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有客临门，无风自起
宁江城有座老宅，年代久远，坐落于东南一角，因为人迹罕至，老宅主人也对此不太上心的缘故，便有些年久失修。
深夜，这家那家墙皮剥落的老书斋在沉寂许久后，又响起了门扉的喑哑，轻柔又飘忽，仿若梦呓。
宁江城的夜晚本是寂静无声，只有懒卧屋檐的老猫被突兀的脚步声惊动，倏地张开双眸，莹莹的竖瞳捕捉到一丝微弱亮光及一道瘦长黑影。屋外之人略显犹豫，然而老旧的门扉却也好客，既已被生涩的推开，便索性借着深夜的凉风敞开了怀抱。
老猫抖了抖身上暗色的毛发，散去些微睡意，弓起身子一跃而下，带着那位低头的不速之客悠然走入屋中。
”吱呀！“门扉被卷入的凉风轻轻关闭，将内外隔绝，自成一片天地。直至此刻，老宅才像一只假寐的巨兽，待猎物进入后，缓缓苏醒。
身着黑衣的不速之客也不惊慌，缓缓抽出随身宝剑，谨慎前行。
“丈夫拥书万卷，何假南面百城。”
那黑衣人转头，毫不犹豫，飞身便直取声音来源处。
一朵烛光莹莹亮起，驱散黑暗，照亮剑尖的寒光，却并未照亮桌后主人隐与帽兜中的脸庞。
房屋的主人像是一直在等待着某个客人般，竟是一直没睡。此刻，他仰头把杯中的清茶送入喉间，任由宝剑向他刺来。
“这么冷的夜，这么冷的剑，那么阁下的血必然是热的！”
只见他话音刚落，那宝剑便被无声切断。
灼热的鲜血迸射，溅向房屋主人。
青灰色的衣袍微动，拂去飞来的腥红液体，同时更有一股清风卷过，将屋宇内的血腥气息送出了窗外。
“天罗丝！”
黑衣人捂着手上的伤痕缓缓后退，望着缓缓隐没于空间之中的血红丝线，惊呼出声。
“传闻天罗丝乃前朝天工府倾力打造，摧金断玉，无坚不摧，专供内部使用！真没想到在这小小宁江城之中，竟然还有前朝余孽存在！”
主人幽幽一叹，“谁年轻的时候，没有做过一两件错误的事情呢？”
伸手将空的茶杯斟满，他继续道：“重要的是……知错能改！”
“哼！”那黑衣人不屑冷笑：“世间传闻，前朝有个机构名为赵勾，尽干些阴险狡诈、卑鄙无耻之事！如今一见，果如其名，胆小如鼠，畏畏缩缩！”
主人淡淡一笑，并未纠结于他的嘲讽，回道：“阴险狡诈？卑鄙无耻？世人总是健忘，君不见南北之乱时，是谁，冒险刺杀敌主，使其不战而败？是谁，为保百姓，转战千里，抵挡西漠强敌入侵？又是谁，为护同袍，舍身取义，坚守北阳关，死战不退？“
他将杯中浓茶一饮而尽，眼中射出渗人寒芒，道：“你竟然说阴险狡诈、卑鄙无耻！”
房屋主人平复了下情绪，再次将杯中倒满茶水，“况且，这世间，从来就没有绝对之说！”
“有明，就有暗；有光，就有影。有立于阳光下的堂堂正正，就有藏在阴影中的苟且偷生。”
仿佛难得有人听他倾诉，那主人饮了一口浓茶，继续道：“我承认，前朝的确做了些令人失望的事情，这也是我在这赎罪的原因！”
“你走吧！念你竟还知道前朝赵勾的份上，暂且放你一马！“
大手一挥，房门无声而开。只听屋内有厉声响起：”不过你给我记住了！赵勾！并不是你所想的那样的！”
黑衣人却并未退去，抚掌笑道：“精彩！想必真正的宁江城主听了这番话，恐怕也会痛哭流涕，说一声‘的确如此’吧！”
“传闻鲁国有‘影卫’一职，你在这假扮城主，为的便是将真正的危险吸引到你这边吧？”
房屋主人一惊，握杯的手不禁抖了抖，旋即立马恢复平静，道：“我本不欲伤你，好心放你离去，你既不愿，那就怪不得我了！“
话音未落，只听整个书斋中“嗤嗤”声大作，似有一张无形巨网急速收缩。
眼见着那些遍布整个房间的透明细丝一步步绞向自己，那黑衣人竟怡然不惧。
蓦然，他抬眼望向对面，嘴角弯起一个诡异的弧度。
“凡间之力，终有尽头！”
随着话语出现的，还有隐藏在黑衣人袖间的一把短剑。
“你是修行者！”房屋主人惊呼一声，“嘭”地一声捏碎了手中的瓷杯。
“你知道的太晚了！”
剑起，光线一闪而逝，天罗丝寸寸而断，整个书斋之内，寂静无声，只余剑啸。
天地间，竟仿佛都静止了一般，只有面前的一剑，以及孤立无援的书斋主人。
眼见着那短剑如箭一般，直奔自己面门而来，书斋主人脸色瞬间发白，因为这剑来的太急太快，他竟无处可躲。
“什么时候，暗月的鬣狗也敢跑到东陆来撒野了？”
一声洪亮的大喝，蓦然传入老旧的书斋。
窗外，乌云闭月，屋内，书阁之上，书页哗啦啦翻转不停！
急速穿行的飞剑停了下来，因为一双肉掌挡在前方，使它寸进不得！
一道身影忽然显现在主客两人之间，灰白相间的头发下，一张面孔看不出喜乐，正是现任宁江城城主——岳长空！
岳长空回首对一脸惊魂未定的影卫，也就是这书斋主人投去一个歉意眼神，吩咐道：“你先下去吧！”
“岳城主果然也是修行中人！”黑衣人见了突兀出现的人，不惊反笑，眼神中却战意炽热。
岳长空一把抓住那柄小剑，随手一搓，便成了一堆废铁！
“岳某隐姓埋名，一直在这东陆地界生存，从未到过中土地界，也不知得罪了哪位，竟然舍得派你们暗月前来刺杀？”
“岳城主还是不用多费唇舌了，我们暗月之人，一向奉求的，便是‘但求钱财，不问因果’！所以，注定回答不了你这个问题！”
黑衣人是背着剑来的，所以身边自然不止这两把剑，他也不和对方多废话，只一瞬便决定出手。
“出鞘！”
一声喝下，他身后那仿佛孔雀开屏般的七八个剑匣内，忽然呜鸣声不绝于耳，仿佛关住了一只只洪荒巨兽。只听“铿锵”之声响起，一时间，寒芒飞射，便如狼群般朝着敌人蜂拥而上。
“我身后的，可不是之前的两把凡铁了，岳城主可要小心！”
“哼！多年没出手，就让老夫看看你们这些暗月的杀手，到底有多少斤两，竟然能搅得整个中土鸡飞狗跳！”
深夜，这家那家墙皮剥落的老书斋在沉寂许久后，又响起了门扉的喑哑，轻柔又飘忽，仿若梦呓。
宁江城的夜晚本是寂静无声，只有懒卧屋檐的老猫被突兀的脚步声惊动，倏地张开双眸，莹莹的竖瞳捕捉到一丝微弱亮光及一道瘦长黑影。屋外之人略显犹豫，然而老旧的门扉却也好客，既已被生涩的推开，便索性借着深夜的凉风敞开了怀抱。
老猫抖了抖身上暗色的毛发，散去些微睡意，弓起身子一跃而下，带着那位低头的不速之客悠然走入屋中。
”吱呀！“门扉被卷入的凉风轻轻关闭，将内外隔绝，自成一片天地。直至此刻，老宅才像一只假寐的巨兽，待猎物进入后，缓缓苏醒。
身着黑衣的不速之客也不惊慌，缓缓抽出随身宝剑，谨慎前行。
“丈夫拥书万卷，何假南面百城。”
那黑衣人转头，毫不犹豫，飞身便直取声音来源处。
一朵烛光莹莹亮起，驱散黑暗，照亮剑尖的寒光，却并未照亮桌后主人隐与帽兜中的脸庞。
房屋的主人像是一直在等待着某个客人般，竟是一直没睡。此刻，他仰头把杯中的清茶送入喉间，任由宝剑向他刺来。
“这么冷的夜，这么冷的剑，那么阁下的血必然是热的！”
只见他话音刚落，那宝剑便被无声切断。
灼热的鲜血迸射，溅向房屋主人。
青灰色的衣袍微动，拂去飞来的腥红液体，同时更有一股清风卷过，将屋宇内的血腥气息送出了窗外。
“天罗丝！”
黑衣人捂着手上的伤痕缓缓后退，望着缓缓隐没于空间之中的血红丝线，惊呼出声。
“传闻天罗丝乃前朝天工府倾力打造，摧金断玉，无坚不摧，专供内部使用！真没想到在这小小宁江城之中，竟然还有前朝余孽存在！”
主人幽幽一叹，“谁年轻的时候，没有做过一两件错误的事情呢？”
伸手将空的茶杯斟满，他继续道：“重要的是……知错能改！”
“哼！”那黑衣人不屑冷笑：“世间传闻，前朝有个机构名为赵勾，尽干些阴险狡诈、卑鄙无耻之事！如今一见，果如其名，胆小如鼠，畏畏缩缩！”
主人淡淡一笑，并未纠结于他的嘲讽，回道：“阴险狡诈？卑鄙无耻？世人总是健忘，君不见南北之乱时，是谁，冒险刺杀敌主，使其不战而败？是谁，为保百姓，转战千里，抵挡西漠强敌入侵？又是谁，为护同袍，舍身取义，坚守北阳关，死战不退？“
他将杯中浓茶一饮而尽，眼中射出渗人寒芒，道：“你竟然说阴险狡诈、卑鄙无耻！”
房屋主人平复了下情绪，再次将杯中倒满茶水，“况且，这世间，从来就没有绝对之说！”
“有明，就有暗；有光，就有影。有立于阳光下的堂堂正正，就有藏在阴影中的苟且偷生。”
仿佛难得有人听他倾诉，那主人饮了一口浓茶，继续道：“我承认，前朝的确做了些令人失望的事情，这也是我在这赎罪的原因！”
“你走吧！念你竟还知道前朝赵勾的份上，暂且放你一马！“
大手一挥，房门无声而开。只听屋内有厉声响起：”不过你给我记住了！赵勾！并不是你所想的那样的！”
黑衣人却并未退去，抚掌笑道：“精彩！想必真正的宁江城主听了这番话，恐怕也会痛哭流涕，说一声‘的确如此’吧！”
“传闻鲁国有‘影卫’一职，你在这假扮城主，为的便是将真正的危险吸引到你这边吧？”
房屋主人一惊，握杯的手不禁抖了抖，旋即立马恢复平静，道：“我本不欲伤你，好心放你离去，你既不愿，那就怪不得我了！“
话音未落，只听整个书斋中“嗤嗤”声大作，似有一张无形巨网急速收缩。
眼见着那些遍布整个房间的透明细丝一步步绞向自己，那黑衣人竟怡然不惧。
蓦然，他抬眼望向对面，嘴角弯起一个诡异的弧度。
“凡间之力，终有尽头！”
随着话语出现的，还有隐藏在黑衣人袖间的一把短剑。
“你是修行者！”房屋主人惊呼一声，“嘭”地一声捏碎了手中的瓷杯。
“你知道的太晚了！”
剑起，光线一闪而逝，天罗丝寸寸而断，整个书斋之内，寂静无声，只余剑啸。
天地间，竟仿佛都静止了一般，只有面前的一剑，以及孤立无援的书斋主人。
眼见着那短剑如箭一般，直奔自己面门而来，书斋主人脸色瞬间发白，因为这剑来的太急太快，他竟无处可躲。
“什么时候，暗月的鬣狗也敢跑到东陆来撒野了？”
一声洪亮的大喝，蓦然传入老旧的书斋。
窗外，乌云闭月，屋内，书阁之上，书页哗啦啦翻转不停！
急速穿行的飞剑停了下来，因为一双肉掌挡在前方，使它寸进不得！
一道身影忽然显现在主客两人之间，灰白相间的头发下，一张面孔看不出喜乐，正是现任宁江城城主——岳长空！
岳长空回首对一脸惊魂未定的影卫，也就是这书斋主人投去一个歉意眼神，吩咐道：“你先下去吧！”
“岳城主果然也是修行中人！”黑衣人见了突兀出现的人，不惊反笑，眼神中却战意炽热。
岳长空一把抓住那柄小剑，随手一搓，便成了一堆废铁！
“岳某隐姓埋名，一直在这东陆地界生存，从未到过中土地界，也不知得罪了哪位，竟然舍得派你们暗月前来刺杀？”
“岳城主还是不用多费唇舌了，我们暗月之人，一向奉求的，便是‘但求钱财，不问因果’！所以，注定回答不了你这个问题！”
黑衣人是背着剑来的，所以身边自然不止这两把剑，他也不和对方多废话，只一瞬便决定出手。
“出鞘！”
一声喝下，他身后那仿佛孔雀开屏般的七八个剑匣内，忽然呜鸣声不绝于耳，仿佛关住了一只只洪荒巨兽。只听“铿锵”之声响起，一时间，寒芒飞射，便如狼群般朝着敌人蜂拥而上。
“我身后的，可不是之前的两把凡铁了，岳城主可要小心！”
“哼！多年没出手，就让老夫看看你们这些暗月的杀手，到底有多少斤两，竟然能搅得整个中土鸡飞狗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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