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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心悦

    陆雯要出行的事情告诉柳氏之后,柳氏没有像往常一般安排起来。而是告知喜儿,“这些日子还是在大姑娘在院子里诵经好了。皇觉寺去不得……”

    喜儿想问得仔细一些,也被柳氏搪塞回来。

    陆雯听完喜儿的回禀,修长的指节,在案几上有规律地敲击着,犹如骏马奔驰的声音。

    “姑娘,是否要去请示夫人?”喜儿问道。

    陆雯敲击案几的手指停了下来,说:“柳氏的意思就是夫人的意思。虽然,父亲还没有松口让夫人掌院。但,一直以来柳氏还是恪守本分,府里大小事务都是请示过夫人的。既然,柳氏不敢答应,必然是夫人……或者是父亲交代过,近期,我是得不到出府的机会了……”

    “这是为何?好好的,为什么就变相禁足了呢?”喜儿大惑不解。

    陆雯托腮道:“我也在想……总归是要事出有因的。如果是夫人那边的原因,柳氏没有道理搪塞你。那,柳氏不敢传话的原因,只能是父亲那边了……”

    难道是自己与陆远期“相认”的事情已经被陆良珏知道了?

    难道,这件事最在意的不该是陆林氏吗?

    不过,父亲陆良珏一向防着陆雯。显然不是因为陆远期……

    这些年,陆雯不是没有思考过:亲生父亲到底是多么爱继室的夫人?才能将继室陆林氏的女儿敏慈视如己出,并将陆林氏、柳氏后来生的女儿都续上敏字辈。

    把原配的女儿逼走老宅,三年来不闻不问。以至于,连祖母的丧仪都不让自己回京参加。

    爱恨都不会是无缘无故的。

    虽然,母亲去世的时候,陆雯尚且年幼。对于母亲的印象只是一些模糊的记忆,可是,从祖母口中及母亲的留下的手稿、书信里,陆雯大致能够还原出,她与父亲陆良珏婚后的生活,也是相濡以沫的。否则,当时母亲膝下只有自己一个女儿,都养到四五岁,家里都没有添上其他姬妾。

    不过,要说夫妻之间,情深似海也大抵没有这种事。不然,父亲陆良珏又怎么会热孝期间就把寡妇林氏娶进门做续弦呢?

    陆雯思及此处,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被忽略了。她的记忆单一的就好像是说书先生手中的单册话本,只有后果,并未有前因。

    这种感觉,从陆雯回府之后就有……细论起来,就是冬日落水之后。陆雯自己时常都觉得自己变了。可是,哪里变了,她也说不出来。

    这时,一丝不安渐渐在陆雯的心头聚集起来:那,其他人会不会察觉自己的异样呢?父亲陆良珏又是否是察觉了此事呢?

    “魇摄”二字忽然再次萦绕心间,死死压着陆雯。总是东缺一块,西少一块的记忆,让陆雯着实不安。

    陆雯不禁又想起,那个梦魇中的大和尚。

    那大和尚在梦中明明说,当日要离开皇觉寺。为何陆敏婕后来又在皇觉寺遇见?

    大和尚说自己的记忆有损……好像是大和尚的徒弟孝顺,不愿意陆雯带着不甘心再走一遭。

    难道是允礼吗?

    陆雯想起少年版的允礼跪在大和尚面前。

    “你在想些什么?”穆王的声音忽然在陆雯的耳边响起。

    陆雯从深思中回过神来,屋子里喜儿和小满都不在。陆雯循声一转脸,就碰上了一个软乎乎的东西。把陆雯吓得往旁边一撤,险些摔下凳子。

    好在穆王眼疾手快,将她揽住。“我的长相如此骇人?竟然把你吓成这样?”

    陆雯的一颗心都要被吓出来了。“你何时来的?”

    “我来得有一阵了,只是,你一直在想事情。所以,就连丫鬟们向我行礼也没有发现。”穆王言笑晏晏地说。

    陆雯锤了穆王肩头一下,“景子由,你现在也太过放肆了吧……这才什么时辰?你翻墙头都不避讳人了吗?”

    穆王故作吃痛状,“哎呦,你这女子怎么这么凶悍?打的我好疼啊……”

    陆雯一时间也吃不准是不是自己下手重了,赶紧抚上穆王的肩头,说:“我也没有用力啊……你不会是此处有什么旧伤吧?要不你给我看看?”穆王带兵,日日都有操练,陆雯是知道的。刀剑无眼,有些小伤是再所难免的。陆雯生怕在自己打在什么伤口上,才会让穆王疼成这样。

    穆王一手抓住陆雯准备扒开他衣襟的手,说:“雯姑娘,您还是矜持一些。虽然是在您的地盘,也不该让我吃这么大的亏吧?”说完,穆王将陆雯的头,按在自己肩上,说:“你要是先前也这么好骗,该多好……”

    陆雯知道刚才是穆王与自己玩笑,心里有些恼他,“哪有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的。”

    “换做先前,你哪里会相信我这么拙劣的演技。”穆王一两句话又将陆雯的心头拴上一颗巨石。见陆雯没有吭声,穆王蹭了蹭陆雯的发顶,“怎么了?一直心事重重的?可是,今天杨颖儿来府上,给你不悦了?”

    穆王听到暗卫禀传,杨颖儿今日登门求见,生怕陆雯这边有什么事情。也就等不到深夜,这天色刚黑下来便过来了。

    “不曾,现在她求我都来不及,到了我府上,还要给我不痛快……哪有这样的道理?我像是这么容易被欺负的人吗?”陆雯的声音有些犯懒起来。不得不说,穆王一身的腱子肉,在衣料下,靠着十分舒适。

    “那你为何如此古怪?”

    陆雯的头换了一个方向靠着穆王,说:“阿澈……如果我不是我,你是否还会娶我啊……”

    穆王想看着陆雯,却被陆雯避开。穆王只得继续环抱着美人,说:“你又在想什么奇怪的事情?什么叫你不是你?你不是你,还能是谁?”

    是啊,我如果不是我,我能是谁呢?陆雯在心里问自己。

    “我只是随便问问……”陆雯本想搪塞一番,可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叹了口气,说:“唉,如今,我还是不曾想起旧事。你还觉得,我是我吗?你记得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你说先前如何,我都记不得的……这样的我,真的还是你认识的我吗?”

    穆王说:“我好像知道童安你在想些什么。可是,又好像不知道。”

    陆雯自嘲的笑了笑,说:“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更遑论你了……”

    穆王打断陆雯忧愁地自怨自艾,“但是,我喜欢你。不仅是喜欢三年前的你,也是喜欢现在的你。喜欢你的坚毅,善良,直率。”

    陆雯瘪着嘴,说:“你说的可是我?”她心里的石头好像被什么托了起来,不再压得难受,喘不上气了。

    “是你。是你在鼎丰楼与我直言,‘不要再纠缠你’的你。是在宫道上,委屈‘你的婚事,你做不了主’的你。是在皇觉寺与我坦言,记不得前情的你。”穆王拍了拍陆雯的后背,说:“你可知道,这三次,你明明都可以不与我说真心话。却一次次也不曾对我设防。你大可知道我的真心,拿捏着做最合适你打算。可是,你都不曾。就连我安排的马术,你都拒了。童安啊,我还一直想问你。如果马术那天,我不去,你又该如何让我知道你的心意呢?”

    陆雯说:“大概会到你府上去?”

    “呵呵,”穆王笑出声,“这么不矜持的吗?”

    “那日我在马场……也没有很矜持啊……”陆雯想起那日自己说的话,现在还觉得有些面赤。

    穆王将陆雯抱得更紧了一些,说:“所以说,面对这样的你,我还是会情不自禁。你可知,看见你回信之时,信笺上‘共济’二字,我有多喜不自胜。不管,你是不是一辈子都记不起你我之间那些旧事。我都心悦你。若是,你介意,我就不再提及。就当你我除夕才结识。好不好?”

    陆雯在穆王的怀里,抬起头,认真地看着穆王的眼睛,说:“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