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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风雪盼归人

    古老相传,自盘古开天辟地,天地始分阴阳,轻者上升为天,浊者下降为地。

    而后大道演化,法则显现。女娲抟土造人,赋其智慧,人类始为万物灵长。

    然之寿命多则百年,少则数十载,如白云过隙,转瞬即逝,空余不甘。

    是则无数惊才绝艳之辈研习长生之术,数百上千年后一些修真习道之士,竟参透天地造化,虽不得长生之法,却悟得通天彻底之能。

    这些得大法力之辈,苦寻长生无果,郁不得志,时日渐久,却起了意气之争。

    天下纷纷扰扰,人心亦然。

    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悠悠岁月,千年以降,修道之人大多分立两个阵营。

    正道以青云门为首,天音寺与焚香谷次之。

    魔道则统一自称圣教,旗下派系林立,高手数不胜数。

    正邪之间结怨已久,争斗不断,个中缘由,早已泯灭在两派前辈的鲜血之中。

    然自十年前正邪之间连续大战过后,魔道鬼王宗名存实亡,万毒门十不存一,合欢派与长生堂亦是墙倒众人推。

    魔教一时间高手凋零,元气大伤,最顶尖的四大派系轰然倒塌。

    往日仰人鼻息的小门小派纷纷自立,魔教内部再次展开乱战。

    而正道之首青云门同样元气大伤,龙首峰首座苍松道人叛出青云,落霞峰、朝阳峰、风回峰首座尽皆战死。

    小竹峰水月大师为救爱徒力竭而亡,大竹峰田不易夫妇也是莫名逝世,令人哀痛。

    而通天峰一脉某日突然传出消息,通天峰首座、青云门掌门,正魔大战后隐约已成天下翘楚的道玄真人骤然仙逝。

    消息一出,宛如晴天霹雳,整个青云门乱作一团。

    天下正道震惊不已,纷纷派人前来吊唁。

    青云门数十日庄严肃穆,往来悼念之人络绎不绝,哀痛之声不绝于耳。

    千年灵峰被一股惨淡气氛笼罩,然往日天下闻名的青云七脉,却连个出来主持大局的威望前辈都没有。

    一时间,青云门威望大减,昔日树立的高大形象轰然倒塌,各路豪杰闲言碎语不断,不屑之情溢于言表。

    只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青云门千年威望深积,终究无人敢当面质疑,只好在背后无人处调侃一句:

    不愧是天下第一的门派,别的不敢说,架子端的是巍峨气派。

    便在这质疑声中,道玄真人爱徒萧逸才脱颖而出,当选掌门,继任大统。

    萧逸才虽然威望不足,但其余七脉首座亦是同辈,所以当选掌门却并没有遇到什么阻力。

    转眼间时光匆匆飞逝,青云山脉依然巍峨万千,世间却已是十年沧桑变幻。

    十年来,萧逸才做事进退有据,滴水不漏,将青云门上下打理的井井有条。

    并在新一代弟子中大肆招收新人,广传门规教义,逐渐在新一代弟子当中积累下深厚威望。

    只是不知何时,这位堪称全能的掌门真人与大竹峰之间隐约有些不对付。

    这种朦胧的感觉只有小竹峰首座文敏与风回峰首座曾书书感受到一些,而这俩人不约而同的保持了沉默。

    青云山占地极广,山脉间连绵不绝,山中参天古木,遮天蔽日,绿草红花,争芳斗艳。

    四季轮转,远远望去却永远郁郁葱葱。

    在这一片青山之中,其中有七座山峰尤为雄浑。

    七座山峰连体而成,笔直陡峭,直插云霄。

    从山脚望去,一股沧桑磅礴之气扑面而来,让人不禁感叹世间伟力,鬼斧神工。

    在青云山脚下有一个小村庄,名叫草庙村。

    二十年前,草庙村也曾有过百十来户人家,只是不知是何原因,竟被莫名屠村,全村老少无人幸免。

    此事发生在青云脚下,青云门自然大为震怒,派了不少弟子下山查探。

    只是时日渐久,却毫无头绪,这段公案也就不了了之。

    而草庙村从此也荒废下来,村内断壁残垣,杂草丛生,久无人烟。

    自从十年前南疆妖兽为祸世间,天下大劫,无数百姓纷纷逃往青云脚下避难。

    草庙村作为距离青云山最为靠近的村庄,自然被无数人占领。

    待青云门道玄真人率正道人士击退妖兽后,众人纷纷踏上返程之路,但仍有一部分人因为一些原因留了下来。

    这部分人大多为老弱妇孺,只有少部分青年壮丁。

    草庙村便是靠这些青年种地盖屋,搭桥铺路,经过十年来繁衍生息,竟也形成了一股生气。

    时值凛冬,漫天大雪飘飘洒洒,草庙村被鹅毛大雪覆盖。

    站在草庙村头向青云山望去,冰雕雪盖,银装素裹,天地间一片苍茫。

    唯有七座奇峰宛如亘古的白色巨人一般,屹立于天地之间。

    凛冽寒风吹过,漫天雪花飞舞。

    在草庙村的西头有一座小院,小院里建有两座草屋,草屋角落有一鸡舍。

    鸡舍的周围早已积了厚厚一层白雪,将其围的水泄不通,里面不时传出几声鸡鸣。

    茅屋内一只火炉内燃烧着木材,伴随着木材噼啪的燃烧声,暖气将寒冷拒之门外。

    火坑上一个中年妇女做着针线活,她身材中等,容貌普通,身着一身干净的素衣。

    坑边靠窗口的位置,一个八岁大小虎头虎脑的男孩在窗口上喝着白气,将窗户上的霜花融化。

    窗户外的院落围着一圈篱笆,中间门扉紧掩,远处是一座光秃秃的山丘。

    据村里老人说当年也是一座不小的山峰,后来也不知是被妖兽踏平,还是被那些神仙打架波及,只剩下了这么一座山丘。

    更远处便是青云山脉,漫天风雪急卷,远远望去,只剩一片朦胧。

    小家伙透过窗口望去,但见天地一片苍茫,入眼俱是雪白无边,刺人眼眸。

    “娘,爹怎么还不回来,出门前爹可是答应给我捉小兔子的。”

    妇人抬头看到眼巴巴盯着窗外的儿子,宠溺的笑了笑,只是转头看到窗外疾风暴雪,那岁月在眼角处留下的皱纹却仿佛又加深了几分。

    妇人放下手中活计,朝小家伙招了招手,小家伙便连滚带爬的扑进娘亲的怀中,惹得妇人一阵笑骂。

    “风儿,你爹是去打猎,又不是专门去给你捉兔子,哪有这么快回来。

    山路本就难走,又是大雪封山,兔子多半也是不愿出窝的,我看你爹多半要空手而归了。”

    小男孩嘟着嘴不依道:“可是爹答应过我,一定会捉到小兔子的。”

    妇人紧了紧怀中的儿子,为他赶走身上的寒意,道:“这些日子,村子莫名其妙多了些外来人,这些人出手大方,你爹进山打些野味卖与他们,也是想多攒些家底,明年开春好送你去读书,晚些等他回来若是空手,你可莫要惹你爹生气。”

    小男孩虽仍然惦记着小兔子,却也极有家教,脆生生的答道:“娘,我知道了。”

    “娘,为什么要送我去读书啊!我想和爹学打猎,搭弓射箭,做个大英雄。”

    妇人好笑道:“谁跟你讲打猎就是大英雄了?”

    小男孩缩在妇人怀中,抬头认真说道:“二狗和三娃都说爹是大英雄,经常能打到狍子和野猪,他们爹就不行,只能打些野鸡和兔子。”

    妇人宠溺的在儿子额头上亲了一口,惹来小家伙一阵欢笑,道:“都是些山村野夫的本事,算不得什么大英雄,读书才是我们穷人家的出路,待你识字以后,娘就送你去城里做个账房伙计,风不吹,雨不淋。”

    妇人语气平淡,只是提起自家男人神色间分明有着一丝自豪的笑意。

    “嗯,娘,我一定好好读书,长大了赚很多钱给你和爹买……”

    屋中声音渐不可闻,小男孩沉沉睡去,妇人给小男孩盖好被子,轻手轻脚下了坑。

    她披了件外衣,走出屋门,漫天风雪灌溉而来,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打开柴门,眯眼望去,高山暗影,高低起伏,笔直通向大山的小路一眼望不到头,看不到丈夫归来的身影。

    她有些失望的摇摇头,有些后悔同意丈夫贸然进山。

    重新把门关好,给鸡喂了些食,她返身回到温暖的草屋,给火炉添了些柴火。

    火炉旁整整齐齐码满了大小均匀的木柴,都是她男人空闲时劈好的,为的便是寒冬来临时,让她们娘俩能暖和些。

    她上炕看了看儿子,小家伙睡得格外香甜,她也不自觉的笑了笑。

    她叫王玉芬,丈夫叫陈六顺,十年前她跟丈夫从洛阳一路逃难到这里。

    待灾难过后,因为老家没了营生,家中老人也被那该死的妖兽夺去性命,于是跟男人便留在了这个小小的村中。

    儿子取名叫陈御风,是她男人用一只狍子跟村里唯一的私塾先生那里求来的。

    用他男人的话来说,就是不能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她笑了笑,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听来的话,文绉绉的。

    她对这个名字倒是很满意,听着就大气。

    她拿起放在一旁的活计继续缝起来,心里想着赶在开春前做好,让孩子能穿着新鞋去私塾。

    屋外寒风刺骨,屋内却温暖异常,她忍不住又笑了笑。

    想起当初搭建茅屋时,邻居要来帮忙,自家男人却拉着脸让那些汉子滚蛋,说他们手糙,做不得这些细活。

    那些汉子当时就急红了脸,破口大骂她男人不识好歹。

    她忍不住笑出声来,连忙捂住嘴,看了熟睡的儿子一眼,才放下心来。

    要说自己男人有时候就是倔,村里房子可不都是那些汉子搭建的吗?

    她笑意盈盈的一针一针缝着,想着以前,想着以后。

    时间便在这心心念念间渐渐流逝。

    天一分一分的暗了下来,屋外漫天雪花盛开,屋内火炉中火苗簇簇,散发着阵阵热气,好似都在等待着男主人的回归。

    只是那天色已改,柴门却依然未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