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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惹祸

    在的哥的帮助下,两人合力将刘伟达横放到了床上。

    这时的刘伟达,就像死猪一样死沉死沉,嘴里喷出的酒气,弥漫在这间小小的出租房里,空气顿时觉得有些浑浊不堪。巨大的呼噜声,犹如隆隆的雷声,悬挂在房顶上的那盏白炽灯,仿佛突然有了灵性,跟着这呼噜声有节奏的不停晃动。

    王美丽现在十分的后悔,怎么能将刘伟达带到自己的出租屋。

    这孤男寡女的,住在一屋,这要是传了出去,多么难听!

    这是王美丽本份。在这个地方,风花雪月,早就见怪不怪了,谁还有这份闲心管这种事。

    这是一处成片的出租屋,低矮,狭小,昏暗。租住在这里的人,成份复杂,有地下的小姐,有手艺人,有做小吃的,有玩杂耍的……不用打听,屋子外面的那几块小空地,散落在那里的废弃物,就能看出这里住的是些什么人。

    王美丽不敢打开那扇惟一用来采光和透气的小窗,她怕刘伟达的呼噜声传了出去。可越怕传出去,却偏偏他的呼噜声却越打越高,有时还夹杂着一种口哨般的啸声。

    她想用毛巾捂住他的嘴,可又怕时间长了,将刘伟达捂死了。

    这种又气又羞又恼的状态,一直延续到了下半夜,直到刘伟达被一泡尿胀醒,她才如释重负。

    头昏脑胀的刘伟达对此一无所知,他还以为是在他的那个办公兼卧室,他就像往常一样,提起裤子习惯性的就去老地方方便,可找来找去,怎么就找不到那地方。这时,他憋的实在难受,索性不找了,退下裤子就要尿。

    “刘伟达,你要干什么!”

    这声音使刘伟达打了个激灵,这是在哪儿,怎么会有女人在说话?

    一股浓烈的尿骚味,直奔王美丽的鼻翼而去。

    刘伟达将一泡尿全撤在小小出租屋的一角。

    由于空间的有限,地面上就像水漫了金山一样,尿液横流。

    王美丽哭笑不得,又羞又恼……这个刘伟达,怎么像个村夫一样,又野蛮又粗鲁。有洁癖的她,哪里还能忍受,声音陡然变了调,她大声喊了起来。

    “刘伟达!你这个蠢猪!怎敢在我屋里撤尿!”

    这一句高声谩骂,刘伟达的酒被吓醒了一大半。他揉了揉惺松的眼睛,直直的朝发声的地方看了去……#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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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美丽正铁青着一张脸,面目恐怖的瞪着他,眼睛里就像要喷出火一般……

    这下,刘伟达的酒全醒了……

    我怎么会在这里,又是怎么来的,难道今晚我就睡在了这里?

    这一连串的问题,使刘伟达不得不用他肥厚的手掌猛拍自己那颗大大的脑袋。

    头有些生疼,但确实有效果,昨晚发生的事情,慢慢的浮现出来……

    他在交易大厅遇上了王美丽,又一道去了小饭店,自己喝多了,不省了人事,可怎么到这里来的,他就是拍开了脑袋,也不可能想出来了。

    肯定是喝多了,王美丽好心把他带到了这里……

    刘伟达十分的尴尬。那颗大大的头,随着心中涌起的愧疚耷拉了下来。

    “对不起……”刘伟达又痛心又愧疚,嗫嚅的说,“王美丽,我……我……喝多了。”

    “喝多了,就能撤野!”

    “我……我……我……”

    “我什么?看你这德性,还不赶快将那里搞干净,想呛死人啊!”

    王美丽早已打开了那扇小窗,捏着鼻子站在了窗前。

    这时,她哪里还顾得上人家知道不知道,极端的厌恶中,将刘伟达吃掉的心都有。

    晃着个大脑袋的刘伟达,又是找拖把,又是找水桶,手忙脚乱的一顿好擦。自认为将那里弄干净了,可王美丽不满意,说那里还有股子猪粪味,得重新再擦一遍。

    这女人,骂人不带这样骂的,哪个要是娶了她,就倒了八辈子霉。可心中恨归恨,但今天自己做的事,实在不光彩,绝对会让人耻笑。那就按她的要求再擦一遍,不然以后朋友肯定是没的做了……

    就是这样小心的赔了不是,以后朋友也有可能做不成。

    刘伟达“哼哧哼哧”,仔细的重来了一遍,就连拐角的地方都没放过。这时候,他真像一条狗,不停的用鼻子贴近擦过的地方,嗅上一嗅,只要感到有异味,就重新洗过拖把来再擦……

    异味没有了,也就是没有王美丽说的猪粪味了,刘伟达才请她过来“验收”。

    王美丽用她那灵敏的鼻子远远的嗅了嗅,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但转瞬即逝。警报总算解除了,刘伟达心中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

    这时,天已经麻丝亮了,东边天际已露出了白色,稍后,云彩就像赶集似的聚拢过来,像是浸了血,先是淡淡的红,后来就是血一般的红了。

    王美丽下了逐客令,刘伟达灰溜溜的隐入了晨曦中,就像做了贼。

    回到厂中的刘伟达,仍感到头重脚轻,他一头栽倒在床上,整整一个上午,任谁叫门,他都不应……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能干出这种荒唐的事来?

    本是一次惊喜的邂逅,却让自己搞的无法收场。这以后还要不要交往,能不能交往?王美丽要是认为他是故意的,那在她的心目中,自己岂不是成了一个十足的猥琐小人,那还谈什么交往!假如下次要是再遇上了,她会不会向他吐吐沫,竖眼睛……想到这些,刘伟达的头就更大了。

    不知为什么,自从在火车上认识了王美丽,他的心中就一直在惦记着她。这种没有任何企图,没有任何理由的惦记,他自己都觉得好笑。

    刘伟达后来还是为自己找到了一个十足的理由。

    那就是两人都是母亲不待见的人,同病相怜,应该依依相惜……

    姚克兴急坏了,他火速地搬来了潘根娣,求她把门叫开。

    这个时候,已经是下午的三点了。

    “伢仔,快开门,有什么事,也要吃了饭再说。”

    潘根娣以母亲的身份,在门外亲切的呼喊。

    刘伟达还没做好心理准备,但干娘在门外喊他,不开门也要开门了。

    他趿拉着一双鞋,踢踢哒哒的开了门。门没有完全打开,只是拉开了一条缝,刘伟达快速的以退回到床边,再次躺到了床上。

    潘根娣来不及推开门,就从门缝中钻了进来,坐到了床头。

    她慈祥的一边用手抚摸着刘伟达的头,一边用关切的口吻说:

    “伢仔,是不是生病了?要是生病了,干娘给你做好吃的。”

    刘伟达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生病。

    “那是心里不舒服?”

    刘伟达还是摇了摇头,但这个头摇的有些勉强。

    就是这点细微的差别,还是被潘根娣察觉出来了。

    “伢仔,娘看出来了,你是有心事……告诉娘,什么事?”

    “我……我……没心事,只是感到累,......

    想……想……想多休息会。”

    潘根娣见过风浪,何等的精明。刘伟达肯定有心事,只是他不想说。

    不想说就不想说吧,就是想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便说。

    老太太开始借坡下驴了,她装作相信了刘伟达的话,用十分爱抚的口吻说:

    “伢仔,没病,也没心事,那就快起来吃饭吧。”

    “这……”

    “伢仔,不要这了,快起来,娘中午还没吃,肚子早饿了。”

    老太太其实已经吃过了,她之所以这样说,就是要倒逼刘伟达起来吃饭。

    早有人送来了饭菜,在一旁候着。

    娘儿俩一起吃过饭,姚克兴派人将老太太送回了家。刘伟达由于有许多事等着他处理,吃过饭后,只得勉强地处理起工作来。

    工作一忙起来,渐渐就将这事淡忘了。可一旦闲下来,特别一个人待着的时候,这事就像浓雾一样,包围了刘伟达。

    “这都是酒精惹的祸!”刘伟达恨恨地骂了这一句。

    一连数日,刘伟达都忍着不喝。可在中国的这块地盘上,不喝酒还真不行,很多生意上的事,或者说关键的事,都是在酒桌上解决的。

    这可是公开的秘密,只要是中国人,谁都知道。

    酒不能不喝,但必须要悠着点,以不失态为原则。这点,刘伟达以后真的做到了,再也没人见到他酒后胡言,酒后失态了。

    王美丽没有搬走,这是姚克兴侦察后,刘伟达得到的准确消息。

    怎么样再去见王美丽,又要使她感觉不到这是刻意去见她。这个问题,近日来就一直困扰着刘伟达。

    她不是炒股票吗,而且专职炒股票,那肯定天天要去交易大厅,那就去那里守株待兔……在那里,即使她记恨,想发作,可是公众场合,肯定也不会太出格。

    刘伟达去交易大厅的频率加快了,可一连去了数次,连王美丽的影儿都没见到。

    这是怎么回事呢,难道她有隐身术,能不让他看见?

    她哪有什么隐身术,只是两人去交易大厅的时间错了位。刘伟达通常是下午去,王美丽则是上午去,下午在家里睡觉。就在刘伟达不抱任何希望时,却在某个下午的某个时间点上,在交易大厅的门前迎面相遇。#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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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美丽并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见到他就吐口水,反而是浅浅的一笑。

    她是上午有事没来交易大厅,临时改到了下午。

    没骂他,而且是浅浅的一笑,刘伟达释然了。

    王美丽没有记恨他,更没有把他猥琐小人。

    这时,在他的内心深处,就被这浅浅的一笑,打下了一个甜蜜的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