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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异军突起

    正自思疑,守门弟子慌慌张张来报:“师父,大事不好,大事不好!”余成忠脸一沉,摆了个架子呵斥道:“没见师父在招待贵宾吗,大呼小叫,成何体统?”守门弟子忙伏首认错道:“弟子知错了。”

    余成忠嗯了声,不紧不慢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守门弟子道:“山下来了好多番人。”

    余成忠和蒲晔几乎同一时间从太师椅上站起,齐声问道:“是不是从天竺来的?”守门弟子支支吾吾说不出个声,在他眼里所有外族人都是一个样。

    余成忠毛焦火辣道:“黑皮肤,大鼻子,头上顶了坨大尿布。”他对天竺人的印象也仅限于此。守门弟子小鸡啄米一般地点头道:“对对对。”

    不待余成忠布下任何准备工作,宫门口乐声大作,对方已闯将进来。但见数百个深色皮肤的外族人列成七队,井然有序小跑进了校场。

    不一刻工夫,七个方队整齐划一的排列在校场一头,与天山派众弟子列峙两端。

    蒲晔见来人腰缠白布,头上裹着颜色不一的长巾,典型的天竺人打扮。一眼扫过,并不见铁巨人与玉面书生,心中长吁一口气,想天竺能有什么厉害帮派,最多也就仗着人多势众吓唬吓唬余成忠之流。

    七个方队中,各有两名旗手,一面红底金字,写的是梵文;另一面杏底绿字,用汉语写了“波拉曼”三个字。

    余成忠与众弟子对望一眼,心中都道:“原来是叫波拉曼,该死的香料奸商,不懂装懂,随便起个名忽悠我们。”

    那边厢,叶馗行动迅速,须臾工夫,便搜查完了后院十来间房舍,一无所获。穿过游廊正要往前搜,忽然听到校场传来纷杂的吵闹声。

    叶馗停下脚步,不禁暗自揣测道:“莫非天山派与泰山派起了瓜葛,嗯,去看看。”踊身一跃,如巧燕攀枝,轻轻踏上了屋头。几个起落,屈身弓腰来到紧靠校场的一间瓦房顶上。底下一棵百年大榕树,枝繁叶茂,横上屋顶的树枝恰好遮掩住了叶馗的身形。

    叶馗一见底下形势,不由得大为诧异:“咦,从哪来的这么多番人?”

    对方不请自来,且一进门就打伤了守门弟子,天山派众人怎能不怒,纷纷跳脚而起,厉声叱骂。只待掌门人一声号令,不争个高低,决不罢休。

    蒲晔仰天打了个哈哈,大声道:“哟,不好意思呀,余兄,我还不知你今天约了朋友来切磋武功。啧啧啧,一个个体格健壮,想必功夫一定不差。”言下之意,是要余成忠摸摸对方的底细。

    余成忠正有此意,肩头微微一抖,手心多了两枚碎银子,跟着吩咐他的一个得意弟子道:“清风,你去问候问候诸位贵客,远道而来,是何见教?”其中叫清风的弟子欣然答应了。

    当所有人目光都聚焦在清风身上之时,余成忠装模作样抬起手来挠了挠脖子,毫不起眼的两个小动作之间,指间的两枚碎银子已相继弹出。

    校场四角,各竖了一根小臂粗细的旗杆。第一块碎银子便是瞄准了东北角杆子的杆身,但听得“喀喇喇”一声响,三丈来长的杆子从中折断,倒在墙头。

    这一举动,依旧是为了吸引对方的注意力,当天竺众人齐齐望着断杆之时,第二块碎银子如流星划空,在右首第一个天竺弟子的耳边一擦而过。眼见那名天竺弟子丝毫没有察觉,余成忠和蒲晔对视一笑,心里一般的想法:“一群烂鱼臭虾。”

    清风自恃有泰山派撑场,胆气也比平常壮了一倍,昂首阔步走上前,也不作礼,直接将师父交待的话先说了。

    对面七个方阵各有一个领头人,七人面面相望,回了两句梵语。

    清风心中骂了两声娘,说道:“叽里咕噜说的什么玩意呀,有会说汉语的吗?”七个头领再次用梵语回应了他问题。

    清风登时就不耐烦了,道:“天竺话我听不明白,明白?”说着比了个叉叉的手势。对面七个头领见他比了个叉叉,依葫芦画瓢,也比了叉叉回敬他。

    清风绷着个面孔,强自压着怒气,一边用手比划一边说道:“客随主便,知道啥个意思吗?我们天山派是主人,你们是客人,我们说汉话,你们不会说,没关系,那去城里头找个会说的再来。这是最基本的规矩,懂吗?”

    七个头领见清风急赤白脸,话声一句比一句重,不像是在说好话,不由得也提高了嗓门。双方就这般你来我往,鸡同鸭讲,掰扯了大半盏茶的工夫。

    天山派一众弟子见清风滔滔不绝,讲个没停,无不暗暗钦佩:“清风师兄真了不起,居然听得懂梵语。”

    蒲晔按捺不住了,发话道:“余兄,杀害你弟子的凶手已经自己送上门来了,你做师父的难道没有一点表率,还是想等他们蹬鼻子上脸?”余成忠努了努嘴,道:“蒲师兄说的在理。”向前喊道:“清风,回来。”

    清风骂了一句“对牛弹琴”后,小跑着回到师父身边。

    余成忠越众而出,朝着对面怒哼一声,纵声道:“番邦小儿欺人太甚,今儿个不收拾了你们,我余成忠忝为天山派掌门人。”大声喝道:“天山剑阵伺候!”

    喊声甫毕,一阵“丁铃当啷”的铁环撞击之声从宫外传进,最中间的方阵人员齐齐闪到两旁,让出一道。

    蒲晔紧了紧拳头,心中暗道:“主脑人物终于要登场了。”

    铛铛声中,走出一个曲发深目、面相凶悍的男子,颔下一副浓须被分编成了十数条小辫子,根根如戟,右手执了把近丈长的两钴八环锡杖,通身黑漆漆的,一看就知份量不轻。

    男子站定后,学着中原人的手法打了个四方揖,跟着用蹩脚的汉语说道:“耶罗什,我,汉话不好,简单说,不服从,死,波拉曼教者。”说起话来一字一顿不说,还前后颠倒,让人听着十分别扭。

    余成忠冷笑一声,道:“果然够简单,那余某倒要问问,天山派凭什么要服从你们?”耶罗什道:“因为,波拉曼教,最强。”

    这话一出口,在场泰山派和天山派的弟子都笑了。

    “真是恬不知耻。”

    “天竺没老虎,猴子称大王。”

    “我脸皮算是厚了,都说不出这种话来。”

    “喂,那烟什么屎,你自称你家最强,难道全天下门派你都一个个比划过了?”

    耶罗什道:“你们,太快,说话,听不懂,耶罗什。”

    这边泰山派的弟子又嘲笑起了他的口音和说话方式,有人当场就鹦鹉学舌道:“好,那我,慢慢说,天竺,猴子,滚回去,听懂了吗?”

    一句话逗的两派弟子哄然大笑。

    耶罗什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似笑非笑,不等他发作,门口又传来一个阴鸷的笑声:“耶罗什老兄,我早就提醒过你了,言语不便,是要遭人欺负的。”

    一句话说完,方阵后转出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风沙不掩清秀,沧桑难覆风流。

    耶罗什道:“嘴上,被讨便宜,没什么。肉体,不被欺负,就可以。”中年男子笑道:“还是老兄看的开。”

    蒲晔一见来人,失声惊呼:“姜……姜弈,你……你……”一时瞠目结舌,语不成句。

    来人正是姜松鹤的次子、泰山十杰曾经排行第四的姜弈,只见他拊掌笑道:“哟,这不是五师弟吗,好久不见,没想到能在异国他乡遇见故知,古人诚不欺我,当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啊。”

    蒲晔缓了口气,道:“姜弈你怎么……你竟然投靠番邦异派,要让师父知道……”姜弈很不以为然道:“老家伙还没死么?知道了又能如何,是大义灭亲,还是循循善诱?噢,我差点忘了,老东西早犯了癫疯,泰山派已经由不得他做主啦!我大哥还好吗?听说他想我的很,迟迟不见我回去,估计这会儿睡觉都不太安稳吧。”

    蒲晔当然听得出是反讽之言,竭力镇定住心神,说道:“姜……四师兄,你误会掌门师兄啦。没错,掌门师兄恼你与他争夺掌门之位,的确曾下过追杀令,但那是在气头之上,当真不得,过后第二天掌门师兄就收回了令状。同室操戈的场面谁也不想见到,四师兄只需服个软、赔个话,发誓从今往后再无异心,忠心诚服在掌门师兄麾下,我相信掌门师兄定会既往不咎。”

    姜弈故意做出一副吃惊的样子,道:“真的吗?”转向耶罗什道:“耶罗什老兄,你信不?”耶罗什努着嘴巴挤出三个字:“我,不信。”姜弈耸了耸肩,道:“一个汉语磕巴拉几的外人都表示不相信,所以嘛。”蒲晔冲口道:“正因为他是外人,不懂我们……”

    姜弈摆摆手,打断了他,道:“五师弟,别白费力气啦,调嘴弄舌不是你的强项。”跟着向天山派一众道:“天山派弟子都给我听好了,适才这位耶罗什老兄没有表达清楚,就由在下再说一遍,我们教主已经给过你们屈服的机会,你们没能把握住,今天来,是为天山派送终的。”

    此言一出,登时群情耸动,天山派弟子无不拨刀掣剑,要上前一决雌雄,看看究竟是谁给谁送终。

    余成忠摆了摆手,示意门下弟子稍安勿躁。

    蒲晔眼见拉拢不成,眯着眼睛,暗自琢磨:“这些年,姜弈为了躲避追杀,东掩西藏,想必没多少时间拿来练功,手脚功夫可能依旧是下山时的水平。而我则日日精进,论单打独斗,现在已经完全不用虚他,问题是他旁边那个尿布头,看那神情气度,似乎有点门路,仅凭余成忠一人,多半是打发不了。”向余成忠瞥了一眼,见余成忠正皱着个眉头瞄着这边,四目交对,一触即分。

    余成忠的心思是:“天竺那旮沓就没出过厉害角色,唯一的问题是姜弈的武功到底有多高,蒲晔比得上他几成功力?”

    蒲晔哈哈一笑,道:“姜弈,你是横了心要与泰山派为敌喽?”姜弈同样笑着回道:“你们也没给我留下多少余地呀。”蒲晔道:“好,咱师兄弟也好久没切磋了,正好借此机会聚聚。”说着装模作样地朝门口方向张了一眼。

    姜弈见状,问道:“蒲师弟另有相约?”蒲晔笑了笑,道:“不是旁人,姜师兄认得的。”姜弈“哦”的一声,道:“那倒要见见。”蒲晔道:“不知师兄还记得小师弟不,他恰巧在左近剿捕魔教余孽,我约了他今儿个在天山派碰头。”

    姜弈听了,脸上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说道:“是吗?”好似他一眼就看穿了蒲晔的谎言,只听他接着说道:“鬼师弟天赋异禀,人又好学,几年没见,想来武功又增进了不小。嘿嘿,有他在,还真有点棘手,可惜的是,鬼师弟已经东行回中原啦,今天重叙同门情谊的只有我们兄弟俩。”

    说话间,一个守在山下的波拉曼弟子快步来报,在耶罗什耳边低语了几句。

    耶罗什听过之后,点了点头,锡杖在青石板上连敲了三下,朗声道:“你们的主人到啦。”

    蒲晔心中一凛:“什么主人?”

    但见七大方阵倏然间齐齐单膝跪下,高声喊道:“恭迎明王!恭迎明王!恭迎明王!!!”声音齐整洪亮,穿云裂石,震天动地。其中五个方阵用的是汉语,另外两个方阵则是梵语。

    蒲晔听到“明王”二字,心头一寒,感觉瞬间掉进了千年冰窟。

    吟啸声中,一抹琴音率先入耳,声音飘渺,分不清东南西北。紧随其后,在起伏的北风下,一股异香霎时间弥漫了整座宫观。

    蒲晔脸上早没了人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整个身子禁不住的微微发颤。

    众所瞩目之下,五条身影先后从校场东西北三面院墙外飞身进入。

    叶馗在屋顶看得仔细,五个人竟然全都照过面,从右至左分别是铁巨人、枯尸、玉面书生、琴乡还有毒枭。铁巨人四个的到来,他没有多少吃惊,倒是琴乡的出现令他有些出乎意料:“她也是天竺人?可她的琴韵并不带天竺调调啊。”

    琴乡不待脚尖触地,便开涮起了毒枭:“哟,这香气可真够浓的,毒枭你是嫌教中女弟子稀少,怕我寂寞,想来与我做姐妹么?”毒枭怒道:“胡言乱语,这是小老儿新研发的迷魂散,保敌人闻过之后,手脚无力,脑袋昏沉。”琴乡轻笑道:“敌人还未倒呢,自己人倒先晕了,你看看。”

    七个方阵之中,体质弱的成员在闻过香气之后,明显呼吸加重,两眼浑浊,离得近的更是身子歪斜,摇摇欲倒。

    毒枭很不爽地哼了一声,袍袖一抖,不消片时,众人又闻到一股刺鼻气味,先前的萎靡登时烟消云散。

    耶罗什哈哈笑道:“明王,来的,时候正是……”铁巨人不等他说完,四下里一扫,劈头就问:“老大跟老二呢?”耶罗什道:“师兄与笑面先生,要紧事,分身不了。”

    琴乡随意拨弄了下琴弦,幽幽说道:“敢情我们五个就没有要紧事,可以随便支使。”耶罗什幅度很大地摇了摇脑袋,道:“琴先生此言,错矣。”

    铁巨人骂骂咧咧道:“妈的,尽浪费老子时间。”说完,拔腿就走,猛然间,铁环声大作,耶罗什率先一步跨至其身前,沉声说道:“师兄不在,耶罗什,不够么,分量?”

    铁巨人高声道:“够,太够了。”拍了拍他肩膀道:“不过区区一个三流门派,交给姓姜的就行了,你来凑什么热闹?”姜弈笑道:“巨人兄真瞧得起在下。”

    余成忠不曾与铁巨人照过面,怒嚎道:“区区三流门派?妈巴羔子的,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啊。”唰的一声,掣剑出鞘,叫道:“来来来,我们走两招。”

    铁巨人连正眼都没瞧他一下,右手依旧搭在耶罗什肩上,道:“有这闲工夫,不如跟着我去赌上两把。”耶罗什僵硬地摇了摇手,道:“师兄,法旨,随意不得。”毒枭插话道:“耶老弟,你是瞧不起自己,还是打心里就看不起我们?”耶罗什眉头紧皱,摇头道:“毒先生的话,我,不明白。”

    毒枭伸手向天山派一指,道:“你睁大眼睛瞧瞧,这天山派之中,有哪一块料值得我们五个出手?”耶罗什当真睁大了双眼,从左至右缓缓扫了一遍,最后目光和锡杖同时对准了蒲晔,说道:“他。”

    毒枭瞄了眼强自镇定的蒲晔,道:“他属于泰山派内部事务,姓姜的肯定要自个儿处理的。”扭头向姜弈确认道:“小老儿没说错吧?”姜弈拍手赞道:“毒兄不仅用毒高明,更是料事如神。”

    对姜弈的献媚,毒枭只是付之一笑,继续跟耶罗什道:“更何况,不还有老弟你吗,泰山十杰就算再多来两个,也未必是耶老弟的对手。这里就交给你啦。”耶罗什不为所动,依旧是那句话:“师兄,法旨,随意不得。”跟着又添了一句:“今朝是为,火辰教,消灭,做准备。”

    余成忠一惊:“这一伙人跟魔教也有未了的余债?”

    枯尸咧开森然血嘴,吐出深红色的舌头舔了遍嘴唇,道:“午饭没吃,既然来了,不急走,请你们吃饭,我做东。”说着摊开右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毒枭几人都明白他请吃饭的含义,望着他黄里带黑的利齿间,浓稠痰涎藕断丝连,无不肠胃涌动,给了个白眼,道:“免了。”

    一直未说话的玉面书生,轻摇着纸扇,缓步越出,说道:“虽说火辰教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一直霸占着中原第一宝座,但那早已是陈年往事。如今的火辰教早已式微,将死的巨人,不值一惧。”随后又话锋一转,道:“不过嘛,既然是老大安排下来的,多待一时半刻,也少不了块肉,咱们何不作壁上观,一睹泰山‘大盘手’的雄风。”

    叶馗耳聪目明,底下说话声清晰可辨,他本以为场中七人便是七塔明王,可听了一段,才知姜弈和耶罗什并不在列。

    他心中有一个疑惑:“一个外来教派,何以能吸引如许多中原高手。”七人之中,除了耶罗什和枯尸,另外五人,观其面貌,都是典型的中土人士。姜弈为避追杀,远走他乡,他能理解,可余下四人是何缘由呢?他不得其解。

    天山派弟子自恃有武林中的龙头老大泰山派撑腰,毫无畏惧,而对面的波拉曼教他们是闻所未闻,压根就没把对方放在眼中。

    清风与几个师兄弟一对眼,都想着在众人面前立头功、逞威风,各发一声喊,五六个人同时一哄而上,嘴里叫道:“番狗,纳命来!”

    玉面书生正背对着天山派,听到喊杀声,微微一笑道:“哟,天山派的老虎发威喽。”只见他反手蓦地伸出,纸扇随着手腕灵巧一个旋转。

    “嗤”的一声,清风的喉头瞬间多了一道口子,热血激射飙出。就在清风喋血青石板之际,他的五个师兄弟同样接收到了死亡的号召——

    一遭琴弦穿心,一遭毒粉扑面,一遭撕咬啃噬,一遭当场爆头,而杀向耶罗什的天山派弟子连剑都没举起,对面只是锡杖在地下一顿,登即给震的七窍流血而死。

    这一来,别说门下弟子,就是余成忠都给惊得目瞪口呆。

    叶馗在屋顶同样惊心:“波拉曼教,好强的实力。”转眼再看蒲晔,呼吸错乱,尚未交手,已然在心气胆魄之上输了一截。

    高手过招,由不得半丝错漏,胆怯往往意味着死亡。眼下蒲晔这副样子,在叶馗眼里,已与死人无异。

    但见姜弈不急不缓向蒲晔走近,直至一臂之距时才双脚立定。双方谁都没有出手,姜弈似笑非笑的表情不知是在嘲笑蒲晔的懦弱,还是因为报复的快感,抑或是对同门相杀的无奈,没有人知道。

    稍作停顿之后,姜弈缓步绕到蒲晔身后,而蒲晔好似全身被施了巫术一样,竟是无动于衷。

    叶馗居高临下,看得分明,胆气尽失的蒲晔直至被扼住命运的喉咙都没有做一下反抗。寒光一闪,锋利的匕首在其喉咙口利落地划过,鲜血如决堤的洪水喷洒而出。

    到得这时,蒲晔才有所反应,举起的双手,不像是垂死前的挣扎,更像是临终时分的讨饶。堂堂泰山“大盘手”,威风了大半辈子,却在最后时刻手脚健全的情况下,任人宰割而无动于衷,就此命殒异乡,不禁让人唏嘘不已。

    另一头,耶罗什一声令下,七个方阵的波拉曼教教众如滔天海浪滚滚而起,顷刻间席卷过整个校场。泰山和天山两派弟子除了逃命还是逃命,一个个东奔西窜,忙忙似丧家之犬,急急如漏网之鱼。天山派掌门余成忠在动乱之中,让他瞧不起的波拉曼弟子绞成了碎片。

    天山派一役覆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