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总归
齐王忽然意识到失态，十分懊恼的与徐福解释说，寡人另有烦忧，烦请小先生代为转达尊师。
徐福此时已经是看够了齐王的嘴脸，平静答到，齐王请讲。
齐国有带甲之士百万，国力不弱于秦国，寡人要先生施以称霸之道。
齐王毫不隐瞒心意，此时他豪情万丈，模样像极了山中的大熊笨笨平素自以为是的姿态。
然而徐福如何看他都是虚有其表，而无实在内里，似乎只有一层皮囊在外支撑着，大则大，一根竹签就能扎破，然后泄了气。
徐福微微欠身施礼说，我自会转呈师父，恕我直言，在师父那里，恐怕齐王得不到想要的东西。
小先生何出此言？齐王惊讶问道。
我曾听家师说，秦强于体制，齐则相反，需对军政做出改革，而改革非一朝一夕之功，当下齐国已失天时地利人和，图存已是不易，莫要妄想制霸。
徐福言说齐国不如秦国，齐王不恼，若说齐国不如别国，齐王恐怕会动怒。
小先生一言，说中寡人忧愁，寡人深知齐国积弊甚多，有心变法，却苦于无有大用之人，因此愈加急迫。
齐王知求鬼谷子无望，徐福又颇有些见地，希望从他口中得到一些良策，如此也算没有白来一趟。
齐王又问道，鬼谷子先生说齐眼下应先求存，以小先生之见，齐如何求存？
我不知天下事，但也曾偶尔听师父说起，七国争强，关键在于楚赵两国，唯此两国根基稳固若，与齐盟则秦国不敢东进，至于如何运筹帷幄，我却是不知了。
徐福说的在齐王看来依然是敷衍之言，不免失落说道，寡人明白了，多谢小先生指点。
许是失望，他复又仰天叹气道，鬼谷子先生通天之才，须臾之间便能颠倒乾坤，若是尊师相助齐国，必能使齐国称霸九州，此般埋没于山野之间，当真是可惜啊！
徐福没有说话，站立一旁看齐王大发感慨，齐王感慨过后又对徐福说，小先生传话辛劳，略备千金不成敬意，还望能在先生面前多多美言，寡人感激不尽。
齐王说完，便有侍从抬过几只沉重的黑色漆皮大木箱，其中装着的大概是齐王口中的千金。
师父自然不图财帛，徐福也留之无用。
他当即摆手说道，齐王好意却之不恭，此间用不上，齐王的话我会带到，只是我亦不能左右家师的选择。
琳琅方才只在一旁安静聆听二人对话，知晓父亲心事，本也要利用父亲这心事来帮助自己达到目的，此时正当时机，于是她来到二人面前对齐王说道，徐福亦有大才，父王何不请徐福相助齐国呢？
齐王心中暗暗赞叹琳琅妙言，确是如此，眼前这个徐福虽然是鬼谷子新徒，自言说修习求真悟道，但理应有过人之处，若是他能辅佐齐国，即便以后不堪大用，也能与鬼谷一脉相通相连，多少都是有利于齐国的。
他正愁没有借口邀请徐福，如果是直接开口不免失了一国之君的威严，没想到却是柳暗花明，在此时又看到了希望。
齐王当即便说，若蒙小先生不弃，能得先生相助，亦是寡人之大幸，齐国之大幸。
琳琅当然不会平白无故随口一说，徐福不知琳琅意欲何为，无奈一笑道，蒙王上和公主抬爱，只是我修避世之道，乃出世之人，所学又于世无益，今生今世可能都不会离开这云梦山。
徐福直接拒绝，齐王心中顿时不悦，自己屈尊相邀，却被他一句话便搪塞打发，实在是不识好歹，此事既然再无转还的余地，心下也再无拉拢之意。
罢了，寡人不强求，齐国大门永远向鬼谷门生敞开。
齐王抬爱，我自是感激不尽，公主既已安然送还，此间事了，我也该回去了，稍后青鸟也会替王上指引道路带齐王出山。
徐福说道，眼角余光微动，瞥了一眼琳琅，心说道，该结束了。
小先生一路慢走。
齐王不再挽留，也不再客套，既是对齐国无用，便无需多费口舌，要走便走就是了。
徐福拜别齐王，将要转身离开时，意外就发生了。
琳琅在身后脆生生的叫喊，负心人。
徐福停步回头，见琳琅当下姿态哪里还有半分身为一国公主的矜贵可言。
琳琅口中的负心人当然就是他。
她的确是生气的，因为徐福在转身的时候的确没有看她，他在刻意忽视她。
彼时，她双手捏拳，娇小的身躯微微颤栗，声音也在颤抖。
这是一副要打人的姿态，打谁当然是不言而喻，情绪似乎也酝酿到了适合动手的地步。
徐福忽然在想，倘若挨了她的打，倒是不冤枉的。
负心人，也许他的确辜负了她吧。
一开始就辜负，所以才应该断绝，不是吗？
徐福转身，朝着琳琅微微颔首表示歉意，他还能做什么？还能说什么？她骂便让她骂吧。
本就是萍水相逢，不过是多看几眼的缘分，何必再添烦扰？
琳琅不理会徐福却转而对齐王说，父王，女儿在宫中憋闷，今次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不舍这里山清水秀鸟语花香，可否允许女儿在此多住些时日，迟一些再走。
齐王一愣，但见琳琅暗地里鬼灵精怪一般向他使了一个眼色，顿时明白了她的用意。
毕竟是亲生的骨肉，琳琅的心思齐王哪里不懂，他心中也在盘算，自己万般努力都未尝得见鬼谷子垂青，没想到自己的女儿机缘巧合竟然识得鬼谷子的新徒。
听她方才所言，看来二人之间关系有些微妙，这也许就是上天安排，如此也免得大费周章了。
好则好矣，只是你一个女儿家父王如何放心你孤身一人在此。
齐王假模假样佯装不舍说。
父王莫要担忧，鬼谷子先生名满天下，相信他会对女儿以礼相待，多加照顾的。
琳琅跟自己的父亲依依不舍告别，徐福哪里知晓，这只是父女二人即兴演出的一出戏，琳琅不悲伤，齐王更不悲伤。
齐王看向徐福，面色稍显难为的说，小女顽劣，寡人也无可奈何，既然是她的意愿，还请小先生这些时日代为照料。
徐福不知如何拒绝，思虑间着实犹豫了片刻，齐王便抢先他说，有劳小先生了，寡人在此谢过。
齐王说完竟是拱手一礼拜来，徐福若是立刻反驳则显得太过不尊重，也就无法遵从师父以礼相待的嘱托。
此时无奈，只得还礼表示认同。
寡人心事已了，这便启程还朝，就此别过小先生了。
齐王再施一礼，干净利落，徐福再次还礼。
直至此时，徐福还被父女二人牵着鼻子走，倒也难怪，徐福才见过多少人，走过多少路，吃过多少粟米？怎么能与齐王和他的女儿比。
琳琅奸计得逞，骄傲的抱着臂膀，像是一个德胜回来的将军一样。
她看着眼前的两个男人，嘴角弯起一道好看的弧线，当两人拜完抬头时，琳琅立刻又恢复了方才楚楚可怜的模样。
琳琅在齐王面前微微一福，悲伤说道，女儿拜别父王。
此时她泪眼婆娑，像是风雪中一朵孤独的梅花，这个时候真假难辨，眼眸里当真多了几分真情流露。
对她而言，这二人无疑是她生命中最为重要的两个男人。
他们是她的过去和未来，也许她早早就已知道，这两个男人她终究是要离开一个，不能同时存在他们身边。
齐王扶起琳琅仔细嘱咐说，在外不比在父王身边，切不可再任性妄为，在此间多与鬼谷子先生和小先生学习，待你想父王了，父王就来接你。
齐王轻轻抚摸着琳琅的脸颊，疼爱的说着。
琳琅点头，起身走到徐福身边，回头又看着父亲，又看着徐福。
徐福看起来平静淡然，实则脑中已然如一团浆糊。
方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徐福转身就走，琳琅转身也走，徐福走一步，琳琅便跟一步，徐福停下，琳琅也停下……
徐福挠了挠头，感到十分奇怪，一切似乎并不无差池，却为何没能送走公主？
如何来，就如何回，如何与师父交代，而且公主不走，以后如何相处倒成了眼前的头等大事。
琳琅依旧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一路无话，徐福不时回头看，山路陡峭时向琳琅伸出手，琳琅也只是沉默递过手来不说话。
既然不舍，为何如此。徐福忍不住终于问琳琅道。
琳琅抬眸凄凄惨惨的说，若是随父王离去，此后山高水长，恐怕再也无法见到你了。
此时似乎周遭的空气都凝结了一般，连风都静止了一般，徐福的心也在一刹那停止跳动了。
问过了，也得到了答案，徐福却不知该如何回答了，却不曾想过琳琅在伪装。
她还在装，唯恐徐福发现再一气之下将她送回。
琳琅在装，却也不是全都在装。
琳琅泪眼朦胧，那张白皙的面容恰如初春时节雨后沾了露水的梨花，这般的诉说让徐福心中为之动容，他知道，选择是需要勇气的，一如当初自己离开村庄。
眼前的少女，不知用了多大勇气。
他不明白男女之情何以来的如此迅捷，自己与她不过相处两日，便可让她奋不顾身，若是换了自己，会作何选择呢？
换了自己，怕是没有这样的勇气吧。
这时候，他心头寒冰一般的块垒逐渐消解，然后化作齑粉，融化成一颗颗细小的雨滴。
于是，一场不大不小的雨在他坎儿里洋洋洒洒的下了起来。
雨滴无声无息的飘洒着，浸透大地万物，也无声无息的洗濯了他心底的灰尘。
琳琅窃喜，他要她走，那她便留，他不随她走，那她也留，总归，是在一起的。
徐福此时已经是看够了齐王的嘴脸，平静答到，齐王请讲。
齐国有带甲之士百万，国力不弱于秦国，寡人要先生施以称霸之道。
齐王毫不隐瞒心意，此时他豪情万丈，模样像极了山中的大熊笨笨平素自以为是的姿态。
然而徐福如何看他都是虚有其表，而无实在内里，似乎只有一层皮囊在外支撑着，大则大，一根竹签就能扎破，然后泄了气。
徐福微微欠身施礼说，我自会转呈师父，恕我直言，在师父那里，恐怕齐王得不到想要的东西。
小先生何出此言？齐王惊讶问道。
我曾听家师说，秦强于体制，齐则相反，需对军政做出改革，而改革非一朝一夕之功，当下齐国已失天时地利人和，图存已是不易，莫要妄想制霸。
徐福言说齐国不如秦国，齐王不恼，若说齐国不如别国，齐王恐怕会动怒。
小先生一言，说中寡人忧愁，寡人深知齐国积弊甚多，有心变法，却苦于无有大用之人，因此愈加急迫。
齐王知求鬼谷子无望，徐福又颇有些见地，希望从他口中得到一些良策，如此也算没有白来一趟。
齐王又问道，鬼谷子先生说齐眼下应先求存，以小先生之见，齐如何求存？
我不知天下事，但也曾偶尔听师父说起，七国争强，关键在于楚赵两国，唯此两国根基稳固若，与齐盟则秦国不敢东进，至于如何运筹帷幄，我却是不知了。
徐福说的在齐王看来依然是敷衍之言，不免失落说道，寡人明白了，多谢小先生指点。
许是失望，他复又仰天叹气道，鬼谷子先生通天之才，须臾之间便能颠倒乾坤，若是尊师相助齐国，必能使齐国称霸九州，此般埋没于山野之间，当真是可惜啊！
徐福没有说话，站立一旁看齐王大发感慨，齐王感慨过后又对徐福说，小先生传话辛劳，略备千金不成敬意，还望能在先生面前多多美言，寡人感激不尽。
齐王说完，便有侍从抬过几只沉重的黑色漆皮大木箱，其中装着的大概是齐王口中的千金。
师父自然不图财帛，徐福也留之无用。
他当即摆手说道，齐王好意却之不恭，此间用不上，齐王的话我会带到，只是我亦不能左右家师的选择。
琳琅方才只在一旁安静聆听二人对话，知晓父亲心事，本也要利用父亲这心事来帮助自己达到目的，此时正当时机，于是她来到二人面前对齐王说道，徐福亦有大才，父王何不请徐福相助齐国呢？
齐王心中暗暗赞叹琳琅妙言，确是如此，眼前这个徐福虽然是鬼谷子新徒，自言说修习求真悟道，但理应有过人之处，若是他能辅佐齐国，即便以后不堪大用，也能与鬼谷一脉相通相连，多少都是有利于齐国的。
他正愁没有借口邀请徐福，如果是直接开口不免失了一国之君的威严，没想到却是柳暗花明，在此时又看到了希望。
齐王当即便说，若蒙小先生不弃，能得先生相助，亦是寡人之大幸，齐国之大幸。
琳琅当然不会平白无故随口一说，徐福不知琳琅意欲何为，无奈一笑道，蒙王上和公主抬爱，只是我修避世之道，乃出世之人，所学又于世无益，今生今世可能都不会离开这云梦山。
徐福直接拒绝，齐王心中顿时不悦，自己屈尊相邀，却被他一句话便搪塞打发，实在是不识好歹，此事既然再无转还的余地，心下也再无拉拢之意。
罢了，寡人不强求，齐国大门永远向鬼谷门生敞开。
齐王抬爱，我自是感激不尽，公主既已安然送还，此间事了，我也该回去了，稍后青鸟也会替王上指引道路带齐王出山。
徐福说道，眼角余光微动，瞥了一眼琳琅，心说道，该结束了。
小先生一路慢走。
齐王不再挽留，也不再客套，既是对齐国无用，便无需多费口舌，要走便走就是了。
徐福拜别齐王，将要转身离开时，意外就发生了。
琳琅在身后脆生生的叫喊，负心人。
徐福停步回头，见琳琅当下姿态哪里还有半分身为一国公主的矜贵可言。
琳琅口中的负心人当然就是他。
她的确是生气的，因为徐福在转身的时候的确没有看她，他在刻意忽视她。
彼时，她双手捏拳，娇小的身躯微微颤栗，声音也在颤抖。
这是一副要打人的姿态，打谁当然是不言而喻，情绪似乎也酝酿到了适合动手的地步。
徐福忽然在想，倘若挨了她的打，倒是不冤枉的。
负心人，也许他的确辜负了她吧。
一开始就辜负，所以才应该断绝，不是吗？
徐福转身，朝着琳琅微微颔首表示歉意，他还能做什么？还能说什么？她骂便让她骂吧。
本就是萍水相逢，不过是多看几眼的缘分，何必再添烦扰？
琳琅不理会徐福却转而对齐王说，父王，女儿在宫中憋闷，今次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不舍这里山清水秀鸟语花香，可否允许女儿在此多住些时日，迟一些再走。
齐王一愣，但见琳琅暗地里鬼灵精怪一般向他使了一个眼色，顿时明白了她的用意。
毕竟是亲生的骨肉，琳琅的心思齐王哪里不懂，他心中也在盘算，自己万般努力都未尝得见鬼谷子垂青，没想到自己的女儿机缘巧合竟然识得鬼谷子的新徒。
听她方才所言，看来二人之间关系有些微妙，这也许就是上天安排，如此也免得大费周章了。
好则好矣，只是你一个女儿家父王如何放心你孤身一人在此。
齐王假模假样佯装不舍说。
父王莫要担忧，鬼谷子先生名满天下，相信他会对女儿以礼相待，多加照顾的。
琳琅跟自己的父亲依依不舍告别，徐福哪里知晓，这只是父女二人即兴演出的一出戏，琳琅不悲伤，齐王更不悲伤。
齐王看向徐福，面色稍显难为的说，小女顽劣，寡人也无可奈何，既然是她的意愿，还请小先生这些时日代为照料。
徐福不知如何拒绝，思虑间着实犹豫了片刻，齐王便抢先他说，有劳小先生了，寡人在此谢过。
齐王说完竟是拱手一礼拜来，徐福若是立刻反驳则显得太过不尊重，也就无法遵从师父以礼相待的嘱托。
此时无奈，只得还礼表示认同。
寡人心事已了，这便启程还朝，就此别过小先生了。
齐王再施一礼，干净利落，徐福再次还礼。
直至此时，徐福还被父女二人牵着鼻子走，倒也难怪，徐福才见过多少人，走过多少路，吃过多少粟米？怎么能与齐王和他的女儿比。
琳琅奸计得逞，骄傲的抱着臂膀，像是一个德胜回来的将军一样。
她看着眼前的两个男人，嘴角弯起一道好看的弧线，当两人拜完抬头时，琳琅立刻又恢复了方才楚楚可怜的模样。
琳琅在齐王面前微微一福，悲伤说道，女儿拜别父王。
此时她泪眼婆娑，像是风雪中一朵孤独的梅花，这个时候真假难辨，眼眸里当真多了几分真情流露。
对她而言，这二人无疑是她生命中最为重要的两个男人。
他们是她的过去和未来，也许她早早就已知道，这两个男人她终究是要离开一个，不能同时存在他们身边。
齐王扶起琳琅仔细嘱咐说，在外不比在父王身边，切不可再任性妄为，在此间多与鬼谷子先生和小先生学习，待你想父王了，父王就来接你。
齐王轻轻抚摸着琳琅的脸颊，疼爱的说着。
琳琅点头，起身走到徐福身边，回头又看着父亲，又看着徐福。
徐福看起来平静淡然，实则脑中已然如一团浆糊。
方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徐福转身就走，琳琅转身也走，徐福走一步，琳琅便跟一步，徐福停下，琳琅也停下……
徐福挠了挠头，感到十分奇怪，一切似乎并不无差池，却为何没能送走公主？
如何来，就如何回，如何与师父交代，而且公主不走，以后如何相处倒成了眼前的头等大事。
琳琅依旧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一路无话，徐福不时回头看，山路陡峭时向琳琅伸出手，琳琅也只是沉默递过手来不说话。
既然不舍，为何如此。徐福忍不住终于问琳琅道。
琳琅抬眸凄凄惨惨的说，若是随父王离去，此后山高水长，恐怕再也无法见到你了。
此时似乎周遭的空气都凝结了一般，连风都静止了一般，徐福的心也在一刹那停止跳动了。
问过了，也得到了答案，徐福却不知该如何回答了，却不曾想过琳琅在伪装。
她还在装，唯恐徐福发现再一气之下将她送回。
琳琅在装，却也不是全都在装。
琳琅泪眼朦胧，那张白皙的面容恰如初春时节雨后沾了露水的梨花，这般的诉说让徐福心中为之动容，他知道，选择是需要勇气的，一如当初自己离开村庄。
眼前的少女，不知用了多大勇气。
他不明白男女之情何以来的如此迅捷，自己与她不过相处两日，便可让她奋不顾身，若是换了自己，会作何选择呢？
换了自己，怕是没有这样的勇气吧。
这时候，他心头寒冰一般的块垒逐渐消解，然后化作齑粉，融化成一颗颗细小的雨滴。
于是，一场不大不小的雨在他坎儿里洋洋洒洒的下了起来。
雨滴无声无息的飘洒着，浸透大地万物，也无声无息的洗濯了他心底的灰尘。
琳琅窃喜，他要她走，那她便留，他不随她走，那她也留，总归，是在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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