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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涅槃教

    张为久端坐厅中,钟九领着个络腮胡大汉走了进来,大汉披散的头发上扣着一顶五色莲花冠,身着一袭褐色长袍。

    袍子右侧胸口绣着铜钱大的一朵五色莲花,这是涅槃教的标志。

    他能感知出来,这大汉是个修士,有混沌境中期修为。

    这种感知是一种很奇妙的“灵犀”,没什么具体表征或道理好讲,只有身怀修为灵气的人才能感知到。

    而且对方修为越高,带来的灵犀感知就越强烈,不过如果对方修为高出太多,或是设法遮掩,也就未必能感知到了。

    钟九领着大汉进了厅门,自己让到一边,大汉上前两步,躬身行礼:“贫陀闫波玉拜见陵阳王。”

    “免礼,大师坐下说话吧。”

    波玉没坐,还是站着,看了张为久身旁站着的听砚一眼,道:

    “贫陀在城南感应寺出家,敝寺宝应住持与京西宝珠寺波天大师相识,波天大师听闻殿下驾临南都,就托宝应住持带几句话给殿下,住持又命贫陀前来。事涉隐秘,须单独与殿下说。”

    张为久愈发确定他就是来接头的,便示意听砚和钟九下去。

    等两人出门而去,波玉忽然双膝跪拜在张为久面前:“乾安十方从者波玉拜见宝和尊者,恭喜尊者夺得宝体。”

    张为久道:“你不拜王侯拜使者,让人看见起疑,快起来吧。波天有什么话?”

    “尊者恕罪,我今日其实并非是为波天大师传话,而是为敝寺宝应住持带话。为避尊者身边人耳目,才谎称为波天大师带话。”

    波玉一边起身,一边解释起来。

    “宝应住持是乾安府的十方使者,日前接到教中传信,有事要向尊者传达。只是住持是乾安府有名的高陀,识得的人不少,尊者如今又身份特殊,贸然来访,怕引人注目。

    正好西明坊一富户毕耀是教中信众,其母前日去世,请了住持自后日起,做七日夜法事,因此从后日一早,住持就会进城去毕家。住持让我前来传信,请尊者届时设法也去一趟毕家,见上一面。”

    张为久点点头:“我知道了,我会去的。只是我如今这身份,贸然去一个庶民家中,还是丧期,多有不便,所以究竟怎么去,得等我看情形,时间也就不好说死了。”

    ……

    宝应给信徒毕家做法事的最后一天,下午时分,张为久一人来到了毕家所在的西明坊。

    西明坊算是乾安城中的一个高端住宅区,住的多是富商巨贾,每家都深宅大院,所以一坊实际住不下几乎人家。

    毕家在办丧事,特征明显,张为久随便找个路人打听了,顺着找过去,不一刻,就来到一户人家门前,门头挂孝,门匾书着“毕宅”两字。

    张为久在门前停下,就有个看门的老头出来问话:“公子何人,到敝宅不知何事?”

    张为久道:“贵家主可是毕耀毕先生,请了感应寺的宝应大师在此做道场?”

    “正是。”

    “在下姓张,受京城宝珠寺波天大师之托,给宝应大师带个话,烦劳通传。”

    “公子稍候。”

    看门老头进去传话,张为久一个人站在门前,摸了摸腰带上的黄金虎头带扣,心中踏实了不少。

    不一会儿老头就出来了,领着张为久进门,穿堂过院,来到一个僻静的小跨院,进到一间房内,已有三个人在等着。

    进门左手边的一把椅子上,坐着个干瘦老头,身穿一领右胸绣了五色莲的灰色陀袍,看起来七老八十了,弯腰驼背,身体前倾,将一张布满褶皱的老脸探在最前。

    脸上没有半点胡须,连胡渣子都没有,这在这个时代的成年男性中是很少见的。

    他眼睛似乎有毛病,两个眼眸成青灰色,似乎是没有视力,或者视力很差了。一头白色长发披散垂在脸侧,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有点瘆人。

    在老头左侧,并排坐着个五十不到模样的瘦小男人,及肩的头发披散,上扣一顶五色莲花冠,身穿一件金色陀袍。

    在迎门的主座上,还坐着个三十出头的大胖子,也是头发披散,戴着一顶五色莲花冠,身穿的陀袍却是朱红色的。

    满布横肉的肥脸上,有条从左侧眉角一直到右侧下巴的暗红疤痕,看上去十分恶心。

    张为久这几天看了闫宝和留下的那几枚玉简,其中有两枚涉及到不少涅槃教的东西,所以如今对涅槃教也有个大概的了解了,只看服色,对这三人的身份就一目了然了。

    涅槃教表面上看并没有什么组织,就是个松散的宗教教派,在很多国家都有信众。但实际上却有一套地下组织系统。

    最高掌权者称为“陀王”,闫宝和从未见过。

    陀王之下是若干堂主,分管不同事务,这些人多是成象境修为。

    诸多堂口中,最大、最重要的一个是十方堂,堂中主要有两种人,一是三世使者,多是玄黄境修为,主要职责就是代表堂中,巡查各地分支机构。主座上的红袍疤脸胖子就是个三世使者。

    另外,各地方分支的负责人也都由十方堂派出,称为十方使者,普遍是混沌境后期或者玄黄境前期修为,是一个地区内涅槃教的最高掌权者。

    穿金色陀袍的瘦小男子显然就是邀他来此的南都十方使者、感应寺住持宝应。混沌境后期修为。

    十方使者之下还有若干十方从者,相当于十方使者的助手,各有不同职权。通常穿褐色陀袍,那天见过的波玉就是一个。

    而穿灰袍的瞎眼老头,则属于最底层的陀人,就是已经皈依入教,或是入寺修行的普通教徒。不过这老头只是个凡人。

    张为久进门,三个人却都坐着,没有一点要起来迎接的意思,似乎不是很友好。

    他心中“咯噔”一下——难道被识破了?

    他正想着,宝应就掏出个东西,拿在手里向他亮了亮。

    是个和闫宝和那个一模一样的三面十方光明神乌木雕像,区别只是底座上刻的字是“乾安正使令”。

    ‘原来是要对信物啊。’

    张为久也将雕像掏了出来,同时就觉察到宝应和疤脸胖子都放出一股神识,投到了他手中的雕件上,显然是在辨别真假。

    过了片刻,两股神识收回,疤脸胖子又将目光投向瞎眼老头,开口问道:“如何?”

    老头道:“不错、不是陵阳王,陵阳王的脚步声比这快、比这沉。”

    老头嗓音尖细,得益于前世看过的一些历史剧、宫廷剧,再联系他说的话,张为久一下就猜到他是什么人了——宦官。

    ‘原来是准备了熟人在这儿等着辨认我,难怪要费那么大劲把我叫来,还美其名曰怕引入注目。波玉一大早去驿馆门口打快板不引人注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