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无言者的世界
向着黑暗下沉，下沉。
上方是无尽的海水，厚重却没有浮力，海水中也没有凭依之物，唯有不断地下沉，直到黑暗的底部。
“这里是哪儿？”归原的灵魂在虚空中发出疑问。
不知过了多久，他已经失去了时间的概念，也许只是一瞬间，又可能是宇宙的年龄那么久，黑色居然变为了白色。
“所以死后究竟是会看到黑色还是白色？”
死亡是温暖的，静谧而祥和，没有人打扰，却又令人感到充实。生前的一切都似乎变成了梦境，那么痛苦，那么迷惘。
“好啊，就这样休息也不错…”
永恒的寂静中，却又像有细微的梦呓在诉说着无人听闻的故事，绵长而详实，把一切都包含在其中。
“大音希声，原来如此，所以无言者才能知晓一切。”
他陶醉在故事之中，或悲伤，或喜悦。漂流，而又汇入了白色海洋中的一条暗涌，裹挟着他兜转不停。
“它要去哪里？”
当他闪过这个念头，视角忽然间脱离了他的意识，就如灵魂二次出窍般，他看到了自己。
那是由无数灵魂之鱼汇聚而成的环流，鱼儿有黑有白，而他是其中白色的一只。
而每一只游荡的鱼儿又是一块鳞片，凝聚成为了更加巨大的东西，那是——
一条蛇！
巨蛇无声的张合着嘴巴，从中有无数的故事诞生，消失。它不知疲倦地游动着，缓慢而坚定地追逐着自己的尾巴，归原一瞬间就明白了——
那就是它无上的智慧。
神啊！
他几乎要流出泪水，巨大的感动包裹了他，他的灵魂由内而外地震颤着，这让他更加融入了这片海洋。
他安然地追随巨蛇的轨迹，在白色的海洋中漂流。
也许能就这样直到永恒吧？他想。
只是，有些突兀地，鱼群之中不知何时汇入了黑白以外的颜色。
那是一条金色的小鱼，散发着淡淡的微光，它小巧而灵敏，不随众鱼浮游，而是在其中穿梭，向着归原靠近。
“喂，我说，你不是想成为人类吗？”金色的鱼儿对他说。
“人类？那是一种猴子吗？”归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被它找到，“成为他们有什么好？他们只会趋利避害，丝毫不懂去倾听。他们无知虚妄，追求事物的一面，却又不想接受作为整体的另一面，把世界搅得一团糟。都这样了，偏偏他们还互相折磨，又为自己的痛苦感到疑惑，如果谁想成为这样的生物，那他一定比人类还愚蠢吧？”
“嗯…”金色的小鱼沉默了许久，它贴着归原游动，让归原想起似乎很久以前也有类似的情形。
“我倒是觉得人类也不是那么一无是处，”小鱼说道，“至少，曾有一个人类带给我名叫希望的东西，我觉得，那很温暖，很亲切。”
“在永远安静的世界里，他创造了故事，那对我很重要。毕竟，全知没有可以知晓的东西就没有意义了不是吗？”
“你…你是？”它的言语像是有某种魔力，在这冰冷的海洋里为归原点燃了一丝火苗，他想起来这熟悉的语气，正是那个在无边虚空中唯一与他相伴的存在。
“电子！！”
“能别再叫那个愚蠢的名字了行吗…”小鱼不满地说，“好吧，其实我骗了你，我是有自己的名字的，我是世界树的第九片叶子，所以我的名字叫做——
玖。”
“玖…”
“嗯，玖。”
“等等，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我们现在在哪里？”归原终于完全清醒，刚才那种失神的状态似乎完全是另一个人。
“这里是无言者的世界，喏，我没骗你吧，无言者知道所有的故事，它们是全知的。”
“…确实，很神奇……”归原回想起刚才那种与所有一切相融合的感觉，此时心中只有悸怕。
那不是融合，而是死亡，他差一点就完全投入了死亡的怀抱。
不…他确实已经死了，他清楚地记得自己身上的秩序之丝被无数中微子剥离出去，没剩下一点，他应该死得透透了才对。
“走吧，我们出去！”玖对他说。
“出去？怎么出去？”这片海洋已经完全超越了归原的认知，它是零维又仿佛是多维，微小中又包含无限，白色之上还有黑色，那是死掉的海洋，没有任何浮力，绝无从中逃离的可能。
“从神的嘴里！”
玖拉着归原飞速向后游去，他们与一条条漫无目的的灵魂之鱼擦肩而过，像是在逆着拥挤的人潮寻找恋人，他们的轨迹为白色画布添上了一道金色的流星。
“等等，你说嘴里，难道是……？”
穿过漫长的蛇身，他们来到蛇尾，而扑面而来的就是——巨蛇那不断张合着的嘴巴！
没有任何犹豫，玖带着归原冲入了其中。
穿梭，飞速的穿梭。
骤然间，一切的白色都迅速向后退去，归原仿佛穿过了一条幽长的隧道，来到了另一片黑暗中。
“玖，你在哪儿？”
一直追随着他的金色小鱼不见了，他又变成了一条孤零零的鱼，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茫然无措。
这里就是巨蛇的肚子里？
“玖说要从这里出去，但是具体该往哪边走？这里上下左右都一样啊？”
这里的黑暗不同于之前的沉闷寂静，甚至可以说是热闹。无数的光点在其中诞生，跳跃，爆发，消逝，就像夏日里调皮的萤火虫。
他好奇地靠近一个光点观察，光点中白茫茫的一片，其中似乎有一条追逐自己尾巴的小蛇。
他被吓得后退一步，“套娃？”
沉思良久，归原决定进入光点之中。“这里除了黑暗和光点，就没有其他东西了，如果真的有出口，只可能在这光点中。”
他有些忐忑，光点中的小蛇让他联想到所谓的轮回，踏入其中，似乎就会背负起某种沉重的东西。
“妈的，我从一个人类变成了一个原子，现在原子都不是了，彻底光脚了，我还怕什么？”所谓跌到谷底，就只剩下了向上的路，说的就是他这种情况。
他奋力地向面前的光点游去！
上方是无尽的海水，厚重却没有浮力，海水中也没有凭依之物，唯有不断地下沉，直到黑暗的底部。
“这里是哪儿？”归原的灵魂在虚空中发出疑问。
不知过了多久，他已经失去了时间的概念，也许只是一瞬间，又可能是宇宙的年龄那么久，黑色居然变为了白色。
“所以死后究竟是会看到黑色还是白色？”
死亡是温暖的，静谧而祥和，没有人打扰，却又令人感到充实。生前的一切都似乎变成了梦境，那么痛苦，那么迷惘。
“好啊，就这样休息也不错…”
永恒的寂静中，却又像有细微的梦呓在诉说着无人听闻的故事，绵长而详实，把一切都包含在其中。
“大音希声，原来如此，所以无言者才能知晓一切。”
他陶醉在故事之中，或悲伤，或喜悦。漂流，而又汇入了白色海洋中的一条暗涌，裹挟着他兜转不停。
“它要去哪里？”
当他闪过这个念头，视角忽然间脱离了他的意识，就如灵魂二次出窍般，他看到了自己。
那是由无数灵魂之鱼汇聚而成的环流，鱼儿有黑有白，而他是其中白色的一只。
而每一只游荡的鱼儿又是一块鳞片，凝聚成为了更加巨大的东西，那是——
一条蛇！
巨蛇无声的张合着嘴巴，从中有无数的故事诞生，消失。它不知疲倦地游动着，缓慢而坚定地追逐着自己的尾巴，归原一瞬间就明白了——
那就是它无上的智慧。
神啊！
他几乎要流出泪水，巨大的感动包裹了他，他的灵魂由内而外地震颤着，这让他更加融入了这片海洋。
他安然地追随巨蛇的轨迹，在白色的海洋中漂流。
也许能就这样直到永恒吧？他想。
只是，有些突兀地，鱼群之中不知何时汇入了黑白以外的颜色。
那是一条金色的小鱼，散发着淡淡的微光，它小巧而灵敏，不随众鱼浮游，而是在其中穿梭，向着归原靠近。
“喂，我说，你不是想成为人类吗？”金色的鱼儿对他说。
“人类？那是一种猴子吗？”归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被它找到，“成为他们有什么好？他们只会趋利避害，丝毫不懂去倾听。他们无知虚妄，追求事物的一面，却又不想接受作为整体的另一面，把世界搅得一团糟。都这样了，偏偏他们还互相折磨，又为自己的痛苦感到疑惑，如果谁想成为这样的生物，那他一定比人类还愚蠢吧？”
“嗯…”金色的小鱼沉默了许久，它贴着归原游动，让归原想起似乎很久以前也有类似的情形。
“我倒是觉得人类也不是那么一无是处，”小鱼说道，“至少，曾有一个人类带给我名叫希望的东西，我觉得，那很温暖，很亲切。”
“在永远安静的世界里，他创造了故事，那对我很重要。毕竟，全知没有可以知晓的东西就没有意义了不是吗？”
“你…你是？”它的言语像是有某种魔力，在这冰冷的海洋里为归原点燃了一丝火苗，他想起来这熟悉的语气，正是那个在无边虚空中唯一与他相伴的存在。
“电子！！”
“能别再叫那个愚蠢的名字了行吗…”小鱼不满地说，“好吧，其实我骗了你，我是有自己的名字的，我是世界树的第九片叶子，所以我的名字叫做——
玖。”
“玖…”
“嗯，玖。”
“等等，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我们现在在哪里？”归原终于完全清醒，刚才那种失神的状态似乎完全是另一个人。
“这里是无言者的世界，喏，我没骗你吧，无言者知道所有的故事，它们是全知的。”
“…确实，很神奇……”归原回想起刚才那种与所有一切相融合的感觉，此时心中只有悸怕。
那不是融合，而是死亡，他差一点就完全投入了死亡的怀抱。
不…他确实已经死了，他清楚地记得自己身上的秩序之丝被无数中微子剥离出去，没剩下一点，他应该死得透透了才对。
“走吧，我们出去！”玖对他说。
“出去？怎么出去？”这片海洋已经完全超越了归原的认知，它是零维又仿佛是多维，微小中又包含无限，白色之上还有黑色，那是死掉的海洋，没有任何浮力，绝无从中逃离的可能。
“从神的嘴里！”
玖拉着归原飞速向后游去，他们与一条条漫无目的的灵魂之鱼擦肩而过，像是在逆着拥挤的人潮寻找恋人，他们的轨迹为白色画布添上了一道金色的流星。
“等等，你说嘴里，难道是……？”
穿过漫长的蛇身，他们来到蛇尾，而扑面而来的就是——巨蛇那不断张合着的嘴巴！
没有任何犹豫，玖带着归原冲入了其中。
穿梭，飞速的穿梭。
骤然间，一切的白色都迅速向后退去，归原仿佛穿过了一条幽长的隧道，来到了另一片黑暗中。
“玖，你在哪儿？”
一直追随着他的金色小鱼不见了，他又变成了一条孤零零的鱼，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茫然无措。
这里就是巨蛇的肚子里？
“玖说要从这里出去，但是具体该往哪边走？这里上下左右都一样啊？”
这里的黑暗不同于之前的沉闷寂静，甚至可以说是热闹。无数的光点在其中诞生，跳跃，爆发，消逝，就像夏日里调皮的萤火虫。
他好奇地靠近一个光点观察，光点中白茫茫的一片，其中似乎有一条追逐自己尾巴的小蛇。
他被吓得后退一步，“套娃？”
沉思良久，归原决定进入光点之中。“这里除了黑暗和光点，就没有其他东西了，如果真的有出口，只可能在这光点中。”
他有些忐忑，光点中的小蛇让他联想到所谓的轮回，踏入其中，似乎就会背负起某种沉重的东西。
“妈的，我从一个人类变成了一个原子，现在原子都不是了，彻底光脚了，我还怕什么？”所谓跌到谷底，就只剩下了向上的路，说的就是他这种情况。
他奋力地向面前的光点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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