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2）
其实对于做什么工作我真的不在乎，因为从小的时候，我的人生就被父母在计划着，我都完全不用思考，上哪所大学，学什么专业，去哪里上，我都统统漠不关心，毕业后虽然父母没有再帮我计划，可老马却为我又计划起来，我从来没有对自己人生计划考虑过，所以就听从了他的建议。
我从未干过任何兜售物品的事情，对于卖房子更是一无所知，这种工作虽然可以想象的到该是什么样子，但其中技巧与专业知识想必对我这样的人来说还是有些难度，毕竟，我最不擅长的就是与人交际。
我依照老马给我的地址前去寻找到了这个售楼部，它的位置正好在大厦与废墟之间，一边是美奂美轮的高楼大厦，一边是杂乱不堪的建筑废墟，它就处在中间，特别瞩目。售楼部似乎刚刚建成不久，因为隔壁还有工人正在修筑着停车场，两辆车一白一红就停在道路上。
走进去有一个丁字形的长廊，左边通往停车场，右边长廊尽头是一片空地，不知将修筑何等建筑，直走就是售楼部，门头赫然写着售楼中心金光闪闪四个大字。推门而入，看见的是一排白色的长长的前台台桌，左边是亲子室，有一些供小孩玩耍的玩具，右边是一套金黄色的沙发围绕着一个白色的茶几。地板洁白无瑕，头顶巨大的吊灯让人总是担心它会冷不丁掉下来。
一个跟我约一样大的女孩从前台出来，微笑地问道我来此何意，我道明原由后，她带着我走到会客厅，为我倒了一杯水让我坐下来等一下，她前去通知经理。
会客厅的中间有一个快接近我们寝室大小的巨型沙盘，里面的各种模型都极具逼真，道路上的车辆，小区的树木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真是由衷的佩服这个沙盘的制作者。沙盘的两侧都是用来会客用的沙发茶几桌椅板凳，有中式的欧式的各不相同，独具风格，一看这些东西就是高级货色，每个空间都用纱帘隔了起来。沙盘的一头是水吧，有饮水机，各式各样的饮品以及酒杯，另一头是公用厕所。
会客厅里没有工作人员，也没有前来看房的客户，我一个人坐在这金碧辉煌的建筑里面，甚是寂寥，不由自主地就想抽根烟，可转眼一想自己是来应聘工作的还是不妥只好强忍住。
销售部的经理是一位看起来四十多岁的陈姓中年男子，大肚腩腩，始终都带着微信，走起路来步伐很快，但依然保持着微笑，头发修剪的相当的短，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极不合衬，脸上总是挂有丝丝汗水。
不知是老马还是他的父亲似乎早就给陈经理打过了招呼，他询问了我的姓名后连我的简历看都没看就扔在一边，让我随时准备上班，我向他说了自己要搬家等事宜，一旦落定即来报到，陈经理还是保持着微笑，我离开时将我送至大门口才回去。
第二天，老马就开着车来学校帮我搬东西，我和小林已经在头天晚上把很多东西都打包装了起来，我一大早起床也已将床铺卷好装进编织袋，吃完早饭后就一直坐在寝室里等着老马。
老马租住的房子在三楼，进门有一个极短的过道，左手是卫生间，走出过道就是客厅，客厅里只有一张茶几，一个沙发，再无他物，客厅左边有两个卧室，右边是一个卧室和餐厅，餐厅里空无一物，走过餐厅就是厨房。老马住在左边较大的卧室里，他的影像设备也全都堆放在房间里，我把东西都搬进他隔壁的卧室，然后又和他把他的影像设备一一拿到客厅旁边的卧室里组装起来。
搞完已经饥肠辘辘，我和老马在小区外的一家面馆里吃了炸酱面，回来后老马一直躺在沙发上休息，我冲了淋浴，开始归整我的东西，所有东西收拾完毕已经下午了，已经有些困意，我本想抽根烟然后睡觉，可一坐上沙发，老马就开了口。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我去公司上班后，就一直跟我爸吵架，大事小事都会吵在一起。”
“我记得你好像之前就说过你们俩无法如正常父子那样交流了吧。”我边抽烟回忆着边说，“如果交流势必会造成争吵，那就避免一些交流吧。”
老马起来，走去厨房拿来热水壶，给自己倒了杯水，坐在沙发上，“以前可以避免，我在学校，俩人相见不了几回，可现在不一样了，几乎每天都会见面。”
“那就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了，或者你忍耐一下，不去和他争了。”
老马端起水杯，又放下，“之前不是说没有发生过争吵，但都没有现在如此严重，因为之前的时候我都会忍耐的，如你所说，既然交流不了那我就选择不和你交流，这样也是可行的。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似乎应该是大二吧，我就丝毫忍耐不了，俩人一说就炸，还互不退让，直到现在。”
我将烟蒂扔在烟灰缸里，“其实很多家庭都是这样，父母对我们的好不被我们理解，我们的想法不被父母所知。”
“我可以理解他，我也同意了接手他的公司，婚姻由他安排，这些我很早就同意了，我不会反悔，现在反悔已然无用了。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心里总想着反抗，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反抗，你知道吗？我不理解的是我自己，为何会在现在又想着要反抗呢，可是反抗又该从何开始呢。”老马点了根烟，深吸了一口，“我生气的其实是我自己，因为，好像突然之间自己就不想这样子了，很苦恼。”
“这个世界，好像从来都是不如意的事情多一点，要不你还是先不要在那边上班了，我再没什么好的建议了。”
老马微闭着眼睛，抽了口烟，摇摇头，“上不上班解决不了什么根本问题，问题在于我自身到底是乖乖妥协还是彻底反抗，有时候觉得做生意嘛，不就是和陌生人结婚嘛，无所谓的，可有的时候就是不甘心，就是想挣扎出来，为自己做一个决定，把它整整齐齐的完成，就算这个决定是死亡也未尝不可。”
我没有回答老马，因为我显然是没有这个勇气的，所以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只能保持沉默。
“我想我和菲菲是结不了婚了，以后她或许不会再联系我了，我知道她喜欢你，以后还希望你跟她能一直保持联络。”
“她不喜欢我，我跟她可不能结婚！”
老马将抽了一半的烟扔在地上，“滚蛋！我又没让你跟她结婚，你知道我说的喜欢是什么意思。”
“嗯，我答应你。”我说完就起身前去卧室，一头栽倒在床上，睡意瞬间袭来。
售楼部的工作人员总共有十六个人，两位保洁，每天的工作就是整个售楼部的卫生，她们一般都会在早上和午饭上班后，全部做一次清洁，其余时间好像一直都在休息室休息，偶尔会出来巡查一下。四位保安，都穿着整齐的礼宾服戴着贝雷帽，看着特别惹人注意，负责引导车辆或代客停车，似乎就只有这两种工作，其他的也没有发现。九个房产销售，他们大多数的年纪都跟我差不多大，最大的比我大四岁，被大家叫桐姐，桐姐也是外地人，在北京读的大学，毕业后就一直在北京工作，桐姐总是按时上下班，也从不和同事下班去吃饭什么的，一没事了就径自开着自己那辆白色的卡罗拉离开。最小的今年十九岁了，被大家叫作卫卫，是天津人，在北京有亲戚一直住在亲戚家，读完中专就出来工作了，有一个女朋友总是在他下班的时候来找他，俩人亲昵无间羡煞旁人。
陈经理安排带我的师傅姓杨，年长我两岁，被我叫作杨哥，带了我两天跟我熟悉以后不许我再这样叫他，他说自己第一次被人叫哥别扭的很，以后就跟大家一样叫他杨杨就行了。他似乎正在追求跟我一样大的田蕾，有意无意地会找她聊天，并故意下班和田蕾一块离开，其实大家都看在眼里心知肚明没有说破，可于杰这个人似乎是个什么都敢为人先口不藏心的人，经常就这个事取笑杨杨和田蕾，总是搞得杨杨和田蕾在大家面前不好意思。
我从未干过任何兜售物品的事情，对于卖房子更是一无所知，这种工作虽然可以想象的到该是什么样子，但其中技巧与专业知识想必对我这样的人来说还是有些难度，毕竟，我最不擅长的就是与人交际。
我依照老马给我的地址前去寻找到了这个售楼部，它的位置正好在大厦与废墟之间，一边是美奂美轮的高楼大厦，一边是杂乱不堪的建筑废墟，它就处在中间，特别瞩目。售楼部似乎刚刚建成不久，因为隔壁还有工人正在修筑着停车场，两辆车一白一红就停在道路上。
走进去有一个丁字形的长廊，左边通往停车场，右边长廊尽头是一片空地，不知将修筑何等建筑，直走就是售楼部，门头赫然写着售楼中心金光闪闪四个大字。推门而入，看见的是一排白色的长长的前台台桌，左边是亲子室，有一些供小孩玩耍的玩具，右边是一套金黄色的沙发围绕着一个白色的茶几。地板洁白无瑕，头顶巨大的吊灯让人总是担心它会冷不丁掉下来。
一个跟我约一样大的女孩从前台出来，微笑地问道我来此何意，我道明原由后，她带着我走到会客厅，为我倒了一杯水让我坐下来等一下，她前去通知经理。
会客厅的中间有一个快接近我们寝室大小的巨型沙盘，里面的各种模型都极具逼真，道路上的车辆，小区的树木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真是由衷的佩服这个沙盘的制作者。沙盘的两侧都是用来会客用的沙发茶几桌椅板凳，有中式的欧式的各不相同，独具风格，一看这些东西就是高级货色，每个空间都用纱帘隔了起来。沙盘的一头是水吧，有饮水机，各式各样的饮品以及酒杯，另一头是公用厕所。
会客厅里没有工作人员，也没有前来看房的客户，我一个人坐在这金碧辉煌的建筑里面，甚是寂寥，不由自主地就想抽根烟，可转眼一想自己是来应聘工作的还是不妥只好强忍住。
销售部的经理是一位看起来四十多岁的陈姓中年男子，大肚腩腩，始终都带着微信，走起路来步伐很快，但依然保持着微笑，头发修剪的相当的短，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极不合衬，脸上总是挂有丝丝汗水。
不知是老马还是他的父亲似乎早就给陈经理打过了招呼，他询问了我的姓名后连我的简历看都没看就扔在一边，让我随时准备上班，我向他说了自己要搬家等事宜，一旦落定即来报到，陈经理还是保持着微笑，我离开时将我送至大门口才回去。
第二天，老马就开着车来学校帮我搬东西，我和小林已经在头天晚上把很多东西都打包装了起来，我一大早起床也已将床铺卷好装进编织袋，吃完早饭后就一直坐在寝室里等着老马。
老马租住的房子在三楼，进门有一个极短的过道，左手是卫生间，走出过道就是客厅，客厅里只有一张茶几，一个沙发，再无他物，客厅左边有两个卧室，右边是一个卧室和餐厅，餐厅里空无一物，走过餐厅就是厨房。老马住在左边较大的卧室里，他的影像设备也全都堆放在房间里，我把东西都搬进他隔壁的卧室，然后又和他把他的影像设备一一拿到客厅旁边的卧室里组装起来。
搞完已经饥肠辘辘，我和老马在小区外的一家面馆里吃了炸酱面，回来后老马一直躺在沙发上休息，我冲了淋浴，开始归整我的东西，所有东西收拾完毕已经下午了，已经有些困意，我本想抽根烟然后睡觉，可一坐上沙发，老马就开了口。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我去公司上班后，就一直跟我爸吵架，大事小事都会吵在一起。”
“我记得你好像之前就说过你们俩无法如正常父子那样交流了吧。”我边抽烟回忆着边说，“如果交流势必会造成争吵，那就避免一些交流吧。”
老马起来，走去厨房拿来热水壶，给自己倒了杯水，坐在沙发上，“以前可以避免，我在学校，俩人相见不了几回，可现在不一样了，几乎每天都会见面。”
“那就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了，或者你忍耐一下，不去和他争了。”
老马端起水杯，又放下，“之前不是说没有发生过争吵，但都没有现在如此严重，因为之前的时候我都会忍耐的，如你所说，既然交流不了那我就选择不和你交流，这样也是可行的。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似乎应该是大二吧，我就丝毫忍耐不了，俩人一说就炸，还互不退让，直到现在。”
我将烟蒂扔在烟灰缸里，“其实很多家庭都是这样，父母对我们的好不被我们理解，我们的想法不被父母所知。”
“我可以理解他，我也同意了接手他的公司，婚姻由他安排，这些我很早就同意了，我不会反悔，现在反悔已然无用了。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心里总想着反抗，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反抗，你知道吗？我不理解的是我自己，为何会在现在又想着要反抗呢，可是反抗又该从何开始呢。”老马点了根烟，深吸了一口，“我生气的其实是我自己，因为，好像突然之间自己就不想这样子了，很苦恼。”
“这个世界，好像从来都是不如意的事情多一点，要不你还是先不要在那边上班了，我再没什么好的建议了。”
老马微闭着眼睛，抽了口烟，摇摇头，“上不上班解决不了什么根本问题，问题在于我自身到底是乖乖妥协还是彻底反抗，有时候觉得做生意嘛，不就是和陌生人结婚嘛，无所谓的，可有的时候就是不甘心，就是想挣扎出来，为自己做一个决定，把它整整齐齐的完成，就算这个决定是死亡也未尝不可。”
我没有回答老马，因为我显然是没有这个勇气的，所以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只能保持沉默。
“我想我和菲菲是结不了婚了，以后她或许不会再联系我了，我知道她喜欢你，以后还希望你跟她能一直保持联络。”
“她不喜欢我，我跟她可不能结婚！”
老马将抽了一半的烟扔在地上，“滚蛋！我又没让你跟她结婚，你知道我说的喜欢是什么意思。”
“嗯，我答应你。”我说完就起身前去卧室，一头栽倒在床上，睡意瞬间袭来。
售楼部的工作人员总共有十六个人，两位保洁，每天的工作就是整个售楼部的卫生，她们一般都会在早上和午饭上班后，全部做一次清洁，其余时间好像一直都在休息室休息，偶尔会出来巡查一下。四位保安，都穿着整齐的礼宾服戴着贝雷帽，看着特别惹人注意，负责引导车辆或代客停车，似乎就只有这两种工作，其他的也没有发现。九个房产销售，他们大多数的年纪都跟我差不多大，最大的比我大四岁，被大家叫桐姐，桐姐也是外地人，在北京读的大学，毕业后就一直在北京工作，桐姐总是按时上下班，也从不和同事下班去吃饭什么的，一没事了就径自开着自己那辆白色的卡罗拉离开。最小的今年十九岁了，被大家叫作卫卫，是天津人，在北京有亲戚一直住在亲戚家，读完中专就出来工作了，有一个女朋友总是在他下班的时候来找他，俩人亲昵无间羡煞旁人。
陈经理安排带我的师傅姓杨，年长我两岁，被我叫作杨哥，带了我两天跟我熟悉以后不许我再这样叫他，他说自己第一次被人叫哥别扭的很，以后就跟大家一样叫他杨杨就行了。他似乎正在追求跟我一样大的田蕾，有意无意地会找她聊天，并故意下班和田蕾一块离开，其实大家都看在眼里心知肚明没有说破，可于杰这个人似乎是个什么都敢为人先口不藏心的人，经常就这个事取笑杨杨和田蕾，总是搞得杨杨和田蕾在大家面前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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