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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老人帮解心魔 军师巧言令色

    当孟岸来到约定地点的时候,他几乎全身虚脱。

    他努力爬上墙,看向院子,发现其中一间屋子的屋顶上挂着一面青色的旗子。

    他长舒一口气。他记得那张纸条有说明:若为青色旗子,便可正常对接;若无旗子,则出现意外,放弃对接,马上离开。

    他翻墙落地,走到门前,轻轻地敲了敲。

    “何人?”屋内传来谨慎的声音。屋内的人显然许久未睡,像是在等待些什么。

    “护首者的一分子。”孟岸迅速地回答,这也是那张纸条告诉他这么回答的。他说着,一滴滴汗水从他发梢流下。

    “嘎吱”一声,木门被打开,孟岸闪了进去。

    屋内的人点起一只蜡烛,摇曳的烛火照耀在他的脸上。他的脸上有些皱纹,看起来比王敬还要年长些。

    “跟我来。”这个老人的声音很有力道。

    不知为何,这个声音这让孟岸感到一些心安。

    孟岸跟了上去。

    那个老人走进了书房,然后放下蜡烛,将书房推开。

    一道小门出现在二人面前,里面十分昏暗。

    老人拿起蜡烛,走了进去,孟岸紧随其后。

    不一会儿,两人便来到了一个没有窗户的小房间中。

    老人点起了几只蜡烛,烛光点亮了整个房间。

    孟岸看清了老人的脸。那张脸虽然有些许皱纹,但其皮肤十分有光泽。老人的头发中已有了不少白发,但这并没有让老人显得沧桑,反而让老人有一种仙风道骨的气质。

    “小兄弟你好,我叫阳常,是王敬的好友。请问王敬他们怎么样了?”老人关切地问道。这时,他瞥见了孟岸背上的布袋,心里猜到了些什么。

    “王老师他们……为了掩护我撤退,留在那儿了……”孟岸的声音充满了愧疚,也有一丝痛苦。

    孟岸说完,便取下背上的布袋,将它交给了阳常老人。

    阳常老人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双手接过沉甸甸的布袋,小心地将它放进一个朴实无华的小盒子中,再将它放置在一边。

    看着小盒子,阳常老人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叹了一口气,转向孟岸,说道:“小兄弟,也不用太自责了,这本就是计划的一部分。”

    “计划的一部分?”孟岸不愿意相信。

    “看来王敬并没有把计划都告诉你,恐怕也是担心你不愿意接受这个计划的安排”。阳常老人一边说着,一边为孟岸倒了一杯水。

    阳常老人继续说道:“目前,赵恒的巡逻队对各个地方查得很严,你们所有人想要全身而退,基本上是不可能的,所以,王敬他们早就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阳常老人的声音很冷静,但孟岸的心很不宁静。

    他的手紧紧捏着水杯。

    为什么,要让他一个人活下去?

    为什么他不能和同伴一道并肩作战?

    为什么,要让他亲眼看着黄华死去,而自己却只能选择逃跑?

    孟岸现在恨不得折回去,与他的同伴们浴血奋战。

    阳常老人发现了孟岸的异样,表情变得严肃,说道:“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而死吗?”

    孟岸愣了一下,茫然地看向阳常老人。

    阳常老人一字一顿地说道:“他们不是为了你而死,也不只是为了谭先生的头颅,而是为了象湖义士的气概,为了一份反抗剥削的事业。”

    反抗剥削……这四个字,如同大锤一般,击中了孟岸的心脏。

    孟岸突然想起,在自己十七岁的时候,自己所在的地方闹饥荒。许多饥民聚集在一起,来到官府门前,请求赵恒发放粮食,但赵恒置之不理。许多饥民发生暴动,举起锄头、镰刀等器物,试图强行进入官府。随后,赵恒下令,让军队冷酷镇压饥民。

    不少饥民都被士兵的棍棒活生生砸死,一些饥民更是直接被弩箭穿透脑门而亡。

    那副惨烈的场景,始终烙印在孟岸的脑海中。他不理解,百姓为什么没有粮食,官府为什么不发放粮食,还要杀戮百姓?他更不解,为什么百姓要遭受如此“非人”的待遇?

    他又想起,自己和鲁地争辩、与庄空约定将来建立新派的时候。

    想到这里,孟岸忍不住自嘲,当时许下承诺的时候,当真是未曾想过,这条路有多艰难啊。眼下的一点生死,就让自己如此心神不定,谈何大事啊。

    “多谢阳老师指点迷津。”孟岸向阳常老人抱了抱拳。他知道,若无阳常老人的这番话,今夜之经历,恐成来日心魔。

    阳常老人笑了笑,说道:“小兄弟辛苦了,有些事,也不是一时半刻便能想明白的,先去休息吧,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阳常老人虽伤感于王敬等人的牺牲,但见到孟岸的此番聪慧,心里也有些满意。剑庄日益大乱,非奇才不足言救民啊。

    不过,经历了刚才的狂奔,孟岸早已疲惫不堪,全靠着一口气撑着。

    现在,他放松下来,又想到今夜的事,想到将来的路,便觉得疲惫无比,忍不住想要昏睡过去。

    阳常老人连忙起身,扶住了快要倒下的孟岸。

    “好好睡一觉吧。”阳常老人讲孟岸放到了一旁的小床上。然后,他又看向了放置在桌上的那个小盒子,思考起下一步的计划。

    象湖宫总府,古朴素雅的大厅。

    魁梧的赵恒端坐在正中的座位上,他前面站着一名清秀男子——陈三。

    陈三向赵恒汇报,“赵宫主,死去的十个贼人中,有九个人是碧湖园的学生,有一个穿长衫的男子,是个逃犯。”

    “逃犯?犯了何事?”赵恒提起了一点兴趣。

    “据说是为朋友报仇,杀了一个地方的县令,然后畏罪逃跑了。”陈三恭敬地回答。

    “倒是有点义气,可惜走错了路,其余人呢?”赵恒抿了一口茶。

    “有个叫黄华的学生,在碧湖园中比较有声望,其余八个人都是与他平时交往甚密的几个朋友。这没什么好提的,只是……”陈三突然顿了一下。

    “怎么了?”

    “除了这十个人,以及我们的巡逻队队员外,碧湖园老师王敬也死了。”陈三一边说着,一边像是在思考些什么。

    赵恒放下茶,看向陈三,示意他说下去。

    陈三说道,“我们的人之所以没追回头颅,主要是因为追错了人,没有花精力去找其他人。他们都追了一个挂着布袋的黑衣人,因为那个布袋像是装着头颅的样子。”

    陈三继续说道:“但当他们好不容易杀死黑衣人,打开布袋的时候,却都惊呆了。”

    陈三小心地看了一眼赵恒,接着说:“他们发现布袋中的头颅,竟然是王敬的。”

    赵恒沉默了一下,然后皱了皱眉,问道:“能看出来他是被谁杀的吗?”

    陈三摇了摇头:“我们找到了王敬的尸体,但看不出来伤痕的特别之处,和普通的砍痕没有区别。不过,据追捕的人说,那三个黑衣人曾向他们炫耀:自己偶遇王敬,于是杀了他,用他的头颅来吸引巡逻队队员们。”

    “你相信这话吗?”赵恒反问。

    陈三低下头,思索了片刻,说道:“我不敢妄自揣测。”

    赵恒继续问道,“王敬平时的表现怎么样?”

    陈三道:“他对您很尊重。据说,在前几天的课堂上,黄华在课堂上辱骂您,王敬还批评了黄华。”

    赵恒又问,“他的家属都还在象湖宫,是吗?”

    陈三点了点头。

    “送点体恤金过去。”

    “好。”

    赵恒看向陈三,问道:“军师,您看,贼人拿到头颅后,会如何作为?”

    陈三想了片刻,没有说话。

    “但说无妨。”

    “恐怕,一些贼人的气焰会更加嚣张,对您会愈发不满。”

    赵恒听到这里,叹了一口气。

    过了一会儿,赵恒站起身,走到陈三面前,说道:“依军师看,这些贼人的行为,有理吗?”

    陈三抬起头,想要说些什么,却看见赵恒那双充满威压的眼睛。

    他吞回了原本想说的一些话,而是斩钉截铁地说道:“无理。”

    赵恒突然笑了笑,说道:“怎么无理了?”

    陈三说道:“今剑庄大乱,赵宫主能够统领象湖宫,全靠手中精兵,故宫主之精力,全在训练精兵,甚至发动工厂之力,以增长军备,是以无暇兼顾部分刁民之生活。但刁民之中,却有部分贼人,挑拨宫主和百姓的关系,更有刺杀宫主者,因此无理至极。”

    赵恒听罢,哈哈大笑:“军师有理。对了,关于王敬家属体恤金的事情,你快去办吧。”

    “是。”

    陈三离开前,赵恒又问了一句。

    “军师,您看我这决策合理吗?”

    “不论王敬究竟如何,此举都较为稳妥。”陈三的回答一如既往地恭敬。

    赵恒笑了笑,挥手让陈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