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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掘墓鞭尸

    “夜来携手梦同游,晨起盈巾泪莫收。漳浦老身三度病,咸阳宿草八回秋。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阿卫韩郎相次去,夜台茫昧得知不?”乐天居士这一首梦微之梅千念这才品得其中真意。

    “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梅千念入睡时心里尤其反复念诵这一句。往事历历在目,如今故人不再,心里突然勾起的那一抹空谈的思念,一切都成了一句空谈。

    梅千念与徐荛一路上快马加鞭,绕过北汉,途径汴京城时刚至春分。

    刚走到汴京城外他二人正好看见有一农户悠哉游哉向城中走去,他二人走上前去,出乎意料地发现那农户竟是林盼安。

    林盼安被徐清旧安置在城外一处农家,徐荛以为他刚从逃出宋军不久,徐荛仔细一问才知道他在此地已等候良久。

    林盼安本是要等徐清旧,却没想先盼到他们。他喜出望外,连忙相邀他们去他暂住的农家。

    他进城打来美酒佳酿,从农田里顺来的瓜果,在邻居家里买来鸡鸭。

    “你打算一直在这住下了吗?”路上梅千念疑惑问道,他见农家被他打理的井井有条,锅碗瓢盆样样俱全,颇具一副怡然自得的架势。

    “没有。”林盼安笑着否认道。他将在沸水里浸泡的鸡鸭拿出来拔毛,不多一会儿手起刀落,鸡鸭个个被他开膛破肚,切成小块。

    “等到了师父,看他要去哪咱再同往,他老人家要做什么事,身边总得跟着人。不过总归是要回去的,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了。”林盼安答道。林盼安见梅千念在此,不知梅沁的事该讲不该讲,他低着头全神贯注似翻炒饭菜。“就算是等,这一天一天的日子也不能荒废不是,怎么舒服怎么来。”听着徐荛向他讲着胜州一事,他沉默不语。

    很快鸡鸭摆上了桌,林盼安打开酒坛一闻,故作叹息。“唉,就是没有家里的香。”

    “你们接下来就要回家了吧。”林盼安笑道。

    徐荛点了点头,梅千念沉默不语。“不回家去哪?”

    “是啊!”林盼安举杯邀饮,长叹一声。“回去了帮我看看爹娘!”

    “刚才听你的话,以前事都解决了?”梅千念问道。

    “差不多了,师父在帮我收尾。”林盼安笑道。梅千念听此,大概猜到他已然知道一切来龙去脉。

    “这中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徐荛问道。

    “那我就说说吧。”林盼安饮下浊酒,怅然道。

    “当年前周一直想覆灭北汉,无奈辽国兵胜,一直无可奈何。不知道当朝宰相从哪得来的消息,说长安清秽堂有兵法,书册记有神策,能以多胜少,能不战而屈人之兵。”

    “更有甚者说当年刘远靠此兵法,以横扫中原,立国前汉。可这世上那里会有如此神书,如若如此清秽堂又何必只是清秽堂。其实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只是有些人的无端猜忌,哪曾想竟然真的有人信以为真,那个人还是前周时当朝的宰相。”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以反叛为名对我清秽堂施以罪罚,夜屠清秽堂以防节外生枝。”

    “那宰相命短,之后没几个月就病死在返回汴京途中。对了,我从他的坟墓里找到了这个。”林盼安回房找来了两册书,他重新落座,讲手中两本书交到梅千念,徐荛手中。

    那两册书名曰《羽家剑法》,《至纯神功》,梅千念从他的包袱里找出他那一本,二者皆为羽家剑法上卷。

    “你也有这本书啊?”林盼安疑惑道。

    “姨娘给我的,这应该算作是她的遗物。”梅千念答道。

    “你刚说陵墓里找到这本书的?那个宰相把这两本书当作陪葬品了吗?”徐荛问道。

    “我想应该是吧,那些达官显贵死后也要和活着的时候一样,他们的家人把他生前的遗物,珠宝全都为他陪葬。他应该在长安只得到了这两本书,然而当他的家人看见他死后随身只有这两本书,或许将这两本书当作他的遗物,或者是致爱之物。”林盼安想起那夜情景,不由得笑出了声。“这两本书在他的棺椁里,在他头的旁边。”

    “难不成……难不成你……”徐荛想到此处不由得膛目结舌,梅千念在一旁面色也多有惊讶。

    “没错没错,是我挖开了他的陵墓,是我亲手打开了他的棺椁!”林盼安面色通红,或是因为醉了酒,他的嗓音比平日里大出许多。

    “我掘了他的墓,踏碎了他的头颅。”林盼安如此做法令人让他们一时语塞,若是旁人得知,必当骂他一句倒行逆施,悖逆人伦。

    梅千念一下子便想到伍子胥掘墓鞭尸,好友申氏包胥与其恩断义绝。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我倒行逆施,我悖逆人伦,可他屠尽我清秽堂数百余众,难道顺天而为了吗?他丧尽天良,我只恨他没能亲手死在我的手里!”林盼安越说越激动,他突然站起身来,扔掉了手中酒杯。

    他红着眼眶,哽咽道:“我四处流亡,他不依不饶又对我一路追杀,我自小便没了生父,我在这世上唯一的血亲,唯一的母亲惨死他手……”

    “我心怀家仇,背井离乡十余载,每逢生母忌日,我只能遥隔千里祭奠,以泪洗面……我长大了,他却死了,我想我终于能报仇雪恨,周国也亡了……”

    “我林盼安虽鞭尸以泄心中之恨,但他死而葬,死后碑刻以祭,后辈香火绵延不绝。而我的母亲至今葬身何处?”

    “盼安,你曾经的苦,我们亲眼所见过的,我们都不曾忘。”徐荛说完,想扶他坐下,好生将他安抚,林盼安却一把将她推开。”

    “不懂……你不会懂……你们就当是我酒后胡言,或者是我矫情。”

    林盼安突然又将徐荛紧紧拉住,冲他与梅千念笑道:“知道师父怎样说我吗?你知道吗,师父他说我身上的腐臭好恶心,快让我好好洗洗。”

    “是啊,你能做那事,的确挺恶心的。”徐荛闻见了他口中酒腥,挣脱来开按着他回了到座上。

    “再入长安时,那里好大,每一处都是那么的繁花似锦。”林盼安想起有一则往事,叹息起来。“可那里早没有了我的家……那一夜萧曲凄清,夜幕中的她似乎是天上降临到人间的仙女。”林盼安本脱口而出她的姓名,却在口中来回揣摩,又咽下。

    “长剑越发迟钝,曾经的大话成空,恍然如梦。终究是她看错了我,最终是我离她而去。势要嫉恶如仇的我,却也成了怡红院的常客……”

    当日林盼安不告而别,他们总觉得林盼安总瞒着他们什么,只想到他有难处,却没想到竟然会和一女子有关。

    “哥,快回桃花村吧,听我的快回去吧。”林盼安又言道。他双眼迷离,显然已经醉得不成样子。

    “为什么?”梅千念不解问道。他的话梅千念最先想到是因为自己的妹妹,却又想他或许只是醉了酒,让他想到自己与刘璃婚约。

    “我和姐姐见过一面,当时她正与孙明同行,当时我就感觉不对劲。”梅千念想到梅沁那日问自己的问题,一时喜上眉梢。

    “孙明虽然做事鲁莽,轻佻了些,人也没那么坏。”梅千念见徐荛眉头紧锁,以为他还在为华山一事不忿,于是出言笑道。

    “怎么个不对劲?”徐荛问道。“他们相爱了?”徐荛的猜想让他面露惊讶。

    “现在我也不知道,我估计当时还没有吧。当时我刚到汴京,就看见他们一同出城。我心里当然好奇,就一直在后面跟着。姐姐认出了我,她和我一起回到这吃了个饭就回去了。“

    “我总觉得孙明这小子有些怪怪的,不知道这小子哪来的呢么多钱,出手那叫一个阔绰呦。我总觉得他不怀好心,但是我也讲不出来那里不对。”

    “之后他们就离开汴京了。”林盼安说完如梦初醒,连忙改口。“之后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只要她对沁儿好就行,总比和我一直在外面流浪,四海为家的好。”梅千念笑道。“不不要瞎猜了,猜来猜去只会让自己心烦意乱。”

    “那要是他对我姐不好该怎么办呢?”

    林盼安再一问,却让梅千念无言以对。他想沁儿应在华山是便对孙明有所倾慕,他的话让梅千念有所动摇,他在想他是不是应该插手他们的事,孙明若是对梅沁不好,他又该如何?它脑海里开始幻想他二人的种种可能,尤其是孙明。他在想他日后整日混迹青楼,或是成了一个赌徒。

    “依我看,哥哥你还是得多练练武,诗词歌赋可救不了姐姐于水火。”林盼安说话时语重心长,他怕梅千念看出什么,见他腰间挂着一柄长剑,伸手便将水寒取下。

    “我哥哥把剑都准备好了!”

    “这剑比我的好这么多,凌厉非凡呐!”

    “他的名字叫做水寒,也应该算作是姨母的遗物。”梅千念笑答道。

    “我爹说,这把剑名曰水寒,有先辈锻打的武器共有四把,我的这把青木就是我师祖依水寒锻打而成。”徐荛终于插上了嘴,他拿出自己的那一把青木,与水寒仔细比对。“我爹说先辈所造的那四把武器分别叫火舌,金箍,水寒,山魁。火石是一把血色长刀,非常像白无常谢必安的舌头,所以叫火舌,这是一把有剧毒的武器。金箍是棍,它并非黄金所造,但是会在日光下金光闪闪,宛若黄金。水寒,形容的是它所散发的剑气,还有一把山鬼,是为锤,这把锤是为一对,全身乌黑,重有十余斤。

    “那五把神兵,个个大有来头,如今只剩水寒与青木。这些都是我爹小时候听我师父说的,就连我师祖都没见过别的神兵。我爹告诉我的时候我觉得没那么邪乎,可能是哪位能工巧匠为了能买上好价钱所想出来的噱头吧。”

    “或许是吧。”梅千念答道。梅千念接过水寒剑,这把剑对于他的意义被比寻常,即便它真如徐荛所说是一把旷世神兵又如何,即便只是一把普通的铁剑有能怎样。

    “我觉得林盼安说的对,我答应沁儿姐姐要教你武功的,从明天开始,我就将将羽家剑法的心法教给你,咱们由内到外一步一步来,不着急。”

    梅千念没有推脱,他从包袱里拿出那本徐清旧送他的那本《无影》。“有时间咱们研究研究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