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8章 在天上飞的船？
嘉西亚嘴里正含着一条油炸白条，口齿不清地说：
“拿油什么发线？”
“无非就是鸡风矿也西部裂开了，绿第驿站西扁二十里外多出一个又森又代的坑，附近的地下水都流向那个坑。”
“有位老叔说很快就会花育成一个比翠湖大几倍的湖，以后我们可以去那里游泳钓鱼。”
狭长平坦的疾风旷野没有任何河流，地下水藏得又深，绿地驿站和三个营地日常用水完全依赖水井……
要是发育出一个湖泊，将会改写疾风旷野贫瘠的现状……
我那三本书将会勾起外乡人对临水集的向往，“神灵下凡”这么好的话题值得运作，这事已在民间发酵，等到合适的时候，我再配合市政厅推一把，扩大影响……
如果局势平稳，不再出现大灾大难，按目前的趋势，就算没能打通古战场，未来十五年内，临水集的人口也会翻倍……
要解决六七十万人吃饭的问题，我需要充足的粮食……
人口和炼气士越来越多，粮食问题现在越来越紧迫，依赖进口不是长久之计……
城里用地紧张，不适合大规模养猪，郊区也没有合适的地点。我得尽快拿下那片湖，把它隔离起来，根绝水鬼入侵，然后在周边规划农场……
罗南脑海里谋划着三叶草的战略方向，手上画着画，嘴上却问：“现场有没有留下什么痕迹，可以追溯到那位金甲神灵和巨型类人怪物来历的痕迹？”
嘉西亚摇了摇头，“就算留下痕迹，也都被水淹了。”
罗南又问：“你和扎古今天有没有跟那位前辈接触？”
嘉西亚很清楚罗南说的是谁，再次摇头，“我去了趟三脚猫，还是没能见到他。我问过查皮，查皮说他昨天早上离开后就一直没回来。”
罗南略微迟疑了一下，“你觉得他有没有可能就是那个从天而降的神灵？”
默不作声的艾丽丝不由得吞咽口水，眼睛睁得很大。
“不好说。从荒原回来的路上很通畅，去时遇见的怪物都没影了，也没见他出过手。”嘉西亚说，
“他也不是什么话都跟我们说。我只知道他非常强大。但到底有多强大，能不能弄出昨晚那么大的动静……我不知道。”
“当然，我很希望是他。”
“昨晚那道光柱，你看到了吧。如果是他弄出来的，就像扎古说的，我们又多了一件可以向格兰杰炫耀的事情。”
“有他罩着，以后见到三脚猫的那个坏女人也可以挺直胸膛，再也不用忍受她的摆布，掂着脚走路。”
罗南情不自禁地笑了一下。
这时，艾米莉拿着没有封口的信件，掂着脚走进画室。
她原本是要说点什么的，但是目光一接触到罗南的画，瞬间愣住，跟她妹妹一个样。
随后她发现罗南已经创作了四幅画，更是无地自容。
嘉西亚把最后一条白条塞进嘴里，走过来用满是油渍的右手接下艾米莉写的信，安慰道：“被罗南打击是件很正常的事，以后你会习惯的。”
艾米莉讪讪一笑，没有接话。
嘉西亚拿着她的信绕过罗南，推开一扇油纸窗，探出半个身子，对着夜色喊道：“来个人送下信，劳驾啦！”
嘉西亚翻转信封，见艾米莉已经把地址写在了信封上，于是直接扔了出去。
这封信像离弦的箭矢一般呈直线飞过广阔的后院，在掠过后屋的屋顶时被一个突然窜出来的黑影截走，消失无踪。
“开饭啦！”
嘉西亚刚合上窗户，扎古的声音便从一楼传来。
“我还要两分钟，你们先下去吧。”罗南说。
“那我去叫醒大小姐。”艾米莉谨记罗西塔的交代，提着裙摆奔向对门的休息室。
…………
拉杰还不能下地，吃喝都在床上。
卡丽娜夫人单独准备了几道清淡的菜肴喂他吃完，才离开客房。
“我忍受不了像个废物一样天天躺着，醒了就吃，吃了就睡，吃喝拉撒都让阿娘服侍。我什么时候才能下床？”卡丽娜夫人走后，拉杰郁闷地问，心情很焦躁。
“明天就可以。”罗南说，“上午路过卡朋特先生的木工坊，我委托他制作一副四个轮子的椅子。他说明天交货。”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如果你想拄着拐杖跳舞，那至少需要半个月。不，不用那么久，等老费舍尔过来，我让他对你进行通灵疗法。”
“通灵疗法？什么鬼？”
“这个解释起来有点复杂。总之老费舍尔一来，你就可以下床。”
“这么神奇？”
“他跟我一样，也是法师。”
“好吧。以前我挺烦那老头的，他试图改变我，比我老爹还啰嗦，总是追着我谈人生、聊梦想、扯他娘的大道理，现在倒有点期待见到他了。”
“我会把这句话原原本本转告给他。”
“别！前半段就不要说了。”
“我画了五幅……”
“我知道，嘉西亚跟那两个小妹子刚跟我说过。”
“等它们干了以后，我拿一幅挂你房间里。”
“行啦行啦，知道啦。真是的，每次吃饭前都要进来说一堆废话，整得我好像马上就要死掉一样。快走快走，都在等你呢。”
“您保重。”
“滚。”
…………
先前在准备晚餐的时候，从扎古嘴里听说艾米莉和艾丽丝要住下来，卡丽娜夫人很不开心。
但随后经过扎古一番添油加醋，得知她俩被自己的生父虐待，闹到割腕寻死的地步，差点出人命，卡丽娜夫人立即心疼起来。
“以后这里就是你们的家。”餐厅里，卡丽娜夫人亲切地看着艾米莉和艾丽丝说，
“以后不要叫我夫人，叫我阿娘吧，家里的孩子都这么叫我，我听着也欢喜。”
“我还有个女儿在山上，她叫缇娜。罗南应该跟你们说过吧。她要是知道自己多了一个姐姐和一个妹妹，一定会高兴得睡不着觉。”
听到缇娜的名字，艾丽丝心头一紧，目光闪烁起来。
艾丽丝不擅长伪装，烛光通明的餐厅里，所有人都能看出她的不安。
这时。
罗南走进餐厅在她对面落坐，温和地说：“缇娜不是一个小肚鸡肠的女生，那种小事她是不会介意的。”
“艾丽丝跟缇娜有过节？”正悄咪咪地吃着牛排的嘉西亚疑惑地问。她之前就发现提到缇娜时，艾丽丝的反应不太自然。
罗南含笑不语。
他本想单独跟艾丽丝为偏殿的事说两句，打消她的顾虑，但从回家到现在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
再小的疙瘩在心里憋久了，都会憋出病来。
缇娜过几天就要回家，这种事迟早要面对。缇娜不会放在心上，但对艾丽丝来说是个不小的心理负担。如果不化解这个心结，在缇娜回家之前，她都将忐忑难安。
艾丽丝对山上的事闭口不谈，艾米莉同样不知情，只是下意识地伸出手，握住她紧抓着裙子的手，分担她的压力。
在姐姐的“支持”下，艾丽丝定了定神，鼓起勇气，把在偏殿冰冷拒绝缇娜善意的事情说了出来。
罗南适时补充了两句，添上前因和后续。
得知原委，罗西塔伸手抚摸艾丽丝的脸，温柔地说：“那种情况下，言行失态误伤他人很正常。你看，罗南根本就没有责怪你的意思。缇娜最听他的话，等她回来，你向她道个歉就可以了。”
扎古等人纷纷附和，劝慰艾丽丝放宽心。
悬在心头的大石终于落地，艾丽丝的眼泪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坐在上首的罗纳德趁机用汤勺敲了敲高脚酒杯，转移家人的视线，爽朗地宣布开餐：“有些菜凉了就不好吃了，不要辜负卡丽娜和扎古为我们辛苦准备的一桌美食。”
…………
昨夜只有淘金镇惊现短暂的危机。
日间临水集辖区内没有任何小镇、营地和驿站传来坏消息。
虽然依然执行严格的宵禁，但城里的市民明显放松了许多，餐前赞美神灵、赞美先祖的祷词听起来比往常更加虔诚。
鸢尾街区也不像昨晚那样死气沉沉。
附近住户家里的孩童的嬉闹声在消停一个晚上后变得没那么令人厌烦。
“以前总是嘲笑城里人没见过世面，现在倒有点羡慕这些无知的白痴。”露台上，坐在靠墙的长椅上欣赏夜色的扎古突发感慨，
“大部分人从生到死都在这座城，脑子里装的全是鸡毛蒜皮的破烂事，对墙外世界的认知全凭道听途说，一道光就把他们高兴成这样。”
扎古的话一停，嘉西亚的吐槽便脱口而出：“说得好像你不是个白痴。”
“这话怼得好。”背靠栏杆的罗西塔附和道，对扎古说：“你这张嘴也该治一治了。因为胡扯闯的祸，你心里难道没点数？”
“那些白痴不懂哥的幽默。算了，不跟你们唠嗑，总是扯不到一根线上。”扎古满不在乎地张开右臂搂着罗南的肩膀，嬉皮笑脸地说：
“你是不是该考虑搞个生产玻璃的工坊？”
“东市和南城那些专门卖玻璃、卖油纸的工坊和店铺今天一早就断了货，连麻纸都被哄抢。玻璃在临水集还是个新鲜东西，我觉得这个行当大有前途。”
罗南笑了笑，“已经在建了，建了两个，一个在‘北关营地’，一个在西郊，上个月开始动工，规模有点大。不过我们的玻璃工坊的首要任务是生产酒瓶和香水瓶。”
扎古滞了一下，无趣地说：“好吧，当我没说。”
罗西塔接过罗南的话头，苦涩地说：“香水生意被香水瓶卡脖子，这种事我都不好意思跟刚巴人讲。这次从青石港运来的瓶子，在四风谷损失了三车，还有一车在狼堡，得尽快拉回来。”
罗西塔的话里透露出三叶草不仅涉足香水生意，而且已经深入到香水制作环节，这让坐在秋千上的艾米莉和艾丽丝感到不可思议。
艾米莉一脸疑惑地说：“据我所知，临水集并没有制作香水的工坊，市面上的香水全都来自锡安。我经常带着小妹光顾三叶草名下那家位于内城中央公园北路的精品店，我们从没在货架上见过三叶草自制的香水。”
艾丽丝附和着点头。
扎古一下子来了精神，抢在罗南等人开口前接话：
“咱们家自制的香水去年才面市，每个月最多出三百瓶，不是一般人买得起，做为顶流特供，目前只在宿马城售卖。跟我们卖画、出手冥器一样，是门隐秘生意。”
扎古停顿了一下，一脸得意地说：“你们知道吗？为了卖掉老弟的画，我们捏造了十多个生前默默无名的死鬼大师。”
如果让人知道都是出自罗南之手，那些画会更值钱吧……
艾米莉暗想，“三叶草的香水工坊在哪里？”
扎古看了罗南一眼，见罗南没有反对的意思，兴致勃勃地说：“你们要是愿意，哥哥现在就可以带你们去参观。”
这么晚了……
艾米莉犹豫起来，干笑着说：“现在宵禁不让出门，要不……明天吧。”
“我们的香水实验室就在后屋，用不着出门。跟我走吧。”扎古急于献宝，说完便起身往连着二楼内廊的拱门走去。
艾米莉和艾丽丝对视一眼，双双离开秋千，激动得不能自抑。但是看到罗南、罗西塔和嘉西亚都没有同行的意思，略有些失望。
“你刚提到西郊，让我想起有件事一直忘了问。”扎古一走，嘉西亚挨着罗南坐下，“前天我在西郊看到一座怪里怪气的大楼，问了好几个在那里搬砖的工匠，他们都搞不清楚自己建造的是什么。那座大楼到底是用来干嘛的？”
“你说的是飞艇站吧。”罗南说，“那是用来起降飞艇的。飞艇是一种可以在天上飞的船。”
在天上飞的船？
走到拱门下的扎古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对同样惊疑止步的艾米莉和艾丽丝说：“两位妹妹，我们待会儿再去参观香水实验室。”
“拿油什么发线？”
“无非就是鸡风矿也西部裂开了，绿第驿站西扁二十里外多出一个又森又代的坑，附近的地下水都流向那个坑。”
“有位老叔说很快就会花育成一个比翠湖大几倍的湖，以后我们可以去那里游泳钓鱼。”
狭长平坦的疾风旷野没有任何河流，地下水藏得又深，绿地驿站和三个营地日常用水完全依赖水井……
要是发育出一个湖泊，将会改写疾风旷野贫瘠的现状……
我那三本书将会勾起外乡人对临水集的向往，“神灵下凡”这么好的话题值得运作，这事已在民间发酵，等到合适的时候，我再配合市政厅推一把，扩大影响……
如果局势平稳，不再出现大灾大难，按目前的趋势，就算没能打通古战场，未来十五年内，临水集的人口也会翻倍……
要解决六七十万人吃饭的问题，我需要充足的粮食……
人口和炼气士越来越多，粮食问题现在越来越紧迫，依赖进口不是长久之计……
城里用地紧张，不适合大规模养猪，郊区也没有合适的地点。我得尽快拿下那片湖，把它隔离起来，根绝水鬼入侵，然后在周边规划农场……
罗南脑海里谋划着三叶草的战略方向，手上画着画，嘴上却问：“现场有没有留下什么痕迹，可以追溯到那位金甲神灵和巨型类人怪物来历的痕迹？”
嘉西亚摇了摇头，“就算留下痕迹，也都被水淹了。”
罗南又问：“你和扎古今天有没有跟那位前辈接触？”
嘉西亚很清楚罗南说的是谁，再次摇头，“我去了趟三脚猫，还是没能见到他。我问过查皮，查皮说他昨天早上离开后就一直没回来。”
罗南略微迟疑了一下，“你觉得他有没有可能就是那个从天而降的神灵？”
默不作声的艾丽丝不由得吞咽口水，眼睛睁得很大。
“不好说。从荒原回来的路上很通畅，去时遇见的怪物都没影了，也没见他出过手。”嘉西亚说，
“他也不是什么话都跟我们说。我只知道他非常强大。但到底有多强大，能不能弄出昨晚那么大的动静……我不知道。”
“当然，我很希望是他。”
“昨晚那道光柱，你看到了吧。如果是他弄出来的，就像扎古说的，我们又多了一件可以向格兰杰炫耀的事情。”
“有他罩着，以后见到三脚猫的那个坏女人也可以挺直胸膛，再也不用忍受她的摆布，掂着脚走路。”
罗南情不自禁地笑了一下。
这时，艾米莉拿着没有封口的信件，掂着脚走进画室。
她原本是要说点什么的，但是目光一接触到罗南的画，瞬间愣住，跟她妹妹一个样。
随后她发现罗南已经创作了四幅画，更是无地自容。
嘉西亚把最后一条白条塞进嘴里，走过来用满是油渍的右手接下艾米莉写的信，安慰道：“被罗南打击是件很正常的事，以后你会习惯的。”
艾米莉讪讪一笑，没有接话。
嘉西亚拿着她的信绕过罗南，推开一扇油纸窗，探出半个身子，对着夜色喊道：“来个人送下信，劳驾啦！”
嘉西亚翻转信封，见艾米莉已经把地址写在了信封上，于是直接扔了出去。
这封信像离弦的箭矢一般呈直线飞过广阔的后院，在掠过后屋的屋顶时被一个突然窜出来的黑影截走，消失无踪。
“开饭啦！”
嘉西亚刚合上窗户，扎古的声音便从一楼传来。
“我还要两分钟，你们先下去吧。”罗南说。
“那我去叫醒大小姐。”艾米莉谨记罗西塔的交代，提着裙摆奔向对门的休息室。
…………
拉杰还不能下地，吃喝都在床上。
卡丽娜夫人单独准备了几道清淡的菜肴喂他吃完，才离开客房。
“我忍受不了像个废物一样天天躺着，醒了就吃，吃了就睡，吃喝拉撒都让阿娘服侍。我什么时候才能下床？”卡丽娜夫人走后，拉杰郁闷地问，心情很焦躁。
“明天就可以。”罗南说，“上午路过卡朋特先生的木工坊，我委托他制作一副四个轮子的椅子。他说明天交货。”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如果你想拄着拐杖跳舞，那至少需要半个月。不，不用那么久，等老费舍尔过来，我让他对你进行通灵疗法。”
“通灵疗法？什么鬼？”
“这个解释起来有点复杂。总之老费舍尔一来，你就可以下床。”
“这么神奇？”
“他跟我一样，也是法师。”
“好吧。以前我挺烦那老头的，他试图改变我，比我老爹还啰嗦，总是追着我谈人生、聊梦想、扯他娘的大道理，现在倒有点期待见到他了。”
“我会把这句话原原本本转告给他。”
“别！前半段就不要说了。”
“我画了五幅……”
“我知道，嘉西亚跟那两个小妹子刚跟我说过。”
“等它们干了以后，我拿一幅挂你房间里。”
“行啦行啦，知道啦。真是的，每次吃饭前都要进来说一堆废话，整得我好像马上就要死掉一样。快走快走，都在等你呢。”
“您保重。”
“滚。”
…………
先前在准备晚餐的时候，从扎古嘴里听说艾米莉和艾丽丝要住下来，卡丽娜夫人很不开心。
但随后经过扎古一番添油加醋，得知她俩被自己的生父虐待，闹到割腕寻死的地步，差点出人命，卡丽娜夫人立即心疼起来。
“以后这里就是你们的家。”餐厅里，卡丽娜夫人亲切地看着艾米莉和艾丽丝说，
“以后不要叫我夫人，叫我阿娘吧，家里的孩子都这么叫我，我听着也欢喜。”
“我还有个女儿在山上，她叫缇娜。罗南应该跟你们说过吧。她要是知道自己多了一个姐姐和一个妹妹，一定会高兴得睡不着觉。”
听到缇娜的名字，艾丽丝心头一紧，目光闪烁起来。
艾丽丝不擅长伪装，烛光通明的餐厅里，所有人都能看出她的不安。
这时。
罗南走进餐厅在她对面落坐，温和地说：“缇娜不是一个小肚鸡肠的女生，那种小事她是不会介意的。”
“艾丽丝跟缇娜有过节？”正悄咪咪地吃着牛排的嘉西亚疑惑地问。她之前就发现提到缇娜时，艾丽丝的反应不太自然。
罗南含笑不语。
他本想单独跟艾丽丝为偏殿的事说两句，打消她的顾虑，但从回家到现在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
再小的疙瘩在心里憋久了，都会憋出病来。
缇娜过几天就要回家，这种事迟早要面对。缇娜不会放在心上，但对艾丽丝来说是个不小的心理负担。如果不化解这个心结，在缇娜回家之前，她都将忐忑难安。
艾丽丝对山上的事闭口不谈，艾米莉同样不知情，只是下意识地伸出手，握住她紧抓着裙子的手，分担她的压力。
在姐姐的“支持”下，艾丽丝定了定神，鼓起勇气，把在偏殿冰冷拒绝缇娜善意的事情说了出来。
罗南适时补充了两句，添上前因和后续。
得知原委，罗西塔伸手抚摸艾丽丝的脸，温柔地说：“那种情况下，言行失态误伤他人很正常。你看，罗南根本就没有责怪你的意思。缇娜最听他的话，等她回来，你向她道个歉就可以了。”
扎古等人纷纷附和，劝慰艾丽丝放宽心。
悬在心头的大石终于落地，艾丽丝的眼泪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坐在上首的罗纳德趁机用汤勺敲了敲高脚酒杯，转移家人的视线，爽朗地宣布开餐：“有些菜凉了就不好吃了，不要辜负卡丽娜和扎古为我们辛苦准备的一桌美食。”
…………
昨夜只有淘金镇惊现短暂的危机。
日间临水集辖区内没有任何小镇、营地和驿站传来坏消息。
虽然依然执行严格的宵禁，但城里的市民明显放松了许多，餐前赞美神灵、赞美先祖的祷词听起来比往常更加虔诚。
鸢尾街区也不像昨晚那样死气沉沉。
附近住户家里的孩童的嬉闹声在消停一个晚上后变得没那么令人厌烦。
“以前总是嘲笑城里人没见过世面，现在倒有点羡慕这些无知的白痴。”露台上，坐在靠墙的长椅上欣赏夜色的扎古突发感慨，
“大部分人从生到死都在这座城，脑子里装的全是鸡毛蒜皮的破烂事，对墙外世界的认知全凭道听途说，一道光就把他们高兴成这样。”
扎古的话一停，嘉西亚的吐槽便脱口而出：“说得好像你不是个白痴。”
“这话怼得好。”背靠栏杆的罗西塔附和道，对扎古说：“你这张嘴也该治一治了。因为胡扯闯的祸，你心里难道没点数？”
“那些白痴不懂哥的幽默。算了，不跟你们唠嗑，总是扯不到一根线上。”扎古满不在乎地张开右臂搂着罗南的肩膀，嬉皮笑脸地说：
“你是不是该考虑搞个生产玻璃的工坊？”
“东市和南城那些专门卖玻璃、卖油纸的工坊和店铺今天一早就断了货，连麻纸都被哄抢。玻璃在临水集还是个新鲜东西，我觉得这个行当大有前途。”
罗南笑了笑，“已经在建了，建了两个，一个在‘北关营地’，一个在西郊，上个月开始动工，规模有点大。不过我们的玻璃工坊的首要任务是生产酒瓶和香水瓶。”
扎古滞了一下，无趣地说：“好吧，当我没说。”
罗西塔接过罗南的话头，苦涩地说：“香水生意被香水瓶卡脖子，这种事我都不好意思跟刚巴人讲。这次从青石港运来的瓶子，在四风谷损失了三车，还有一车在狼堡，得尽快拉回来。”
罗西塔的话里透露出三叶草不仅涉足香水生意，而且已经深入到香水制作环节，这让坐在秋千上的艾米莉和艾丽丝感到不可思议。
艾米莉一脸疑惑地说：“据我所知，临水集并没有制作香水的工坊，市面上的香水全都来自锡安。我经常带着小妹光顾三叶草名下那家位于内城中央公园北路的精品店，我们从没在货架上见过三叶草自制的香水。”
艾丽丝附和着点头。
扎古一下子来了精神，抢在罗南等人开口前接话：
“咱们家自制的香水去年才面市，每个月最多出三百瓶，不是一般人买得起，做为顶流特供，目前只在宿马城售卖。跟我们卖画、出手冥器一样，是门隐秘生意。”
扎古停顿了一下，一脸得意地说：“你们知道吗？为了卖掉老弟的画，我们捏造了十多个生前默默无名的死鬼大师。”
如果让人知道都是出自罗南之手，那些画会更值钱吧……
艾米莉暗想，“三叶草的香水工坊在哪里？”
扎古看了罗南一眼，见罗南没有反对的意思，兴致勃勃地说：“你们要是愿意，哥哥现在就可以带你们去参观。”
这么晚了……
艾米莉犹豫起来，干笑着说：“现在宵禁不让出门，要不……明天吧。”
“我们的香水实验室就在后屋，用不着出门。跟我走吧。”扎古急于献宝，说完便起身往连着二楼内廊的拱门走去。
艾米莉和艾丽丝对视一眼，双双离开秋千，激动得不能自抑。但是看到罗南、罗西塔和嘉西亚都没有同行的意思，略有些失望。
“你刚提到西郊，让我想起有件事一直忘了问。”扎古一走，嘉西亚挨着罗南坐下，“前天我在西郊看到一座怪里怪气的大楼，问了好几个在那里搬砖的工匠，他们都搞不清楚自己建造的是什么。那座大楼到底是用来干嘛的？”
“你说的是飞艇站吧。”罗南说，“那是用来起降飞艇的。飞艇是一种可以在天上飞的船。”
在天上飞的船？
走到拱门下的扎古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对同样惊疑止步的艾米莉和艾丽丝说：“两位妹妹，我们待会儿再去参观香水实验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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