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章 突然失控
无论煮什么菜，谢丽儿都会任性地撒上一把胡椒粉，仿佛这种市面上售价高达1铢150文一磅的进口香料不要钱似的。
戴维斯老板心疼不已，却又不敢说句不是。
祖庵的烹饪方式主要是一锅炖，没有什么技术含量。
谢丽儿在三脚猫的后厨干了八九年，厨艺跟寻常平民家里掌勺的农家妇人没有两样。
可她七年前却自创出一道名扬祖庵的菜品——糊啦。
近两年，时不时的有几个外地厨子慕名而来，为了一碗正宗风味的糊啦，冒着生命危险，跟随商队长途跋涉，来到临水集向她请教。
多年前，罗南也曾花费一枚面值5文铜钱的铜板收买瓦妮莎小姐窃取她的秘方。
眼下。
瓦妮莎把重新过热的葱油馅饼装盘端上桌以后，又进去后厨帮谢丽儿打下手。
清扫干净散落一地的玻璃碎渣，戴维斯老板回到柜台，从酒架上取下一把七弦诗琴，坐在柜台拔弄琴弦，即兴哼唱起民谣。
缇娜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
穿上鞋袜，跟着罗南走到壁炉右侧靠墙的角落里，坐下食用糊啦和馅饼。
这时。
五个还未卸甲的巡防值夜老兵前脚跟着后脚，相继涌进大厅，问戴维斯要吃要喝。
“烤肉肠，煮青豆，煎一条红眼鱼……不，两条！煎透一点，别像昨天那样弄得半生不熟的。饿得前胸贴后背了，速度！还要两碗糊啦，一份黑面包！”
“一份黑布丁！一份面包！两碗糊啦！一杯麦芽酒！”
“糊啦！两碗！”
“一杯姜汁黑啤，一份白面包！加黄油！两碗糊啦！”
“行啊，尤金，黑啤、白面包和黄油都不便宜，你家母老虎要是知道你背着她在外面吃香喝辣，嘿嘿，还不把你活剐了……”
“管你屁事！”
“烧酒！该死的，先给我一杯橡族烧酒！这该死的天气，我的膝盖骨又疼起来了……”
“我不是叫你去北城找温蒂太太吗？我大姑妈生前也犯这毛病，折腾了好多年。后来用温蒂太太配的药膏一敷，嘿，好家伙，再也没喊疼。”
“好吧，听你的，刚好明后两天我休假，不用巡夜，我明天去北城拜访温蒂医娘。”
“干啥要等到明天再去，今天去不行吗？算了，随你吧，不管你了。唉，可惜我那可怜的姑妈没福气，刚把腿治好，不到个把月，就在家门口摔了一跤，没能挺过来。”
“晦气。”
“天杀的，有没有公德心？！老子诅咒你他娘的今晚上被尸鬼啃掉脑子！”
“但愿你的诅咒这次能够应验，韦尔奇老弟。”
“老子盼这一天盼了二十多年了。”
“我也是。”
“狗狼养的，都盼我死是吧！老子要是真有这么一天，一定要把你们四个混账东西都拉上垫背！”
“呵，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变成孽鬼也奈何不了老子。”
“等着瞧！”
……
五个老兵的年纪跟戴维斯差不多，都在四十岁左右。
他们穿戴统一制式的皮制护甲，手里拿着一根五尺长的硬木棍，腰间皮带上不仅系着一把带鞘的十字长剑，还绑着专门为携带“光尘”和“虚无盐”而缝制的鞍袋。
其中那个名叫韦尔奇的刀疤脸在皮甲下面套了件锁子甲，走起路来沙沙响个不停。
他们拖着高背椅围在壁炉前，吵吵闹闹，弄出很大的动静。
刚入梦的暴脾气房客们又被吵醒。
他们扯开嗓子，用自己能想到的、最污秽、最粗鄙、最狠毒的词汇，隔着门墙和地板，问候五个老兵的家眷和祖宗，连他们的姑妈和姑婆也不放过。
五个老兵不甘示弱。
房客的问候让他们回到同一条战线。
双方隔空对骂，互相问候，迟迟没有停歇的意思。
缇娜对这种场面已经习以为常。
如果哪天住在临水集的人都变得文雅礼貌，日常交谈不再以骂娘起头，不再说脏话，那才奇怪。
缇娜咬着馅饼好奇地张望，觉得这五个老兵来到三脚猫不单纯是为了吃喝。
她发现，他们总是贼眉贼眼地瞄向后厨方向，急不可耐地期盼着什么。
果然。
瓦妮莎掀开帘帐走出后厨，这五个老兵就挪不开眼了，一个个面色如三月桃花一般盛开，不再回应房客的叫嚣。
失去了对手，房客们骂着骂着，渐感无聊，很快熄火。
瓦妮莎很年轻，看起来二十三四岁的样子，身材高挑。
整个临水集找不出几个比她个子更高的女子。
缇娜目测她有一米八五。
这个身高比大多数祖庵成年男子都要高出一个头长。
再过一个多月就成年的罗南也比她矮了半个头。
瓦妮莎的体态并非苗条纤瘦。
一身朴素的女仆长裙被她穿出紧致修身的感觉，衬出细腰肥臀的火辣身材更加玲珑有致，胸前圆润隆起的曲线更是萌生无限遐思。
五个老兵的目光直勾勾地挂在她身上。
趁她收拾桌面、端来酒水和糊啦招呼自己的时候，故意弄出一些小事故，磕磕碰碰，占她便宜。
瓦妮莎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故意解开两粒系扣，把上衣领口敞开少许，袒露一小段肉感满满、让人血脉贲张的神秘沟渠，时而搔首弄姿，姣好的面容始终挂着妖媚醉人的笑意，诱人犯罪。
大厅的气氛就这样被他们搅得香艳低俗，实在不像个吃饭的正经地方。
缇娜面红耳赤，没法抬眼正视这些男女。
她用眼角的余光瞄了身旁的罗南一眼。
因为小时候被严重噎过一回，差点丧命，从那以后，罗南用餐进食的时候坚决不说话。
此刻。
他正在用叉子专心对付盘子里的馅饼，细嚼慢咽，无视周边一切嘈杂，仿佛入定。
缇娜自认没法像罗南这样淡定，叹息一声后埋头喝起撒了葱花的那碗糊啦。
今日份的糊啦改用米粉为底。
用的是猪骨熬制的高汤，以鸡蛋、鸡杂和瘦肉为主料，加了捣烂成泥的猪肝和油豆腐，汤色比平时用的薯粉要清一些，口感更细腻。
胡椒味还是一如既往的重。
缇娜吃得急，被呛得扭头对着墙角直打喷嚏。
另一边。
五个老兵心神荡漾，满嘴老掉牙的荤段子，你一句、我一句地相互接捧。
明明没喝多少酒，却已经醉醺醺的模样，挨着瓦妮莎的衣角就大呼小叫。
之后得寸进尺，越来越放肆，像苍蝇一样争相围着瓦妮莎转悠，明目张胆地揩油——可是总被瓦妮莎恰到好处地避开。
有两个人可能是真的醉了。
他俩被瓦妮莎撩拨得心火难耐，奈何占不到实质的便宜，于是打起正在打喷嚏的缇娜的主意，想入非非。
俩人同时靠了过来，路上发生碰撞，二话不说，直接像市井泼皮一样扭打起来。
听到打斗动静，缇娜努努鼻子抬头看去，这两个老兵已经撞翻了好几张桌椅。
从他们走进旅店以后的对话可知，两只眼球像金鱼一样鼓胀凸出的大眼矮小个名叫肖特，先前被同伴诅咒过，跟他扭打成一团的那个人叫做高尔，是个虎背熊腰的光头壮汉。
另外三个老兵看热闹不嫌事大，捧着酒杯在一旁吆喝助兴。
光头高尔身强体壮，在力量上把大眼矮子压制得死死的。
肖特从一交手就陷入被动，凭意气强撑了几口气，眼看自己没指望从光头手里讨到好处，正准备罢手放弃，却被光头失手扇了一巴掌，顿时恼羞成怒，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液，糊了光头一脸。
光头高尔视线模糊，手脚慢了一拍，被肖特用一套雨点般迅猛的寸拳捶了个措手不及。
肖特的最后一拳落在高尔的鼻头。
高尔被这一拳打懵，眼冒金星，短时内意识一片空白。
肖特抓住机会。
戴维斯和另三个老兵一时都被肖特的狠劲震住，倒吸一口气，下意识地夹腿护裆。
看戏的瓦妮莎偷偷地笑了。
被肖特把住分身、捂着鼻子叫痛的高尔不敢妄动，除了妥协求饶，什么也做不了。
至此，两个男人间的战斗宣告结束。
大厅恢复短暂的宁静。
缇娜觉得这些怪叔叔的精力都释放得差不多，该坐下好好吃吃喝喝了。
不料。
反败为胜的大眼矮个子突然咧开嘴，冲着高尔桀桀怪笑，眼球充血一片红，表情诡异瘆人！
高尔心惊肉跳地憋住呼吸，眼中写满了恐惧。
戴维斯老板心疼不已，却又不敢说句不是。
祖庵的烹饪方式主要是一锅炖，没有什么技术含量。
谢丽儿在三脚猫的后厨干了八九年，厨艺跟寻常平民家里掌勺的农家妇人没有两样。
可她七年前却自创出一道名扬祖庵的菜品——糊啦。
近两年，时不时的有几个外地厨子慕名而来，为了一碗正宗风味的糊啦，冒着生命危险，跟随商队长途跋涉，来到临水集向她请教。
多年前，罗南也曾花费一枚面值5文铜钱的铜板收买瓦妮莎小姐窃取她的秘方。
眼下。
瓦妮莎把重新过热的葱油馅饼装盘端上桌以后，又进去后厨帮谢丽儿打下手。
清扫干净散落一地的玻璃碎渣，戴维斯老板回到柜台，从酒架上取下一把七弦诗琴，坐在柜台拔弄琴弦，即兴哼唱起民谣。
缇娜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
穿上鞋袜，跟着罗南走到壁炉右侧靠墙的角落里，坐下食用糊啦和馅饼。
这时。
五个还未卸甲的巡防值夜老兵前脚跟着后脚，相继涌进大厅，问戴维斯要吃要喝。
“烤肉肠，煮青豆，煎一条红眼鱼……不，两条！煎透一点，别像昨天那样弄得半生不熟的。饿得前胸贴后背了，速度！还要两碗糊啦，一份黑面包！”
“一份黑布丁！一份面包！两碗糊啦！一杯麦芽酒！”
“糊啦！两碗！”
“一杯姜汁黑啤，一份白面包！加黄油！两碗糊啦！”
“行啊，尤金，黑啤、白面包和黄油都不便宜，你家母老虎要是知道你背着她在外面吃香喝辣，嘿嘿，还不把你活剐了……”
“管你屁事！”
“烧酒！该死的，先给我一杯橡族烧酒！这该死的天气，我的膝盖骨又疼起来了……”
“我不是叫你去北城找温蒂太太吗？我大姑妈生前也犯这毛病，折腾了好多年。后来用温蒂太太配的药膏一敷，嘿，好家伙，再也没喊疼。”
“好吧，听你的，刚好明后两天我休假，不用巡夜，我明天去北城拜访温蒂医娘。”
“干啥要等到明天再去，今天去不行吗？算了，随你吧，不管你了。唉，可惜我那可怜的姑妈没福气，刚把腿治好，不到个把月，就在家门口摔了一跤，没能挺过来。”
“晦气。”
“天杀的，有没有公德心？！老子诅咒你他娘的今晚上被尸鬼啃掉脑子！”
“但愿你的诅咒这次能够应验，韦尔奇老弟。”
“老子盼这一天盼了二十多年了。”
“我也是。”
“狗狼养的，都盼我死是吧！老子要是真有这么一天，一定要把你们四个混账东西都拉上垫背！”
“呵，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变成孽鬼也奈何不了老子。”
“等着瞧！”
……
五个老兵的年纪跟戴维斯差不多，都在四十岁左右。
他们穿戴统一制式的皮制护甲，手里拿着一根五尺长的硬木棍，腰间皮带上不仅系着一把带鞘的十字长剑，还绑着专门为携带“光尘”和“虚无盐”而缝制的鞍袋。
其中那个名叫韦尔奇的刀疤脸在皮甲下面套了件锁子甲，走起路来沙沙响个不停。
他们拖着高背椅围在壁炉前，吵吵闹闹，弄出很大的动静。
刚入梦的暴脾气房客们又被吵醒。
他们扯开嗓子，用自己能想到的、最污秽、最粗鄙、最狠毒的词汇，隔着门墙和地板，问候五个老兵的家眷和祖宗，连他们的姑妈和姑婆也不放过。
五个老兵不甘示弱。
房客的问候让他们回到同一条战线。
双方隔空对骂，互相问候，迟迟没有停歇的意思。
缇娜对这种场面已经习以为常。
如果哪天住在临水集的人都变得文雅礼貌，日常交谈不再以骂娘起头，不再说脏话，那才奇怪。
缇娜咬着馅饼好奇地张望，觉得这五个老兵来到三脚猫不单纯是为了吃喝。
她发现，他们总是贼眉贼眼地瞄向后厨方向，急不可耐地期盼着什么。
果然。
瓦妮莎掀开帘帐走出后厨，这五个老兵就挪不开眼了，一个个面色如三月桃花一般盛开，不再回应房客的叫嚣。
失去了对手，房客们骂着骂着，渐感无聊，很快熄火。
瓦妮莎很年轻，看起来二十三四岁的样子，身材高挑。
整个临水集找不出几个比她个子更高的女子。
缇娜目测她有一米八五。
这个身高比大多数祖庵成年男子都要高出一个头长。
再过一个多月就成年的罗南也比她矮了半个头。
瓦妮莎的体态并非苗条纤瘦。
一身朴素的女仆长裙被她穿出紧致修身的感觉，衬出细腰肥臀的火辣身材更加玲珑有致，胸前圆润隆起的曲线更是萌生无限遐思。
五个老兵的目光直勾勾地挂在她身上。
趁她收拾桌面、端来酒水和糊啦招呼自己的时候，故意弄出一些小事故，磕磕碰碰，占她便宜。
瓦妮莎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故意解开两粒系扣，把上衣领口敞开少许，袒露一小段肉感满满、让人血脉贲张的神秘沟渠，时而搔首弄姿，姣好的面容始终挂着妖媚醉人的笑意，诱人犯罪。
大厅的气氛就这样被他们搅得香艳低俗，实在不像个吃饭的正经地方。
缇娜面红耳赤，没法抬眼正视这些男女。
她用眼角的余光瞄了身旁的罗南一眼。
因为小时候被严重噎过一回，差点丧命，从那以后，罗南用餐进食的时候坚决不说话。
此刻。
他正在用叉子专心对付盘子里的馅饼，细嚼慢咽，无视周边一切嘈杂，仿佛入定。
缇娜自认没法像罗南这样淡定，叹息一声后埋头喝起撒了葱花的那碗糊啦。
今日份的糊啦改用米粉为底。
用的是猪骨熬制的高汤，以鸡蛋、鸡杂和瘦肉为主料，加了捣烂成泥的猪肝和油豆腐，汤色比平时用的薯粉要清一些，口感更细腻。
胡椒味还是一如既往的重。
缇娜吃得急，被呛得扭头对着墙角直打喷嚏。
另一边。
五个老兵心神荡漾，满嘴老掉牙的荤段子，你一句、我一句地相互接捧。
明明没喝多少酒，却已经醉醺醺的模样，挨着瓦妮莎的衣角就大呼小叫。
之后得寸进尺，越来越放肆，像苍蝇一样争相围着瓦妮莎转悠，明目张胆地揩油——可是总被瓦妮莎恰到好处地避开。
有两个人可能是真的醉了。
他俩被瓦妮莎撩拨得心火难耐，奈何占不到实质的便宜，于是打起正在打喷嚏的缇娜的主意，想入非非。
俩人同时靠了过来，路上发生碰撞，二话不说，直接像市井泼皮一样扭打起来。
听到打斗动静，缇娜努努鼻子抬头看去，这两个老兵已经撞翻了好几张桌椅。
从他们走进旅店以后的对话可知，两只眼球像金鱼一样鼓胀凸出的大眼矮小个名叫肖特，先前被同伴诅咒过，跟他扭打成一团的那个人叫做高尔，是个虎背熊腰的光头壮汉。
另外三个老兵看热闹不嫌事大，捧着酒杯在一旁吆喝助兴。
光头高尔身强体壮，在力量上把大眼矮子压制得死死的。
肖特从一交手就陷入被动，凭意气强撑了几口气，眼看自己没指望从光头手里讨到好处，正准备罢手放弃，却被光头失手扇了一巴掌，顿时恼羞成怒，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液，糊了光头一脸。
光头高尔视线模糊，手脚慢了一拍，被肖特用一套雨点般迅猛的寸拳捶了个措手不及。
肖特的最后一拳落在高尔的鼻头。
高尔被这一拳打懵，眼冒金星，短时内意识一片空白。
肖特抓住机会。
戴维斯和另三个老兵一时都被肖特的狠劲震住，倒吸一口气，下意识地夹腿护裆。
看戏的瓦妮莎偷偷地笑了。
被肖特把住分身、捂着鼻子叫痛的高尔不敢妄动，除了妥协求饶，什么也做不了。
至此，两个男人间的战斗宣告结束。
大厅恢复短暂的宁静。
缇娜觉得这些怪叔叔的精力都释放得差不多，该坐下好好吃吃喝喝了。
不料。
反败为胜的大眼矮个子突然咧开嘴，冲着高尔桀桀怪笑，眼球充血一片红，表情诡异瘆人！
高尔心惊肉跳地憋住呼吸，眼中写满了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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