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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姚濯从地上爬起来,说道:“你干嘛打我?”

    杨肜说:“对不起呀,我只想看看是不是真的,实验一下嘛。”心里暗笑:“嘿嘿,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姚濯说:“这回你信了?”

    杨肜说:“信什么?”

    姚濯说:“当然是我的仪器能够激发潜意识的力量,也就是神识的力量。按照我的数据,力量可以平添十倍。”

    杨肜说:“哦?你不早说,早知道的话,咱们可以和阿昌一起去神虚,或许还能救他一命。”

    姚濯说:“很多事情不在计划之内,谁知道阿昌会状况呢?再说,这仪器也不是没有缺陷。”

    杨肜说:“什么缺陷?”

    姚濯说:“其一不稳定,万一在神虚中它撂挑子了,咱们得死。其二,它是可以激发潜意识,但却以脑神经元的损伤为代价。”

    杨肜张大嘴巴。

    姚濯说:“你怕不怕?”

    杨肜合上嘴巴,说道:“怕。仪器不稳定且不说,要是脑神经元损伤会怎样?”

    姚濯说:“轻则失去记忆,重则精神失常。”

    杨肜说:“你这个仪器不是服务人类的呀,简直是反人类的。”

    “你们在说什么?”嫦娥仙子乘着树叶飘然而至。

    姚濯对仙子拱手说:“刚才仙子手下留情,我等感激不尽。”

    杨肜也朝仙子拱了拱手。

    仙子笑着说:“别见外,你们既然有如此力量,去神虚是无妨的。”

    杨肜说:“但是我担心仪器不稳……”

    姚濯插话说:“是,我们是想去神虚,却有点担心。”

    仙子看着杨肜说:“你刚才说什么,仪器?”

    姚濯说:“不是仪器,是运气,他是担心运气不好。”

    杨肜心想:“仪器不稳,那就是运气不好呗。”

    姚濯说:“我是担心请不动癸神。”

    仙子说:“我不是说过么?请不动他也无妨,只要找到阳金,交给我,我一定替你们除掉那个太江。”

    姚濯说:“我又担心找不到阳金。”

    仙子说:“不必担心,神虚看似大,其实不大。你们若是进了神虚,顺着罡风方向走,有一片沼泽。沼泽里有雾气,那叫阳气,阳气汇聚之地有个小岛,岛上有昭华池,池中有阳金,取来就是。”

    姚濯说:“哦,这么说咱们没有什么要担心的了?”

    仙子说:“也还是要小心里面的神虚里鬼魂,切莫相信他们。他们无非想借你们的躯壳往生,绝不会有什么好心。如果碰上了,免不了打斗,我送你们一袭战袍吧。”

    手一挥,杨肜、姚濯身上多了一件月白的战袍,上面纹有金凤。

    仙子说:“这战袍罡风吹不破,那些鬼魂也咬不进。”

    姚濯说:“多谢。”

    杨肜说:“仙子,呃,请问是否有仙丹妙药,服下之后使力量大增,药效过后,力量又不会衰减?”

    仙子说:“没有,阿濯偷过盈仄丸,知道其功效。”

    杨肜说:“我只怕打不过那些鬼魂。”

    仙子说:“不怕,以你们的力量足够应付那些鬼魂了。”

    杨肜说:“仙子,眼下太江已经复活了,你怎么除掉他呢?”

    仙子说:“他虽然复活了,还是要做梦的。只要他做梦,我就能除掉他。实不相瞒,桂花树是封印,我出不去月宫。只要你们把阳金带给我,我能从这宫禁出去,那时可保你们平安。除掉太江,也不过是举手之劳。”

    杨肜心想:“仙子居然毫不忌讳的把事情说出来,自然是信得过我们。”

    他点点头说:“好,我记住了。”

    姚濯对仙子说:“仙子,我们这就告辞了。”

    仙子说:“我送你们一程。”用手一挥。

    姚濯和杨肜被一股劲气刮飞,天空中出现一张门,两人穿了过去。接着又往下坠,落在一个石头山上。

    两人四下一看,正是“神龟”的背上。

    杨肜抬头望望月亮,又看见那棵松树,以及松树下的岩石。

    他说:“咦,怎么到这里来了?”

    姚濯说:“肜子,咱们这就进入神虚。”

    杨肜说:“啊,你不是说做实验么,就进去干什么?”

    姚濯说:“时不我待,你就把进入神虚也当作一场实验吧。”

    杨肜说:“你不是说仪器不稳定?”

    姚濯说:“所以我们得趁着仪器是稳定的尽快行动。”

    杨肜说:“我以为阿昌已经够鲁莽的了,没想到你和他有得一拼。”

    两人走到松树下,姚濯取出凤头簪,插进泉眼里。圆形的石头升起来,露出底下一个深不见底的水潭,这就是神虚的入口。

    两人跳进水潭,再出来时已经是阳光灿烂。

    刚爬上岸,恰巧有一股风刮来。好大的风,将他们吹上了天,身上的袍子像帆一样灌足了气。飘到沼泽的上空,两人看见沼泽里的白雾环绕着一个小岛流动。

    两人掉了下去,直接摔在小岛中间,浮生木下。

    杨肜刚刚爬起来,就有人来搀扶。他转头一看,是一个身着青袍,邋里邋遢的人,笑容可掬。

    青袍人对杨肜说:“足下如何称呼?”

    杨肜说:“你是谁?”

    姚濯不得了,两只胳膊都被人搀扶着,左边一个披着虎皮的,说道:“先生从何而来呀,是人是鬼?”

    右边一个穿着灰袍的人说:“足下一定是来找浮生木的吧,你看,这里就是浮生木了。只消吃了它的叶子,再喝下赤泉之水,就能长生不死。”

    披着虎皮的说:“要你多嘴,先生不必听他的,只要依我说的去做,保你长生不死。”

    灰袍人说:“你不知道先来后到么?是我先扶他的。”

    披着虎皮的说:“哼,再多嘴,把你撕碎啰!”

    姚濯说:“干什么,搞推销哦?”双臂一震,将左右两人震开。接着伸手抓住杨肜身边的青袍人,直接提起来甩了出去。

    杨肜对姚濯说:“你干嘛打人呢?”

    姚濯说:“我打的是鬼,不是人。”

    杨肜指着浮生木说:“阿濯,吃了这浮生木的叶子,再喝树下的赤泉水就能长生不死耶。”

    姚濯说:“你想长生不死么?”

    杨肜说:“想,谁不想呢?”毫不讳言。

    姚濯说:“你想那就去吃呀。”

    青袍人又跑过来,说道:“对对对,吃了可以长生不死的。”拉着杨肜的手说:“来呀!”

    杨肜走到浮生木旁,低头看一眼赤泉水,照出自己的倒影。

    青袍人拿起白色的叶子送到杨肜嘴巴,说道:“你吃呀,吃呀。”

    杨肜忍不住咬了一口,嚼了嚼吞下去。

    青袍人又拿起黑色的叶子给杨肜吃,说道:“吃了之后,只要喝下吃泉水,立马长生不老。”

    杨肜又咬了一口,还没吞下去,就感觉有人在咬自己。

    他转头一看,青袍人尖牙利嘴的在啃他的手臂,额头上出现一个蝉纹。

    杨肜说:“你干什么?”

    青袍人啃在杨肜月白的袍子上,居然咬不动,接着被杨肜一手抓在头上,立马冻结。

    杨肜的手一用力,“咔嚓”,青袍人的脑袋碎成了渣。

    接着他又感觉有人在咬他的腿,他低头一看,一个穿着虎皮的人正抱着他的大腿啃,同样咬在月白袍子上,伤不了杨肜。

    杨肜用手在其脑袋上一抓,其脑袋立马冻结,“咔嚓”,被杨肜抓成了渣。

    杨肜转过身来,只见姚濯将一个灰袍人撕成两半,扔在地上。

    姚濯看向杨肜,说道:“肜子,你再喝下赤泉水就可以长生不死了。”

    杨肜看着赤泉水面,自己的倒影顿悟,摇头说:“我不喝了,为什么要长生不死呢?”露出灿烂的微笑。

    姚濯说:“那咱们去找阳金吧。”

    两人下山,来到昭华池。

    姚濯看着池底金灿灿的石头,说道:“肜子,我捡一块阳金先。”他下了池子,捡起一块阳金,心念一动,阳金化生成箭。

    杨肜也下水里,捡起一块阳金,看了看,说道:“可惜没有穹倚弓,咱们得找到癸神。”

    姚濯说:“癸神在哪呢?”

    杨肜说:“应该不在这小岛上。”

    姚濯说:“为什么?”

    杨肜说:“想必癸神没有我这么庸俗,整天看着这些俗人,不,俗鬼,肯定烦得很。”

    姚濯笑着说:“也是。可惜我们把俗鬼都杀光了,倒忘了留个舌头,问问癸神在哪?”

    杨肜说:“没关系,不是还有嫦娥么?”

    姚濯说:“你不会真的想把阳金交给嫦娥吧?”

    杨肜说:“我是有这个想法,退而求其次的想法。”

    姚濯没有反驳,说道:“咱们走吧。”

    两人各自收起阳金。

    杨肜踩在沼泽上,脚下立马化生出一块冰,不至于陷下去。

    姚濯就跟在他的身后。

    走着走着,忽然从沼泽里钻出一个人,全身黑泥,抓着杨肜的腿,张口就咬。

    杨肜抓着他的肩膀,提起来,眼看着他的肩膀和手臂在冻结。

    姚濯说:“别杀他!”

    杨肜说:“知道。”

    他问这满脸黑泥的人说:“你知道癸神在哪?”

    这人说:“知道。”

    杨肜说:“你能给我们带路么?”

    这人说:“你让我咬你一口,我就给你们带路,只一口,一小口!”

    杨肜说:“你当我是唐僧肉哦?不带路,我就捏碎你的脑袋!”

    这人说:“好好,给你带路。”

    杨肜问:“往哪边走?”

    这人伸手一指。

    杨肜、姚濯按着这人所指的方向前行。

    走出白雾,又来到山上的岩洞里。

    这人指着一块人形的岩石说:“这就是癸神了。”

    杨肜说:“这分明是块石头。”

    这人说:“癸神已经化成石头。”

    杨肜说:“你敢诳我?”

    这人说:“我哪敢狂你?癸神三魂丧尽,所以化成了石头。”

    杨肜看向姚濯,示意该如何是好?

    姚濯问这人说:“癸神为什么会三魂丧尽?”

    这人说:“因为他自己的封印。癸神将恒我的三魂封印在月宫,然而恒我的力量太强,以致癸神日益耗尽自己的三魂来强化封印,最终变成了石头。”

    杨肜心想:“所谓恒我,即嫦娥。”

    姚濯说:“癸神为什么要封印恒我?”

    这人说:“传言恒我本是少昊的大巫,第一个开启神虚的人,其野心勃勃,以药毒杀少昊,自称大王。少昊之子句芒率兵杀死恒我,接掌王位。然而恒我阴魂不散,居神虚之中,化生出昭华池,不断吸纳阳气,积聚力量。句芒为免除后患,招天下大巫,于神虚中化生癸神,以封印恒我。”

    姚濯说:“原来如此,那恒我的兔子呢?”

    这人说:“什么兔子?”

    姚濯说:“她有个听命于她的宠物,长得像兔子。”

    这人说:“恒我是大巫,原本是有一些跟随的巫祝,传言有金风、白月。”

    姚濯心想:“啥呀,不知道。”

    他说:“好了,也就是说,癸神已经嗝屁了,再也没有人可以帮我们了。”

    杨肜问这人说:“癸神有穹倚弓,你知道吧?”

    这人说:“知道。”

    杨肜说:“在哪?”

    这人说:“说了,能咬你一口不,就一口,一小口。”

    杨肜说:“你告诉我,我或许会让你咬一口。”

    这人说:“穹倚弓已经被有虞氏的大巫羿拿出神虚,你去找他吧。”

    杨肜说:“羿,就是射日的那个羿?”

    这人说:“射日?这我就不知道了,你是不是该让我咬一口?”

    杨肜说:“都过了四千年,想必羿都嗝屁了,你让我上哪去找?”

    这人说:“什么是嗝屁?”

    杨肜说:“就是死。”

    这人说:“羿吃了浮生木的叶子,又喝了赤泉水,永生不死。”

    杨肜心想:“传说之中有几个羿,生活在不同的朝代,不知道究竟是不同的人,还是同一个人。不论如何,他已经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找是找不到的。”

    他说:“要不你和一起出神虚去找羿,如何?”

    这人摇头说:“不不不,我无法出神虚。”

    杨肜问:“为什么?”

    这人说:“我没有躯壳,在此经受了罡风、阳气。一出神虚,三魂照月而散。”

    杨肜说:“照月而散?”

    姚濯说:“我明白了,外面龟背上有一个巨大的照月纹,他一旦出去,三魂将散入月宫,被恒我化作己用。并非桂树生长,所以恒我的力量随之增长。刚好相反,是因为有鬼魂从神虚出去,三魂归恒我所用,恒我的力量增长,癸神不得已增强封印,那桂树也就跟着生长。”

    杨肜说:“有道理。”

    姚濯对这人说:“那你还是不要出去了,免得为他人作嫁衣裳。”这他人指的当然是恒我。

    这人对杨肜说:“我能吃你一块肉么?”

    杨肜说:“不行。”

    这人说:“你怎么言而无信呢?”

    杨肜说:“谁言而无信?我说的是或许,既然你不能帮我们找到穹倚弓,那我也不用成全你。你走吧!”松手放开这人。

    这人双脚一落地,忽然张大嘴巴,露出獠牙冲杨肜的脸上咬去。

    只见电光闪闪,这人仰面而倒。

    杨肜、姚濯从岩洞里走出来。

    姚濯对杨肜说:“肜子,你变了。”

    杨肜说:“哦,我哪里变了?”

    姚濯说:“你变得没那么固执了,或者说变得更为狡诈了。”

    杨肜笑着说:“是么,谢谢夸奖。”

    两人跳入湖泊里,从另一头出来。

    姚濯从泉眼里拔出凤头簪,岩石落下,封闭神虚的入口。

    姚濯对杨肜说:“咱们该醒了。”

    杨肜说:“我们还被催眠呢,什么时候能醒?”

    姚濯说:“简单!”忽的一拳打在杨肜的鼻子上。

    杨肜飞出去,将旁边那棵松树都撞倒了。

    他爬起来,捂着鼻子,一股痛而酸爽的感觉直涌脑门,两眼发红说:“你,你干嘛打我,神经了么?”

    姚濯笑道:“我这是给思涵信号,她看见你鼻子红了,就会让罗槐唤醒我们。”

    杨肜说:“那你为什么不打自己的鼻子呢?”

    姚濯耸耸肩说:“我怕痛嘛。”

    余思涵看见杨肜的鼻子发红,而且流出鼻血来,于是对罗槐说:“罗先生,时间到了,劳您唤醒他们吧。”

    罗槐说:“好的。”在姚濯的耳边说:“听见了么?滴答,滴答,是我的手表在走,还有十秒钟你就该醒过来了。”倒数着数字,姚濯睁开眼睛。

    罗槐就将杨肜唤醒。

    杨肜睁开眼睛,挠了挠头,结果挠到头盔。他把头盔取下来,摸了一下鼻子,是血,对姚濯说:“那镜子来,我看看!”

    姚濯拿了一面小圆镜给他。

    杨肜照见自己的鼻子红通通的,说道:“我去,是不是该去医院?”

    姚濯说:“用不着小伤而已。”

    罗槐说:“杨先生,你梦见什么了,怎么会流鼻血呢?”

    杨肜说:“我梦见阿濯揍了我鼻子一拳。”

    罗槐说:“哦,是不是感受很真实?”

    杨肜说:“当然,都鼻血了,你没看到么?”

    罗槐有些高兴,说道:“呵呵,这说明我的催眠术进步了,这种真实的感受,就是潜意识的反应。”

    杨肜说:“进步个鬼,你啥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