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一人带动一城房价
这一觉温吟菱睡得极为好，听到院中响动醒来时，天已大亮。起身穿衣，刚打开房门，就听到厨房里传来崔文瀚的叨叨声。
“此事哪能拖得？六哥，云泉寺进学的名额咱们县每三年才一个，多少人眼巴巴的拼了命的去争。照才学本事来说，你定是顺理应当的，可你户籍还未落在青州，你若去了就占了青州的名额。老师此次打算推荐你去，且不说青州本地的学子如何肯答应，就是梁县丞也是不肯的。咱们书院毕竟是公学，这推荐的人也不是老师一人说了算的。六哥还是今早就与我去找老师商议商议吧。”
历届科考成绩关乎各地官员辖区内的文教考核，若非本地户籍的学子，将来登科及第的名头自然也落不到当地。是以执政者自然是不想将自己最好的教育资源给旁人做了嫁衣。此间关系温吟菱都知道，沈家出自京内世家，怎会不知。可既想去云泉寺进学，为何又不入青州户籍？
温吟菱步入厨房，见沈父已经回来，正与沈白崔文瀚二人坐于桌前吃着面条。
沈白笑着起身，道：“想着晚些叫你，好让你多睡会。我去给你盛面。”
崔文瀚仍是一股子敌意未消，嘟囔道：“她自己有手，干嘛还让旁人盛饭。”
话音刚落，便吃痛“啊”了一声，沈余丰道：“臭小子，这可是我未来儿媳妇，你莫要欺负她。”
崔文瀚委委屈屈的捂着刚刚挨了一记手刀的脑门，低头吃面不在多话。
温吟菱施礼后坐下，一碗汤汁乳白的鱼汤面，上面撒着一小撮嫩绿的葱花，看着十分可口。除此之外还比他三人多了一碗黄嫩的鸡蛋羹。
沈白道：“快吃吧，特地给你蒸的。多吃些，身子也好的快一些。”
崔文瀚扒完碗中最后一口面条，接着道：“好的快一些，也好给我伯父与六哥少些累赘。”
“臭小子......”
沈余丰举手间，崔文瀚已跑出房门，喊道：“六哥，快走吧，要迟了。”
“来了。”
沈白起身，温吟菱也起身相送。沈白看着温吟菱道：“我今日还需再去书院，晌午就回。可有什么要我回来时顺路捎带的？”
温吟菱摇了摇头。沈白道：“也罢，待我回来带你上街，到时你亲眼瞅见什么再买吧。若是无聊，我屋内书籍随你翻阅。”
“嗯。”
沈白刚走却转身又道：“你初来此处，人路均不熟，莫要独自出门。有什么事便告诉我爹，或者暂且忍耐几刻，等我回来。”
“嗳。”
沈余丰不耐烦道：“行啦行啦，我在家呢，会照顾好这丫头的。”
沈白不再说什么，便动身与崔文瀚一起出了门。温吟菱自然而然的对着离去的沈白做了个万福礼，沈余丰眯着眼睛看着她的动作，眼神中有一丝异样，在温吟菱转身落座时，又瞬间消散。
沈余丰道：“嘿嘿，这小子哪都好，就是啰嗦，说他是我儿子，我倒觉得他像我老子。”
温吟菱一笑，道：“刚进门时听到崔家哥哥说了六哥进学之事，是遇着难处了吗？”
“嗨，缺钱呗。”
沈余丰突然将手中筷子往桌上一拍，“啪”的一声，吓了温吟菱一跳，愤恨道：“都怪朱鉴那老儿。按照大炎律，只需在当地生活满一年，便可自愿去官衙改籍落户。可到了这青州，若想落户，除了生活满一年之外，还需得有房产才可落户。你瞅见咱们现在住的这砖瓦小院了吧，就这院子，市价就得5200贯。这价钱，都快赶上京都的房价了。我们父子租住在这，一年的租金就得150贯。”
温吟菱听后也是一惊。青州地处江淮，既远离京都，又并非经贸重地，何故房价如此之高？况且圣祖皇改令放宽户籍管理，为的就是增加人口流动，促进各业繁茂。政府的赋税都是按户收取，户数越多越有益，是以各地都巴不得外籍人员能来本地落户，怎么到了这反而更为严苛？
沈余丰继续道：“这老儿当初看破尘世，罢官出家。出家了也就罢了，偏早几年还在这青州苍云山中讲学，引得无数学者纷至沓来，搞得这青州学风大盛，先后三届县丞因所辖区内文教考核过于出彩，得到朝廷的提拔升迁。这倒好，满天下的学子都奔着这青州的学风而来。尤其是那些指望着儿子能登科及第，光耀门楣的富贵人家，那是一掷千金，削尖了脑袋来此地落户。十户里头能有三四户家里有秀才。这青州弹丸大小的地儿，哪经得起这么多读书人来造啊，只能在入籍条件上做做文章，加以限制。可不曾想，这些个望子成龙的富贵人家竟将房价抬的如此之高。哎呀，哎呀，有违天理啊。”
大炎读书者可减免赋税徭役，考上秀才者不仅可免赋税，免徭役，每年还有官家发放的二两银子做清资。当朝虽崇文，可物极必反。一个州县有这么多秀才，赋税徭役不足，还要贴钱给他们发清资，确实够执政官头疼的。
温吟菱问道：“可这房价也高的离谱了些，官家由着不管吗？”
沈余丰听后大笑，道：“丫头，房产买卖必须经过房牙，契税过户等所需杂费合起来占到房价的十之一二，官家光靠收着些个杂费就赚得钵满盆满，恨不得自己能多建些房产自己卖呢，哪里还会去管这些。”
温吟菱不免唏嘘，《刑统》中确有规定，房产交易必须找房牙经手，否则按盗贼论处。房牙不仅是中介，还是税务稽查人，防的就是百姓私下买卖，逃避契税。
沈余丰又长吁短叹道：“哎，辛苦攒了这么些年，连买这小厨房都不够，要入青州户籍，早着呢。钱财难倒英雄汉，这云泉寺沈白怕是去不成了。等沈白回来，你也帮我再劝劝他。满天下这么多大家学府，去哪不成，干嘛非要去朱鉴那老儿门下。那老儿我以前是见过的，迂的很！八十几岁了，谁晓得脑袋糊不糊涂。”
沈余丰修的是道，儒道两家向来有所分歧，如今朱鉴又转修了佛，沈父不喜他倒也情理之中。温吟菱转移话题道：“昨晚睡得死，不知伯父何时回来的，昨晚说去孙家抓鬼，可还顺利？”
“此事哪能拖得？六哥，云泉寺进学的名额咱们县每三年才一个，多少人眼巴巴的拼了命的去争。照才学本事来说，你定是顺理应当的，可你户籍还未落在青州，你若去了就占了青州的名额。老师此次打算推荐你去，且不说青州本地的学子如何肯答应，就是梁县丞也是不肯的。咱们书院毕竟是公学，这推荐的人也不是老师一人说了算的。六哥还是今早就与我去找老师商议商议吧。”
历届科考成绩关乎各地官员辖区内的文教考核，若非本地户籍的学子，将来登科及第的名头自然也落不到当地。是以执政者自然是不想将自己最好的教育资源给旁人做了嫁衣。此间关系温吟菱都知道，沈家出自京内世家，怎会不知。可既想去云泉寺进学，为何又不入青州户籍？
温吟菱步入厨房，见沈父已经回来，正与沈白崔文瀚二人坐于桌前吃着面条。
沈白笑着起身，道：“想着晚些叫你，好让你多睡会。我去给你盛面。”
崔文瀚仍是一股子敌意未消，嘟囔道：“她自己有手，干嘛还让旁人盛饭。”
话音刚落，便吃痛“啊”了一声，沈余丰道：“臭小子，这可是我未来儿媳妇，你莫要欺负她。”
崔文瀚委委屈屈的捂着刚刚挨了一记手刀的脑门，低头吃面不在多话。
温吟菱施礼后坐下，一碗汤汁乳白的鱼汤面，上面撒着一小撮嫩绿的葱花，看着十分可口。除此之外还比他三人多了一碗黄嫩的鸡蛋羹。
沈白道：“快吃吧，特地给你蒸的。多吃些，身子也好的快一些。”
崔文瀚扒完碗中最后一口面条，接着道：“好的快一些，也好给我伯父与六哥少些累赘。”
“臭小子......”
沈余丰举手间，崔文瀚已跑出房门，喊道：“六哥，快走吧，要迟了。”
“来了。”
沈白起身，温吟菱也起身相送。沈白看着温吟菱道：“我今日还需再去书院，晌午就回。可有什么要我回来时顺路捎带的？”
温吟菱摇了摇头。沈白道：“也罢，待我回来带你上街，到时你亲眼瞅见什么再买吧。若是无聊，我屋内书籍随你翻阅。”
“嗯。”
沈白刚走却转身又道：“你初来此处，人路均不熟，莫要独自出门。有什么事便告诉我爹，或者暂且忍耐几刻，等我回来。”
“嗳。”
沈余丰不耐烦道：“行啦行啦，我在家呢，会照顾好这丫头的。”
沈白不再说什么，便动身与崔文瀚一起出了门。温吟菱自然而然的对着离去的沈白做了个万福礼，沈余丰眯着眼睛看着她的动作，眼神中有一丝异样，在温吟菱转身落座时，又瞬间消散。
沈余丰道：“嘿嘿，这小子哪都好，就是啰嗦，说他是我儿子，我倒觉得他像我老子。”
温吟菱一笑，道：“刚进门时听到崔家哥哥说了六哥进学之事，是遇着难处了吗？”
“嗨，缺钱呗。”
沈余丰突然将手中筷子往桌上一拍，“啪”的一声，吓了温吟菱一跳，愤恨道：“都怪朱鉴那老儿。按照大炎律，只需在当地生活满一年，便可自愿去官衙改籍落户。可到了这青州，若想落户，除了生活满一年之外，还需得有房产才可落户。你瞅见咱们现在住的这砖瓦小院了吧，就这院子，市价就得5200贯。这价钱，都快赶上京都的房价了。我们父子租住在这，一年的租金就得150贯。”
温吟菱听后也是一惊。青州地处江淮，既远离京都，又并非经贸重地，何故房价如此之高？况且圣祖皇改令放宽户籍管理，为的就是增加人口流动，促进各业繁茂。政府的赋税都是按户收取，户数越多越有益，是以各地都巴不得外籍人员能来本地落户，怎么到了这反而更为严苛？
沈余丰继续道：“这老儿当初看破尘世，罢官出家。出家了也就罢了，偏早几年还在这青州苍云山中讲学，引得无数学者纷至沓来，搞得这青州学风大盛，先后三届县丞因所辖区内文教考核过于出彩，得到朝廷的提拔升迁。这倒好，满天下的学子都奔着这青州的学风而来。尤其是那些指望着儿子能登科及第，光耀门楣的富贵人家，那是一掷千金，削尖了脑袋来此地落户。十户里头能有三四户家里有秀才。这青州弹丸大小的地儿，哪经得起这么多读书人来造啊，只能在入籍条件上做做文章，加以限制。可不曾想，这些个望子成龙的富贵人家竟将房价抬的如此之高。哎呀，哎呀，有违天理啊。”
大炎读书者可减免赋税徭役，考上秀才者不仅可免赋税，免徭役，每年还有官家发放的二两银子做清资。当朝虽崇文，可物极必反。一个州县有这么多秀才，赋税徭役不足，还要贴钱给他们发清资，确实够执政官头疼的。
温吟菱问道：“可这房价也高的离谱了些，官家由着不管吗？”
沈余丰听后大笑，道：“丫头，房产买卖必须经过房牙，契税过户等所需杂费合起来占到房价的十之一二，官家光靠收着些个杂费就赚得钵满盆满，恨不得自己能多建些房产自己卖呢，哪里还会去管这些。”
温吟菱不免唏嘘，《刑统》中确有规定，房产交易必须找房牙经手，否则按盗贼论处。房牙不仅是中介，还是税务稽查人，防的就是百姓私下买卖，逃避契税。
沈余丰又长吁短叹道：“哎，辛苦攒了这么些年，连买这小厨房都不够，要入青州户籍，早着呢。钱财难倒英雄汉，这云泉寺沈白怕是去不成了。等沈白回来，你也帮我再劝劝他。满天下这么多大家学府，去哪不成，干嘛非要去朱鉴那老儿门下。那老儿我以前是见过的，迂的很！八十几岁了，谁晓得脑袋糊不糊涂。”
沈余丰修的是道，儒道两家向来有所分歧，如今朱鉴又转修了佛，沈父不喜他倒也情理之中。温吟菱转移话题道：“昨晚睡得死，不知伯父何时回来的，昨晚说去孙家抓鬼，可还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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