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弗吉尼亚的归来三

    “哈洛，你不能走，你不能离开这。”

    即便克洛伊已经做了那样的承诺，这群穷苦愚昧的人，也没有放他离开的打算。好像那些被焚毁的衣物对他来说根本无足轻重。

    老盖文没有说话，只是死死盯着他的眼睛无比阴翳。

    一时间，哈洛发觉他们跟那些抢劫犯没什么区别。

    常与这群家伙们厮混在一起都快忘记他们也是从混乱贫民窟里闯出来的了。

    “克洛伊不至于…”

    他的话没说完，最近这群人脸色大变，富人眼里迷人狠辣的刺玫瑰，恰恰是这群人眼中的死神。

    好吧，至少在眼下，克洛伊说不定还愿意庇护他。

    不知道是不是克洛伊喝了什么可以帮助生发的魔药，一段时间不见克洛伊的头发已经有2英寸长了。金色卷曲的头发，深邃伶俐的五官使她有一副少年气。

    多恩公爵府里的克洛伊慵懒了不少，哈洛把那些画搬到府上的时候，克洛伊还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把这些东西搬到画廊挂上吧。”

    画廊上原先挂了好些油画，前几日撤了下来，又从各地搜罗来这名画，不至于让它空着。

    画廊上还挂着几幅肖像，是一对对夫妻，有一对格外显眼，男的红发英俊潇洒，女的金发楚楚动人，哈洛的视线在那上面多停留了几秒。

    “那是我的父母。”

    她突然出声，哈洛下意识转头看她，却捕捉到她脸上少有的留恋。

    再怎么样也是一个被早早抛弃的孩子。

    这样的想法突然冒了出来。

    “别这样看我，我比你幸运得多，他们都很爱我。”

    哈洛却觉得这更是一种悲哀。

    “这个位置不好放画，是再放一颗挂钉还是…”

    从残留的痕迹上看，那是一副半人长的等宽画，两颗挂钉离得很远，这些新买的油画的篇幅都不合适，若摆上两幅则另需挂钉。

    “算了，那里空着吧，把剩下的放到阁楼吧，我带你过去。”

    原带来十三幅画，一一摆上竟只剩了一副。曼斯菲尔德也有这种用以卖弄的长廊，只是楼梯处短短一排，有历代侯爵肖像、不知什么时期的狩猎图像、各式庆典的油画。多恩公爵府里的画廊真的夸张很多，先有历代公爵的个人像，又有夫妻合相，再才是各类活动，克洛伊买的那些画还只是填了这任公爵的缺，想是现多恩公爵还未来得及请画师作画就遭遇意外了。

    阁楼上竟然上了锁，还不止一重，先是门上锁一重，又有铁链将两扇门合锁。

    阁楼多是储物之用，想来公爵府上应收纳了不少奇珍异宝。

    阁楼只一扇小窗，并不很明亮，帝都又常下雨，故阴暗潮湿。连女仆去点煤油灯灯芯都费了一番功夫。

    “太潮了，不能放在这，会霉的。”

    “嗯？”

    大抵是第一次有人跟她说这种话。

    她立刻提了灯往里有，光亮照着，果然早先放在这里的画，画布都变得潮了。她只想着这里不会有人来，就放在这里了，却没把这件事放心上。

    哈洛也走过来看，先想得是，这原来就是那个位置上的画，再就看清了画上的内容，多恩公爵夫妻和年幼的克洛伊。这对夫妻勾着胳膊，低着头微微笑着看着那个小小的金发女孩。那个金发女孩手里的洋娃娃举得高高的，迈步向前走着，笑得没心没肺，眼睛都眯起来了。

    哈洛又去看克洛伊的表情。

    可惜，哪有一丝表情。

    “不要太阳暴晒，晴天多开开这里的窗子，阴干这些画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