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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杨肜一觉醒来,窗外已透白,一看手机,是六点半。他起床,穿好衣服,走到窗边。刚把窗扇推开一小半,秋风灌进来,冷得他打哆嗦。

    “阿嚏”,打了一个喷嚏。

    他又把窗扇关上,用手摸了摸额头,似乎没有发烧。

    看向窗外,有几个老人在锻炼身体。

    杨肜心想:“这种天可以锻炼意志,就算不锻炼意志,也要把我的腹肌练出来。”

    于是,换一身运动服,跑到楼下。做压腿,又锻炼腹肌。

    买了早餐,包子、油条,去看奶奶。

    奶奶一个人在家,菜已经买好了,灶上煮着白米粥。

    杨肜进门喊道:“奶奶。”

    见杨肜提着早餐,奶奶说:“小肜,你还买了早餐呀?我灶上煮着粥呢。”

    杨肜说:“没关系,奶奶,可以边吃油条,边喝粥呀。”把东西放在桌上。

    奶奶说:“那包子呢?”

    杨肜说:“要是吃不完,我又带回去。”

    奶奶说:“这孩子,你吃了早餐没有呀。”

    杨肜说:“我还没吃。”

    奶奶说:“那你先吃吧。”

    杨肜搬了一把椅子坐在桌旁,吃起包子来。

    奶奶给他倒了一杯白开水,放在桌上。

    杨肜边吃边问:“奶奶,你买了什么菜呀?”

    奶奶说:“我就买了些红菜,还有萝卜。”

    杨肜说:“没有荤菜么?”

    奶奶说:“有,昨天的鱼还没吃完呢,冰箱里放了一半。你今天上不上班?不上班的话中午和奶奶一起吃吧。”

    杨肜还没把辞职的事告诉奶奶,怕她担心。说道:“呃,我上班的。”

    奶奶说:“哦,你上班老板发工资没有?”

    杨肜说:“发了,发了,奶奶我给你去买双鞋吧。”

    奶奶说:“不用,我又不是没鞋穿。你的钱要省着点花,周晓诗呢,你可以给她买点东西。”

    杨肜说:“她忙着呢。”

    奶奶说:“她有些日子没来了,什么时候请她来家里吃饭呀?”

    杨肜说:“这,奶奶,我不想骗你,我和晓诗只是普通朋友,不是您想的那样。”

    奶奶说:“啊,你怎么不早说呢?”

    杨肜说:“我不是怕您不开心么?”

    奶奶说:“你这样一来,我更不开心了,你年纪也不小了,可以成家了。奶奶这存着点钱,你拿去买一套房子吧,有了房子就不愁娶不到媳妇了。”

    奶奶家的拆迁款已经发下来了,过阵子就搬到杨肜家里去。

    杨肜说:“奶奶,那是您养老的钱。”

    奶奶说:“奶奶这把老骨头还能活几年,留着钱干什么呢?就盼着你有点出息。”

    杨肜说:“奶奶,我自己能赚钱的。”

    奶奶说:“你自己的钱能买得起房子么?”

    杨肜说:“暂时买不起,但我可以努力。”

    奶奶说:“你买不起房子怎么找对象呢?如今的姑娘总要求你有车有房。”

    杨肜说:“奶奶,不是所有的女孩都要求有车有房的。”

    奶奶说:“那你得打着灯笼找。对了,晓诗是不是有男朋友呀?”

    杨肜说:“没有。”

    奶奶说:“那是她不喜欢你?”

    杨肜摇头说:“也不是。”

    奶奶说:“那就是你不喜欢她啰。”

    杨肜说:“这……”

    奶奶说:“你为什么不喜欢她呢,是她哪里不好么?”

    杨肜说:“也不是说她哪里不好,只是我和她不怎么搭调。”

    奶奶说:“哪里不搭呢?我觉得你们挺搭的呀,你呢有时候嘴笨,她呢能说会道。你性格有些内向,她呢是个很热情的人,开朗大方。你们俩性格互补,很合适的呀。”

    杨肜说:“奶奶,我喜欢成熟稳重一点的,她有点闹。”

    奶奶说:“成熟稳重的应该男人,她闹是性格活泼,这挺好的呀,我就爱热闹。”

    杨肜说:“奶奶,我不是说……我说的是她不够端庄。”

    奶奶说:“她哪里不端庄呢?现在流行卷发。”

    杨肜说:“我不是说她的头发,她,她老爱开我玩笑。”

    奶奶说:“她喜欢你才开你玩笑嘛,换作别人,都懒得理你。你呀就是有点木纳,要开朗一点。”

    杨肜说:“我还是觉得跟她做普通朋友比较好。”

    奶奶说:“哎呀,人无完人。这么好的姑娘你都不要,那你怎么找得到对象呢?”

    杨肜说:“奶奶,我有对象的。”

    奶奶说:“谁呀,带家里来给奶奶看看。”

    杨肜说:“我说的对象是……是追求的目标,现在还没成功呢。”

    奶奶说:“那就没有对象啰。”

    杨肜说:“我只要追上了,就是有嘛。”

    奶奶是不信的,问道:“那你追的那位姑娘长什么样?”

    杨肜掏出手机,打开微信,翻出余思涵的照片给奶奶看,说道:“奶奶,你看。”

    奶奶拉开距离一看,说道:“长得是很标致。”

    杨肜说:“比晓诗好看吧。”

    奶奶说:“你这孩子,就因为别人长得好看呀。要这样的话,还有比她长得更好看的呢。”

    杨肜说:“比她更好看的我也追不上呀。”

    奶奶说:“就是嘛,这个姑娘叫什么?”

    杨肜说:“她叫余思涵。”

    奶奶说:“做什么的呢?”

    杨肜说:“和晓诗一样,都是心理医生,而且她们在同一家医院。”

    奶奶说:“小肜呀,别怪奶奶念叨,人不要好高骛远,得脚踏实地。”

    杨肜说:“奶奶,我知道。”

    奶奶说:“我是说你应该选择晓诗。”

    杨肜说:“奶奶,我……”

    奶奶说:“我这么跟你说吧,就我们家这种情况,晓诗不嫌弃你就不错了。”

    杨肜默不作声,只顾啃包子。

    奶奶说:“听奶奶的话,奶奶的眼光是不会错的。”

    杨肜只“哦”了一声。

    奶奶起身去看灶上的电饭锅,说道:“小肜,粥好了,你喝不喝呀?”

    杨肜说:“奶奶,我吃饱了,不喝了。”

    奶奶端了一碗粥放在桌上,凉着。

    杨肜起身说:“奶奶,那我先走了。”

    奶奶说:“上班时间还没到吧?”

    杨肜说:“我去锻炼锻炼身体。”

    奶奶说:“那好吧。”

    看着这杨肜走出院子,奶奶摇了摇头说:“这孩子,不让人省心。”

    杨肜边走,边摸肚皮,自言自语的说:“我什么时候能练出六块腹肌呀?我得想想招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找他出来打球,接近他,观察他,分析他,模仿他,超越他。思涵那里,只有一招,她喜欢什么我就送什么。她要是喜欢房子呢?哼,姚濯也未必买得起。”

    他没事就翻看微信里余思涵的信息,琢磨她喜欢什么。

    到了中午,他给周晓诗打去电话:“喂,晓诗。”

    周晓诗在那头说:“诶,你这个时候找我,是不是请吃饭呀?嘻嘻。”

    杨肜心想:“我现在连工作都没有,大餐还真请不起。小餐么,能省则省。”说道:“请吃饭倒没什么,只是你要上班,跑过来一趟不容易呀。”

    周晓诗说:“怎么,你不知道来我这边么?”

    杨肜说:“呃,我也不方便呀。”

    周晓诗说:“你不是有摩托么?”

    杨肜说:“我摩托没电了。”

    周晓诗说:“你不想来就不想来嘛,找什么借口?”

    杨肜说:“我没找借口,我今天去看我奶奶了,忘了给摩托车充电。”

    周晓诗说:“哦,奶奶还好吧?”

    杨肜说:“还好。”

    周晓诗说:“那你打我电话做什么呢?”

    杨肜心想:“终于问到点子上了,啰嗦。”说道:“我是想问一下姚濯的电话。”

    周晓诗说:“姚濯?你不知道问思涵呀?”

    杨肜说:“对哦,我应该问思涵的。”心想:“我的计划怎么能让思涵察觉呢?哼,要看上去人畜无害。”

    周晓诗说:“还是我告诉你吧,等我翻到号码,给你发过去。”

    杨肜说:“好的,谢谢。”

    周晓诗说:“谢什么呀?对了,你找姚濯什么事?”

    杨肜说:“找他打球呀。”

    周晓诗说:“中午打球?”

    杨肜说:“不,晚上。”

    周晓诗说:“你不练游泳哦?”

    杨肜说:“练呀,你不是要上班么?我又没人教,只能等周末了。”

    周晓诗说:“也未必要等周末,我晚上可以来教你呀。”

    杨肜说:“啊?”心想:“你还真是热心嘞。”

    周晓诗说:“啊什么呀?”

    杨肜说:“没什么,就怕你累着。白天上班,晚上还来教我。”

    周晓诗说:“知道心疼人呀?嘻嘻。所以呀,你最好每天下班的时候来接我。”

    杨肜说:“啊?”

    周晓诗说:“又啊什么?”

    杨肜说:“呃,啊,黄河,你是那样的黄!长江,你是那样的长!”

    周晓诗说:“你搞什么呀,是在吟诗么?”

    杨肜说:“我只是在表达心中的感慨。晓诗,晓诗,你一定会作诗吧?”心想:“转换话题先!”

    周晓诗说:“会呀,不过我只会打油诗。”

    杨肜说:“打一首来听听。”

    周晓诗说:“有个汉子似木头,看到女孩老秀逗,你说爱他他不爱,非得我来牵着走。”

    杨肜心想:“好一首打油诗,完全听不懂。”说道:“佩服,佩服,杨某甘拜下风!”

    周晓诗说:“言归正传,今天你会来接我吧?”

    杨肜说:“什么?没听清楚,哎呀,信号不好……下次再说。”匆匆把电话挂了。

    周晓诗听他把电话挂了,一噘嘴,说道:“哼,这个小滑头。”

    杨肜要到了姚濯的电话,就给他发了一条短信,说明自己是谁,然后问他是否有空。

    姚濯回复说:“有空。”

    杨肜这才给他打电话:“喂,姚濯。”

    姚濯说:“嗨,杨肜,你找我什么事?”

    杨肜说:“你昨天不是说找我打球么?”

    姚濯说:“对呀,你有空哦?”

    杨肜说:“有,今天等你下了班,我们可以打球呀。”

    姚濯说:“好啊,我们公司有个篮球场。”

    杨肜问:“你们公司在哪?”

    姚濯说:“在麓谷。”

    杨肜说:“那么远?我住在马王堆耶。”

    姚濯心想:“打个球,让他跑这么远确实不方便。”说道:“我住的小区附近也有篮球场。”

    杨肜说:“哦,你住哪?”

    姚濯没有戒心,说道:“我住裕园。”

    杨肜心想:“得来全不费功夫。”说道:“哦,我知道了,我去你那边打球也可以呀。”

    姚濯说:“好嘛,不过得迟一点,等我接思涵下班,再吃过晚饭才有空,那时候至少都到七点半了。”

    杨肜说:“没关系,那我就七点半到你那边。”

    姚濯说:“好的。”

    杨肜说:“你那边球场晚上有灯么?”

    姚濯说:“有,而且没有老头老太太跳舞。”

    杨肜说:“哦,这么好?”

    姚濯说:“因为那是城管单位的院子。”

    杨肜笑道:“明白。”

    两人约定好了时间,晚上杨肜穿了一身灰白色的运动服来到裕园小区的门口。过了一会儿,姚濯穿一身黄色的球衣,拿着篮球出来。

    姚濯是背心短裤,而杨肜是长衣长裤。

    两人相互寒暄,然后去附近的球场。

    杨肜见姚濯一边走,一边拍着球,这晚风还是有些凉的,然而姚濯毫不在意。

    杨肜心想:“好体魄,这就是运动的结果?”

    姚濯见杨肜不说话,便主动开口:“肜子,你平时除了打球还有什么爱好?”

    杨肜心想:“我得说积极的一面。”说道:“看书、钓鱼、逛街。”

    姚濯说:“逛街?”

    杨肜说:“我逛街是为了感受生活的气息,看看咱们长沙的变化。”

    姚濯说:“你就是长沙本地人?”

    杨肜说:“是的,奶奶说我们原本住在杨家山。”

    姚濯说:“怪不得,周晓诗也是本地的。”

    杨肜说:“哦。”

    姚濯听他只一个“哦”,对周晓诗没什么好说的,心想:“晓诗说他是根木头,我看他是对晓诗缺乏热情。”说道:“你的爱好不多呀。”

    杨肜心想:“意识是他的爱好很多啰,我倒要问问他有什么爱好,分析分析思涵喜欢他什么?”说道:“爱好嘛有大有小,我只说了大的,那你有什么爱好呢?”

    姚濯说:“说的不错,爱好是有大有小,我的大爱好只有一个。”

    杨肜说:“什么?”

    姚濯说:“你猜哟。”

    杨肜说:“打球,不不,游泳?”

    姚濯说:“都不是,我的爱好是女人,啊哈哈。”

    杨肜耸起嘴角看他,心想:“这种话他居然张口就来,好像街溜子。不对,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这也是洒脱、率真的表现。原来思涵喜欢这种风格,我得学着点。”

    不久,来到城管大队的门口,姚濯给门卫打了个招呼,就进去了。

    杨肜问:“你跟他们这里的人很熟呀?”

    姚濯说:“不熟呀,我说我是居委会的,他就让我进来了。”

    杨肜说:“啊,这也行?”心想:“他这不是骗人么?”

    姚濯说:“你知道城管为什么形象不好?”

    杨肜说:“因为城管单位招人的时候良莠不齐,把街溜子也招进来了。那些街溜子游手好闲,对一些商户还有小摊小贩吃拿卡要,所以败坏了城管的形象。”

    姚濯说:“你说对了其中的一个原因,但是哪个单位没有害群之马呢?在我看来城管单位比较尴尬,有权无规。咱们国家就没有《城管法》,各地方的城市管理政策又经常调整,导致城管的执法范围和权限时大时小。政策不明朗,给得经费又不够,出事还得来擦屁股。在宣传方面它又没有自己的机关报,声量很小,是典型的背锅侠。所以城管执法往往挑软柿子捏,说白了就是欺软怕硬。我说我是居委会的,他就得礼让三分。”

    杨肜心想:“他看事情有洞察力。骗人是缺点,利用别人的缺点钻空子,是缺点中的缺点。说起来我比他正直多了,这一点我得让思涵知道。”说道:“原来如此。”

    来到球场,地方安静得很,照明的灯又大又亮。

    杨肜问:“怎么没有一个人在这打球呀?”

    姚濯说:“天气凉了嘛,城管的娱乐活动不在打球,他们可以回家去,也可以找个地方打麻将。”

    杨肜说:“你很了解他们呀。”

    姚濯说:“不是很了解,这只是人之常情。如果你不来找我打球,那这个时候你会干嘛?”

    杨肜心想:“上网。”但嘴里却说:“在家看书呀。”

    姚濯说:“还不是。”

    杨肜心想:“虽说是人之常情,我怎么就没去研究这些东西呢?一定是他喜欢钻营,不务正业。”

    其实没有杨肜想的那么复杂,他和姚濯就是一个内向一个外向。杨肜做事情之前会有所顾虑,而姚濯做事情比较大胆,敢于尝试。

    姚濯说:“咱们开始吧,每人五个球,然后攻守互易。是你先来,还是我先来?”

    他们打的是半场,进攻方从三分线之外运球,然后与防守方比拼。

    杨肜心想:“是我观察他,得让他先来。”说道:“你先来吧,稍等,我脱一下衣服。”

    脱下灰白色的运动服,露出深蓝色的球衣,然后在额头上系一根红色的带子,带子正中写着一个黑色的“胜”字。

    姚濯看他的打扮,笑了笑,自言自语的说:“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