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啊？”
相较于廖落的慌乱，她的脸上更多的是一种不明所以，然后也附带上一丝紧张。
“没，没什么吧……”
原本韩荟菇就有些不确定，现在更是不由自主的回头去看一看刚刚自己所看的那个地方，仿佛刚刚似乎真的自己看漏了什么东西一样。
但是当然，没有的东西你再看多少遍也没有。如果真的有的话，多次观察，也许能有那么一两次有运气碰到。
“真的？”
廖落现在自然是十分的不相信。他用手将韩荟菇护在自己身后，整个人视线顺着之前韩荟菇的目光仔细的打量。
“你看吧。”
韩荟菇站在廖落身后，语气中此时才找回到一点肯定和俏皮的感觉。
“是我神经紧张了，不过没事最好。”
确认确实安全之后，廖落也放松了警惕。毕竟从他来到这个地方起，就一直在全力运转自己的大脑，加上大晚上的也没有休息好，整个人现在可以说是最疲乏最不清醒的时候。
“你要睡吗？我现在也清醒了。”
短暂的沉默过后，廖落率先开口。毕竟现在某种意义上来讲，确实算得上是一个最佳的时机了。
“没事没事，我现在还撑得住，反倒是你，身上的伤还没好，不休息真的能行吗？”
好家伙，不说还好，这一说，整个身上的伤势似乎像突然被激活一样，疼痛感争先恐后的传到他的神经。
“你看，别硬撑着，我还撑得住。”
说话之间，韩荟菇连哄带骗的将廖落再次放倒在车站的座椅上。
廖落本来还想继续说些什么，但是看着对方脸上的神色，一时之间竟然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再加上身上的伤势也确实存在，所以他最终还是无奈的又躺了回去。
“你要是睡不着的话，可以和我聊聊天。”
韩荟菇说这话的时候脸并没有朝着这边，所以廖落也不知道说这话时她脸上的神色究竟是什么。
但是即便看不到脸上的表情，廖落在心中也有了一种幻想。这种幻想不同于妄想，是一种自己认为很真实的感觉，仿佛就在眼前已经发生，并由自己亲眼确认过的事实一样。
廖落莫名其妙想到韩荟菇脸上的表情之后，整个人之前的那种莫名其妙的烦躁感，一时之间缓缓消散了不少。
“好。”
廖落可能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说这话时他的语气很轻，脸上的神色也很平缓。仿佛他们现在已经不是身处在危险的陌生世界当中，而是躺在自己家的床上，两个小情侣在讲睡前的情话。
“你……能讲讲你的故事吗？”
韩荟菇作为倡导发起人，所以她是率先提出问题的。
“太空泛了，我不知道你想听什么，具体讲一下哪一方面吧。”
“就随便吧，什么都可以，比如说……你小时候的事情？”
“小时候。”
在嘴里轻声不断的重复好几遍，整个人的思绪渐渐沉浸到了记忆的深层宫殿当中。
廖落对于小时候实际上是没什么印象的，或者说他很难区分在自己人生的哪一个阶段，才算得上是自己的小时候。
在广泛意义上的童年时期，他这个人生活比较循规蹈矩，每天就是和其他孩子一样玩，然后是学校学习，在不知不觉中就度过这个阶段。
如果站在未来，回望过去，你真的找不出来在这一阶段当中他有什么特别的表现。比方说有没有什么特殊的荣誉，比方说有没有和人打过架或者顶撞过老师。
“我真的想不出来。”
廖落沉思的时间不算特别长，不过在这安静的环境当中就显得有些久了。但这反而从侧面衬托出他在回答时是经过仔细思考的，这反倒更利于谈话的顺利进行。
“真的假的？一点都想不出来吗？应该不会吧。”
韩荟菇似乎也知道自己这话好像说的有些不得体，说完之后她很快的又补充了一下：
“嗯，比方说我小时候，嗯……我当时小时候曾经很喜欢和小男孩们一起玩。其实也不能说很喜欢吧，主要是我的邻居们都是男孩子。”
似乎是怕廖落听不懂，韩荟菇讲自己故事的时候不仅有解释，而且手也在不停地做无规则的摆动。
“如果想要和女孩子们一起玩的话，就要去更远一些的地方。小时候大家住的近嘛，再一个时间也有限，还是和他们一起玩比较多一些。”
严格意义上来讲，这话实际上算是废话，但是两个人谁也没有注意，谁也没有指出这一点，只是一个在讲，一个在听。
“曾经有一次吧，我们在一起玩，爬到单元……有些单元门上不是有一个平台，我们从一楼到二楼的窗户翻过去。”
“等一下。”
廖落虽然知道此时打断别人很不礼貌，但是他还是必须要查证一下自己刚刚另外注意到的一个细微之处。
在韩荟菇刚开始讲述没几句话的时候，还是刚才那个方向，这一次反而是他觉得那地方好像有什么东西。
“怎么了？”
韩荟菇因为是突然被人打断了自己的思路，所以人一时之间还没有反应过来，有些呆呆的。
“你暂时待在这不要动，我去看一下。”
廖落再次从座椅上爬起来，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身子从右侧探出去。
随着身体一分一毫的朝那个方向延展，视线也逐渐看到了更多的东西。
地砖，灯光，空白……
好在一切还和之前一样，什么都没有变化。
廖落松了一口气，这才将身体快速抽回来。
“好了，没什么问题，继续讲故事吧。”
“噢。”
韩荟菇此时才搞明白了情况，整个人依旧有些呆呆的回了一声。
“刚才好像说到我小时候翻上二楼的平台对吧。”
“对。”
“额……当时我也忘了我们在躲谁，总之就发现那个地方很不错。那个台子离一层的窗户不是很远，即便是小孩子只要上那个平台，也可以扒着一层的防盗栏平安下到地面上。虽然这事很寻常，但对小孩子们来说简直就像发现新大陆一样。”
虽然没有亲身经历过，但是想象一下，也还是能勉强能够勾勒出当时的场面。
“确实挺不错的。那你们是因为被大人发现太危险吗？”
“嗯，确实算是被发现吧，但不是直接被发现。我们当时在玩闹的时候不小心把玻璃给推坏了，被玻璃在我手上和另外一个男生手上都划了口子。”
按照常理来讲，韩荟菇想起这件事时，应该会有受伤的一些恐惧或者回避感。
但她并没有这感觉，反而很平静。能看得出来，她是确实反复回忆过这件事情的，既不感到悲伤也不觉得高兴。
“虽然这件事是挨骂了，不过之后我就知道了一件事情，有些时候我们不比男生差，当时我手上的口子比那个男生更多更大。”
廖落原本以为只是寻常的讲个故事，但直到最后的结尾，他这才忽然意识到，这个故事似乎是特地为他讲述的。
“谢谢。”
廖落虽然觉得自己有些被小瞧，但是对方这个心意他也确实收到了。作为回报，他突然之间脑海当中浮想起来，另外一个小时候确实经历过，但他已经忘记的事情。
“你要这么说的话，我倒也想起来一件小时候的事情。”
廖落从车站的座椅上坐起来，将身体都缩在座椅的一边，同时另外一只手拍了拍另外一边，示意她坐过来。
韩荟菇也没有拒绝，直接了当就坐了下来。
“在我几年级我已经记不清了，总之当时我和我的邻居捡到两条狗，一条白一条黑。黑的那条我就先不提了，我只说我的那条白狗。邻居说那狗身上有狗藓，我不懂狗，所以我看不出来。”
韩荟菇和廖落此刻仿佛完全的角色调转，他们两个人没有更多的言语沟通，但和之前的对方一模一样。
“我的那条狗，我因为没有地方安置，我想带回家，但父亲不让。我不懂原因，可能就是因为它有狗癣吧，所以就只能放在一层的窗户下面。”
“本来我还觉得自己挺伟大的，救了一条生命。但是后来我才意识到一件事情，我不是一层的住户，狗晚上冷的话会叫，一层的人在那段时间里，每天都要忍受这样的折磨。”
廖落说到这就没有继续说下去了，实际上这件事情还有两个很小的后续。
或者说这些后续才是整个事情真正结束的原因。但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可能他自己都不清楚，总之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这事儿我不好评价，不过我觉得最起码你的本意不是如此。”
之后的时光里，借由两个人互相暴露自己展开的话题持久的度过了整个晚上的时光。
虽然说两个人整夜都没有睡觉，但是不管怎么样，能度过今天晚上这个最难熬的第一天就是胜利。至少在他们两个人觉得是如此。
随着太阳的光逐渐从地平线上升起，整座城市渐渐从死寂当中开始恢复生机。
两个人因为没有睡着的缘故，地铁站一有声响，他们就从座椅上警觉的跑到厕所里面。
事实证明，也正是因为他们没有睡觉的这份警觉，保安在检查地铁站的时候，并没有发觉地铁站有两个不速之客，晚上在这里过了一夜。
之后两个人在地铁站当中目睹着一个个的上班族，学生族带着满脸的困倦踏上地铁。
搁在平时的话，他们可能还觉得起得早多可悲，但是现如今，他们只觉得有人能在自己身边出现是多么美妙的一件事情。
相较于廖落的慌乱，她的脸上更多的是一种不明所以，然后也附带上一丝紧张。
“没，没什么吧……”
原本韩荟菇就有些不确定，现在更是不由自主的回头去看一看刚刚自己所看的那个地方，仿佛刚刚似乎真的自己看漏了什么东西一样。
但是当然，没有的东西你再看多少遍也没有。如果真的有的话，多次观察，也许能有那么一两次有运气碰到。
“真的？”
廖落现在自然是十分的不相信。他用手将韩荟菇护在自己身后，整个人视线顺着之前韩荟菇的目光仔细的打量。
“你看吧。”
韩荟菇站在廖落身后，语气中此时才找回到一点肯定和俏皮的感觉。
“是我神经紧张了，不过没事最好。”
确认确实安全之后，廖落也放松了警惕。毕竟从他来到这个地方起，就一直在全力运转自己的大脑，加上大晚上的也没有休息好，整个人现在可以说是最疲乏最不清醒的时候。
“你要睡吗？我现在也清醒了。”
短暂的沉默过后，廖落率先开口。毕竟现在某种意义上来讲，确实算得上是一个最佳的时机了。
“没事没事，我现在还撑得住，反倒是你，身上的伤还没好，不休息真的能行吗？”
好家伙，不说还好，这一说，整个身上的伤势似乎像突然被激活一样，疼痛感争先恐后的传到他的神经。
“你看，别硬撑着，我还撑得住。”
说话之间，韩荟菇连哄带骗的将廖落再次放倒在车站的座椅上。
廖落本来还想继续说些什么，但是看着对方脸上的神色，一时之间竟然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再加上身上的伤势也确实存在，所以他最终还是无奈的又躺了回去。
“你要是睡不着的话，可以和我聊聊天。”
韩荟菇说这话的时候脸并没有朝着这边，所以廖落也不知道说这话时她脸上的神色究竟是什么。
但是即便看不到脸上的表情，廖落在心中也有了一种幻想。这种幻想不同于妄想，是一种自己认为很真实的感觉，仿佛就在眼前已经发生，并由自己亲眼确认过的事实一样。
廖落莫名其妙想到韩荟菇脸上的表情之后，整个人之前的那种莫名其妙的烦躁感，一时之间缓缓消散了不少。
“好。”
廖落可能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说这话时他的语气很轻，脸上的神色也很平缓。仿佛他们现在已经不是身处在危险的陌生世界当中，而是躺在自己家的床上，两个小情侣在讲睡前的情话。
“你……能讲讲你的故事吗？”
韩荟菇作为倡导发起人，所以她是率先提出问题的。
“太空泛了，我不知道你想听什么，具体讲一下哪一方面吧。”
“就随便吧，什么都可以，比如说……你小时候的事情？”
“小时候。”
在嘴里轻声不断的重复好几遍，整个人的思绪渐渐沉浸到了记忆的深层宫殿当中。
廖落对于小时候实际上是没什么印象的，或者说他很难区分在自己人生的哪一个阶段，才算得上是自己的小时候。
在广泛意义上的童年时期，他这个人生活比较循规蹈矩，每天就是和其他孩子一样玩，然后是学校学习，在不知不觉中就度过这个阶段。
如果站在未来，回望过去，你真的找不出来在这一阶段当中他有什么特别的表现。比方说有没有什么特殊的荣誉，比方说有没有和人打过架或者顶撞过老师。
“我真的想不出来。”
廖落沉思的时间不算特别长，不过在这安静的环境当中就显得有些久了。但这反而从侧面衬托出他在回答时是经过仔细思考的，这反倒更利于谈话的顺利进行。
“真的假的？一点都想不出来吗？应该不会吧。”
韩荟菇似乎也知道自己这话好像说的有些不得体，说完之后她很快的又补充了一下：
“嗯，比方说我小时候，嗯……我当时小时候曾经很喜欢和小男孩们一起玩。其实也不能说很喜欢吧，主要是我的邻居们都是男孩子。”
似乎是怕廖落听不懂，韩荟菇讲自己故事的时候不仅有解释，而且手也在不停地做无规则的摆动。
“如果想要和女孩子们一起玩的话，就要去更远一些的地方。小时候大家住的近嘛，再一个时间也有限，还是和他们一起玩比较多一些。”
严格意义上来讲，这话实际上算是废话，但是两个人谁也没有注意，谁也没有指出这一点，只是一个在讲，一个在听。
“曾经有一次吧，我们在一起玩，爬到单元……有些单元门上不是有一个平台，我们从一楼到二楼的窗户翻过去。”
“等一下。”
廖落虽然知道此时打断别人很不礼貌，但是他还是必须要查证一下自己刚刚另外注意到的一个细微之处。
在韩荟菇刚开始讲述没几句话的时候，还是刚才那个方向，这一次反而是他觉得那地方好像有什么东西。
“怎么了？”
韩荟菇因为是突然被人打断了自己的思路，所以人一时之间还没有反应过来，有些呆呆的。
“你暂时待在这不要动，我去看一下。”
廖落再次从座椅上爬起来，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身子从右侧探出去。
随着身体一分一毫的朝那个方向延展，视线也逐渐看到了更多的东西。
地砖，灯光，空白……
好在一切还和之前一样，什么都没有变化。
廖落松了一口气，这才将身体快速抽回来。
“好了，没什么问题，继续讲故事吧。”
“噢。”
韩荟菇此时才搞明白了情况，整个人依旧有些呆呆的回了一声。
“刚才好像说到我小时候翻上二楼的平台对吧。”
“对。”
“额……当时我也忘了我们在躲谁，总之就发现那个地方很不错。那个台子离一层的窗户不是很远，即便是小孩子只要上那个平台，也可以扒着一层的防盗栏平安下到地面上。虽然这事很寻常，但对小孩子们来说简直就像发现新大陆一样。”
虽然没有亲身经历过，但是想象一下，也还是能勉强能够勾勒出当时的场面。
“确实挺不错的。那你们是因为被大人发现太危险吗？”
“嗯，确实算是被发现吧，但不是直接被发现。我们当时在玩闹的时候不小心把玻璃给推坏了，被玻璃在我手上和另外一个男生手上都划了口子。”
按照常理来讲，韩荟菇想起这件事时，应该会有受伤的一些恐惧或者回避感。
但她并没有这感觉，反而很平静。能看得出来，她是确实反复回忆过这件事情的，既不感到悲伤也不觉得高兴。
“虽然这件事是挨骂了，不过之后我就知道了一件事情，有些时候我们不比男生差，当时我手上的口子比那个男生更多更大。”
廖落原本以为只是寻常的讲个故事，但直到最后的结尾，他这才忽然意识到，这个故事似乎是特地为他讲述的。
“谢谢。”
廖落虽然觉得自己有些被小瞧，但是对方这个心意他也确实收到了。作为回报，他突然之间脑海当中浮想起来，另外一个小时候确实经历过，但他已经忘记的事情。
“你要这么说的话，我倒也想起来一件小时候的事情。”
廖落从车站的座椅上坐起来，将身体都缩在座椅的一边，同时另外一只手拍了拍另外一边，示意她坐过来。
韩荟菇也没有拒绝，直接了当就坐了下来。
“在我几年级我已经记不清了，总之当时我和我的邻居捡到两条狗，一条白一条黑。黑的那条我就先不提了，我只说我的那条白狗。邻居说那狗身上有狗藓，我不懂狗，所以我看不出来。”
韩荟菇和廖落此刻仿佛完全的角色调转，他们两个人没有更多的言语沟通，但和之前的对方一模一样。
“我的那条狗，我因为没有地方安置，我想带回家，但父亲不让。我不懂原因，可能就是因为它有狗癣吧，所以就只能放在一层的窗户下面。”
“本来我还觉得自己挺伟大的，救了一条生命。但是后来我才意识到一件事情，我不是一层的住户，狗晚上冷的话会叫，一层的人在那段时间里，每天都要忍受这样的折磨。”
廖落说到这就没有继续说下去了，实际上这件事情还有两个很小的后续。
或者说这些后续才是整个事情真正结束的原因。但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可能他自己都不清楚，总之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这事儿我不好评价，不过我觉得最起码你的本意不是如此。”
之后的时光里，借由两个人互相暴露自己展开的话题持久的度过了整个晚上的时光。
虽然说两个人整夜都没有睡觉，但是不管怎么样，能度过今天晚上这个最难熬的第一天就是胜利。至少在他们两个人觉得是如此。
随着太阳的光逐渐从地平线上升起，整座城市渐渐从死寂当中开始恢复生机。
两个人因为没有睡着的缘故，地铁站一有声响，他们就从座椅上警觉的跑到厕所里面。
事实证明，也正是因为他们没有睡觉的这份警觉，保安在检查地铁站的时候，并没有发觉地铁站有两个不速之客，晚上在这里过了一夜。
之后两个人在地铁站当中目睹着一个个的上班族，学生族带着满脸的困倦踏上地铁。
搁在平时的话，他们可能还觉得起得早多可悲，但是现如今，他们只觉得有人能在自己身边出现是多么美妙的一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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