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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异府·郊区事辞(坚忍)

    这个世界上,有太多浑身戾气者了。

    片刻之后,申以商抬头仰望夜空,窗台外下雨了,雷声阵阵,秋天的淫雨肃杀万物。

    然而,能够覆蔽一方所有动植物的大雨,却让蛰伏在隐蔽角落里的家伙无不欢欣。

    如果他们只是普通人,和其他两个肩膀扛一脑袋的人类没有差别,那么也只是会朝普通人发泄自己的情绪,终究会被更多数善良者审判罢了。

    毕竟这个世界上总有人会很好很好。

    申以商见到过即便自己淋雨,也还是想给别人撑伞,这样的人……才是这世道最主要部分。

    他听到疾风的声响后,随之而起是沉寂已久的窗帘,没有了玻璃防御雨水伤害室内,那么始作俑者也只能适应这种生态了,除非他关上窗户。

    并没有这么做,申以商反而比较享受。

    这种几乎双目失明的状态,让他忆起七岁时,那灰得近乎发黑的童年,因为那年他得了白血病。

    当时家里并不富裕,自己也并不孤独,为了省钱,不管自愿与否,不过他是自愿不用麻醉剂,甚至坚持到后面不去治疗双眼。

    后来,受了他人恩惠,申以商视力逐渐好转。

    那年他拥有的所有东西,家人也好,朋友也罢,就连物欲他都不再喜欢了。

    于是只要是他稍有零花钱,都总会拿出一部分,存在一个铁盒子,到了寄宿学校中,就会打开它,送给同一宿舍任何有需要的小朋友。

    申以商最终把这习惯成自然,也见多了恶。

    当然更重要的是,他意识到善良的可贵,这肯定只是人生之一选择,却总让他找到活着的意义。

    哪怕背离道德,与家庭决裂,崩溃掉一切庸俗观念,他也不会对善良行为感到失望,然而世界似乎就是这样,总把美好剖析成恶意给人看。

    现实不是游戏,终归有形形色色的人。

    这是一个认识问题,而不是是否认同的问题,哪怕无法理解各中理由,也不必过于绝望。

    恐惧这些人,可他们总在提醒着申以商,自己绝不应该是成为罪恶代名词的人,毕竟,这终究是一个以道德为基础的社会,存在无数人的社会。

    至于什么是罪恶,其实需要有效去明白。

    毕竟对一件事总会有讨论中的不同看法,但易见是的定论,永远是在于证明某一行为不对。

    从古至今,国内国外,人类能够有如今这样繁殖可谓众多的数目,如果不依靠由个体,到组织,到一切的和平,光靠战争来麻木人类不过毁灭。

    想要证明和平不对,迄今为止没人做到过。

    但是证明战争不对,当然都不用证明这个,只需要证明冰柜与美女结合在一起,确实不对就行。

    然而人类所定义的对与不对,肯定都是存在的,不存在便绝对不存在对错,就像一辆车行驶在道路上,没有前后的判定标准也就没有上下坡。

    届时,大雨显现在天空中,那冰冷排列分明。

    “咔嚓。”申以商迅速关闭这扇窗户,从口袋里拿出一根金属伸缩拐,用力一甩就有半丈长。

    他伸出左手,手套这时已经变得干净,只是袖口处还显得重湿,待转过身来,客厅中弥漫着的血腥味亲近着屎尿味,代表情况已经很明显了。

    申以商看着客厅,角落里回荡着鬼哭狼嚎。

    这里自然是灯火通明,没有任何一个摆件不开放,就连那台银灰色双开门冰箱都开放了。

    在一个极其显眼的地方,在靠近卫生间和餐桌中间偏左,毋庸置疑,申以商看到了冰箱冒着丝丝寒气,看着僵硬的躯体逐渐被解冻。

    是个女人,残缺了,不臭,毛发已处理干净。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有一道猖狂的人影,赶紧从卫生间跳了出来,仓促捂着右胳膊要夺门离开。

    “唉,你要是走了,是否对得起……你刚学会的十几种早餐技法?”申以商并不是在做什么无法证明的猜想,只是有些词汇确实要斟酌一番。

    当然,藏匿尸体绝对是死罪,至少死缓。

    “求求求求你,放过放过放过,拜托!”对方整个人像是被定住了一样,顿时哭丧着脸说道。

    尽管他背对着申以商,不过对方,那浑身颤抖的样子,可想而知心中究竟有多么恐惧,其实没必要恐惧,总会有希望的,反正结局都是死亡而已。

    所有人都会死,无人能幸免这一条定律。

    不过他经常听着听着这些人求饶,就觉得很奇怪,所以通常是统一回复,“哎呀,不行。”

    这就好像在网络上跟人对线,就要做好心理建设,坦然承受线上对喷的风险,类比任何事都是这样,敢做就要敢承担风险,不然要枪干什么?

    而且这些刺激性声音听多了也会疲劳。

    申以商对于这位体无完肤,牙齿掉了四五颗,还在疯狂求生的家伙,注意力也是疯狂溃散的。

    毕竟已经解决到太多这种家伙了,彻底动手到累了,至于接下来三个小时,他准备全都去看小姐姐跳舞,所以还是赶紧将这口人发配到派出所。

    个人不能消灭另一个体,因为人人平等。

    在秩序社会,只有组织才能凌驾于每一个体,一旦有人敢不遵循自然人平等规则,就是犯法。

    事实上,法律也并不严苛,要知道,连婚内出轨都不会被惩罚,而且只有真正触犯了人类道德子集,最低下限标准时,才会上刑法伺候。

    要求这么低了都无法遵守,留着混乱秩序?

    申以商懒得在这些事情上往深处又深处,因为他讨厌从容的忙忙碌碌,自我感动式的牺牲罢了。

    他仅仅在遵循人性的指引,出于自私基因考虑,为了群体的繁荣,便于促进个体的生存与繁衍,努力捍卫着大家共同认可的社会契约。

    虽然群体在协作中允许任何个体犯错。

    但是为了保证群体存在的道德底线,就会去约束和引导所有人类,达到最后一刻的成功与幸福。

    坚定和忍让并存,智慧与暴力齐谐,对于联邦极有必要,所以这社会存在强制补偿和津贴,为了保证每个人适应传统、更好勘察资源和执行决议。

    天地偷渡时间,申以商正在等公交车的时候。

    从警察局里出来,他顺手借了一把深蓝色雨伞,手套与小圆帽自然收回怀中。

    西装依然整洁,申以商举着伞立正在公交棚下,他望着几乎无处不在的车辆与霓虹灯,决定要奢侈一把,一会儿去附近商场吃顿饭。

    反正他是有家不能回,有学校不能去。

    严格来说,申以商今年虚岁二十四了,再过不久就大学毕业了,按理来说该去各企公司实习。

    需要长久努力和积累,才能看到一点点成效的工作,而不是戳中人性即刻满足需求的娱乐,就像学习一样,都太难了。

    所以不管是学校还是公司。

    从普遍理性角度来看,厕所的隔壁坑位上,注意听只能听到各种电子声,深夜偶尔有别的声音。

    申以商对于这些是再熟悉不过了,毕竟只要有需要,任何场合都是他的工作空间,每时每刻都有可能要加班加点,其实生活也不是自己说了算。

    不过他并不讨厌,只是越来越没耐心。

    可能是由于思想上的贫瘠和语言上的匮乏,申以商很难去详细咀嚼这种感觉。

    他当下就跟其它等公交的人一样,都是站着掏出智能板砖,或用耳机或直接外放,倾听那些声响明朗、乐声繁复多变的音乐节奏。

    再看看那优美的舞蹈,确实可以调节人心。

    就像四季之风只有方向合适,才能远扬沧海,舞者也需要随乐声翩翩起舞,作品才能精致美妙。

    就像美食总得有各种佐料配制,才能充分让色香味浓郁盛开,短视频仿佛就是一些甘甜的果类,又像是令人神志不清的药品,震荡着精神。

    申以商感受着内收耳机精微处所通声。

    还好有组织报销,否则他光想那远迈奢侈品的价格,就恨不得诋毁一番这科技产物的美名。

    不过手机使用时间确实逍遥,只要充电上一天,不去使用整周都不会出现空耗,这就是背靠大树好乘凉,有了靠山万事顺的道理。

    申以商就是这样随遇而安的汉子

    既然已经获得众多的福利,自然应该归于正道,反正只要能无愧自己的心愿,无事不可。

    于是他支撑着脑袋站了几个小时,天色何止是渐渐暗淡,甚至冥冥之中,上天已经在呼唤他,赶紧在无意中看一眼时间。

    “怎么样?忙完了吗?”仿佛是潜意识作祟。

    申以商左右顾盼,只见一体格如蒙古摔跤手,体格健硕的大汉,如同一座铁塔朝他迫近。

    “奇异府可不养闲人。”他四十多岁、相貌端庄厚重、保养也妥实不错、言辞就像他的举止,有一种天然威慑力,并且浑身裹着墨绿雨衣。

    仔细看,这件雨衣表面有草与叶子的大图案。

    大概都有明显黑眼圈的关系,显得这位猛男头大脸圆,身体匀称且肩膀粗犷。

    申以商不是吃竹笋的,思想也偏红色唯物,虽然相对壮汉,他头小脸尖,雨伞大,形影比较细,可说的干脆一点都是自己人,又非什么灰色行业。

    “真没想到守门人会亲自来找我。”他浅笑道。

    他们的交情,貌似只能常开两倍数来形容,也就是不得不碰到了,便恨不得快进的那种类型。

    他显得非常平静回答:“你作为组织的头面新人,国外情报网上都榜上有名,不会给人留下并没有很强的印象,或者让我缺乏记忆点。”

    他咬字比较古怪,习惯每十五秒就有个停顿。

    “幻境和时空那二位才是风流人物,我可没他们那么魔幻,至少身上的密法纹还是偏写实了。”

    他耳朵一动,关掉耳机,而语气在这一会有点生硬,整体上连雨伞都跳脱了一点,不像刚刚那样夸张标准,更接近于一个普通男青年模样。

    他尽量不暴露出更多更复杂情绪。

    “你能提炼已有元素,在这个年纪算是天才了。”说罢,他尽量跟对方挤在一个公交站亭下。

    “如果能够实时扩展或收缩特性,来激发最佳的密法纹效果,而不是耐着性子看完三个小时手机,你未尝不会万众瞩目。”他继续沉吟嗓门。

    他这显然不是诚挚建议,而是没有容量之言。

    “我不刷那些美丽,强壮,可爱,帅气的up主,难道就能争取到凝气器名额?”他语气揶揄。

    他又不是不知道,现在现存的太和十六洞天,每年产出几近枯竭,根本无法再提供关键材料。

    他或许算是小有实力了,可对于核心进化现世智慧的人类文明而言,除非跑去做云游僧人,去参悟禅道,否则没有机会提炼更多㤓内元素。

    一切超凡个体都处于在相对严冬地区生存。

    换言之,力量上,他们即便使用一些对比度更强烈的元素,也几乎不可能突出唯物唯一性定律。

    所以申以商有自信,他对这位守门人质问到这地步,加上这群人本来就不喜欢寒冷的钢铁丛林,只爱以小团体形式守在自然景区……

    【嗯,这家伙应该不会再管我了吧?】

    申以商见到他沉默了良久,心中悬着的大石头总算放下,总算是可以继续保持独立行动权了。

    “然,上天降福,后土成就其功绩,使人成圣,收获长生……顾某去也。”守门人说完后便离开了,期间雨水未有谁渗透他身周三寸。

    这一刻,对方那假发被申以商洞悉到了。

    【原来你也成了秃驴!】青年保持着面无表情,嘴角却忍不住勾勒起嘲讽的笑容。

    可惜了,从今往后,他注定要失去很多令人上瘾的视频和游戏,也难怪云游独僧越来越少了,甚至一步步被遗忘取代掉,实在是太受罪了。

    要知道,条条大路通罗马。

    不说始源于春秋的秘密法纹经典,也不必说开端于战国的百家文术武诀纲目。

    单说是近代靠天吃饭的叩天门,一旦成功,催化出灵性金光,甚至极化诞生灵魂,也就能用来抗拒甚至抵御这片寒冷区,甚至做到周游太空。

    然而精神直接交互物质的上限和增长率不行。

    毕竟空气不仅是热量的不良导体,也是精神力量的近乎绝缘体,因此人类通常很难凝聚出灵魂。

    没有灵魂,谈何让现实接受,特别修正个体与自然关系,甚至每段时间拥有极低概率,获得一个时间段的有利外在环境,申以商曾经就体验过。

    意志强制扭曲现实,其代价会减少约三成。

    虽然会减少约10%对其他碳基生命体损伤,不过心境影响外景时,也会减少50%的灵性浪费。

    当然种种参数上的增益减少,肯定都不是整数,只是尽现在对异常现象研究程度而言,误差不超过20%都在可实操的最低标准以上。

    存在即是合理,有效便要执行。

    科学无论是理论上还是实践上,都是一门需要勇往直前的学说,需要大胆设定,细心求证。

    申以商对此固然没有太多研究,毕竟他只是有组织有编制的调查员,业绩水平也仅高于35%的同志,并不是大概率要脱离战斗的科研人员。

    凌晨了,他在收回手机之前确认了下时间。

    尽管明天到来,生活也不可能事事如意,有时候他还必须要做一些不那么喜欢的事。

    但人生进程这份报表上,不管是哪一部分都一样重要,哪怕他经常否定这一观念,但是对于太多超越经验的奇异事物,他坚信先人诚不欺后生。

    现在,他那对棕色眸子中闪过一丝异样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