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解决

    江承天感到脑袋一阵剧痛，但是被掌控的感觉确是消失殆尽，不由得心想：那仞青山死了？不待他多想，那念又是一剑袭来。江承天与它相距甚近，现在脑中亦是一片浆糊，值得稍微侧身，堪堪躲过此剑。根据先前观察，江承天明白这念每次出剑都是直来直往，且动作缓慢。

    剑刃从腰间划过，结合先前的伤势，几乎将他四等分。江承天经此变故，吓得脑中清明不少，再次构造云墙，向后退去。那念却看都不看一眼，径直冲向江承天，其手上的剑开始吸收周围云气，产生不断变化，在江承天跟前时，已是附上一层金光火焰。

    江承天喘息之间，见此情景，料想：转变关键应该就是仞青山，他虽解除了压制，但这方梦境由他制造，或多或少会有残余。但当他死了，这里便是无主之地，不会再有隐晦的克制。念及于此，江承天艰难操纵四臂，两只手持剑抵抗，另两只手则猛然轰击，期许制造距离。下一秒，江承天感到一股凉意直冲脑门，他低头看去，自己轰击而出的两手正被那念死死抓住，它也生出了四臂！

    江承天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从他刺杀燕川直到现在，变故层出不穷。但他没有放弃，一直硬撑，终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他的精神底蕴正在不断增加，借助之前仞青山从念身上消减的灵息，使得身躯快速恢复，两大裂缝间生出数不清的云气连结。

    江承天在与念的较量中，本处于弱势，但身躯的恢复使得他渐渐得力，竟是反压了回去。终于，江承天抽空一脚，将那念踹飞了出去。尽管脑海中仍有海量信息，江承天不能沉下心神调动灵息，但既然仞青山已死，现在那念又被我拉开距离，我定能从那处现实与梦境的节点脱离出去。只要出去，我就能抢到时间，甚至主动权，数次入梦，要么是在我心迷意乱，要么是在我疲惫不堪。接下来，我不会再如此被动！向节点飙飞之时，江承天如此预估。

    此后，江承天数次阻击念，为保持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但越到后面，江承天越是心惊，那念的速度越来越快，被击退的距离也是越来越短。他想到，这方梦境是仞青山所造，当他死后，与他极为相似的念定然受到梦境的青睐。念及于此，江承天竟是爆出一句粗口，“仞青山，真他妈弱智玩意！”

    然后，他停了下来，决定就在此处与念周旋。周旋之余，他要尽量接受，同化那些海量的信息，达到他能动用灵息的最低标准。毕竟，到现在为止，他离节点还有极远距离，通过节点脱离，已然不切实际。早知道那仞青山一直偷偷跟随，我何必不断远逃，还希冀能逃离压制，“仞青山，蠢货！”

    极远处，一团团云雾爆炸，仞青山从中爆射而出，却是突然打了一声喷嚏，又翻飞回退不少。仞青山眉头紧皱，一路上，他已是打了数十次喷嚏。这方梦境，以江承天灵池为基石，虽经他布置，能掌控不少，但来自江承天极端的恶意还是显现了不少。打喷嚏是一方面，这些云团正在不断坚硬，难以突破，且我已经越发难从中汲取灵息了，换言之，我正在被排斥。若我找到他们时，不能镇压我的念，就是全盘皆输。说到底，还是这片地方太过偏僻，我能利用的资源太少。破局的希望，寄托在乡野小儿身上，实属无奈之举。

    江承天面色凝重，经过对信息的初步剥析，他深刻意识到仞青山生前的强悍，那是他一辈子无法企及的高峰。那念如同一道黑色箭矢，带着无双的气势，冲杀而来。他腹间的两臂早已消散，此时双臂握剑高举过头，整个人横空而行，脚下无端生出气力，速度极快，实乃追击，攻杀妙法。江承天竭力向旁侧闪躲，堪堪错过，但其身周有着一股奇妙的锐气，在江承天脸上划出深刻伤口。

    江承天顿时感到剧烈疼痛，冷汗直流，对于信息的解析却是不敢怠慢，更是快上一丝。江承天心中有感，这念的攻击是以杀死自己为目标的，在如此生死存亡的压力下，精神越加活跃。

    那念一击不成，速度不减，但方向逐渐偏转，只数十次呼吸后，锋芒直指江承天项上人头。江承天眼角狂跳，再度辗转腾挪，又躲了过去，但一只手臂上出现颇深的伤口，已是一半有余。江承天见此，心中明悟，躲闪之间用四只手轮流格挡锐气。一轮下来，第一只手已恢复得七七八八，其余三只皆是如此。虽总体而言，四只手的情况在不断恶化，但没关系，只要争取到足够的时间就好了。

    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江承天一边躲闪，一边调度四手，暗中更是不断消化信息，终究过于勉强，一时大意，半边脑袋都被削去。随后，无尽的痛意涌来，同时，信息爆炸的感觉也陡然复发，江承天头痛欲裂，一时承受不住，竟直接昏死过去。

    那念并未继续向昏迷的江承天动手，而是停下来，捡取江承天的半边脑袋。此时，仞青山终于赶到，看见这种场面，内心生出一股后怕之情。若是让他的念吞食了这份精神，他先前的一切努力都将白费，庆幸自己来得及时。

    仞青山还未到场，已经操控云气，形成一条条锁链爆射而出。念毫无畏惧，手中宝剑乱舞，将锁链一一阻挡。稍一拖延，仞青山已来到江承天身旁，看着其身上连绵不断的伤痕，目光冷冽。仞青山揪住衣领，将江承天提在手中，另一只手自下而上游走，不断调度灵息恢复其伤势。待手来到江承天半边脑袋时，却是如鹰爪般探入其中，不多时，抓出一团晦暗的光团，正是江承天严重受损的精神。

    借助这残破精神，仞青山撤去了锁链，转而形成一层无形威压。念被镇压其中，四肢不得动弹，数个呼吸后，发觉其中蕴藏的隐秘灵息，继而吸收，镇压的威能迅速消散。对仞青山而言，这点时间已经足够，他取回那半边脑袋，亦是抓出其中承载的晦暗精神。随后，他将两者相融，光团逐渐明亮，屈指一弹，光团没入身躯中。

    江承天清醒过来，见到眼前场面，内心惊骇无以复加。仞青山“死而复生”！黑色机器改头换面，机敏强大，在浩大的攻势下，久久挺立。精粹的战斗方式，神秘的“死而复生”，让江承天目不暇接的同时，思绪万千。

    虽然念战斗经验丰富，战力强大，又觅得灵池真机，但终究不敌仞青山的苦心布置，它输在了时间上。仞青山面色波澜不惊，既然自己早早潜入江承天的灵池中，又做了大量布置，没有重大变故，胜利是必然的，但还是有些许费心费力。

    制服了念，仞青山回头看向江承天，剑眉星目中有着锐利的光，“去把它肢解了，然后，我们好好谈谈。”

    江承天被看得头皮发麻，连忙上前，将其四肢卸掉。做完，回望过去，仞青山摇头：“将他脑袋也一并拆了，四肢的处理不够，从关节再拆，主干部分，就分成四份罢了。”

    江承天依次拆分，窥见其黑色外壳下涌动的青色洪流，不待细看，那些部分便被仞青山用云气包裹住，然后拖到不知何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