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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二 爹不远游

    大漠深处,风呜呜地啸叫,沙尘暴在外肆虐,沙漠之星大阵若一枚沙茧,里面孕育着无数坚强的生命,只待风住尘散,便破茧而出。

    昏暗的沙漠之星大阵中并不失灵气,人族阵法在此时便显示出其与天地自然契合的无比优势。此阵尽管法出多门,但无一不借天地之平衡力,且互为补充,反到比单只一门而倍增了阵法的威力。

    天地间平衡点无数,各门自有各门的机缘和感悟,非一门一派能窥全。

    深谙此道的阵法士子们自是既护阵,更不错过此次感悟多门阵法的莫大机缘。如是个个争先,护阵反到成了美差,而作为武王的白寒俊和黑衣士子则回归了驻地,且成了众星拱月的对象。

    白寒俊在指挥时已将各门阵法了然于胸,当无须再护阵领悟,如是,王城士子驻地中白寒俊的两辆车乘前,自是成了各城有身份士子共聚的热地。纵是白寒俊性情温和,亦只得以修习为借口,由玉鹤凶巴巴地在外挡驾。其实玉鹤一开始还是很客气,不过被扰多了,又被各城士子的恭顺态度宠着,脾气便渐长,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乐菱眼见玉鹤的变化,却深为她高兴,女孩子也不能太柔顺,以免将来被夫家欺负。话说玉鹤原本就有小辣椒的潜质。

    而英大哥这边相比之下就简单得多。只因英大哥不仅不温润,相反还很冷傲,至始至终就没给过任何士子哪怕士子首领一点面子,阵法一成他便返回了马车,依旧深居简出,访者一律为其随从挡驾。

    不过英大哥对血月却似乎很有兴趣。血月自从登上过一次英大哥的车乘,便每日都会定时去了。乐菱从血月那里了解到,英大哥也未对血月多说过什么,甚至都未提到过自己,只是让血月在他面前修行,有时还会出手引血月运功行气,稍作搏击。

    英大哥显然是在指点血月,乐菱不由对他更存了感激之心。而于血月来说,或因英大哥在他心中是姐夫的缘故,亦把英大哥当了亲人去信任,眼中更日益生出了崇拜之色。

    乐菱对此也毫无办法,否则就必须向血月兄弟解释清楚关于夫妻共枕和兄弟同榻的区别。再者说了,血月他们也就只是心里这么认为罢了,姐夫就姐夫呗,话说自己还想认银子为爹呢,也只是在心里认认而已。

    于是乐菱便托血月顺道帮自己借回来几本书籍,分别是齐春、朝阳、金三城的国志。乐菱原只指望借到随便什么与此三城相关内容的书都可以,却没料到竟会是国志。而这几本书不仅对乐菱来说很及时,也让乐菱从血月那里知道了,英大哥车里随手一取便是此类书籍。也不知他从何处得来。

    想是百城既宣扬各自主张,并不十分保密。

    而英大哥既是王城士子,又喜读书,对百城知识感兴趣也很正常,故才刻意搜集。

    如是乐菱也不耽搁,整日间除了必与血月兄弟操练一段时间本门宗仪外,便也躺在狼宊内,仔仔细细地啃了两天书,也才全面理顺了金三城兄弟门之宗礼——孝礼,以及其与齐春麒麟门对立的根源所在。

    之所以说是理顺,盖因国志之自吹自擂往往将人导入误区,非功底深厚之人,难以窥破其中玄机。而将之与对立国比较之后,就容易理解得多。

    齐春麒麟门之人礼乃仪出来的,而金三城兄弟门之孝礼,则是义出来的。

    二者之间的区别从字面上来讲,义比仪刚好少了一个人,孝比人却多了一个瘸腿的老和子,亦勉强可算老子。

    如是可以理解为,齐春仪行天下尊人礼,金三城便义行天下尊孝礼,或曰,老子礼,再或曰,爹礼。

    而爹就是父多,也就是说实质上兄弟门尊的还是人礼,但却比麒麟门人礼之人多了去了。岂不闻,金三城除兄弟门而外,城民尽皆爹么?

    如此一来,兄弟门与麒麟门的矛盾实乃卖石灰的见不得卖白面的。

    而兄弟门此一主张之来源,却须追溯金三国之来源。

    金三国开国三王出身绿林,乃结义兄弟,此其义行天下主张之始源。三兄弟当初因不满前苏丹、楚、韩腐败统治而揭竿起义,成立兄弟门,推翻了这三国,建立了金三国政权。而原三姓兄弟的原姓现已无处可考,之所以以金为姓,为国名,乃因当初造反资金为朝阳国提供,奉朝阳国阳极门金礼为国姓,实为感恩之意,此后两国交好交深,亦是有此渊源。

    而金三国因结义起义得国,义在其国自是大行其道。兄弟门自然也就成了其国家宗门,金三国也就成了诸侯国中唯一政门合一的国家。

    然得国事实同时也证明,兄弟既能结义也能起义,如是,兄弟门三宗祖又天才般地想出除兄弟门而外的国民皆为爹的主张,此一问题便迎刃而解了。

    儿子既孝顺爹,爹当然也就不会结义起义反子了。

    事实上金三城的爹们也真的很满意,也乐意儿子取代自己去做一切事。当然,除了用膳。民以食为天,此为无可取代的事。辟谷虽可取,然对统治而言却是十分危险的事,如当初金三国开国三兄弟之所以结义起义,便是不愿主动辟谷。

    也因此,兄弟门也才除了种地种粮食不代劳爹们外,其余才全权代劳爹们的力所不能及以及力所能及的一切事。

    如是便尽了孝,如是便上下如意,皆大欢喜,国泰民安。

    而金三城的爹们,亦因守着地而无暇外出,没事还得在家多生爹多种地,是故金三城的爹也便越来越多,而兄弟门应尽的孝道也就更多,如是,错非王盟强令百城士子赴中天帝国赶考,金三城原是抽不出空去的。

    然既来之则安之,且眼下沙漠之星又已转危为安,居安思娱乃大多数人的想法,而金三城之娱乐的对象显然便是乐菱。

    金三城经多日的查探,已发现英无忌士子确与任何人任何门派都无甚瓜葛,即便与黑衣武王有那么一点来往,也只仅限于马,马夫以及小厮。

    如是金三城兄弟门便放出话来,欲与乐菱之门派论宗礼。

    只论礼,不斗仪,自是无比温和,无人谴责金三城不义,以多欺少。

    连齐春闻之都无话可说,且连英无忌是否真有宗门都不清楚,也只得暂时观望。

    而金三城之宗礼,自然便是孝了。兄弟门将二十四孝洋洋洒洒地数完后,便洋洋得意地等待乐菱回应。

    乐菱很快也作出了回应,却未报宗门名称,更不提宗礼,也不提宗仪,只报了一宗门主张:儿在,爹不远游,游必失方。并解释,因爹要养儿,故没时间也没盘缠游。

    然此一主张恰与金三城之“爹在,子不远游,游必有方”主张相反,完全可以视为故意。哪会如此巧合?英无忌且又不报出宗门宗礼以及宗仪名称,不是故意作怪又是什么?

    作怪也还罢了,论战双方原本就是对立,但乐菱却紧接着又补充道:即便爹想游,亦只能床游。再解释,因家里最宽敞处仅有床,且基于生爹继承爹之遗志之必须,床游既有利于节省资源,还有利于开源。

    床游之言一出,更是冒天下之大不雅,遂百城哗然,且英无忌句句针对金三城的爹和儿子的关系,金三城则更是火上浇油勃然大怒。此怒有无故意夸张,虚张声势,却值得玩味。

    实则金三城人口众多,兄弟门又横征暴敛,金三城爹们的处境,也确如乐菱所言。

    别人能不能从书中看出这些乐菱不清楚,但她却能看出,无他,因有类比,所谓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大约就是这个道理。

    乐菱如此自是有备而发,目的更是为激怒金三城。

    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还打骂个啥?就算金三城百姓深受蒙蔽甘之如饴,乐小仙也看不下去。灭兄弟门容易,灭其主张却不易,但却必须,否则这一茬兄弟去了,焉知下一茬兄弟不会卷土再来。

    金三城果然迅速愤然发出了仪战英无忌的战书,并言明英无忌若不能证明其宗门确有此主张,且拿出全套仪法来示人,便是故意侮辱兄弟门之宗礼,金三城势必与之死战到底。

    莫非你英无忌宗门主张乃床行天下吗?真是岂有此理,侮辱斯文。

    金三城人多势众,又占理,且义字当头,平时与邻国关系相处既急公好义又仗义疏财,那是又和平又融洽,一时沙漠之星大阵中原本寒凉的气温为之升温,舆论导向很清楚。

    乐菱却毫不畏惧,当即应战。时间便定在当晚。

    是日午间,气温仍彻骨冰凉。午膳后,乐菱正悠闲地在狼宊内看书,残月收拾完毕回到狼宊后,却给了乐菱一个包袱。乐菱打开一看,竟是一套做工绣工俱十分精美的白色袍服,还有配套的玉冠,不由眼一亮,爱不释手地翻看半天,方才想起问残月:哪儿来的?

    但闻残月回到:姐夫给的。

    乐菱闻言不由一呆,又说姐夫,遂责备残月道:不是给你们说了吗?不许管英大哥叫姐夫。心中却道,英大哥这是表示支持我吗?

    然残月却摇了摇小脑袋,回到:残月没叫英大哥姐夫,是给包裹的姐夫自己说他是姐夫。

    乐菱闻言再一呆,这意思姐夫还另有其人,忙再问:给包裹的姐夫又是谁?

    残月笑了,遂心语。乐菱闻言却差点没哭出来,原来竟是媚里。然媚王殿下自封姐夫,自己却不敢去抗议……神风就是神风,万万当不得普通风,何况眼下还有龙卷风,闪都没地闪。

    那么,既如此……,姐夫就姐夫吧,权当多个姐夫多条路。别人兄弟门多爹都可以,血月兄弟又何妨多叫几个姐夫呢?

    总不过叫叫而已,有利可图,有便宜占,得实惠就行。

    乐菱正自找台阶时,却闻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冷哼:卑鄙!如此与兄弟门又有何分别?

    谁?乐菱立时心虚四顾,却见面前除残月外并无他人,血月想是又去了英大哥那里了。

    然残月绝不可能骂自己,而且自己也只是构思,并未说出口。乐菱遂仍不放心地放开意识四顾,却见狼宊外亦无人偷听。

    想是自己心虚幻听来着。

    然起先那声音实在太过清晰,乐菱遂再又想起地魂,意识回投圣莲空间,但见地魂仍顾自忙碌,四小弟的目光却看向黑白仙池,小蛇龟的尾巴尖往池中一物一指,乐菱移目看去,这才惊喜地发现自己的人魂也凝成实形了,再不见圣莲子漂浮。

    乐菱不由万分激动。

    不过此时人魂与地魂和天魂相比,却明显羸弱得不成样,尤其是与天魂比,并且,人魂貌似只说了那两个字后,便再无反应。

    在地魂时不时发出的冷笑声中,乐菱激动地看了半天人魂都未见其再有反应,失望之余遂又顿悟,——莫非人魂是指点自己要卑鄙才能让它醒来吗?

    乐菱于是再仔细观察天魂,见其双目微开,似也有醒的迹象,乐菱不由大喜。

    一定是了,卑鄙才是自己修智慧和信念之正道!

    难怪自己智慧一直得不到成长,想是自己一直以来太高尚了,所缺者卑鄙是也,因此才失去了平衡,因此才……

    未料乐菱尚未悟透此道法,却闻地魂也冷哼一声:卑鄙!

    乐菱一瞪眼,哼!管我?就知你不愿意它们醒来,你更卑鄙!

    地魂反唇相讥,你更。乐菱再反反,你才。

    如是一人一魂,从此互视对方卑鄙。

    说话间时光飞逝,已近约定仪战时辰。乐菱遂吩咐血月三兄弟车外布阵后,自己则拉开车厢一侧内帘对着镜子穿上了媚里做的新衣。

    然着装完毕后看向镜子里的自己,却怎么看怎么觉着类东方不败。呃……

    既是媚王殿下送来的绣裳,……东方不败就东方不败吧。也就是广袖精缎之士子衫上花绣得多了些,玉冠抹额之英无忌士子,人娘娘腔了些……

    话说,本小仙本就一女娇娥,不娘娘腔莫非还爹爹腔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