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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折腰

    响午时分,屋内一名女子面带轻纱,穿着绛红色卷云纹软烟罗衣裙,缓缓转身,纤腰妖娆如蛇,步伐轻盈如燕,妩媚的眼神随着手腕的轻轻抬起而流转,时而回旋如飞天神女,时而低回如弯弓似月,柔美的舞姿将一曲折腰,展现的轻灵美妙,格外动人。

    奕承慵懒地靠在横榻上,双目微醺,端着酒杯,饶有兴趣地欣赏着舞姬曼妙的舞姿。

    “二皇子,公子就在里面。”萧儿作了一个请的姿势。

    公子允走进屋内,见几名舞姬扭动着柔软的腰肢,似随风折柳,媚态可掬。“奕承兄,今天真是好雅兴啊。”

    他不以为意,端起一杯美酒饮下,“什么风把你吹到我这里来了?”

    “我来,当然是让奕承兄出出主意的。”公子允悻悻而笑,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中间面带轻纱的红衣女子婀娜多姿,体态轻盈,步步生莲,举手投足间皆是诱人的魅惑。

    “究竟何事?”

    “还不是乐姜之事,父王有意要将乐姜嫁于纪南。”

    奕承神色轻松,慵懒地从横榻上微微端坐着,“这可是好事啊,两国互结为邦亲,黎民百姓可享万世祥和。”

    他轻轻叹息,“虽说是好事,你难道不知我那妹妹的性子吗?心底傲娇得很,这世上恐怕也只有世子赢霄一人能入她的眼。”

    “哦?那就有点难办了。”

    “奕承兄,你可是我的智多星啊,你若说难办,天下恐怕就没有人了。”

    他意味深长瞅了公子允一眼,不免好奇,“我就纳闷究竟是乐姜不愿意?还是你公子允不乐意呢?”

    说起联姻之事,他的心中就怒火中烧,“联姻之事固然是好,可还轮不到乐姜出嫁吧。他纪南国不过就是蛮荒之国,处处侵扰我上林边境,如今求和,不过就是怕了我上林铁骑。再说联姻,何须一个公主出嫁,随便挑一个郡主不就行了,一切都怪太子姜臣,没事在宴会上提什么联姻。”

    奕承摇摇头,无奈地叹息。

    这时舞罢,红衣女子缓缓地走来,轻倒一杯酒,瞅了瞅公子允,“二皇子这是怎么啦?脸色不太好哦,难道是刚才红裳的舞不好看?”

    “怎么会呢?红裳姑娘的舞姿,那可是我上林国一绝啊!要是能请红裳姑娘到府上舞一曲,那才是我姜允莫大的荣幸啊!”他目露精光,炙热地直视着她妖娆的身姿。

    面色不悦的奕承一下子搂住她的腰肢入怀,“她可是我的人哦。”

    公子允干瘪地笑了笑,饮了一杯酒,“红衣款款步香阶,一曲折腰为君舞。我懂我懂,我岂敢与奕承兄争呢?”

    红裳娇羞地掩袖而笑,“公子,你看二皇子都亲自来找你了,你就帮他出出主意呗。”

    “红裳姑娘说的对啊。奕承兄,这么多年了,在上林国,我可是帮了你不少忙呢,你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嘛。”

    他沉思了一会,“我倒是有一计,可以让纪南王子知难而退。”

    “什么计策?说来听听。”

    奕承眉色纠结,有点吞吞吐吐,“万一太子姜臣追查起来,想必会是你我所为。”

    “他......他不过就比我早生一天,才被封为太子的,有什么好得意的。只要你我不留下任何把柄,他也无可奈何。”

    奕承皎亮的星眸闪过一丝冷厉,小声地在他的耳畔呢喃几句,他立即喜形于色。

    夜晚,深色的天空漆黑如墨。

    憔悴的仲胥趴在案边,手捏着一卷书,忍不住轻咳了几声。忽然门外传来宫女的声音,“王子殿下,东宫之宴已开,太子特命我等前来恭迎。”

    他放下书卷,暗自腹诽,看书看得居然把太子的邀请给忘记了。于是打开门,深深地作揖道,“那劳烦诸位了。”

    几个宫女微微施礼,挑着昏黄的宫灯在前方引路,仲胥紧跟其后,片刻他们一行人便来到一处寂寥的庭院。仲胥见苑内空旷清幽,人烟稀少,心中不免疑惑,“这是太子的住处?”

    “是。”

    “那为何不见护卫?”

    “太子殿下喜静,不爱有人打扰。”

    他沉思之际,总感觉事有蹊跷,“今晚不是设宴嘛?应该是高朋满座,热闹非凡,不应这般清冷吧?”他见几名宫女支支吾吾,顿时拽住一人的手腕,“说,是谁派你们来的?”

    “奴婢......”

    领头的宫女见势不妙,手中的金粉一撒,瞬间仲胥只觉脑子恍恍惚惚的,晕倒在长廊处。那宫女怒斥道,“你们差点误了公子的大事。”

    “奴婢知错了。”

    “行了,按计划行事。”

    “诺。”

    半饷后,深长的回廊里,焱姬扶着微醺的姜朔游走着,红红的小嘴微撅着,“大王,你看,刚才臣妾的手都弹肿了。”

    “是吗?快让寡人瞧瞧。”他心疼地捏着她柔软的手指,“还真是。”

    “是啊,手都红了呐。”

    “那寡人给你吹吹?!”他捏着她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亲。焱姬掩袖笑了笑,嗲里嗲气的,“大王,其他人都看着呢。”

    “那有啥,寡人给爱妃抚慰伤口,谁敢嚼舌根子。”

    她魅惑一笑,眼底闪过一丝精明。走着走着,她远目眺望,瞥见前方有一男子衣衫不整,坦胸露乳,她赶紧掩袖遮面,“啊!大王,你看那是何人?怎么赤裸着上身,太有失体统了。”

    姜朔顺着她所指的方向,怒不可遏地吩咐侍卫,“还不去看看。”

    “诺。”侍卫们领命后走近一看,都睁大了眼睛,“回大王,是王子殿下。”

    “什么?”他眯起眼睛,颇为不悦。

    巧舌如簧的焱姬见此,不禁担忧,“大王,这纪南大王子未免也太有失君子之德了,臣妾听说纪南那边的民风特别开放,许多习俗与中原不同,若是乐姜嫁过去,恐怕......”

    “够了。”

    “大王......”

    姜朔见她委屈的模样,不禁我见犹怜,“爱妃,别哭,寡人不是呵斥你,此事我自有定夺。”他强压着喷薄而出的怒火,不悦地呵斥道,“你们还不赶快扶起大王子回房休息。”

    “诺。”侍卫们赶紧扶起仲胥就走了。

    这时卷耳游走在湖畔岸边,漫天的星斗如碎银洒在湖面上,风一吹,皱起一阵波光粼粼,颇为好看。今晚可真忙啊!大王子要去参加太子的宴席,季月和弦月在捣鼓药膳之事,似乎只有自己最悠闲。于是她捡起地上一颗石子,向着湖中的藕花深处丢去。

    “哎呀,谁?”

    尴尬的她不禁抚额,愣住原地,不会这么巧吧!

    “你这是存心报复我,对不对?”奕承淡淡地瞅了她一眼。

    “我......我又不是故意的。”紧接着,她又嘟囔了一句,“谁叫你大晚上的,一个人没事躲在那里干嘛。”

    “我在这里静静地躺着,也是个错了?”不一会儿,他已经泛起双桨将小舟划到了岸边,“要不要上来?”

    卷耳迟疑了一下,念及那日的初吻莫名地没了,就心生郁气。

    “还在生气?”

    “谁......谁生气了,我们纪南国女子向来不拘小节的。”她傲娇地微扬额头,径直地上了小舟。奕承神色悠扬,慢慢地划着,须臾间已到了藕花深处,微风阵阵吹拂着两人的脸孔,漫天的星河尽收眼底。

    他单手作枕,悠闲地躺在一叶扁舟里,任其随波逐流。

    过了半天,卷耳见他躺在舟里,遥望着幽深的天穹,不知在想些什么?“为何不说话?”

    “说什么?”

    难道不是他一个人太寂寞了,叫自己上来聊天的吗?“难道你是让我来看你数星星的吗?一颗,两颗,三颗,四颗连成线......”

    他轻轻地一笑,这丫头的脑子整天在想些什么呢?望着今夜鸦色的苍穹如海般深邃,唯有几颗豆粒的星点,闪着不昧的光芒,好似在呢喃。他的星眸里氤氲出朦胧的水雾,长舒一口气,“八年了!好像一个人在一个地方待久了,心不知不觉就空了,既看不清前路,也忘了原来的路。”

    “你怎么了?遇到不开心的事了?”

    他没有回答,但脸上写满了迷茫与惆怅。

    “心若是空了,把它填满,不就行了。”

    他轻笑道,“你以为人心就像酒壶那么大吗?不然怎么会有欲壑难填呢。”

    “对对对,你公子奕承说什么都对。”

    他轻瞟她一眼,面带微笑,犹如湖面上吹来的缕缕清风。“卷耳,你,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谁?”

    “年少时遇到的一个女孩。”

    “她呢?”

    他缓缓沉下眼眸,过了很久,摇摇头,“不知道,可能......不在了吧。”

    “是发生了什么?”

    他再次摇摇头表示不知,又过了很久,他开口道,“很晚了,回去吧。”卷耳抬头一看,夜色已拉起了层层的黑色幕帐,没有了一点星光。

    回到住处后,卷耳见弦月站在门口双眼通红,泪光闪烁,“弦月,你怎么啦?”

    “你这一晚上都跑哪去了?你知不知道发生大事了?”

    “大事?怎么啦?”

    弦月指了指屋内,她走了进去,见季月正拧着丝帕,为大王子擦拭滚烫的额头。“季月姐姐,大王子他......?”

    “侍卫说大王子衣衫不整地躺在长廊内,被大王和焱姬夫人看到了,虽说表面上没说什么,但圣心难测啊,怕是会影响两国的关系。”

    “怎么会这样?大王子不是去参加宴席了吗?”

    “我们是被人算计了。”黯然失色的仲胥半躺在床榻,微微睁开眼。

    算计?卷耳不禁疑惑,“会是谁?”

    他深思一会,“谁最不想两国停战,或者联姻?”

    季月想了想那晚宴会上公子允极力反对联姻,“难道是公子允?”

    “是他,倒也说得过去,就怕没那么简单。”

    “那大王子与乐姜公主的婚配......”卷耳担心地多问了一句,引得仲胥轻咳几声,很快他扯出一个笑容,“此次联姻之事并非我本意,如今这样也好,就是自己的名声稍微有所折损罢了。”

    “大王子......”

    “别难过,大家以后小心点便是。”仲胥微微一笑。

    卷耳点点头。但有一件事一直萦绕心头,不知该说不该说。仲胥见她欲言又止的样子,“你还有话要说?”

    “嗯。上次宴会,我无意中看见......焱姬在和一名男子幽会,虽然她当时蒙着面纱,看不清楚,但她的声音我记得很清楚,我敢肯定百分之百是她。”

    “这件事,你可与旁人说过?”

    她摇摇头。

    仲胥面色严厉,紧盯着她,“记住此事与任何人都不要说,烂在心里。”

    “嗯。”

    因为他明白身处宫廷,知道的秘密越多,就越危险,更何况他们是纪南人,不便插手上林宫中之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以免惹祸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