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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或轻于鸿毛

    徐宇朝一旁的窗户看去。

    晋王请宴之处是宫殿旁的一个别致露天大戏楼,正中有差不多一个个篮球场那么大的空地,那头一个突出的巨大平铺戏台,两侧有二三层观戏阁,浅浅数数可容纳百多人。

    “此为驼蹄羹,听闻有强筋健骨的功效,那些文人讲究礼数,但跟着大王带着这些可都是武人粗人,你大可吃得尽兴。”

    徐宇看看那冒着香味的汤汁,没有多少胃口。

    “爹,您在外边领了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妹妹,怎么不早说啊,害我白挨一顿打。”

    “一天天不学好,脑里全是色心,以后带着你出征,遇到美人,怕是半路上就走不动道了。”

    徐宇心里很不是滋味,耳边都是那些个权贵热闹的交流声,这些人在这雕梁画栋中有着明显吃不完的美食,欣赏着一炮又一炮“不要钱”的烟花,而城南那些人却要被活活饿死。

    “开~宴~”,随着一声空阔悠长的戏喉声,将周围人的目光拉去,李存勖脸上吐着朱红为主题的妆造,从戏台幕后缓缓走出。

    这一瞬间,戏院外烟花齐停。

    “今日良辰~,我演,一场天~策~上~将~赠予诸位~!”

    不得不说,这晋王的腔技属实了得,仅这一句,声音高昂激烈,却依然稳当,好似自带了一个大喇叭。

    郭崇韬端过那碗羹递给徐宇,徐宇又传给了郭廷诲,郭廷诲一看马上接过乐呵呵吃喝了起来。

    徐宇从来没见过这种表演,但并没有心思去吃那揪着自己心的大餐,于是索性杵着头朝下边愣愣看着。

    这样的场合,徐宇想跑,还是想做什么多余的事,不等别人来拦,怕是就被郭崇韬摁住了。

    这身体又矮力气又小,也就灵活一些速度快点,而且时不时会被例假所困,这武人的路子看着是走不通了。

    看着下边晋王舞着,徐宇无奈笑笑,自己武力不足,而文艺方面更是为零,甚至前世没学多少生物,也搞不了杂交水稻那些个玄乎玩意,而其它那些知识这个时代也没有实现的基础。

    想要救世,仅凭鸿毛一样的自己,难于登青天。

    一丝苦笑,一弯皱眉,牵动着侧方远处一人心。

    开头楔子,也就是序幕,居然把那刘妃也拉出来参演,打扮似乎借助了观音的某些元素,那眉来眼去,牵手推拉,你情我浓地将恋爱之情演得淋漓尽致,唱唱和和好不快乐。

    而周围的权贵,目不转睛地看着晋王演戏,有些人甚至在精彩处喝彩欢呼,连那饭也不怎么吃了,郭崇韬也不例外,时不时催催徐宇多吃点,然后又聚精会神去看去了。

    演了一会,回去了后边,应该是去换衣服了,果然,晋王就穿着铠甲又出来,手里端着那杆大银戟,接着似乎是常见的救人戏,救了一个帝王装扮的人,又救了一个同样穿铠甲的老大爷模样演员,之中,晋王和那老大爷似乎是无比熟悉的关系。

    郭崇韬看着虽然兴奋,但似乎对着选角不是很满意。

    后来的情节,算是符合了晋王所向披靡的能力,有群演一人拿着多幅旗大力摇晃虚张声势吓退敌军,追杀而去。

    又有一幕仅晋王四人破那源源不断涌入场地的敌军,还喊着什么秦王在此之类的话,用道具弓连连射倒许多人。

    总而言之,是那种典型而传奇的以少胜多的英雄故事。

    只不过,演到某些大破敌将的剧情时,周围武将的声音又变小一点。

    徐宇去找规律,才看出,那些“将领”的演员并非身强体壮的人,而是一些细皮嫩肉表情丰富的专门演员,与晋王对阵时,被轻轻松松地就用戟扫倒了。

    徐宇就这么看着,到了最后一幕,晋王穿着满身金甲,揪着两个扮演敌军将领的人跑去见之前救出来的那个老大爷。

    徐宇看得云里雾里的,也不清楚那天策上将有什么含义,不过,那新奇的表演方式也确实是让她眼前一新,尤其是那唱音的夸张声调折转。

    徐宇为了免得麻烦,每次趁郭崇韬回头时,都象征性地抱着碗大嘴吃一口,希望就这样,把这席慢慢着就磨掉。

    郭廷诲则在一旁时不时地偷瞄,对于徐宇假吃的行为也不告诉他爹。

    “小姐,给您的。”

    “嗯?”徐宇回头去看,有个侍女递来一张折叠整齐的纸张。

    伸手接过,翻开一看。

    柔烟雨鬓湿,晰辉明眸清。

    斜坐窗边愁,深牵我心思。

    两仪有尽时,情绵无绝期。

    在天比翼鸟,在地连理枝。

    角落里写着小小的赵弘殷三个字。

    徐宇一看,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吐槽,这诗不仅给人一种四处搜刮拼凑的感觉,而且直白得有点傻傻的。

    赵弘殷这诗文徐宇也放下了戒心,毕竟有些小孩子作风了。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事实是,有一副好皮囊,就能获得更多额外的资源。

    不过,徐宇前世的“大叔”经历可不吃这一套。

    徐宇回头叫过刚刚那个传递纸张的侍女,要了支笔,怀着开玩笑的心态,在旁边敷衍随心地草草写上:本人为一介鸿毛莽人,不懂什么文学礼数,看不懂这文章,你若是执意要与我结交,做个兄弟,日后一齐建功立业,也未尝不可。

    然后重新叠好,递给了那侍女,让她送回去。

    这番举动让郭廷诲有些好奇,但也不好意思问,毕竟他后背还疼着呢。

    那侍女笑着离开。

    过了一会,出乎徐宇的预料,那侍女又拿着张新的纸条过来了。

    好家伙,这家伙够自信的啊。

    打开看,写着:一齐先做鸿毛兄弟也可。

    这傻鸟家伙,徐宇总算不再拧着眉头,笑了。

    郭廷诲实在是好奇,就问出了口,“什么人写信与你啊?我看看。”

    徐宇对这自来熟的流氓是没有什么好感的,只是由于他是师傅的儿子,还是得好好对待,况且这张纸上写的也没多少信息。

    就拿给他看了。

    “这写的什么文不对题的东西,怕是递错了吧。”然后就撇开一边不看了。

    晋王演完了戏,去后台洗掉了妆,然后就按着正常宴席流程,回到席座上,和刘妃一起欢乐,而台下边的场地并没有空着,依然有伶人演着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