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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回 抓贼人青州暗查

    话说尚奎往西北方向追赶贼人,一路跑出世宁县十里地,进了一片树林,但一个人影都没有,尚奎并未罢休,继续往前寻找,他深受三位高人真传,轻功了得,日行千里夜行八百不在话下,转眼又跑出二十五里去,抬眼一看,果然看到恍恍惚惚一道黑影在前面不远处,他心头一喜,加快速度追了上去,不多时便追上了那人。

    仔细一看,这人双手各抱着一个婴儿,想必就是他抢走了袁老爷的孩子,尚奎追上之后大喊一声:“贼人休走!把孩子留下!”

    那黑衣人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发现有人追赶,马上脚下加紧跑得更快,尚奎跑着跑着捡起一块石头来,抬手刚要扔出去,但马上又放下了,心想不行,孩子尚在他手里,若误伤了就不好了,果断放弃这招继续追赶,以他的速度,很快就追上贼人,那贼人见跑不过他,于是也就不跑了,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尚奎见此也停了下来,双方相距也就十丈左右,尚奎喝道:“胆大的贼人!你是哪里来的?竟敢在世宁县为非作歹!识相的快把孩子交出来,我或许放你一马,不然别怪我无情,打断你的手脚拉到衙门打官司去!”

    黑衣人打量他一番,看他人高马大的是个练家子,不过没放在眼里,冷笑一声说道:“呵!你又是哪来的?竟敢来管我的闲事,我劝你赶紧滚,不然也别怪我手下无情!”

    尚奎呸了一声:“呸!你在世宁县干坏事就是和我过不去,今天没得说的,我一定把你抓住送去官府!”

    说完他就想动手,那黑衣人把右手一举,手里还抱着孩子,道:“你再敢往前一步我就摔死他!”

    见此,尚奎吓得不敢往前,心中火冒三丈,黑衣人一笑,转身带着孩子走了,尚奎待在原地没去追,心中十分着急,突然有了主意,此贼人一路往西北而去,世宁县西北方向荒无人烟,只有六十里外就是青州城,莫非此人是那里来的?我何不绕路追赶,路上埋伏等候贼人?想到这,他绕远路追赶,跑了五十几里,估摸着到了黑衣人的前面,在必经之路上躲好,这是一处山谷,两座大山横在青州城和世宁县之间,要过去只能从山谷里走,除此之外就是走水路,不过水路有断崖瀑布,一般人都不会走,都是过这道山谷。

    不一会儿,那黑衣人果然来了,尚奎就在谷里等着,黑衣人进了山谷,此刻夜深人静,山谷中漆黑一片,除了蝉鸣声之外就是风声,尚奎躲在一处草里,前面有块石头,那黑衣人跑累了,正好就在他这里坐下来休息,把其中一个孩子放在一旁,另一个还抱在手上。

    尚奎心中着急,真想跳出去制服贼人,又怕对方惊慌失措,搏斗之余伤着小孩,这孩子才刚出生一天,磕着碰着都受不了,你看他这么高的武功却偏偏不会点穴,若会这招,此刻大好机会伸手就把对方点住,哪里费这般心思?这也是当初他觉得自己武功高强,根本不需要点穴这种不光明的手段,所以没学,如今后悔莫及。

    心中正着急,他看了看放在旁边的孩子,心想救一个是一个,于是轻轻伸手去拉,不料黑衣人正好也伸手过来,尚奎一惊,用力把孩子拉过来,接着一掌拍在黑衣人伸过来的那只手臂上,这一掌用了八成力,直打得骨断筋伤,黑衣人惨叫一声,被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了一跳,但马上回过神来,尚奎想去抢另一个孩子,但黑衣人早已跳出去,尚奎大喝道:“贼子!哪里走!”

    黑衣人受伤,不敢和他打,把孩子高高举起说道:“别过来!不然我真的摔死他!”

    尚奎没敢过去,眼睁睁看着他又走了,如今距离青州城不远,想必此人应该躲进城里,天色已晚,袁老爷一家肯定焦急万分,暂且回去,好在抢回来一个,还有一个日后再想办法,想到这,尚奎回去了,看了看孩子身上没有受伤之处,发现抢回来的是女孩,按黄婆说的,袁老爷家喜得龙凤胎,那贼人手上的就是男孩了,也不知此人是谁,为何要抢袁老爷的孩子?

    往回走时才发现,原来追出了四十里地,眼看快到世宁县了,在这附近有个水潭,名叫藏龙潭,传说潭底住着一条神龙,多年来一直保佑着一方百姓,尚奎也来过这里很多次,每次打猎回来都会在潭边把手脚洗干净,不过今天不同,他只从边上路过,并没有过去,只是转头看了一眼,借着月光,发现潭边好像有什么东西,只不过夜太黑看不清,离得也远,尚奎一想,或许是哪里的木头被水冲下来了,也不在意,直接回了世宁县。

    他离开到回来前后过了一个时辰,宴席已经结束,乡亲们各自回家休息去了,谁也不知道发生了这种事,尚奎来到袁老爷家的大墙外,还是从西北角翻进来,袁老爷一家都还没睡,就等着他回来,他刚进来,袁老爷就看到了,马上过来问:“尚奎啊!怎么样了?”

    尚奎叹了口气:“老爷,我对不住你,只救回来一个,另一个还是被他抢走了。”

    袁老爷一听回来一个,心里也是十分高兴,把孩子接过来仔细看看,发现是女儿,脸上就有点不高兴,但怎么说也是自己的骨肉,还是把夫人叫过来交给她,夫人抱着孩子再也不撒手,问:“尚奎兄弟,我那儿子也请你一定要救回来啊!”

    尚奎点头:“老爷夫人放心,我一定尽力而为。”

    随后,尚奎离开袁老爷家回了自己家,躺在床上琢磨贼人是谁,又一想袁老爷平时乐善好施,是个名副其实的大善人,不会有什么冤家对头,应该不是仇人所为,这贼人虽说是往青州城方向跑,但是否就在城里也说不准,或许逃往他乡也有可能,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什么来,最后迷迷糊糊睡着了。

    第二天金鸡报晓,尚奎早早的起来,和往常一样,吃完饭先在院里练了一遍武功,随后拿着一把金色大枪出门了,和往常不同,出门打猎都带铁叉,这次带的是拿手兵器,他要去青州城打听情况,看看能不能找到另一个孩子,骑上马出了县城直奔青州城。

    六十里地很快就到了,城门已开,进城之后尚奎想了想,这青州城这么大,要找一个人谈何容易,而且不知道名字相貌,更是海底捞针,急得他抓耳挠腮,在城里转了一圈,最后一无所获回去了,时间还不到午时,刚到家里就有人来找他,一看是衙门的官人,说是县太爷要见他,他不知道什么事,跟着官人到了世宁县的县衙,官人把他带到公堂上,到这里一看,发现袁老爷也在,县令高坐堂上,不过这个县令很陌生,不是以前那个,他跪下行礼:“草民尚奎叩见大人,不知大人唤在下何事?”

    大人看看他,道:“你就是尚奎吗?”

    尚奎点头,大人又问:“昨夜袁老爷家进贼,把两个孩子抢走了,听老爷说是你把其中一个救回来了,可有此事吗?”

    尚奎道:“确有此事,昨夜我一路追赶,到了青州城附近才拦住贼子,不想还是被他跑了。”

    大人点点头,捋着胡须说:“今早袁老爷来报案,在我的治下发生这种事,那我就要查个清楚,不过听你说你追到青州城附近,这么说那个贼是青州来的了?”

    尚奎摇头:“在下也不敢肯定,今早我去了青州城一趟,但无从查起。”

    大人想了想,道:“嗯,本官一定要查明此事,不过我只是个县令,要说小县城还好,但青州城我可管不着,那是知府的地方,我会奏明张知府,让他调查城里,另外,尚奎啊,这件事也需要你帮忙,我会派人暗中查访,你也跟着。”

    尚奎答应,大人喊了一声:“来人呐,去把风护卫叫来。”

    官人下去,时间不长,带着一个人走上公堂,此人身材高大,三十岁左右,身穿官服,腰间佩刀,到了堂上行礼道:“参见大人。”

    大人点头,对尚奎道:“尚奎,这是我衙门的护卫风溪,你就和他一起去调查此事。”

    尚奎向风溪行了个礼,一看此人外表便知道身手不凡,你知风溪为何在此?原来两个月前,太宗下了一道圣旨,把一些地方的官给换了,凡是五品以下都要听调,原因是为了防止有人徇私舞弊,贪污受贿,风溪所在是鄯州,在调令之内,所有地方的县衙都要换人,县太爷从房家岗被调到了青州世宁县,所以风溪也就跟着来了。

    尚奎跟着风溪出了衙门,各骑一匹马又赶到青州城去,到了城门口,他们没进去,围着整个城转了一圈,尚奎问:“风护卫,咱们这是干嘛?”

    风溪一笑:“贼飞也得有个影,倘若那人使用飞檐走壁的功夫翻进城去,必然会在墙上留下痕迹,咱们只需要顺藤摸瓜即可。”

    说着,他们到了西北墙角,风溪乃是六品护卫,办案多年,经验丰富,破案无数,仔细看了看城墙,果然发现在墙上有泥土痕迹,看样子像是鞋印,每隔一丈就有一个,看来此人轻功不错,八步上墙,风溪心中有数,指了指脚印说道:“尚大侠请看,墙上留有脚印,此贼想是从这里进去,此刻是白天,咱们行动多有不便,咱们先回去,待我禀报大人,晚上再来细查。”

    尚奎点点头,两个人又返回世宁县,风溪把发现之事告知县令,大人听完心中高兴:“风护卫,此事就交给你了,如需用人,衙门里所有人都听你调动。”

    风溪道:“多谢大人,在下不用别人,有尚奎即可,不过大人,我觉得在凶手尚未抓获之前,应该把袁老爷一家接到衙门来住,以免贼人再来,就是不来,谨慎一些总是好的。”

    大人点头,让人去把袁老爷夫妻连同孩子都接来,那些家丁仆人继续留在府里,到了晚上掌灯之后,风溪尚奎二人换上夜行人的衣服再次出发赶奔青州城西北角,到达以后,城门已经关闭,由于天黑,墙上的脚印看不清楚,不过风溪胸有成竹,对尚奎说:“尚大侠,你跟着我,千万不要惊动守城军士。”

    尚奎一直跟着他,两人趁守城士兵没注意,顺着脚印也翻上城墙,身轻如燕,转眼间到了城里一户人家的房顶上,今晚皓月当空,房顶上看得清楚,风溪仔细找了半天,果然发现了脚印,只不过到这之后脚印就十分淡,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脚印是往前去的,他一路跟着,一直走了五里地左右,最后脚印不见了,不过,最后这个脚印比之前的更深,跟容易看到,风溪抬头看了看前面,只见眼前是一座府邸,他心中一愣,这不是张知府的衙门口吗?他刚到世宁县时就来过一次,当时是为了交接公文,也见过张知府,不过印象不太好。

    风溪仔细检查了一下最后这个脚印,又看了一眼知府衙门,最后对尚奎说道:“尚大侠,你看这个脚印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尚奎摇摇头,风溪一笑:“这个脚印比其他的都要明显,这说明此人这一脚用力更大,而前面再无痕迹,说明这一脚下去他就跳出去了,想是用轻功直接飞过这里,要想知道此贼落在哪里,只有用和他相同的功力也从这里跳出去,不过据我观察,此人极有可能落在知府衙门的大墙上。”

    说完,他站起身来,让尚奎等着,往后退了几步,一直到房顶另一边,随后踩着脚印往前奔跑,到最后那个脚印,他用力一蹬,整个人腾空而起,落在知府衙门的院墙上,这里没有守卫,只有门口才有,他仔细在墙上检查一遍,果不出所料,就在他脚边有个脚印,而且格外显眼,看样子是落地过猛,没把握好力度,看了看院墙两侧,都没发现其他脚印,想必贼人直接进了院子,他小心翼翼跳下院墙,正好下面种着一些花花草草,底下全是松软泥土,除了他的之外,还有另外两个脚印,这两个脚印一直出了这里顺着墙往内宅走,他蹑足潜踪也走过去。

    最后到了内宅大院,这里是张知府休息的地方,大部分房间都黑漆漆一片,只有正中间一个房间还点着灯,里面人影晃动,还有说话之声,脚印到这个院里就没了,风溪看了看张知府的房间,心想莫非此贼人和张知府有关系不成?离得远听不清房间里说什么,想靠近一些仔细听听,突然,屋里霎时间安静下来,灯也灭了,风溪一愣,心中忽然涌起不祥之感,小心翼翼往后退,刚退一步,只见屋门大开,从里面飞出一条细长的黑影,风溪大惊,急忙双脚一蹬跳上大墙,只听一声闷响传来,低头一看,原来是一把通体漆黑的长枪,足有一丈长,跟胳膊一样粗,枪头整个刺进墙壁里。

    风溪暗道侥幸,再晚一步命就没了,与此同时,从屋里又窜出来一道黑影,仔细一看,发现那是个人,和他一样也是夜行人打扮,直奔墙头而来,风溪见势不妙转身就跑,此人踩着枪杆跃上大墙,在身后紧追不舍,转眼间就追上了,风溪大吃一惊,此人轻功甚是了得,根本跑不过对方,这下是凶多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