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追凶
江晏回头一看，却是术士分会的一个仆役。
那仆役恭恭敬敬地对江晏说道:“江大人，侯执事请您去分会一叙，事情已经明了。”
江晏微微吃惊:“侯执事办事这般利索！”
跟着那仆役，恋恋不舍地走出戏园子，回到分会，进入会客厅。
侯执事起身相迎:“江道友，刺客已经落网了，专等道友来此。”
江晏感谢不尽:“为区区小事，劳动侯执事这般费心，在下铭感五内。”
侯执事回礼，“刺杀术士，关系匪浅。何况江道友不日便要代表我东域术士盟会，应邀赴京，更不容闪失，小可岂能不尽心竭力。”
“而且，”侯执事笑着说，“这刺客也不是什么精明人物。术士盟会在黑崖城里总算薄有虚名，得到城里驻军相助，很快就抓住了凶手。”
“是吗？不知道侯执事哪里来的线索，居然这般快？”
侯执事笑着说:“道友交给我的两枝弩箭，都是驻军专用的制式弩箭，本来箭杆上应该刻有士兵名字的。
这个刺客刮掉了名字，自以为无所对证。却不料这等制式弩箭，除了箭杆上有士兵名字之外，在箭镞之上，还刻着一串编号。”
“编号？有什么用？难道这刺客看不到这编号吗？”
“这编号嘛，就是为了防止将领军官走私军器。
比如道友交给我的那两枝弩箭，箭镞上刻着‘壬辰’，‘壬辰’后面一个点，点后面又是‘乙丙甲戊’四字。
这些刻痕，都用阴刻手法刻成，细如蚊足，除非用阳髓镜观看，不然难以察觉。”
“原来如此！那这编号是何意义？”江晏心里暗叫惭愧，自己也曾细看那弩箭，却只是在察看弩箭上面有没有元炁的痕迹，对这箭镞上关键的细微刻痕，倒是视而不见。
不过他不知道这里面的门道，就是看见了，也未必反应得过来。
“壬辰，代表壬辰年，也就是去年，这是这批弩箭发放下去的年份。
乙，代表海内东域，因为东域在我烈鸿帝国之中，排序在乙位；
丙代表东域黑崖城；
甲代表城内驻军大将，李将军的麾下；
戊代表李将军麾下第五校，第五校有士卒千余人。
我以术士分会的名义，让第五校的校尉挨个排查麾下士兵，看看有谁无缘无故缺失了弩箭。”
“然后发现，有个士兵今早站完夜岗，准备换班的时候，被他的熟人拖去喝酒，被灌醉了。醒来时，就发现弩箭少了三枝，弓弩也有使用的痕迹。”
“顺藤摸瓜，一下子就抓住了凶手。”
江晏听他讲完，不由得赞叹:“有这样的编号，一旦从叛军强盗手里缴获了朝廷军器，就可以一路追查。可……可如果叛军把这编号磨掉了呢？”
“这编号一直刻穿了箭镞末端那包覆木杆的铁层，要是磨掉了，这枝箭也就废了大半。”
“为了杜绝走私军器，朝廷真是煞费苦心！”
“谁说不是呐，当年新发下的一批军器，还没落到士卒手里，就先被反贼强盗拿到手了。
要不是那位大人一力主张，肃清军营，如今不知道是个什么局面。”侯执事说道。
江晏点点头，“愿那位大人不朽！在下想和刺客一见，也好叫在下问个明白。”
侯执事便命人去带刺客来。
不一时，门外两名卫士，一左一右，挟着一名家仆装束的中年男子，走进大厅。
还有一名卫士，手里捧着一具弩弓，两枝弩箭。
那中年男子本来脸上神色自若，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但一见了江晏，顿时眼中泛起怒火。
“就是他？”江晏感受着这中年男子的气息，确信他是一介凡夫无疑。
“不错，”侯执事点头，“他是……他是华府里的管家，华寿。”说这话时，眼睛斜瞟着江晏。他对江晏和华珂的争执也是有所耳闻。
江晏心头一震，大概知道了这仆役为什么要来刺杀自己。
“你是受华珂的指使？”江晏看着那华寿，心中有些不愿接受。
一来不愿接受华珂居然会暗地里指使人报复。
毕竟他听师父说，华珂已经“原谅江晏对华珂的伤犯，再无纠缠”。
二来不愿接受这报复方式居然如此愚蠢草率，几乎如同一个笑话。
华寿一听江晏提起华珂，更是怒不可遏。要不是左右两个卫士用力按住他，他几乎都要撞到江晏身上。
“你……你这混蛋！把大公子伤成这样！我没有受谁指使，是我自己要来杀你这个小混蛋！”
江晏默默看着这个愤怒的中年人，心里回忆着和华珂相处的点点滴滴，不禁怅然。
“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行踪的？又是怎么认出我的身份的？”江晏勉强打起精神。
“哼。”华寿脸上突然露出冷笑，不再说话。
江晏走到最后一名卫士身前，拿起那具弩弓，细细端详一阵，装好弩箭，走回到华寿身前，将弩弓对准了华寿的眉心。
“这种弩箭射不死我，但射死你还是很容易的。”江晏冷冷地说。
华寿瞪大了眼睛，对那抵在眉心的锋利箭矢视而不见，只是死死盯着江晏，脸上依旧挂着轻蔑的冷笑。
就在这时，门外一人高声叫道:“不可！”
只见一人闯进门来，后面众多卫士拦他不住，这人正是华珂。
“江……江师弟，放过他。”华珂语音颤抖，用哀求的眼神看着江晏。
江晏瞥了华珂一眼，神情冷漠，手指一用力，扣动了机括。
华珂此时距离江晏尚有一丈之遥，他看见江晏手指微动，立时知道江晏要扣动机括，急忙扑上前去。
但他有伤在身，终究慢了一步。
“啪”，一声轻响。
华寿浑身一抖，却发现自己并未送命。
华珂一把抱住华寿，“寿伯，你……你没事吧！”
华寿惊魂未定，听到华珂的声音，当即红了眼睛，慢慢低下了头。
江晏把那具弩弓扔还给那名卫士，看着神色慌张的华珂，说道:“华师兄，你这位管家，果然是条汉子。”
原来，江晏之前在端详那具弩弓时，就暗运天地元炁，无声无息地震碎了弩弓内部的机括。
“侯执事，多谢你劳心费力。这件事，可否就此了结？”
这话一出，华珂、华寿、侯执事都吃了一惊。
“这……若是江道友心胸宽广不计较，我等自然无事。”侯执事说道。
“华师兄，”江晏幽幽地说，“既然我伤了你，你不计较，你的人伤了我，我也不计较。不过到底你伤得重，你担待些。”
江晏辞了侯执事，向华珂行了一礼，走出门去。
那仆役恭恭敬敬地对江晏说道:“江大人，侯执事请您去分会一叙，事情已经明了。”
江晏微微吃惊:“侯执事办事这般利索！”
跟着那仆役，恋恋不舍地走出戏园子，回到分会，进入会客厅。
侯执事起身相迎:“江道友，刺客已经落网了，专等道友来此。”
江晏感谢不尽:“为区区小事，劳动侯执事这般费心，在下铭感五内。”
侯执事回礼，“刺杀术士，关系匪浅。何况江道友不日便要代表我东域术士盟会，应邀赴京，更不容闪失，小可岂能不尽心竭力。”
“而且，”侯执事笑着说，“这刺客也不是什么精明人物。术士盟会在黑崖城里总算薄有虚名，得到城里驻军相助，很快就抓住了凶手。”
“是吗？不知道侯执事哪里来的线索，居然这般快？”
侯执事笑着说:“道友交给我的两枝弩箭，都是驻军专用的制式弩箭，本来箭杆上应该刻有士兵名字的。
这个刺客刮掉了名字，自以为无所对证。却不料这等制式弩箭，除了箭杆上有士兵名字之外，在箭镞之上，还刻着一串编号。”
“编号？有什么用？难道这刺客看不到这编号吗？”
“这编号嘛，就是为了防止将领军官走私军器。
比如道友交给我的那两枝弩箭，箭镞上刻着‘壬辰’，‘壬辰’后面一个点，点后面又是‘乙丙甲戊’四字。
这些刻痕，都用阴刻手法刻成，细如蚊足，除非用阳髓镜观看，不然难以察觉。”
“原来如此！那这编号是何意义？”江晏心里暗叫惭愧，自己也曾细看那弩箭，却只是在察看弩箭上面有没有元炁的痕迹，对这箭镞上关键的细微刻痕，倒是视而不见。
不过他不知道这里面的门道，就是看见了，也未必反应得过来。
“壬辰，代表壬辰年，也就是去年，这是这批弩箭发放下去的年份。
乙，代表海内东域，因为东域在我烈鸿帝国之中，排序在乙位；
丙代表东域黑崖城；
甲代表城内驻军大将，李将军的麾下；
戊代表李将军麾下第五校，第五校有士卒千余人。
我以术士分会的名义，让第五校的校尉挨个排查麾下士兵，看看有谁无缘无故缺失了弩箭。”
“然后发现，有个士兵今早站完夜岗，准备换班的时候，被他的熟人拖去喝酒，被灌醉了。醒来时，就发现弩箭少了三枝，弓弩也有使用的痕迹。”
“顺藤摸瓜，一下子就抓住了凶手。”
江晏听他讲完，不由得赞叹:“有这样的编号，一旦从叛军强盗手里缴获了朝廷军器，就可以一路追查。可……可如果叛军把这编号磨掉了呢？”
“这编号一直刻穿了箭镞末端那包覆木杆的铁层，要是磨掉了，这枝箭也就废了大半。”
“为了杜绝走私军器，朝廷真是煞费苦心！”
“谁说不是呐，当年新发下的一批军器，还没落到士卒手里，就先被反贼强盗拿到手了。
要不是那位大人一力主张，肃清军营，如今不知道是个什么局面。”侯执事说道。
江晏点点头，“愿那位大人不朽！在下想和刺客一见，也好叫在下问个明白。”
侯执事便命人去带刺客来。
不一时，门外两名卫士，一左一右，挟着一名家仆装束的中年男子，走进大厅。
还有一名卫士，手里捧着一具弩弓，两枝弩箭。
那中年男子本来脸上神色自若，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但一见了江晏，顿时眼中泛起怒火。
“就是他？”江晏感受着这中年男子的气息，确信他是一介凡夫无疑。
“不错，”侯执事点头，“他是……他是华府里的管家，华寿。”说这话时，眼睛斜瞟着江晏。他对江晏和华珂的争执也是有所耳闻。
江晏心头一震，大概知道了这仆役为什么要来刺杀自己。
“你是受华珂的指使？”江晏看着那华寿，心中有些不愿接受。
一来不愿接受华珂居然会暗地里指使人报复。
毕竟他听师父说，华珂已经“原谅江晏对华珂的伤犯，再无纠缠”。
二来不愿接受这报复方式居然如此愚蠢草率，几乎如同一个笑话。
华寿一听江晏提起华珂，更是怒不可遏。要不是左右两个卫士用力按住他，他几乎都要撞到江晏身上。
“你……你这混蛋！把大公子伤成这样！我没有受谁指使，是我自己要来杀你这个小混蛋！”
江晏默默看着这个愤怒的中年人，心里回忆着和华珂相处的点点滴滴，不禁怅然。
“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行踪的？又是怎么认出我的身份的？”江晏勉强打起精神。
“哼。”华寿脸上突然露出冷笑，不再说话。
江晏走到最后一名卫士身前，拿起那具弩弓，细细端详一阵，装好弩箭，走回到华寿身前，将弩弓对准了华寿的眉心。
“这种弩箭射不死我，但射死你还是很容易的。”江晏冷冷地说。
华寿瞪大了眼睛，对那抵在眉心的锋利箭矢视而不见，只是死死盯着江晏，脸上依旧挂着轻蔑的冷笑。
就在这时，门外一人高声叫道:“不可！”
只见一人闯进门来，后面众多卫士拦他不住，这人正是华珂。
“江……江师弟，放过他。”华珂语音颤抖，用哀求的眼神看着江晏。
江晏瞥了华珂一眼，神情冷漠，手指一用力，扣动了机括。
华珂此时距离江晏尚有一丈之遥，他看见江晏手指微动，立时知道江晏要扣动机括，急忙扑上前去。
但他有伤在身，终究慢了一步。
“啪”，一声轻响。
华寿浑身一抖，却发现自己并未送命。
华珂一把抱住华寿，“寿伯，你……你没事吧！”
华寿惊魂未定，听到华珂的声音，当即红了眼睛，慢慢低下了头。
江晏把那具弩弓扔还给那名卫士，看着神色慌张的华珂，说道:“华师兄，你这位管家，果然是条汉子。”
原来，江晏之前在端详那具弩弓时，就暗运天地元炁，无声无息地震碎了弩弓内部的机括。
“侯执事，多谢你劳心费力。这件事，可否就此了结？”
这话一出，华珂、华寿、侯执事都吃了一惊。
“这……若是江道友心胸宽广不计较，我等自然无事。”侯执事说道。
“华师兄，”江晏幽幽地说，“既然我伤了你，你不计较，你的人伤了我，我也不计较。不过到底你伤得重，你担待些。”
江晏辞了侯执事，向华珂行了一礼，走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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