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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周晓诗说:“你鞋是几码的?”

    Tony不知其意,说道:“42码。”

    周晓诗又拍了拍姚濯的肩膀,说道:“你呢?”

    姚濯说:“我43码。”

    周晓诗说:“能不能凑合着穿?”

    Tony明白过来,皱起眉头说:“什么,你想让他穿我的鞋?”

    周晓诗笑道:“就借一下,待会还给你。”

    姚濯也不愿意,说道:“那怎么行?他的鞋码比我小一号,穿着肯定会挤脚。”

    Tony把双手抱在胸前,说道:“哼,我才不借给他穿,他的脚一定很臭。”

    姚濯从座位上站起来说:“谁的脚臭?我穿的是拖鞋,怎么会臭呢?”

    Tony说:“那谁知道,你自己闻一下呗。”

    姚濯才不会去闻自己的脚,说道:“放心,我不会穿你的鞋的。”又对周晓诗说:“晓诗,别那么麻烦了,你们家进屋不用换拖鞋的么?”

    周晓诗想了想,说道:“好吧,待会到了我家门口,你得稍等一下,我给你一双鞋换上。”

    姚濯说:“行。对了,刚才理发多少钱来着?”

    Tony刚要报账。

    周晓诗对Tony说:“Tony,我们得走了。先把账记着,改天我一起付。”

    Tony笑着说:“好吧,亲爱的。”又对姚濯说:“再见喽,小哥哥。”

    姚濯忍住了反胃的感觉,随周晓诗走出美发店,才打了个寒颤。

    周晓诗说:“你冷哦?”

    姚濯说:“不是,我胃不舒服。”

    周晓诗说:“胃不舒服?”

    姚濯说:“也许是饿的。”

    周晓诗说:“那赶快走吧。”

    两人来到周晓诗的家门口。

    周晓诗先进去,让姚濯在门口等着。

    过了一会儿,她提着一双皮鞋出来,放在地上。

    姚濯问:“这是谁的鞋?”

    周晓诗说:“我爸的鞋,比你的小半码。”

    姚濯把脚塞进去,还合适。

    周晓诗请他进屋。

    姚濯看见周爸爸和陈妈妈已经在客厅坐着了,连忙笑着鞠躬,打招呼:“嗨,叔叔、阿姨,你们好呀!”

    周爸爸和陈妈妈起身说:“你好。”

    周爸爸说:“阿濯先生,看上去一表人才呀。”

    姚濯说:“叔叔过奖了,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看您就觉得有一种英雄气度。”

    周爸爸说:“哦,是么?”

    姚濯说:“有一句话说得好,叫作周公吐哺,天下归心。我觉得您就是一个大气的人物。”

    周公吐哺,天下归心。这是曹操诗句,是表达求贤若渴、礼贤下士。在姚濯这里是想说周爸爸有亲和力,又有商人的气宇。

    周爸爸哈哈大笑。

    陈妈妈说:“阿濯,你真会说话,请坐。”

    姚濯说:“谢谢阿姨。”在沙发上坐下,盯着陈妈妈看,说道:“阿姨,您是不是参加过选美呀?”

    陈妈妈说:“没有啊,这是怎么说的?”

    姚濯说:“哎呀,认错了,认错了。我初一看,还以为是陈文玉。”

    陈妈妈说:“谁是陈文玉?”

    姚濯说:“当年的香港小姐冠军,您和她真有点像,尤其是眼睛、鼻子。”回头对周晓诗说:“对吧,晓诗?”

    周晓诗压根不知道陈文玉,还没回答,只见妈妈已经笑起来了。看来也不用回答,因为姚濯的目的达到了。

    周晓诗心想:“好小子,拍马屁的功夫比我还厉害!”

    陈妈妈对姚濯说:“阿濯呀,你是做软件设计的?”

    姚濯说:“没错呀。”

    陈妈妈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做银行客服的呢。”

    姚濯说:“阿姨是在说我帅气么?”

    陈妈妈笑道:“我是在说你嘴巴子甜。”

    姚濯当然知道陈妈妈是说他会奉承人,但他偏不回答正确,这样才有幽默感。他都习惯了,以至于脱口而出,都不带脸红的。

    姚濯说:“在这屋子里的人,包括晓诗,想必都是爱说爱笑的,我只是客随主便。”

    陈妈妈说:“哎呀,阿濯,我挺喜欢你的。你要是娶了咱们晓诗,那我肯定会去庙里烧高香的。”

    姚濯说:“我就怕高攀不起呀。”

    周爸爸说:“不怕,我们家不讲究那些。只要你为人讲诚信,懂得照顾她就行了。”

    在周爸爸看来,姚濯的相貌、文化知识、性格都是很好的,唯一让他拿不准的就是诚信与否了。因为会奉承的人未必有信义,这在不操持家业的女人身上不打紧,但男人就不同了,尤其是经商的男人。当然了,商人也是必须能说会道的。

    姚濯怕他们当真了,笑着说:“叔叔、阿姨,我和晓诗是很熟的朋友,所以在您二位面前我也不拘谨。若是谈婚论嫁,我觉得还早。”

    陈妈妈说:“不急,不急,我们不催促。”

    这时,饭菜送来了。

    大家围着桌子吃饭。

    姚濯比较活络,先给周爸爸和陈妈妈敬了酒,然后问些关于马来西亚的趣事。

    周爸爸说:“我初到马来西亚的时候,不懂马来语。但公司又让我负责当地的技术支持,不懂马来语是很不方便的。当然公司是配有翻译的,其中一个翻译跟我关系很好。妙的是他的名字,叫作马元旦,因为恰好是元旦那天生的。我呢有时候故意省掉中间那个元字,开玩笑似的,直接叫他马旦。每天下班的时候呢,我就开车带他到处去逛,他也乐得散心。不过我也是有心眼的,让他教我马来语。有一次,我们去海滩玩,吃当地有名三巴虾,看海滩上的美女。我那时候年轻嘛,想找一个美女搭讪。我就问马元旦:‘马旦,这个美女用马来语怎么说呢?’马元旦就告诉我,帅哥用马来语说呢叫作‘短短’,美女呢就叫作‘肥肥’。”

    听到这里,陈妈妈就忍不住笑了。

    周爸爸继续说:“我就想啊,这个马来语不讲究,帅哥怎么能叫‘短短’呢?多伤自尊呀。美女叫作‘肥肥’,那也难听得很。但是马来语非得这么说,我去海滩上搭讪的时候,就叫美女‘肥肥’。结果那些女人居然不理我,我当时还在想或许是当地风气比较保守,叫美女不合适。直到跟我老婆谈恋爱的时候,我才知道,用马来语美女压根就不叫‘肥肥’,而是叫‘胖胖’。我找马元旦问,但是为什么忽悠我呢,他就说‘肥’和‘胖’是一回事。还有,因为我经常叫他马旦,他很不爽,所以要耍我一下。”

    大家听完都笑了。

    姚濯又问周爸爸关于大巫师的事。

    周爸爸却推给陈妈妈,说她认识大巫师。

    陈妈妈对姚濯说:“在马来西亚,巫师治病、驱邪是很常见的事,就跟咱们中国南方一些乡下跳大神是一样的。”

    姚濯心想:“那和三叔公是一样的。”三叔公跳的就是巫舞。

    他说:“哦,那要是治不好怎么办?让他白跑一趟。”

    陈妈妈说:“不要紧的,如果治不好,就当我们请他来中国旅游一趟。”

    姚濯说:“那就有劳了。”

    吃完饭,姚濯没有多待,告辞而去。

    他把吃饭的事情告诉余思涵。

    余思涵说:“我说了晓诗比较性急吧?”

    姚濯说:“娘子说的对,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余思涵说:“催她,你越催她,她越性急,她一急就会露出破绽。”

    姚濯笑道:“明白了。”

    次日,余思涵又接到杨肜的电话。

    她心想:“他这回又有什么理由找我?”说道:“肜子,什么事?”

    杨肜说:“你今天有空么?”

    余思涵说:“有空。”

    杨肜说:“昨天滑冰不是没尽兴么?我心里是过意不去的,想再请你一次。”

    余思涵说:“这么实诚干什么?没关系的。”

    杨肜说:“那我带你去赏花吧。”

    余思涵说:“赏花,这个季节去哪里赏花?”

    杨肜说:“保密。”

    余思涵说:“你首先得告诉我,是真花,还是假花。”这得问清楚,不能玩套路,因为她们医院里就有一屋子假桃花。

    杨肜说:“当然是真花。”

    余思涵说:“那行吧,我倒想看看是什么花。”

    杨肜说:“我这就过去接你,到了再给你打电话。”

    余思涵说:“行。”

    过了一阵,杨肜到了小区门外。

    余思涵出来,穿着白色短款毛呢外套,斜挎一个小包包。里面是格子羊绒衫,下边是灰绿色毛呢半身裙,裙子上有黑色的蝴蝶,脚上一双短靴。

    余思涵看杨肜,只见他剪了个寸发,穿一身红色的花棉衣,在配上黑布棉鞋,好嚣张的样子。

    看他这身造型,余思涵忍不住笑了,说道:“你这是干什么呢?”

    杨肜陪着她笑,说道:“什么干什么?”

    余思涵说:“我是说你干嘛穿成这样?”

    杨肜说:“舒服啰。”他这是学姚濯的思路,想标新立异来吸引人。

    余思涵说:“我还以为你是为了去赏花,才穿个花棉衣。”

    杨肜说:“是有这方面的考虑,穿花棉衣赏花,相得益彰嘛。倒不是你这裙子上有蝴蝶,不会去采花的吧?”

    余思涵说:“当然是采花的,不过它只能采你棉衣上的花。”

    衣服上蝴蝶和花,两个都不是活物,所以凑成一对。

    杨肜心想:“好配呀,她的话是在暗示什么?”把头盔给她,说道:“上车吧,我们该走了!”

    余思涵上了车,一路来到城乡结合部,见路边上有大棚,原来是鲜花种植园。

    余思涵下了车,对杨肜说:“是温室里的花呀?”

    杨肜说:“没错,这季节也只有温室里有花了。”

    余思涵说:“那咱们怎么进去呢?”

    杨肜说:“别担心,我认识这里的人。”

    带着余思涵走进种植园的办公室,里面有个年轻人,正在玩游戏。旁边还有一台电脑,实时监控大棚里的温度、湿度等状况。

    杨肜对年轻人说:“阿真。”

    年轻人回头看,喊道:“肜子,你来了。哎哟,还带了一位美女!”舍了游戏,起身给他们倒茶。

    杨肜对余思涵说:“思涵,这是我表弟黄真,这个种植园就是他家的。”

    余思涵对黄真说:“你好,黄老板。”

    黄真说道:“哎哟,你别叫我黄老板,我是脑袋往地上板。美女贵姓呀?”

    余思涵说:“我叫余思涵。”

    黄真说:“好名字,好名字。”又对杨肜说:“我说,肜子,你穿这身是打算笑死我么?”

    杨肜说:“穿一身红,图个好运嘛。”

    黄真说:“你不知道,我们村上有个疯子,也穿成你这样。而且不管冬天还是夏天,都爱穿棉袄。”

    余思涵“嗤”的一声笑了。

    杨肜很尴尬,直入正题,对黄真说:“阿真,我是带思涵来赏花的,你大棚里的橘子还有么?”

    黄真说:“有啊,还有西瓜呢。”

    杨肜说:“我想顺便买点橘子和西瓜。”

    黄真说:“买什么,我可是你老表,你这不是打我脸么?想吃什么,直接进去摘就是了。”

    杨肜说:“那怎么好意思呢?”

    黄真说:“别不好意思,要不我带你们进去吧,你们想看什么花呀?”

    杨肜说:“有桃花么?”

    黄真笑着说:“你这不是开玩笑么,你在花店里看过桃花?”

    杨肜摇头说:“没有。”

    黄真说:“我们这最行销的是展览、开业用花,然后才是花店里的用花。现在大棚里面有玫瑰、百合、波斯菊、三色堇、虞美人、大丽花等等,你们想看啥?”

    杨肜对余思涵说:“思涵,你说呢?”

    余思涵对黄真说:“就看你刚才说的虞美人、大丽花吧,因为其他的花我都见过。”

    杨肜心想:“她的心思还真是难猜,我还以为她喜欢玫瑰。”

    黄真说:“行,咱们走吧。”

    就带着他们去看了一会儿花。

    冬天看花是稀奇,余思涵很高兴,对黄真说:“阿真,我能这样叫你么?”

    黄真笑道:“可以呀,你乐意就行。”

    余思涵说:“阿真,我能摘几朵花么?”

    黄真说:“可以呀,你开心就好。”

    余思涵摘了几朵花,放鼻子面前闻了一下。

    杨肜说:“思涵,仔细了,这花上面施农家肥没有?”

    余思涵赶忙拿开,惊讶道:“啊?”

    所谓农家肥就是各种粪便,主要是猪粪、鸡粪。

    黄真说:“你们放心,农家肥是经过长时间发酵的,味道很少。而且在翻地的时候就撒进去的,这花上面绝对没有。”

    余思涵吁了一口气说:“哎呀,吓到我了。”将一朵花插在鬓边,问他们说:“怎么样?”

    杨肜就觉得美,说道:“好看。”

    黄真却打量她的脸蛋,说道:“真漂亮,珠圆玉润!”

    余思涵说:“什么?”心想:“他说的是花么?”

    黄真说:“哦,我是说这花开得好,很饱满。”

    看完花,他们又去摘了一些橘子,还有一个西瓜。

    回到办公室,也不等拿回去,直接开吃。

    黄真说:“味道怎么样?”

    余思涵说:“好吃呀,这时节能吃西瓜还真是爽快。”

    杨肜却说:“味道是不错,但终究是反季节的,感觉差点意思。”

    余思涵说:“那是一种心理感觉,如果你不知道这是反季节的,你就不会这么想。”

    杨肜说:“是么?”

    黄真说:“其实肜子说得对,味道是有差别的。反季节的西瓜受到人工干预,成熟期更短,比夏天自然熟的西瓜含糖量要低一些。”

    杨肜对余思涵说:“我说了吧?”

    余思涵说:“行,是我错了,不过我不在意这瓜的味道。”

    黄真说:“肜子,你女朋友的性格还真是好。”

    杨肜说:“她……性格是好。”

    余思涵对黄真说:“你误会了,我不是他女朋友,只是好朋友。”

    黄真笑道:“哦,原来如此。”

    余思涵说:“你天天守在这,不出去玩的么?”

    黄真说:“没办法,赚钱嘛,肯定是要付出的。我倒也不是天天守在这,有时候我妈妈会来接班。”

    余思涵心想:“他没提老婆,那怕是没结婚。”说道:“那一定很赚钱吧?”

    黄真说:“不敢说。只能说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吧。”

    余思涵说:“肯定比我们这些工薪族赚得多。”

    黄真说:“我觉得不能这么比,就像橘子和西瓜不能比哪个更好吃。工薪族属于人力资源,投入的是劳动,可以随时换工作,风险小。而我们种大棚的向市场提供初级产品,投入的是资金和管理,受市场影响大,风险也大。”

    余思涵说:“你真会绕弯子,虽然说得有道理,却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她的问题是黄真这种植园可以赚多少。

    黄真说:“因为市场行情是波动的,所以赚多少钱也有出入。”

    余思涵说:“那你就拿去年来说吧。”

    黄真说:“一百多万。”

    余思涵笑道:“阿真,你能给我留个电话么?”

    黄真看向杨肜,见他面无表情,也不知在想什么。他对余思涵说:“我给你一张名片吧,有生意打我电话,我可以给你提成。”说完给了余思涵一张名片。

    余思涵说:“你说话算数吧,那我问一问我们医院要不要花?”

    黄真说:“当然算数。怎么提成你随意开口,只要我能赚到钱,不嫌多少。”

    余思涵说:“爽快!”又对杨肜说:“肜子,咱们回去吧。”

    杨肜说:“好。阿真,我们走了啊。”

    黄真说:“慢点走,再多摘些橘子回去嘛。”

    杨肜把没吃完的橘子揣兜里,说道:“不用不用,够了,吃多了上火。”

    黄真说:“那你们好走,有空再过来玩。”

    与黄真道别之后,从种植园出来。

    杨肜对余思涵说:“思涵,你还想去哪玩么?”

    余思涵摇头说:“算了,下次吧,我还得回去赶一幅画。”

    杨肜说:“别太辛苦,周末还是应该放松一下的。”

    余思涵说:“谢谢。但你也知道,这年头赚钱不容易。”

    杨肜说:“是,赚钱是不容易。但你是女孩子嘛,不用那么拼。”

    余思涵说:“那你呢,有没有考虑过怎么赚钱?”

    杨肜说:“这是个好问题,我想做点小生意,比如说帮你卖画。”

    余思涵笑道:“是个好主意。”

    杨肜说:“再帮我老表卖花。”

    余思涵说:“也不错。”

    两人上了摩托,杨肜把余思涵送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