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血染的湖泊、映照的红天 第六十一节 朝亡

    至正二十二年，十一月初四，乙巳日(1362/11/20)

    益都城破

    扩廓帖木儿最终，还是下命挖地道入城内，才得以攻下城池。

    也如愿地取了田丰和王士诚之心，并杀死两人的手下，祭拜父亲察罕。

    至于原毛贵部下陈蹂头等二百余大小将士，则械送大都，皆斩。

    而因围攻益都日久，又已叛变的莒州，也被大将关保再度攻下，山东全境又回到大元统治之下。

    十一月十九，庚申日，元帝下诏，授扩廓帖木儿太尉、银青荣禄大夫、中书平章政事、知枢密院事、太子詹事，便宜行事，袭总其父兵。

    察罕帖木儿父，阿鲁温进封汝阳王；察罕帖木儿改赠宣忠兴运弘仁效节功臣，追封颍川王，改谥忠襄。

    公告的诏书到了平江，这可让张士诚不满了。

    张士诚心想，察罕围攻益都城也一、二年了，察罕死后，扩廓又拖了许久才攻陷，察罕改追封颖川王就算了，竟然他娘的，扩廓的“养祖父”没任何战功，就进封汝阳王。

    最可恶的是那个扩廓，承袭察罕的兵马、官位，拖拖拉拉打了五个月的战，就被授为太尉、中书平章政事、知枢密院事，那不是比自己的官职还大了吗？

    张士诚气道：“朝廷封给王爵也没多严格，一下子就两个『王』，死后追封的就算了，那个阿鲁温还活着，又没战功也可封王，是朝廷当真这么小气？还是那些朝廷派下来的大员小气？”

    参军黄敬夫道：“太尉大人说的是，上次那个汪同是说察罕原先的“忠襄王”是死后追封，现在又改封什么『颖川王』，不过是爵名不同。但阿鲁温就真的是封了王爵，看来确实不如汪同所说，也许就是那个汪同小心眼儿。”

    张士诚道：“那汪同死脑筋、小心眼，还咒我死了才有得封，处置掉正好。”

    黄敬夫又说：“禀太尉大人，朝廷派下来的大员，这属下后来有特别去打听，还有先前与太尉合作灭了杨完者的那人，江浙行省左丞相达识帖睦迩，还兼知行枢密院事，据说当初朝廷给他的诏命是可以便宜行事，据说达识帖睦迩还兼卖官职，比较好说话。”

    张士诚道：“也对，上次找汪同没用，你找达识帖睦迩，就说我张太尉要他帮我上书朝廷，封个王爵。”

    黄敬夫回道：“是！太尉大人，属下这就去办。”

    ………

    翌日

    太尉官邸

    黄敬夫道：“回禀太尉大人，属下向左丞相达识帖睦迩传达太尉要求，并晓以大义后，左丞相是说愿意尽力而为。不过呢，他说太尉最近没有明显的战功，要他上书请求王爵，也找不到好理由！”

    张士诚不满地道：“算他识相会帮忙上书，但四弟(张士信)前些日子还与朱元璋军大战，怎说我没有战功。”

    黄敬夫心里想，大战是有，但却是大败而归啊！

    不过仍道：“太尉大人，不如这样，扩廓只是灭了个大宋的益都行省『平章』，就得以大大地加官晋爵。据说大宋的小明王朝廷，现在窝居在安丰城，就在淮安、高邮的淮河上游处，距离不远，不如我们派兵抓了起来，将那伪『大宋皇帝』送上朝廷，这份战功，朝廷应该就没话说了。”

    张士诚一听，大喜道：“对！对！就去抓那个已经没钱没势，徒有虚名的『大宋皇帝』，把他送去朝廷，看还给不给我封王爵。”

    想想又道：“你去找吕珍来，我交办他此事。”

    黄敬夫回道：“是！大人，吕珍大将骁勇善战，必定手到擒来，我这就去找他来。”

    ………

    至正二十三(1363)年，癸卯年二月

    吕珍奉张士诚之命，率大军进攻安丰。

    刘福通虽占据安丰城，勉力维持着大宋朝廷，但兵势日蹙，眼见“元朝”大军压境，派出在外的各路红巾军早已皆败亡，仅剩占据大江南北的朱元璋，勉强还算大宋所属，也只能急忙派人至建康求救。

    不过，尚未等到朱元璋的救兵，在吕珍大军全力攻城下，原本既已兵力拮据的大宋，虽然有朱元璋先前派来支援田丰的白莲教红巾军，刘福通也率军奋力防守，但敌众我寡，撑不了多久便不敌。

    二月癸酉(1363/2/16)，安丰城陷落。

    大宋丞相刘福通重伤，“皇帝”小明王韩林儿被关押，大宋朝已等同灭亡。

    要不是张士诚特别交代，两人是要送往“朝廷”邀功，暂且关押，否则连命都已不保。