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老乞丐
公元一六二五年，以左光斗为首的东林党六人，因谋逆罪被处决，亲属尽诛。
就在父母身首异处的当夜，左良玉随着袁崇焕逃到了河南境内。
这一路他们躲避官府的追捕，躲避锦衣卫的暗访，早已疲惫不堪。如今流浪日久，身上的干粮和盘缠也消耗殆尽了。
袁崇焕看着身边的左良玉，心中有些不安。他答应了夫人和老爷，要护小公子周全，没想到今日却如此狼狈。
倒是那左良玉，经历了当日的生死离别，以及这几日的浪迹漂泊，似是一下子长大了，没有任何抱怨，反倒是经常讲话来宽慰袁崇焕。
他们行到了一处破庙，左良玉道：“袁师傅，我们就进庙里歇息吧！”
袁崇焕心中不是滋味，原本当朝大员的公子如今却夜宿破庙。
可是他知道左良玉是怕他难过才自己提出来的，于是摸了摸左良玉的头道：“好，我们进去吧！”
这破庙真对得起一个破字：四周的院墙是破的，内中的屋墙是破的，头上的房顶也是破的。
他们二人小心地走了进去，找到一处空当的所在，左良玉便一屁股坐了下来，想来真是累了。
袁崇焕也坐了下来，从怀中拿出了仅存的两张烧饼，都递给了左良玉道：“公子，吃点吧！待到明日我寻一户农家，再讨一些来！”
左良玉口水直咽，他接过这两张饼，看了看，自己留下了那个小的，反而是将那张大的还给了袁崇焕道：“袁师傅，你比我更辛苦，你也吃！”
袁崇焕心中感动，鼻子也有些发酸了，将左良玉的手往回推道：“公子，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你要多吃，我是大人了，不碍的。”
二人正说着，忽听得这破庙之外，沓啦沓啦的脚步声传来。因为这郊野的夜太静了，因此显得这脚步声格外的响。
左良玉和袁崇焕不由得警觉起来，睁大了眼睛看向了庙门的方向。
倏忽之间，二人眼前都有些恍惚，还没看到那人进院，一个黑影便立在了这破庙的屋门前。
袁崇焕着实被吓了一跳，嗖地一下从地上窜了起来，手已经按在了腰边的佩剑之上。
而仍然坐在地上的左良玉倒像是没有任何害怕之状，反倒觉得刚刚这黑影突然出现的身法有些熟悉，有些亲切。
袁崇焕毕竟是习武之人，片刻便恢复了冷静，道：“你是什么人，在这里装神弄鬼！”
那人倒是不理他，反倒是对睁着炯炯有神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左良玉更感兴趣。
他盯着左良玉也看了一会儿，才又看向了袁崇焕道：“哼，你问的好奇怪，我还没问你们呢，怎么这大晚上的占了我的窝，睡了我的床，还这么理直气壮！”
袁崇焕这才发现，来人乃是一个衣着邋遢，面目肮脏的乞丐。
他略略放下心来，道：“我们赶路到这里天已经黑了，四下没有客栈，见这里没人便进了来，没想到是阁下的居所，多有打扰了！”
那老乞丐白了他一眼，不作理会，反倒沓啦沓啦地走到了左良玉的身边，一屁股坐了下来。
一股酸臭味扑鼻而来，让左良玉有些作呕。可是他却出奇地懂礼貌，没有皱眉，没有躲开，而仍然是用他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了那张肮脏的脸，想来是真的对这老乞丐感兴趣了。
倒是袁崇焕有些担心，一把将左良玉拉了起来，拉到自己身边，道：“公子你坐这边！”这样说着，便将左良玉安置在了自己的另一侧。
老乞丐仍不作理会，闭起了眼睛闭目养神，像是也有些疲惫了。
片刻之后，只听得“咕噜咕噜”的几声巨响，很明显是从那老乞丐的肚子里传出来的。而这声音之大，袁崇焕和左良玉从未听到过。
左良玉看了看手中的一张饼，接着便爬了起来，走到那老乞丐身边道：“老爷爷，你一定是太饿了，这张饼给你吃吧！”
那老乞丐见到了饼，眼冒金光，就要伸手来接。可是这时袁崇焕也站起身过了来，拦住左良玉急道：“公子，你也一整天没吃东西了！”
左良玉笑着道：“袁师傅，没关系的，我们借人家的住处，本来就该报答的，我不饿！”
说着，便将那饼递给了老乞丐。老乞丐也不客气，狼吞虎咽地下了肚。
袁崇焕看着他这副吃相，气不打一处来。他拉左良玉回来坐下，自己撕了半张饼，给到左良玉，二人也忙垫了垫肚子。
还没等二人吃完，这时候破庙之外，突然传来了嘈杂的马蹄声和叫喊声。
袁崇焕侧耳细听：这一众人马不下百人，已经近在咫尺了。而且，是从四面而来的，已经形成了合围之势。
袁崇焕心中大骇，他预感着此次，恐怕是逃不出去了。
左良玉也预感到了此事非同小可，站起身问道：“袁师傅，我们怎么办？”
袁崇焕已经下定了一条心，即使自己死了也要把公子安全送出去，道：“公子放心，有我呢，我一定带你冲出去！”
这样说着，袁崇焕便拉着左良玉往外走。
岂料这时仍坐在那里，靠在墙上，似睡非睡的老乞丐冷笑了一声道：“蠢货！”
袁崇焕心中大怒，回头恶狠狠对他道：“你说什么？”
那老乞丐张开了眼道：“你这样带着这个小娃出去，就是送死！你自己死了倒不打紧，这小娃死了，你就是罪人！”
袁崇焕一阵阵心惊，但他不得不承认，这个老乞丐说的是对的。
“老爷爷，那我们怎么办呢？”左良玉问道。
那老乞丐看了看左良玉，和颜道：“放心，你就踏踏实实坐在这，这些狗官兵，是进不来的。”
就在父母身首异处的当夜，左良玉随着袁崇焕逃到了河南境内。
这一路他们躲避官府的追捕，躲避锦衣卫的暗访，早已疲惫不堪。如今流浪日久，身上的干粮和盘缠也消耗殆尽了。
袁崇焕看着身边的左良玉，心中有些不安。他答应了夫人和老爷，要护小公子周全，没想到今日却如此狼狈。
倒是那左良玉，经历了当日的生死离别，以及这几日的浪迹漂泊，似是一下子长大了，没有任何抱怨，反倒是经常讲话来宽慰袁崇焕。
他们行到了一处破庙，左良玉道：“袁师傅，我们就进庙里歇息吧！”
袁崇焕心中不是滋味，原本当朝大员的公子如今却夜宿破庙。
可是他知道左良玉是怕他难过才自己提出来的，于是摸了摸左良玉的头道：“好，我们进去吧！”
这破庙真对得起一个破字：四周的院墙是破的，内中的屋墙是破的，头上的房顶也是破的。
他们二人小心地走了进去，找到一处空当的所在，左良玉便一屁股坐了下来，想来真是累了。
袁崇焕也坐了下来，从怀中拿出了仅存的两张烧饼，都递给了左良玉道：“公子，吃点吧！待到明日我寻一户农家，再讨一些来！”
左良玉口水直咽，他接过这两张饼，看了看，自己留下了那个小的，反而是将那张大的还给了袁崇焕道：“袁师傅，你比我更辛苦，你也吃！”
袁崇焕心中感动，鼻子也有些发酸了，将左良玉的手往回推道：“公子，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你要多吃，我是大人了，不碍的。”
二人正说着，忽听得这破庙之外，沓啦沓啦的脚步声传来。因为这郊野的夜太静了，因此显得这脚步声格外的响。
左良玉和袁崇焕不由得警觉起来，睁大了眼睛看向了庙门的方向。
倏忽之间，二人眼前都有些恍惚，还没看到那人进院，一个黑影便立在了这破庙的屋门前。
袁崇焕着实被吓了一跳，嗖地一下从地上窜了起来，手已经按在了腰边的佩剑之上。
而仍然坐在地上的左良玉倒像是没有任何害怕之状，反倒觉得刚刚这黑影突然出现的身法有些熟悉，有些亲切。
袁崇焕毕竟是习武之人，片刻便恢复了冷静，道：“你是什么人，在这里装神弄鬼！”
那人倒是不理他，反倒是对睁着炯炯有神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左良玉更感兴趣。
他盯着左良玉也看了一会儿，才又看向了袁崇焕道：“哼，你问的好奇怪，我还没问你们呢，怎么这大晚上的占了我的窝，睡了我的床，还这么理直气壮！”
袁崇焕这才发现，来人乃是一个衣着邋遢，面目肮脏的乞丐。
他略略放下心来，道：“我们赶路到这里天已经黑了，四下没有客栈，见这里没人便进了来，没想到是阁下的居所，多有打扰了！”
那老乞丐白了他一眼，不作理会，反倒沓啦沓啦地走到了左良玉的身边，一屁股坐了下来。
一股酸臭味扑鼻而来，让左良玉有些作呕。可是他却出奇地懂礼貌，没有皱眉，没有躲开，而仍然是用他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了那张肮脏的脸，想来是真的对这老乞丐感兴趣了。
倒是袁崇焕有些担心，一把将左良玉拉了起来，拉到自己身边，道：“公子你坐这边！”这样说着，便将左良玉安置在了自己的另一侧。
老乞丐仍不作理会，闭起了眼睛闭目养神，像是也有些疲惫了。
片刻之后，只听得“咕噜咕噜”的几声巨响，很明显是从那老乞丐的肚子里传出来的。而这声音之大，袁崇焕和左良玉从未听到过。
左良玉看了看手中的一张饼，接着便爬了起来，走到那老乞丐身边道：“老爷爷，你一定是太饿了，这张饼给你吃吧！”
那老乞丐见到了饼，眼冒金光，就要伸手来接。可是这时袁崇焕也站起身过了来，拦住左良玉急道：“公子，你也一整天没吃东西了！”
左良玉笑着道：“袁师傅，没关系的，我们借人家的住处，本来就该报答的，我不饿！”
说着，便将那饼递给了老乞丐。老乞丐也不客气，狼吞虎咽地下了肚。
袁崇焕看着他这副吃相，气不打一处来。他拉左良玉回来坐下，自己撕了半张饼，给到左良玉，二人也忙垫了垫肚子。
还没等二人吃完，这时候破庙之外，突然传来了嘈杂的马蹄声和叫喊声。
袁崇焕侧耳细听：这一众人马不下百人，已经近在咫尺了。而且，是从四面而来的，已经形成了合围之势。
袁崇焕心中大骇，他预感着此次，恐怕是逃不出去了。
左良玉也预感到了此事非同小可，站起身问道：“袁师傅，我们怎么办？”
袁崇焕已经下定了一条心，即使自己死了也要把公子安全送出去，道：“公子放心，有我呢，我一定带你冲出去！”
这样说着，袁崇焕便拉着左良玉往外走。
岂料这时仍坐在那里，靠在墙上，似睡非睡的老乞丐冷笑了一声道：“蠢货！”
袁崇焕心中大怒，回头恶狠狠对他道：“你说什么？”
那老乞丐张开了眼道：“你这样带着这个小娃出去，就是送死！你自己死了倒不打紧，这小娃死了，你就是罪人！”
袁崇焕一阵阵心惊，但他不得不承认，这个老乞丐说的是对的。
“老爷爷，那我们怎么办呢？”左良玉问道。
那老乞丐看了看左良玉，和颜道：“放心，你就踏踏实实坐在这，这些狗官兵，是进不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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