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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面子

    温吟菱行至厨房,沈白已将早餐粥食添摆好。见桌上只有两只餐碗,温吟菱问道:“伯父呢?”

    “他昨夜喝多了,交代了今日要晚起不必管他。快吃吧。”

    温吟菱神秘的从袖中取出一张纸递予沈白。沈白放下粥勺接过,打开来竟是一份手画的残局棋谱。细看其棋步错峙,颇有门道。

    温吟菱道:“我昨晚细想了想,六哥想拜慧空为师,主要是为了借他声望一用。他既然不想收你为徒,咱们不如另辟蹊径。那慧空大师除了儒学造诣,便是个棋痴,此局不为民间所传,其中杀法精谨,景象万千,说是登峰造极都不为过,定能让那慧空见了如痴如狂。六哥今日去了先别自报家门,只说是爱棋之人上门求解残局,料想那慧空不会不见的。”

    见沈白对着棋谱看的专心,温吟菱颇有几分得意,继续道:“只要今日慧空上了钩,我还有八九局绝妙残局等着他。届时六哥常上门与其切磋求解,这关系不也坐实了。”

    碗中的小米粥熬的浓稠香糯,温吟菱美滋滋的喝了几口才听到沈白接话。

    “你怎知慧空大师是个棋痴?”

    “我......听崔文瀚说的。”

    “那这棋谱你从何而来?”

    温吟菱一时语塞。这个沈白,白捡了巧不顾着开心,怎还审上她了!胡乱搪塞道:“我这脑袋说来奇怪,很多人事想不起来,这些个零零星星的琐碎,到是能冷不丁的蹦出来。可巧回想起这些棋谱,正好能帮到六哥。”

    沈白原想着女孩子家经逢大难,多几分防人之心也是好的。可她对自己仍是如此心存戒心,有所隐瞒,心中还是陡然生出几分不快来。不再多问,只低头喝粥。

    温吟菱见他面色有些阴沉,对自己的计划也未置可否,一时有些没头脑。追问道:“六哥,你觉得我如此打算,可好?”

    沈白喝着碗中的粥,头都没抬,只不咸不淡的道了句“好。”

    温吟菱瞅着沈白冷沉着一张脸专心喝粥的模样,明显不想再与她多说此事。对他这微妙的态度颇为疑惑,细想之后方才恍然大悟。

    是了,且不说眼前这位壮志凌云的将门儿郎,便是寻常人家的普通男子,哪个不是极爱面子的。他们父子在青州辛苦积攒数年银钱也未能置业入籍,自己一介女流来了不过几日就帮他们父子买房入籍,又能拿得出这旷世棋局帮他解决多年夙愿。她若是沈白,想到自己辛苦多年未果,最后还要靠女人发家,也定当觉得汗颜惭愧。男子嘛,哪个不是喜爱被女子仰慕依傍着的。

    温吟菱捋了捋思路,想着曾经话本子里对那些柔弱可怜女子语貌的描写,缓缓放下碗筷以帕拭目,期期艾艾起来。眼泪她是装不出来,可用帕子把眼周擦红点效果也是一样的。

    沈白一惊,道:“你怎么了?”

    “六哥,我一个差点在路边饿死的孤女,定是苍天见怜才让我遇到你们父子捡回一条命。如今,我无家可回,无父母亲友可依,将全身所有皆托付与六哥,一是为了报救命之恩,二也是因信慕六哥品性。待六哥日后平步青云了,我不敢奢求过多,只求六哥念着相识一场的缘分,能对我稍加照拂,莫要让我再沿街行乞,被他人欺负了去。”

    听出她曾前所经过往的凄惨,沈白心中一片腌渍之痛,顿觉刚刚是自己心胸狭隘了。她身世惨然,不愿说便不说便是。单凭她舍己所有的来帮自己,连婚书都与自己签下了,还不够说明自己于她心中的特殊吗?自己怎么偏要拈酸吃醋的往窄处想呢。

    沈白情不自禁的看向捏着帕子的素玉小手,想着昨日握了许久,也不在乎再多一次,索性颇为郑重大胆的覆上去。

    “你莫要这样想。以后不管如何,只要有我在,定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

    他说的郑正,莫名的让人信服且心安。沈白这家伙似乎每次碰着她的手身体都离她极近,此情此景,温吟菱甚至能闻到了他身上松竹的香气。但凡是个女子,谁能在这等光风霁月的男子面前毫无悸动。可今日是有要事要办的,断不能沉迷美色。

    温吟菱努力将屁股尽量向凳外沿挪了挪,道:“时候不早了,咱们早些赶路才好。”

    “嗯。”

    感受到沈白心情大好,温吟菱再次被自己的睿智所折服。二人吃完早餐出门,便见门前拴着的一匹高头健硕的红鬃大马。温吟菱道:“咱们骑它去云泉寺吗?怎么就一匹?”

    沈白道:“昨日我去马市有些晚,就这一匹可租。幸好这匹高大健硕,可供二人骑行,想着你昨日交代了今日必去,便租借了这匹......”

    沈白见温吟菱面露难色,犹豫着“你若不愿,便改日再去”是否要说出口,便见温吟菱道:“那便快走吧。”

    温吟菱虽觉得男女同乘一马,不成体统,不过好在今日自己一身男装,也无碍。

    见温吟菱已利落的准备上马。沈白嘴角上扬。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既然想得她的欢喜,自然要耍些手段。他原先便是设想带她同乘一马飞驰,届时女孩子家必然受惊,自己顺其自然的纳她入怀好声安哄,以此精进彼此的感情。

    沈白面上泰然自若,可心想着一路香玉入怀的画面,已有些雀跃。正要上马,便听远处传来马蹄声。

    “六哥!六哥!”

    转头瞧见骑马而来的崔文瀚,沈白眉毛几欲拧成麻花。

    “呼~还好我没来晚。六哥,听说你今日要去云泉寺,我跟你一起去。”

    沈白耐着性子,一字一句道:“没你的事,回去。”

    “诶。这马我都租来了,一旦租借出来,立刻退回去也是要付一日租金的。这一匹一日租金一百五十文呢。”

    崔文瀚瞅见沈白身后的马突然两眼放光,“咦?这匹不是毛师傅家的大狮骢吗。”

    下马走进一看,惊道:“哎呀,还真是。六哥,你也忒不会过日子了!这匹大狮骢一日租金要五百文呢,只有大户人家婚嫁迎亲之时才会租它去撑撑门面。这云泉寺又不远,马市几百头的良马你不租,花这么多冤枉钱租它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