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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真相

    “比泰,咱们去吃饭好不好。”熙露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一脸痴迷地看着正在训练的比泰。

    “你去吃吧,我等会。”比泰头也不回地继续挥舞着手中的铁棍,他的动作宛如尺规般标准,每次挥舞都带起呼啸的风声。

    他没有忘记当时被斩首的耻辱,每当想起被那两人围攻致死的场景,他就感觉到脖子隐隐作痛。

    作为一名骄傲的战士,比泰并没有把败因归给他人,之所以战死沙场,只能证明自己的训练量太低了,自己还不够强大。

    伴随着低沉的虎鸣,比泰的汗水如泉涌般流过他裸露的上半身,那肌肉线条分明,在汗液的浸湿下透露出金属质感,比起最一流的健美明星也不遑多让。

    这让熙露看得一阵脸红,只好微微偏开头,但又忍不住瞟了几眼。

    可突然的,比泰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来,像是突然被抽空灵魂一般,他的眼神突然黯淡了下来,一双虎目变得死气沉沉。

    “比泰,你怎么了?”熙露问道,一股不详的预感涌上她的心头,她伸出手指,想要触碰比泰。

    可一道黑色的光芒不知从何出现,在极短的时间内吞没了比泰,随着光芒散去,比泰也消失在了原地,就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在这世上。

    事情发生得太快了,以至于熙露还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

    “啊!”跟在熙露后面的其中一名侍卫尖叫了起来,这让熙露下意识转过头去,只见四名侍卫只剩下他一个,其他三人只来得及撇见一阵黑光,随即也消失不见。

    “怎么回事......”熙露此时不知道要干什么,或许是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又或许是她想起了很多年前,在一本蒙尘的古书中看到的一段传说。

    恐惧和悲伤在片刻后才席卷了她的大脑,她疯似地跑回前往王城的传送阵,眼中的泪水如决堤一般滴落在那冰冷的土地上。

    “不会的......没事的。”像是在说服自己,也像是在身体本能地在缓解自己极端的情绪,熙露一边跑着,嘴里一边喃喃地说着。

    可周遭的景象让她更是绝望,只见街上许多人如泡影般消失,留下身边一脸迷茫的朋友和亲属,当一件事情过于未知和超出理解,人类连最基本的恐惧都无法产生,只剩下迷茫。

    踏上回到王城的传送阵,熙露还在做着最后的祈祷......

    ......

    “哈哈哈,那两个小子不知道和两个姑娘相处得怎么样,说不定还能撮合撮合。”瑟古晃了晃手中用劣质粮食酿成的酒,一脸醉相地说道,如今手头上没有什么工作,他直接溜来找自己的好友聊天。

    “得了,我看那两人只在意吃喝,上次忒弥那个四公主熙露,长得够标志了吧,那小子理都不理,该动手照样动手。”想到林祐两个,莫斯也有些头疼,还好现在他们不在这里,也没法烦到自己了。

    “诶,这你说的就不对了,我还是觉得我那两个姑娘行,那个什么熙露,和你一样细皮嫩肉的,有什么好看的。”瑟古摇了摇头,显然不太同意莫斯的审美。

    “不说这个,你也喝点,我自己酿的,味道可好了。”瑟古举起手中的杯子,伸到了莫斯面前。

    “拿开拿开,我才不喝你这破烂玩意。”莫斯一脸嫌弃的推开了瑟古的手。

    “哐当!”杯子应声落地,此时瑟古还保持者一脸笑容,只是身体不再动弹。

    “所以我说别喝你这破玩意了,连个杯子都拿不稳。”莫斯摇了摇头,刚想伸手去拿起杯子。

    可一抹黑光骤然出现,将瑟古完全吞没。

    “瑟古!”莫斯怒吼出声,松开了握在手中的杯子,试图挽留自己的好友。

    “啪!”杯子再次落地,这一次,杯子碎成了几块,而莫斯眼前的人,也不复存在。

    ......

    “这是......”此时的林祐,不再以一个人类的双眼去看待这个世界,也不再以孱弱的大脑感受这个场景。

    规则加诸于身,林祐的情感几乎完全消失。只是作为一个观察者静静的站在那里。

    此刻他仿佛站在天际之外俯瞰这片虚空,在密密麻麻的如线条般的世界之中,林祐看到了自己现在所处那个世界。或者说他只能感受到这个世界,当他试图“望向”其他线条时,总有一种如梦的朦胧感,无法获取任何信息。

    这个世界线被分为了两条,从一个端点开始,像触须一般分叉来开,其中一条就是林祐所处的世界,而另一条插入一片概念虚空中,无法看清延伸向何处。

    “生界线畸变了吗......”此时林祐处于这个状态,他能感受到的有更多,如今他更像是规则的一部分,不然也无法承受这些抽象信息,等到他回归肉身之后,脑中就是剩下经过处理,可以被人类接受的具体事物。

    一般的世界线是不存在生死界之分的,大部分世界线的死亡就是单纯的湮灭,灵魂化为特殊能量散开在世界中。

    少数的世界死后会被特殊规则包裹,再入死界度过一生,当然这里的生死只是相对的,因为在死界“死亡”后,也会进入生界,只不过进入生界时是从头开始,也就是一般意义上的投胎说法。

    而林祐所进入这个世界,生界已经畸变,完全脱离正常时间线发展,只能观察到一小部分,虽说在某种意义上说生界已经消失了,但是最诡异的点就是,畸变时间线并不是不存在,只是变成了一个黑盒,什么都可能在其中发生。

    也就是林祐他们刚进入的时候,生界依旧向死界输入人口,一切仿佛正常发生,即使死界阻隔死亡视线几百年,也仿佛没有影响生界,这显然是不合理的,但时间线畸变无法用逻辑来解释,这种结果已经算是不坏了。

    不出意外的话,不用多久,这个世界的毁灭就会发生,并不是因为林祐最开始预想的人口过剩,资源耗尽,而是这个死界时间线的同源就有一条畸变线,不用外在干涉,死界线也会一样陷入畸变。

    而作为有效观察者的死亡规则,又被那两个家伙给屏蔽了,这导致了两界规则无法正常运转,或许这也是导致生界畸变的一个重要原因。

    “这个世界的人不可能有这种能力。”在感受到这种凌驾一切的规则之后,他不觉得这是生灵能够干涉到的事物,就算仅仅是欺瞒,这种事情也不是小小一个C能层宇宙生物能办到的。

    “看看怎么回事。”顺着时间线往上,林祐决定探寻当时的真相,时间线的下游如奔涌江河,充满了未知与不定,但是上游是已经确定的,就像是极寒从上至下一路冰封,将世界随着时间慢慢固化。

    那段时间很好找,就在生死线岔口附近一小段,趁着死亡规则重新接轨这个世界的间隙,如今驱使着林祐的只有那仅存的一丝丝求知欲,那种无欲无求的状态实在过于骇人,人类的情感此时如同蚍蜉撼树。

    “找到了。”感知里的视线层层落下,最后扎实地停在了这片土地过去的天空,一窥那尘封数百年的历史。

    ......

    “该死该死,不就是做了点小实验,组织的人就把我们放逐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早知道这样,我一开始还不如加入星序算了。”一人气急败坏地说道。

    “得了吧,要是星序那群神经病,你和这个世界现在应该已经进星际坟场了。”另一个人淡淡地说着。

    “话是这么说,但是......”想到星序的做派,那人说话的气势也弱了下来,只是语气里还是有些许不忿。

    “往好的地方想,这个世界能级这么弱,我们的实验或许......能进行得更顺利。”另外一人显然心态要好很多。

    “是啊!我怎么没想到,等我们实验做完,再想办法离开这个破地方。”那人也算是听见了个好消息,没刚刚那么悲观了。

    两人就此离去,只留下两道背影,白色衣摆之上纯黑的椭圆图案格外显眼。

    这一下就唤起了林祐不久的记忆,这个图案在他的梦中出现过,当时梦里两人还念着跟邪教一样的口号,或许这就是他们口中的组织吧。

    如今也没有任何线索,林祐继续观看着历史。

    画面如白驹过隙般闪过......

    ......

    此时的天空还显得明亮,并没有如今那么昏暗无光。

    “准备了这么久,终于赶上一次比较大的时空扰动了。”

    “剥离规则看样子我们是办不到了,只能试试隔绝这个世界和规则的联系看看可不可行。”经过长久的实验,他们发现就算是能层如此低的宇宙,规则一样难以撼动。

    在存在生死线的世界中,死亡算是最容易接触到的规则了,虽然这个容易也只是相对而言。

    关于这一场实验,他们的方案也很简单,在一片小的区域内献祭大量生灵,让死亡规则短时间内在那片区域运转。

    随后用他们的方法切断这一过程,由于规则并没有自我意识,它便会像bug一样继续在附近等待恢复进程,从而变相达到了剥离规则的目的。

    长久以来,两人在世界各地铺设了无数传送阵,为了将人群一次性聚集,他们甚至还建立了自己的国家,以他们的名字命名,缇亚和忒弥。

    这些生命对于他们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地位等同于实验室里的小白鼠,如果能用这点生命换来自己想要的结果,那无疑是值得的。

    ......

    规则只是一个抽象概念,无法触摸,也无法改变,想要做到与规则交互,首先就要将规则具现化,至少在两人的感知中,死亡必须作为一个具体的事物,哪怕这个事物是靠臆想出来的。两人虽然能力不大,但是见识不低,刚好也知道如何做。

    一团漆黑如墨的不知名笼罩了整片天空,从上垂下无数细丝降落到那些刚刚死去的生灵身上。

    “别去看!”忒弥连忙出声体现缇亚,刚刚他就撇了一眼,明明一片黑暗,但是无来由的冗杂信息流就差点让他停止思考。

    而差点想抬头的缇亚听到这话赶忙压下头颅,虽然他平时比较急躁,但是在这个时候还是能分得清轻急缓重的。

    术式及时展开,这是两人在组织里的唯一收获,也是最为宝贵的收获,虽然搞不清楚原理,但是它是由组织两位首领当中一位创造。

    这一术式也被命名为——宙极,意为直到时间尽头。

    据说是那人为了保留从各处所得的藏品所创造的术式,在这个术式中,一切外来事物,甚至包括规则都无法影响到内部的东西。因此术式内的物品理论上可以保持刚进入的状态直到永恒。

    他们向组织上交了多少东西,才换来这一片术式图,仅仅只能覆盖一个小城市,而他们的首领,手中的藏品甚至有星球的存在,这几乎超出了两人的想象范畴。

    回到现在,意料之中地,死亡“垂落”的过程被终止了,已经进入世界之内的“死亡”逐渐凝聚起来,具象出了一幅微微展开的空白卷轴,或者说,是两人对于死亡想象赋予了死亡这一形态。

    天空中,两人留下的印章启动术式微微发亮,看样子是宙极开始发挥作用了,他们也很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仿佛突然摆脱了什么枷锁。

    “成了?”缇亚依旧低着头,忍不住出声问道。

    “应该......成了吧。”一向谨慎的忒弥并没有妄下断论,就目前的结果看来他们应该是成功了。

    在他们的视野里,空中只剩下丝丝缕缕的黑色絮状能量,看样子与规则已经脱离联系了。

    “呼......”缇亚松了口气,随后便开心地笑了起来,看上去像是个取得好成绩的孩子,但是一眼望去看不见边的尸体却让这幅画面很是诡异。

    “我就说是可行的,那群老顽固还在说什么顺应宇宙规则,放屁,明明那么强,一个个却什么都不做。”即使是忒弥此刻也很开心,虽然借助了外力,但是有了第一步,后续发展自然不在话下。

    “是啊,那些......那是什么。”缇亚的兴奋戛然而止,因为他看见空中那些黑色能量像是被引导一般,汇聚到了一起,并且在中央好像有什么东西产生了。

    “不对,撤!”忒弥此刻也发现这一状况了,对于恐怖的未知,逃跑永远是智慧生物的第一选择,至于那些不怕死冲上去的,要不就已经被淘汰了,要不就是侥幸逃脱,将恐惧铭刻于基因之中传承了下去。

    浓郁至近乎实质的黑色流光汇聚到一点,其中心冒出了诡异的血红色,待一切散去后,原地只留下一幅卷轴,微微展开处的空白仿佛有无穷吸引力,让人无法移开目光。

    可此刻缇亚和忒弥已经顾不得看那个东西了,此刻死亡残留物具象化,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地上的尸体以卷轴为中心,以极快的速度被黑色流光淹没。

    饶是两人赶路速度不慢,但想要在这么短时间内跑出山脉,显然是不太可能的。

    象征着死亡的流光很快赶了上来,由于某些未知的原因,此时的死亡具象化产物只有一个行动,那就是清空这片被隔绝区域的所有智慧生命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