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入仕！徐兴的新目标
看着下面被台上人逗得哄堂大笑的客人们，徐兴惨然一笑。
“其实有时候我就在想，如果不是我们一力鼓动，先生是不是就不会去参加那次科考；如果不去参加考试，那先生是不是还是会和过去一样，温润谦和，脸上永远挂着阳光般温暖的微笑？”
“呵，你也许…不，你肯定想象不到吧，当时的我是多么的后悔啊，后悔自己为什么要那么嘴欠，撺掇先生去参加那场狗屁县试。如果不是我，不是我们，那先生的人生即便不会大富大贵，但也…”
说到最后，徐兴已经深深低下了头，眼眶泛红，内疚和悲伤的情绪扑面而来。
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伸出手拍了拍他微抖的肩膀。
“是我不好，不该问你这些问题的。让你想到了过去的伤心事，对不起…”
“不，许兄，不怪你。”徐兴擦了擦眼角，抬起头来。
“是我自己想要回忆的，也许也只有在你面前，我才能肆无忌惮地宣泄自己的情绪。哪怕是这些一想起来就会让我整夜整夜做噩梦的往事，如今似乎也终于能鼓起勇气面对了。”
调整了片刻，徐兴站直了身子，语调轻松。
“后来，后来先生他就从护城河边一跃而下。直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口中都在不断大骂那个狗官。这本就是人尽皆知的秘密，可那狗官还是害怕啊，他怕这些话会越传越广，甚至直接传到京城，断了他宝贝儿子这条捡来的富贵路，所以就对所有在场的目击者们都下了封口令。“
“当时我们几个都还小呢，十四五岁的年纪，也没被他们放在心上，嘱咐了两句就放我们走了。但直到最后一刻我都在想，为什么直到死，先生都不肯再多看我们一眼，甚至连一句话都不愿意跟我们说？”
“后来的无数个夜里，我的脑海中都会不断回响着先生最后对我们喊的两个字。你知道是什么么？”
我摇了摇头，废话，八年前我又不认识他，上哪儿知道去？
“呵呵，是滚开。这绝对是我认识先生以来他对我说过的最严厉、最恶毒的一句话了。所以我就在想啊，是不是先生心里其实是真的记恨我的，恨我明明什么都不懂，却要把他推上风口浪尖，直接导致随后发生的一切彻底毁了他的人生。”
“从那以后，我就对科考，不，应该说是对官府失去了信心。虽然我也明白，这一切不过是迁怒罢了，可要我原谅曾经发生过的一切，不好意思，我真的做不到。”
“再后来，也许是为了躲开一切能让我回忆起悲惨过去的场景，又也许只是为了出去散散心，我背井离乡从东南一路走到西南，说是放松心情，其实心里头也在想着，或许天下这么大，还是会有别的地方存在着公平和正义的。”
“可是一路走来，我那点仅存的信念是越来越少，直到最后被消磨得一点不剩。所以我干脆封闭了自己的内心，不再去关注这世间的形形色色，一心读书，想从这种枯燥而乏味的生活中找寻生命的意义。”
“直到后来我遇见了师傅，他也从没想过要改变我什么，只是觉得我是个读书的好苗子，就把我带了回去，还正式收我为弟子。”
“那一天，是我自先生走后最开心，最满足的一天了。直到那个时候我才明白，即便我曾经也犯下过不可饶恕的过错，可这世间总有一天会出现属于我的救赎的。”
“只是…只是唯独参加科考这一点，我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哪怕要我出去讨饭，抗沙包，做这世间最苦最累的活计我都毫无怨言，唯有科考一路，我…”
“罢了罢了，不想这些了。今天真的很谢谢许兄你，要不是有你的出现，这些郁结我可能会就这么埋在心里，永远不肯对任何人讲的。或许和师傅一样，你也是我人生中最最重要的救赎之一吧。”
讲述完过去的故事，徐兴的状态明显放松了许多。如此沉重的秘密压在心里，他这些年来承受的心理压力可见一斑。
听他说完，我从情感上已经彻底站在他这一边了。也许事实就是世间又少了一个难得的天才，朝廷又少了一个治世之能臣。可那又怎么样呢？与其硬逼着他迎难而上，披荆斩棘，倒不如先清扫苗圃，把那些丑恶的，毫无益处的杂草都处理掉，还朝堂一片清明，还百姓一个公道才是最重要的。
“徐兄不必谢我，不过听了你的故事，我也是深有感触。对了徐兄，你刚才说，你们那位县太爷…是直接更改了你们先生试卷上的名字，而不是另外誊抄了一份是吗？”
徐兄点了点头：“先生他无依无靠，没有什么背景，加上他笔法裘劲，字迹俊逸，直接用他的试卷应该更能加分吧。”
我了然，接着问道：“哎，那你们那位县太爷，他儿子叫什么啊？”
徐兄一愣，转过头来看着我：“许兄问这个干什么？”
我也没藏着掖着，直言道：“别看我如今不能回京，可毕竟还是深受父亲宠爱的。我们许家虽然算不得什么名门望族，可在朝中也算小有能量。只要对方是五品以下的官员，我回头跟我家老爷子写封信汇报一番，应该都有法子把他给送进大牢的。”
“虽然我也知道，不管怎么弥补，你们先生都回不来了。但至少我觉得，咱们这些后人也不应该总是伤春悲秋的，还是应该做些什么。再说了，此等毫无真才实学的废物，凭什么还能在朝堂上占据一席之地？哪怕是为了这天下吏治清明，这样的人渣也不配享受如今的生活！”
我也有些义愤填膺，捏着拳头，语气很是认真。
“许兄，你…”
徐兴半是感激半是钦佩地看了我一眼。毕竟比他一个人在这里伤春悲秋，自怨自艾，我说的手段尽管不那么正大光明，却也足以让他心里头开心不少了。
沉吟片刻，徐兴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还是不了，许兄，有一句话你说得对，我们绝不能容忍有这样的人渣祸乱朝堂。可若是从外干政，只怕你们许家也会受到影响。所以，我决定了，哪怕不去参加科考，我也要想办法，入仕途，进朝堂，光明正大地和那个卑鄙小人较量一番，亲手把他送入地狱，以慰先生的在天之灵！”
本以为他是接受了我的建议，不想竟然说出这番话来，我对他的印象也再次提升了一个档次，不过还是故意问了一句：“你…确定？都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人还没离开朝堂，可见还是有些手段的。你如今从头做起，想扳倒他，恐怕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呦！”
“无妨！”许兄的语气坚定，脸上洋溢着大大的笑容。
“许兄，今天真的是太谢谢你了，过去的我只是一味地活在愧疚和阴影中，却从未想过要去做些什么。如今听了你的话，让我感觉到了自己最该做的事情是什么。你放心，今天回去了我就去向师姐赔罪。只是可惜，恐怕很快我就不能继续陪在他们身边了…”
听他这么说，我不禁“扑哧”一笑。
“徐兄啊，不是我说，你这离家出走也得有小十年了吧？难道你家里头的那些亲人就不挂念你了吗？你这人啊，还真是…”
徐兴一愣，随即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这倒是我的过失了，幸好有许兄你提醒。放心，今晚回去了我就修书一封寄回家里去。若是有朝一日我真的飞黄腾达了，自然也是要把家里人都接进京城的嘛！”
徐兴这个人就是这样，虽然爱读死书，但也是个言出必行的真汉子。
我不无欣赏地看了他一眼，要不是眼下情况不对，我还真想直接把他带回京去，好歹也给个七品官让他做做吧？
徐兴没注意到我的目光，十分畅快地伸了个懒腰。
“嗯~~~啊！把话都说出来了，我这心里头也畅快多了！走吧许兄，咱们也回房间去喝杯茶，下午不是还要去拍卖会吗？得趁着这点儿时间好好养养精神才行啊！”
“嗯，徐兄说的是，走吧。”
二人有说有笑地转身朝我们的包间走去，还没到门口呢，就听得房间里传来激烈的争吵声，夏奕清那清脆却满含戾气的声音显得尤为刺耳。
我和徐兴对视一眼，加快脚步走到了门口，这才发现原本紧闭的房门大大地敞着，宽敞的包间里面也站满了我们不认识的人，男男女女的大约有十几个，还有几个一看就是保镖模样的严肃男子，正虎视眈眈地盯着屋内的四个人。
另一边，檀鸢和小辫子站在最前面，正死死地护着身后的两个小丫头，目光中满是怒火。
小十七被吓得不轻，抱着夏奕清的胳膊不肯撒手。夏奕清倒是胆大，一边朝着对面破口大骂一边就要往前冲，檀鸢一个大姑娘都快拉不住她了。
我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徐兴：“照这么发展下去，小五姑娘将来怕是要找不到婆家喽~”
徐兴也笑着点头表示认可，倒是都没把这群在我们的包间里撒野的家伙们当回事儿。
“其实有时候我就在想，如果不是我们一力鼓动，先生是不是就不会去参加那次科考；如果不去参加考试，那先生是不是还是会和过去一样，温润谦和，脸上永远挂着阳光般温暖的微笑？”
“呵，你也许…不，你肯定想象不到吧，当时的我是多么的后悔啊，后悔自己为什么要那么嘴欠，撺掇先生去参加那场狗屁县试。如果不是我，不是我们，那先生的人生即便不会大富大贵，但也…”
说到最后，徐兴已经深深低下了头，眼眶泛红，内疚和悲伤的情绪扑面而来。
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伸出手拍了拍他微抖的肩膀。
“是我不好，不该问你这些问题的。让你想到了过去的伤心事，对不起…”
“不，许兄，不怪你。”徐兴擦了擦眼角，抬起头来。
“是我自己想要回忆的，也许也只有在你面前，我才能肆无忌惮地宣泄自己的情绪。哪怕是这些一想起来就会让我整夜整夜做噩梦的往事，如今似乎也终于能鼓起勇气面对了。”
调整了片刻，徐兴站直了身子，语调轻松。
“后来，后来先生他就从护城河边一跃而下。直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口中都在不断大骂那个狗官。这本就是人尽皆知的秘密，可那狗官还是害怕啊，他怕这些话会越传越广，甚至直接传到京城，断了他宝贝儿子这条捡来的富贵路，所以就对所有在场的目击者们都下了封口令。“
“当时我们几个都还小呢，十四五岁的年纪，也没被他们放在心上，嘱咐了两句就放我们走了。但直到最后一刻我都在想，为什么直到死，先生都不肯再多看我们一眼，甚至连一句话都不愿意跟我们说？”
“后来的无数个夜里，我的脑海中都会不断回响着先生最后对我们喊的两个字。你知道是什么么？”
我摇了摇头，废话，八年前我又不认识他，上哪儿知道去？
“呵呵，是滚开。这绝对是我认识先生以来他对我说过的最严厉、最恶毒的一句话了。所以我就在想啊，是不是先生心里其实是真的记恨我的，恨我明明什么都不懂，却要把他推上风口浪尖，直接导致随后发生的一切彻底毁了他的人生。”
“从那以后，我就对科考，不，应该说是对官府失去了信心。虽然我也明白，这一切不过是迁怒罢了，可要我原谅曾经发生过的一切，不好意思，我真的做不到。”
“再后来，也许是为了躲开一切能让我回忆起悲惨过去的场景，又也许只是为了出去散散心，我背井离乡从东南一路走到西南，说是放松心情，其实心里头也在想着，或许天下这么大，还是会有别的地方存在着公平和正义的。”
“可是一路走来，我那点仅存的信念是越来越少，直到最后被消磨得一点不剩。所以我干脆封闭了自己的内心，不再去关注这世间的形形色色，一心读书，想从这种枯燥而乏味的生活中找寻生命的意义。”
“直到后来我遇见了师傅，他也从没想过要改变我什么，只是觉得我是个读书的好苗子，就把我带了回去，还正式收我为弟子。”
“那一天，是我自先生走后最开心，最满足的一天了。直到那个时候我才明白，即便我曾经也犯下过不可饶恕的过错，可这世间总有一天会出现属于我的救赎的。”
“只是…只是唯独参加科考这一点，我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哪怕要我出去讨饭，抗沙包，做这世间最苦最累的活计我都毫无怨言，唯有科考一路，我…”
“罢了罢了，不想这些了。今天真的很谢谢许兄你，要不是有你的出现，这些郁结我可能会就这么埋在心里，永远不肯对任何人讲的。或许和师傅一样，你也是我人生中最最重要的救赎之一吧。”
讲述完过去的故事，徐兴的状态明显放松了许多。如此沉重的秘密压在心里，他这些年来承受的心理压力可见一斑。
听他说完，我从情感上已经彻底站在他这一边了。也许事实就是世间又少了一个难得的天才，朝廷又少了一个治世之能臣。可那又怎么样呢？与其硬逼着他迎难而上，披荆斩棘，倒不如先清扫苗圃，把那些丑恶的，毫无益处的杂草都处理掉，还朝堂一片清明，还百姓一个公道才是最重要的。
“徐兄不必谢我，不过听了你的故事，我也是深有感触。对了徐兄，你刚才说，你们那位县太爷…是直接更改了你们先生试卷上的名字，而不是另外誊抄了一份是吗？”
徐兄点了点头：“先生他无依无靠，没有什么背景，加上他笔法裘劲，字迹俊逸，直接用他的试卷应该更能加分吧。”
我了然，接着问道：“哎，那你们那位县太爷，他儿子叫什么啊？”
徐兄一愣，转过头来看着我：“许兄问这个干什么？”
我也没藏着掖着，直言道：“别看我如今不能回京，可毕竟还是深受父亲宠爱的。我们许家虽然算不得什么名门望族，可在朝中也算小有能量。只要对方是五品以下的官员，我回头跟我家老爷子写封信汇报一番，应该都有法子把他给送进大牢的。”
“虽然我也知道，不管怎么弥补，你们先生都回不来了。但至少我觉得，咱们这些后人也不应该总是伤春悲秋的，还是应该做些什么。再说了，此等毫无真才实学的废物，凭什么还能在朝堂上占据一席之地？哪怕是为了这天下吏治清明，这样的人渣也不配享受如今的生活！”
我也有些义愤填膺，捏着拳头，语气很是认真。
“许兄，你…”
徐兴半是感激半是钦佩地看了我一眼。毕竟比他一个人在这里伤春悲秋，自怨自艾，我说的手段尽管不那么正大光明，却也足以让他心里头开心不少了。
沉吟片刻，徐兴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还是不了，许兄，有一句话你说得对，我们绝不能容忍有这样的人渣祸乱朝堂。可若是从外干政，只怕你们许家也会受到影响。所以，我决定了，哪怕不去参加科考，我也要想办法，入仕途，进朝堂，光明正大地和那个卑鄙小人较量一番，亲手把他送入地狱，以慰先生的在天之灵！”
本以为他是接受了我的建议，不想竟然说出这番话来，我对他的印象也再次提升了一个档次，不过还是故意问了一句：“你…确定？都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人还没离开朝堂，可见还是有些手段的。你如今从头做起，想扳倒他，恐怕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呦！”
“无妨！”许兄的语气坚定，脸上洋溢着大大的笑容。
“许兄，今天真的是太谢谢你了，过去的我只是一味地活在愧疚和阴影中，却从未想过要去做些什么。如今听了你的话，让我感觉到了自己最该做的事情是什么。你放心，今天回去了我就去向师姐赔罪。只是可惜，恐怕很快我就不能继续陪在他们身边了…”
听他这么说，我不禁“扑哧”一笑。
“徐兄啊，不是我说，你这离家出走也得有小十年了吧？难道你家里头的那些亲人就不挂念你了吗？你这人啊，还真是…”
徐兴一愣，随即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这倒是我的过失了，幸好有许兄你提醒。放心，今晚回去了我就修书一封寄回家里去。若是有朝一日我真的飞黄腾达了，自然也是要把家里人都接进京城的嘛！”
徐兴这个人就是这样，虽然爱读死书，但也是个言出必行的真汉子。
我不无欣赏地看了他一眼，要不是眼下情况不对，我还真想直接把他带回京去，好歹也给个七品官让他做做吧？
徐兴没注意到我的目光，十分畅快地伸了个懒腰。
“嗯~~~啊！把话都说出来了，我这心里头也畅快多了！走吧许兄，咱们也回房间去喝杯茶，下午不是还要去拍卖会吗？得趁着这点儿时间好好养养精神才行啊！”
“嗯，徐兄说的是，走吧。”
二人有说有笑地转身朝我们的包间走去，还没到门口呢，就听得房间里传来激烈的争吵声，夏奕清那清脆却满含戾气的声音显得尤为刺耳。
我和徐兴对视一眼，加快脚步走到了门口，这才发现原本紧闭的房门大大地敞着，宽敞的包间里面也站满了我们不认识的人，男男女女的大约有十几个，还有几个一看就是保镖模样的严肃男子，正虎视眈眈地盯着屋内的四个人。
另一边，檀鸢和小辫子站在最前面，正死死地护着身后的两个小丫头，目光中满是怒火。
小十七被吓得不轻，抱着夏奕清的胳膊不肯撒手。夏奕清倒是胆大，一边朝着对面破口大骂一边就要往前冲，檀鸢一个大姑娘都快拉不住她了。
我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徐兴：“照这么发展下去，小五姑娘将来怕是要找不到婆家喽~”
徐兴也笑着点头表示认可，倒是都没把这群在我们的包间里撒野的家伙们当回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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