声:“你要怎么证明?”

    事实证明。

    阿宁,你睡着了没有。

    她回答了一句:“睡着了。”

    你看,睡着了。

    适应了以后就是好,你看,不抖了。

    他轻笑了一下,右手一挥,阿宁已经到了他的怀里。

    那就好。

    我一个人留在这里,怎么都能跑。

    他低身,在我身边耳语:“你最近心思都放在一个男人身上,我有点不舒服。”

    额……

    你生气的原因难道不应该是没保护好你女儿吗?

    别。

    我这不是狡辩。

    什么错我都认。

    我能感觉到,他恨不得一口把我吞了。

    只是阿宁现在没事,他也就不多计较而已。

    阿宁这个时候轻轻地请求:“带上珑姐姐一起走,好吗?”

    唐麟却脸色不善:“她需要吃点苦头。”

    ……

    好吧。

    阿宁,再见。

    姐姐过几天回去,你别乱跑哦。

    ……

    他已经在往后飘,只是对着我身后的武师说了一句话。

    声音也不高:“告诉肃正的几位,若是准备好开战,就向我开炮。否则,最好能给我一个交代。”

    炮?

    观测点注意了一下,这个堡垒的几门主炮已经准备好了。

    装填已经完备。

    当然,刚才还轰了我一炮冲力弹。我记得。

    ……

    戴天扬在握着自己的双手:“开炮,炸死他。”

    还没说完,已经被身边的武师点了穴道。

    那武师肩上扛着昏迷的戴家大少,声音很低:“恭送大宗主。”

    这么说的时候,他已经向后飞出去很远了。

    半空中,已经有飞船来接他。

    样式是北朝的商用飞船。

    他在这个时候竟然还很守合约。

    嗯……

    他走了,我一个人留在这里。

    刚才,这里几百个人,几百杆枪,没有一个人敢动手。

    那我,也试着走一下?

    归一大师,我们好像已经没有再打下去的必要。

    还继续吗?

    我估计不是你对手。

    你看看我,散了一地的银色。

    正在化成水银一般的珠子,滚动着,从后面往我脚下聚集。

    我都这样了,你算不算欺负人?

    ……

    他却握紧了自己的刀,依然不让。

    真打?

    他应声:“东西二剑,已经几十年未曾切磋。今日一见,何不分个胜负?”

    不用吧?

    你我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何必呢?

    他坚持:“职责所在,我必须拦你。仅比一招如何?”

    也是。

    他到底是奉命来阻截我的。

    唐王他不敢挡,那是死罪。挡我还是可以的。

    剑之胜负,一念之间。

    按理说,我抱人出来的时候,魔方还没飞来。是最虚弱的时候。

    他却自己显形挑战,给了我最关键的时间。

    为人倒也光明磊落,不是鸡鸣狗盗之辈。

    这时候,他招式未出,已先报出名称:“秘剑,望海潮。”

    我心中一凛。

    东营本是岛国,剑招里若有海字,则如潮起浪涌,奔袭不断。

    果然。

    剑刃拔出之时,剑气竟然整个面从下奔涌而来。

    这剑气,竟然已经大到像是浪。

    几十道。

    如颠簸之势。从下方呈一道道弧形往上斩来。

    不能退。

    无法想。

    心念只在一瞬间。

    退即战败。

    并非不得不应战。而是,我想……

    想去与他这一势对撞。

    藏剑阁成势。

    境界,塞北。

    塞北此一势,为名剑的名字,也是剑技。

    同为拔刀式。

    我身上没有佩剑。但,以身为剑。

    我,散开了。

    化作数十道银光,如塞北之风,朝他疾冲而去。

    ……

    拔刀对拔刀。

    寒风对海潮。

    一瞬之间,我已冲过他的身体。

    六十刹那为一弹指。

    而胜负,仅在一刹那之间。

    他的剑还在保持着从下往上,而我,在他身后三丈的地方。

    我的银色在凝聚。

    他的上身,一片片的衣物如秋叶飘落。

    ……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身精壮的肌肉忽然让我联想到老哥。

    只是,他的年纪比老哥大很多。

    大于颜老师,小于苏特使。

    浑身肌腱隆起,更像是个武师。

    这个时候,他剑已回鞘。

    上身赤裸。被剑气划过的地方仅有一点点的白线,慢慢地变淡。

    嘛,我其实早就脱力了。

    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缟。

    徒有剑招,而无力。

    如果不是有淡金魔方加持,我站都站不起来。

    不过,塑形师嘛。

    镇不住场子,我怎么好意思去教小千。

    ……

    他一步步走近,嘴角带着一丝了然的笑容。

    当然,他知道我没魔力。

    要不然,这一式藏剑阁的极势,威力不止于此。

    他已走到我的身前,肯定句:“人剑合一?不,你就是剑。”

    嗯。

    或许。

    ……

    剑与法宝之间相差不大。

    所以,你一个剑师不会跟一柄剑过不去吧?

    那个,不好意思,站不住了。

    他却好像已经知道,前走几步,扶住了我的胳膊。

    ……

    多谢。

    我问:“求你一件事,可以吗?”

    密语。

    别人听不见。

    他点头:“我带你回江南。”

    心有灵犀。

    不过,这边你要怎么交代?

    他没有回头,朗声大笑:“信德,这里还能呆吗?”

    那棍僧叹了一口气:“家主令已出,万里追魂。为了保命,我们还是散了吧。”

    南北之间现在还是和平状态,并未明面上开战。

    惹了南朝最大的掌权者,还是各奔东西比较好。

    ……

    归一大师有很多剑鞘。

    其实,三个就够。

    背后一个为靠背,身下两个做支撑。

    我又不重,睡绳索的功夫还是有的。

    更何况是三根硬木的剑鞘。飞在空中,带着我就回来了。

    那边,主使者戴天扬被点了穴道往回背,底下人也树倒猢狲散。

    有整齐后退的,是军队。

    有四散离开的,是门客。

    这个据点无论是于明于暗,都已不是久留之地。

    ……

    归一大师,我睡一会,没问题吧?

    你认得路吗?

    他还笑了下:“二十年前,我是那里的老师。”

    哦。

    这样啊。那,拜托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